第4章 便宜兒子

原來李家早就分家了，怪不得她早晨醒來發現院子裏靜悄悄的，原來住的地方並不是李家大院。李家兩老一共孕育了四個孩子，老大李揚名二十九歲，娶妻同村劉秋香，和李揚天同歲二十五，給李家生了一兒一女，兒子李大寶十歲，女兒李巧巧七歲。老三李揚承二十二，妻子呂四娘十八歲，生了一個女兒叫李妞妞五歲，不招李氏喜歡。老四李小滿十四歲，就是給自己送飯的那個，還沒有定親。

這樣一來，葉林氏所謂的給自己找了個好婆家都是虛的，人家都分家了，再好也沒有自己的份，現在又聽自己男人說，分家時，他是凈身出戶的，可想而知所謂的富戶，人品好到哪。

李揚天十六歲那年，帶兄從軍。當時已經定過親，但因大嫂剛嫁進李家，又沒多久懷孕，李劉氏苦苦哀求父母與他，父母也不忍大兒子去送死，小兒子又太小，最後也是選擇讓二兒子去，無人顧及李揚天未過門的媳婦。

這一去就是九年，家裏人都以為他戰死沙場了，媳婦們吵着要分家，也沒有把他算進去。誰知道，分家沒多久，李揚天居然回來了，還帶着個孩子。看着面相醜陋猙獰的二伯（二叔子），雖然恐怖，但一想到他是來分家產的，穿着寒酸，都開始哭窮起來，就怕這二伯（二叔）賴上自家或者分一杯羹。李家二老起初也因失而復得的兒子回來了，喜極而泣，讓跟着暫時和他們在大房這住下。

心地厚實的李揚天，回來后看父母兄妹過得如此艱辛，還住着當年自己走時的土坯房，加上長嫂時常嘮叨屋子小，抱怨口糧不夠吃，李揚天不願看父母為了他為難，自己出錢給家裏蓋上了青磚瓦房。這回兒，大家才知道，李揚天並不如外表那樣窮困潦倒。兩個媳婦開始獻起殷勤來，房屋蓋好，兩個媳婦見在也沒從李揚天那裏摳出東西，大房不願意白養人，居然趕人，理由是這房子地基是他們的，爹娘也氣得半死，但也沒辦法。最後李揚天一氣之下，在村西頭再次買地建房，可把李劉氏後悔的腸子都青了，自己咋目光如此短淺呢，把財神爺給轟走了。

李揚天剛說完，房門吱嘎開了，蹭的跑進一個小人影，走到葉子跟前帶着有些驚悚：“娘，你醒了。”

“這個娘真好看，雖然小姑姑跟大伯娘都說他娘長得跟爹一樣丑，但小龍顯然認為他們騙人，這娘好看着呢。”小龍心想。

娘？”葉子被嚇了一跳，她忘了自己現在還有個便宜兒子，低頭看着眼前的小傢伙，一雙水靈靈的的大眼睛，髒兮兮的臉蛋一看就知道是個沒人打理的娃。不合身的衣服上打了幾個補丁，衣服也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瘦巴巴的排骨身架子，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皺了皺眉。

“娘。”小龍仰着小腦袋看着臉色不是很好看的葉子，心裏忐忑，亮晶晶的眼睛跟着黯然不少，難道這個娘親不喜歡自己。

葉子看沒有得到自己回應的小傢伙，一副被拋棄了的小模樣，實在是可憐。

思索了片刻“過來，天哥還有熱水嗎？你再去打點水過來俺給……”突然她察覺到自己還不知道這便宜兒子叫什麼。

小龍一聽叫自己，乾瘦的小臉讓那雙活靈的眼睛亮了起來，剛剛還灰沉沉的臉一下子就燦爛了起來，巴巴地湊到葉子身旁“娘，俺叫李孝龍，大家都叫俺小龍。”

“有，你等等，俺這就去。”李揚天高興看到這樣的畫面。一張黝黑的大臉全是笑意，拿着面盆走了出去。

一會李揚天就把水拿到跟前，看着滿滿的一盆水，伸手試了一下水溫，又讓李揚天把桶來過來，拿着東西牽着小龍走到門外，拿之前刷牙的碗，舀了一碗水，對着小龍說道：“你把頭低下，閉上眼睛，娘給你洗洗頭。”

小龍聽娘要給他洗頭，高興壞了，趕緊葉子一句話一個動作，乖乖的聽吩咐。

感覺到束髮的帶子被鬆開，一雙溫柔的手在發間穿梭，溫熱的水從頭上落下劃過臉盤，力道適中的抓撓着自己的頭皮，娘親這是在給自己洗頭呢，這麼想，是不是表示這人家說的後娘親並不討厭他？

心中一喜的小龍偷偷睜開眼睛，剛要抬頭看看這個時候的娘親是何模樣時，腦袋就被固定住，“別動，小心眼睛進水”輕聲的呵斥在頭頂響起。

真臟，葉子不自覺的皺眉，讓身旁的李揚天一起幫忙。打知道李家人如此撥涼對待李揚天父子，葉子就不在擔心晚去老宅敬茶，李家那邊說什麼酸話，橫豎她是知道早去晚去都不會有好話的。

小龍在聽到爹娘的對話，心裏一團暖流劃過，有爹有娘的感覺真好。

待把小傢伙收拾乾淨后，一家三口才鎖上大門，往李家大院走去。

走了約二十分鐘，終於看見李家大院。典型的農家四合院，看着有一畝多地大的面積，也看得出比其他旁邊一排排屹立的農家屋好很多。也多虧了李家二老有這麼出息兒子，讓他們李家如今的青磚瓦房都能跟村長家媲美了，可讓李家在村李人眼裏羨慕了好一凡。到現在李揚天分出單過，人人都道是他有本事發達了，又另起屋自己住。卻始終不知道是被李家大院裏人趕出來的。

走在路上，迎面走來一個扛着鋤頭中年老漢。

“天哥，這是帶着新媳婦回大院啊。”

“忠叔，這麼找就下地。”李揚天點點頭應道。

“媳婦，這是忠叔，小龍叫人。”

“忠叔”“忠伯伯好。”一大一小客氣的叫着人。

“誒，小龍真乖，下次來俺家，伯伯給你吃煮花生啊。”

聊了一會，李揚天繼續帶着妻兒往李家大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