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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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家要是皺着眉頭.嘟着嘴,說什麼俺要這樣不要那樣,她們就別想找到丈夫,"嬤嬤憂鬱地告誡說."小姑娘家應當低着頭回答說:'先生,好吧.俺知道了,,或者說:'聽您的吩咐,先生.,"

雖然她們兩人把凡是大家閨秀應該知道和東西都教給了她,但是她僅僅學到了表面的禮貌.至於這些皮毛所應當體現的內在文雅她卻既不曾學到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學.有了外表就行了,因為上等婦女身份的儀錶會給她贏來好名聲,而她所需要的也不過如此而已.傑拉爾德吹噓說她是周圍五個縣的美女,這話有幾分真實,因為鄰近一帶幾乎所有的青年,以遠到亞特蘭大和薩凡納某些地方的許多人,都向她求過婚.

她到了16歲,就顯得嬌媚動人了,這應當歸功於嬤嬤和愛倫的培養,不過她同時也變得任性.虛榮而固執起來.她有着和她的愛爾蘭父親一樣容易感情衝動的氣質,可是像她母親那樣無私堅忍的天性卻壓根兒沒有,只不過學到了一點點表面的虛飾.愛倫從來不曾充分認識到這只是一點虛制,因為思嘉經常在她跟前顯示自己最好的一面,而將她的大膽妄為掩藏起來,並且克制着自己的脾氣,表現得如她母親所要求的那樣性情溫婉,否則,母親那責備的一瞥管叫她羞愧得會掉淚呢.

但是嬤嬤對她並不存幻想,倒是經常警覺地觀察着這種虛飾上破的綻.嬤嬤的眼睛比愛倫的銳利得多,思嘉實在想不起來這一輩子有哪件事是長期瞞過了她的.

這兩位鍾愛的良師並不替思嘉的快樂.活潑和嬌媚擔憂.這些特徵正是南方婦女引以自豪的地方.她們擔心的是傑拉爾德的倔強而暴躁的天性在她身上的表現,有時還生怕她們無法將她身上這些破壞性的東西掩蓋起來,直到她選中一個如意郎君為止.可是思嘉想要結婚......要同艾希禮結婚......並且樂意裝出一副貌似莊重.溫順而沒有主見的模樣,如果這些品性真正能夠吸引男人的話.至於男人們為什麼喜歡這樣,思嘉並不清楚.她只知道這樣的方法能行得通.她從來沒有多大興趣去思考這件事的道理,因為她對人的內心活動,甚至她自己的內心活動,一無所知.她只明白,只要她如此這般地做了說了,男人們便會準確無誤地用如此這般的恭維來回報她.這像一個數學公式似的一點也不困難,因為思嘉在學校念書時數學這門功課學得相當輕鬆.

如果說她不怎麼懂得男人的心理,那麼她對女人的心就知道得更少了,因為她對她們更加不感興趣.她從來不曾有過一個女朋友,也從來不因此感到遺憾.對於她來說,所有的女人,包括她的兩個妹妹在內,在追共同的獵物......男人時,都是天然的仇敵.

除她母親以外,所有的女人都是如此.

愛倫.奧哈拉卻不一樣,思嘉把她看做一種有別於人類中其他人的神聖人物.她還是個小孩時,思嘉就把母親和聖母馬利亞混淆在一起了,如今她已長大成人,也看不出有什麼理由要改變這種看法.對她來說,愛倫代表着只有上帝或一位母親才能給予的那種安全可靠的保證.她認為她的母親是正義.真理.慈愛和睿智的化身,是個偉大的女性.

