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廢體
“嗯，辛苦了。“
龍雲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繼續自顧自朝城中走去，龍昆對着那群士兵微微點點頭，跟上了龍雲的步伐，兩人轉眼就消失在這群士兵眼前。
看着兩人漸漸遠去，直到背影消失在視野中，那群士兵才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起來。
“哎，那是不是就是傳聞中的那個少城主啊？！“
“這你都不知道，對，那就是那個不能修鍊的少城主，聽說到現在還是連一點靈力都沒有呢。“
“真的啊，看着一表人才的，還是城主的兒子，卻是可惜了。”
“聽說族裏現在正準備要換下龍雲這個繼承人的位子，讓其他人上位。不過想想也是，一個一點修為都沒有的廢人怎麼可能當上族長，到時候怎麼鎮得住這方圓萬里的地界。”
“這麼說也是呢。”
忽然一聲呵斥聲在眾人耳邊響起。
“都亂說什麼呢！這些事也是你們能隨便談論的嗎！都給我站好了。”
眾士兵回頭一看，發現自己的隊長正瞪着他們，臉色嚴肅，頓時都腦袋一縮，迅速站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那士兵隊長轉身看向龍雲兩人離去的方向，眼神深處卻是顯露出一絲輕蔑，嘴角露出不可察見的譏笑。
廢體。
龍雲，躍龍城的少城主，竟是一個天生的廢體。
一提到廢體龍雲，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管怎麼修鍊，服用什麼天材地寶，龍雲的修為就是一點上不去，體內不會產生一絲一毫的靈力。
靈力，天靈大陸的人們在這個大陸上的立身之本。沒有了靈力，身體弱小的人類何以與那強悍的蠻獸凶獸相爭，更別說那些妖族和異族強者了。
在千萬年前，肉身力量弱小的人族是食物鏈最低端的存在，是蠻獸凶獸的口食，是異族強族的奴隸。直到有驚采絕艷的人族始祖從一些強族那裏竊取到了修鍊的方法，在不斷的嘗試中結合人族的身體特點，終於開創出人族的修法，這才讓人族得以立足在這世間，在強族林立的世間爭得一席之地。
龍雲在五歲那年的族中測試中大放異彩，當他那隻小小的手掌放到那塊蘊靈石上時，蘊靈石散剎那間發出五彩的耀眼光芒，伴隨着蘊靈石的陣陣顫抖，五彩光芒將四周映射得一片迷離，將在場的所有人驚得目瞪口呆。
五彩的光芒昭示着龍雲的修鍊屬性竟然是罕見之極的五行全屬，同時那無比耀眼的光芒更是告訴了所有人龍雲的恐怖天資，恐怕上古強者少年時也就如此吧。
龍雲被視作是百年難遇的絕世天才，被整個龍家當作了龍家崛起的希望，最好的資源都用來培養他，希望能造就一個驚世強者。
但是結果卻是讓所有人，包括龍雲自己都大失所望。龍雲貌似根本無法修鍊，天地靈氣被龍雲吸收到體內就只是像觀光旅遊一樣，在龍雲體內經脈手中遊盪了一番又再次重歸於天地。
就這樣幾年時間眨眼便過，龍家的年輕一代都或多或少有了不俗的修為，同輩間接連有一些不俗的人才湧現，出現不少靈者境的小輩，更是有幾人達到了靈者巔峰境。在這通王境強者都看不到多少的西北地界，此等天賦已經實屬不易。