思嘉非常希望做一個像母親那樣的人.唯一的困難是,要做一個公正.真誠.慈愛.無亂的人,你就得犧牲許多人生樂趣,而且一定會換掉許多英俊的男人.可是人生太短促,要喪失這樣可愛的事物就未免太可惜.等到有一天她嫁給了艾希禮,並且年紀老了,有了這樣的機會時,她便着意去模仿愛倫.可是,在那之前......

$$$$第四章

那天吃晚飯時,思嘉因母親不在代為主持了全部的用餐程序,但是她心中一片紛擾,說什麼也放不下她所聽到的關於艾希禮和媚蘭的那個可怕的消息.她焦急地盼望母親從斯萊特里家回來,因為母親一不在場,她便感到孤單和迷惘了.斯萊特里家和他們鬧個不停的病痛,有什麼權利就在她思嘉正那麼迫切需要母親的時候把愛倫從家中拉走呢

這頓不愉快的晚餐自始自終只聽見傑拉爾德那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迴響,直到她發覺自己已實在無法忍受了為止.他已經完全忘記了那天下午同思嘉的談話,一個勁兒地在唱獨腳戲,講那個來自薩姆特要塞的最新消息,一面配合聲調用拳頭在餐桌上敲擊,同時不停地揮舞臂膀.傑拉爾德已養成了餐桌上壟斷談話的習慣,但往往思嘉不去聽他,只默默地琢磨自己的心事.可是今晚她再也擋不住他的聲音了,不管她仍多麼緊張地在傾聽是否有馬車轔轔聲說明愛倫回來了.

當然,她並不想將自己心頭的沉重負擔向母親傾訴,因為愛倫如果知道了她的女兒想嫁給一個已經同別人訂婚的男人,一定會大為震驚和十分痛苦的.不過,她此刻正沉浸在一個前所未有的悲劇中,很需要母親在一在場便能給予她的那點安慰,每當母親在身邊時,思嘉總覺得安全可靠,因為只要愛倫在,什麼糟糕的事都可以弄得好好的.

一聽到車道上吱吱的車輪聲她便忽地站起身來,接着又坐下,因為馬車顯然已繞到屋後院子裏去了.那不可能是愛倫,她是會在前面台階旁下車的.這時,從黑暗的院子裏傳來了黑人位興奮的談話聲和尖利的笑聲,思嘉朝窗外望去,看見剛才從屋裏出去的波克高擎着一個火光熊熊的松枝火把,照着幾個模糊的人影從大車上下來了.笑聲和談話聲在黑沉沉的夜霧中時高時低,顯得愉快.親切.隨便,這些聲音有的沙啞而緩和,有的如音樂般嘹亮.接着是後面走廊階梯上嘈雜的腳步聲,漸漸進入通向主樓的過道,直到餐廳外面的穿堂里才停止了.然後,經過片刻的耳語,波克進來了,他那嚴肅的神氣已經消失,眼睛滴溜溜直轉,一口雪白的牙齒閃閃發光.

"傑拉爾德先生,"他氣喘吁吁地喊道,滿臉煥發著新郎的喜氣,"您新買的那個女人到了."

"新買的女人我可不曾買過女人呀!"傑拉爾德聲明,裝出一副瞠目結舌的模樣.

"是有,傑拉爾德先生!您買的,是的!她就在外面,要跟您說話呢."波克回答說,激動得搓着兩隻手,吃吃地笑着.

"好,把新娘引進來,"傑拉爾德說.於是波克轉過身去,招呼他老婆走進飯廳,這就是剛剛從威爾克斯農場趕來,要在塔拉農場當一名家屬的那個女人.她進來了,後面跟隨着她那個12歲的女兒......她怯生生地緊挨着母親的腿,幾乎被那件肥大的印花布裙子給遮住了.

身材高大迪爾茜的腰背挺直.她的年紀從外表看不清楚,少到30,多到60,怎麼都行.她那張呆板的紫銅色臉上還沒有皺紋呢.她的面貌顯然帶有印第安人血統,這比非洲黑人的特徵更為突出.她那紅紅的皮膚,窄而高的額頭,高聳的顴骨,以及下端扁平的鷹鉤鼻子(再下面是肥厚的黑人嘴唇),所以這些都說明她是兩個種族的混種.她顯得神態安祥,走路時的莊重氣派甚至超過了嬤嬤,因為嬤嬤的氣派是學來的,而迪爾茜卻是生成的.

她說話的聲音不像大多數黑人那樣含糊不清,而且更注意選擇字眼.

"小姐,您好.傑拉爾德先生,很抱歉打擾您了,不過俺要來再次謝謝您把俺和俺的孩子一起給買過來.有許多先生要買俺來着,可就不皮把俺的普里茜也買下,這會叫俺傷心的.所以俺要謝謝您.俺要儘力給您幹活兒,好讓您知道俺沒有忘記你的大德."

"嗯......嗯,"傑拉爾德應着,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因為他做的這番好事被當眾揭開了.

迪爾茜轉向思嘉,眼角皺了皺,彷彿露出了一絲微笑."思嘉小姐,波克告訴了俺,您要求傑拉爾德先生把俺買過來.今兒個俺要把俺的普里茜送給您,做您的貼身丫頭."

她伸手往後把那個小女孩拉了出來.那是個棕褐色的小傢伙,兩條腿細得像雞腳,頭上矗着無數條用細繩精心纏住的小辮兒.她有一雙尖利而懂事的.不會漏掉任何東西的眼睛,臉上卻故意裝出一副傻相.

"迪爾茜,謝謝你!"思嘉答道,"不過我怕嬤嬤要說話的.我一生來就由她一直在服侍着呢."

"嬤嬤也老啦,"迪爾茜說,她那平靜的語調要是嬤嬤聽見了準會生氣的."她是個好嬤嬤,不過像您這樣一位大小姐,如今應當有個使喚的丫頭才是.俺的普里茜倒是在英迪亞小姐跟前干過一年了.她會縫衣裳,會梳頭,能幹得像個大人呢."

在母親的慫恿下普里茜突然向思嘉行了個屈膝禮,然後咧着嘴朝她笑了笑;思嘉也只她回報她一絲笑容.

"好一個機靈的小娼婦,"她想,於是便大聲說:"迪爾茜,謝謝你了,等嬤嬤回來之後咱們再談這事吧."

"小姐,謝謝您.這就請您晚安了,"迪爾茜說完便轉過身去,帶着她的孩子走了,波克蹦蹦跳跳地跟在後面.

晚餐桌上的東西已收拾完畢,傑拉爾德又開始他的講演,但好像連自己也並不怎麼滿意,就更不用說聽的人.他令人吃驚地預告戰爭既將爆發,同時巧妙地詢問聽眾:南方是否還要忍受北方佬的侮辱呢他所引起的只是些頗不耐煩的回答......"是的,爸爸",或者"不,爸爸,"如此而已.這時卡琳坐在燈底下的矮登上,深深沉浸於一個姑娘在情人死後當尼姑的愛情故事裏,同時,眼中噙着欣賞的淚花在愜意地設想自己戴上護士帽的姿容.蘇倫一面在她自己笑嘻嘻地稱之為"嫁妝箱"的東西上剌綉,一面思忖着在明天的全牲大宴上她可不可能把斯圖爾特.塔爾頓從她姐姐身邊拉過來,並以她所特有而思嘉恰恰缺少的那種嫵媚的女性美把他迷住.思嘉呢,她則早已被艾希禮的問題攪得六神無主了.

爸爸既然知道了她的傷心事,他怎麼還能這樣喋喋不休地盡談薩姆特要塞和北方佬呢像小時候慣常有過的那樣,她奇怪人們居然會那樣自私,毫不理睬她的痛苦,而且不管她多麼傷心,地球仍照樣安安穩穩地轉動.

彷彿她心裏剛刮過了一陣旋風,奇怪的是他們坐着的這個飯廳意顯得那麼平靜,這麼與平常一樣毫無變化.那張笨重的紅木餐桌和那些餐具櫃,那塊鋪在光滑地板上的鮮艷的舊地毯,全都照常擺在原來的地方,就好像什麼事也不曾發生似的.這是一間親切而舒適的餐廳,平日思嘉很愛一家人晚餐后坐在這裏時那番寧靜的光景;可是今晚她恨它的這副模樣,而且,要不是害怕父親的厲聲責問,她早就溜走,溜過黑暗的穿堂到愛倫的小小辦事房去了,她在那裏可以倒在舊沙發上痛哭一場啊!

整個住宅里那是思嘉最喜愛的一個房間.在那兒,愛倫每天早晨坐在高高的寫字枱前寫着農場的賬目,聽着監工喬納斯.威爾克森的報告.那兒也是全家休憩的地方,當愛倫忙着在賬簿上刷刷寫着時,傑拉爾德躺在那把舊搖椅里養神,姑娘們則坐下陷的沙發勢子上......這些沙發已破舊得不好擺在前屋裏了.此刻思嘉渴望到那裏去,單獨同愛倫在一起,好讓她把頭擱在母親膝蓋上,安安靜靜地哭一陣子,難道母親就不回來了嗎

不久,傳來車輪軋着石子道的嘎嘎響聲,接着是愛倫打發車夫走的聲音,她隨即就進屋裏來了.大家一齊抬頭望着她迅速走近的身影,她的裙箍左可搖擺,臉色顯得疲倦而悲傷.她還帶進來一股淡淡的檸檬香味,她的衣服上好像經常散發出這種香味,因此在思嘉心目中它便同母親連在一起了.嬤嬤相隔幾步也進了飯廳,手裏拿着皮包,有意把聲音放低到不讓人聽懂,同時又保持一定的高度,好叫人家知道她反正是不滿意.

"這麼晚才回來,很抱歉."愛倫說,一面將披巾從肩頭取下來,遞給思嘉,同時順手在她面頰上摸了摸.

傑拉爾德一見她進來便容光煥發了,彷彿施了魔術似的.

"那娃娃給施了洗禮了"

"可憐的小東西,施了,也死了."愛倫回答說."我本來擔心埃米也會死,不過現在我想她會活下去的."

姑娘們都朝她望着,滿臉流露出驚疑的神色,傑拉爾德卻表示達觀地搖了搖頭.

"唔,對,還是孩子死了好,可憐的沒爹娃......"

"不早了,現在咱們做祈禱吧,"愛倫那麼機靈地打斷的傑拉爾德的話,要不是思嘉很了解母親,誰也不會注意她這一招的用意呢.

究竟誰是埃米.斯萊特里的嬰兒的父親呢這無穎是個很有趣的問題.但思嘉心裏明白,要是等待母親來說明,那是永遠也不會弄清事實真相的.思嘉懷疑是喬納斯.威爾克森,因為她常常在天快黑時看見他同埃米一起在大路上走.喬納斯是北方佬,沒有老婆,而他既當了監工,便一輩子也參加不了縣裏的社交活動.正經人家都不會招他做女婿,除了像斯萊特里的那一類的下等人之外,也沒有什麼人,會願意同他交往的.由於他在文化程度上比斯萊特里家的人高出一頭,他自然不想娶埃米,儘管他也不妨常常在暮色蒼茫中同她一起走走.

思嘉嘆了口氣,因為她的好奇心實太大了.事情常常在她母親的眼皮底下發生,可是她從不注意,彷彿根本沒有發生過似的.對於那些自認為不正當的事情愛倫總是不屑一顧,並且想教導思嘉也這樣做,可是沒有多大效果.

愛倫向壁爐走去,想從那個小小的嵌花匣子裏把念珠取來,這時嬤嬤大聲而堅決地說:"愛倫小姐,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再去做你的禱告吧!"

"嬤嬤,謝謝你,可是我不餓."

"你準備吃吧,俺這就給你弄晚飯,"嬤嬤說,她氣惱地皺着眉頭,走出飯廳要到廚房去,一路上喊道:"波克,叫廚娘把火捅一捅.愛倫小姐回來了."

地板在她腳下一路震動,她在前廳嘮叨的聲音也越來越高以致飯廳里全家人都清清楚楚聽見了.

"給那些下流白人做事沒啥意思.俺說過多回了,他們全是懶蟲,不識好歹.愛倫小姐犯不着辛辛苦苦去伺候這些人.他們果真值得人伺候,怎麼沒買幾個黑人來使喚呢.俺還說過......"

她的聲音隨着她一路穿過那條長長的.只有頂篷滑欄杆的村道,那是通向廚房的必經之路.嬤嬤總有她自己的辦法來讓主子們知道她對種種事情究竟抱什麼態度.就在她獨自嘟噥時她也清楚,要叫上等白人來注意一個黑人的話是有**份的,她知道,為了保持這種尊嚴,他們必須不理睬她所說的那些話,即使是站在隔壁房間裏大聲嚷嚷.如此既可以保證她不受責備,同時又能使任何人都心中明白她在每個問題上都有哪些想法.

波克手裏拿着一個盤子.一副刀叉和一條餐巾進來了.他後面緊跟着傑克,一個十歲的黑人男孩,他一隻手忙着扣白色的短衫上的鈕扣,另一手拿了個拂塵,那是用細細的報紙條兒綁在一根比他還高的葦稈上做成的.愛倫有個只在特殊場合使用的精美的孔雀毛驅蠅帚,而且由於波克.廚娘和嬤嬤都堅信孔雀毛不吉利,給之派上用場是經過一番家庭鬥爭的.

愛倫在傑拉爾德遞過來的哪把椅子上坐下,這時四個聲音一齊向他發起了攻勢.

"媽,我那件新跳舞衣的花邊掉了,明天晚上上'十二橡樹,村我得穿呀.請給我釘釘好嗎"

"媽,思嘉的新舞衣比我的漂亮.我穿那件粉紅的太難看了.怎麼她就不能穿我那件粉的,讓我穿那件綠的呢她穿粉的很好看嘛."

"媽,明天晚上我也等到散了舞會才走行嗎,現在我都13了......"

"你相不個信,噢哈拉太太......姑娘們,別響,我要去拿鞭子了!凱德.卡爾弗特今天上午在亞特蘭大對我說......你們安靜一點好嗎我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見了......他說他們那邊簡直鬧翻了天,大家都在談戰爭.民兵訓練和組織軍隊一類的事.還說從查爾斯頓傳來了消息,他們再也不會容忍北方佬的欺凌了."

愛倫對這場七跟八舌的喧嘩只微微一笑,不過作為妻子,她得首先跟丈夫說幾句.

"要是查爾斯頓那邊的先生們都這樣想,那麼我相信咱們大家也很快就會這樣看的,"她說,因為她有個根深蒂固的信念,即除了薩凡納以外,整個大陸的大多數上等人都能在那個小小的海港城市找到,而這個信念查爾斯頓人也大都極的.

"卡琳,不行,親愛的,明年再說吧.明年你就可以留下來參加舞會,並且穿成人服裝,那時我的小美人該多麼光彩呀!別撅嘴了,親愛的.你可以去參加全牲野宴,請記住這一點,並且一直待到晚餐結束;至於舞會滿14歲才行."

"把你的衣服給我吧.思嘉,做完禱告我就替你把花邊縫上."

"蘇倫,我不喜歡你這種腔調,親愛的.你那件粉紅舞衣挺好看,同你的膚色也很相配,就像思嘉配她的那件一樣.不過,明晚你可以戴上我的那條石榴紅的項鏈."

蘇倫在她母親背後向思嘉得意地聳了聳鼻子,因為做姐姐的正打算懇求戴那條項鏈呢.思嘉也無可奈何地對她吐吐舌頭,蘇倫是個喜歡抱怨而自私得叫人厭煩的妹妹,要不是愛倫管得嚴,思嘉不知會打她多少次耳光了.

"奧哈拉先生,好了,現在再給我講講卡爾費特先生關於查爾斯頓都談了些什麼吧,"愛倫說.

思嘉知道母親根本不關心戰爭和政治,並且認為這是男人的事,哪個婦女都不樂意傷這個腦筋.不過傑拉爾德倒是樂得亮亮自己的觀點.而愛倫對於丈夫的樂趣總是很認真的.

傑拉爾德正發佈他的新聞時,嬤嬤把幾個盤子推到女主人面前,裏面有焦皮餅乾.油炸雞脯和切開了的熱氣騰騰的黃甘薯,上面還淌着融化了的黃油呢.嬤嬤擰了小傑克一下,他才趕緊走到愛倫背後,將那個紙條帚兒緩緩地前後搖拂着.嬤嬤站在餐桌旁,觀望着一叉叉食品從盤子裏送到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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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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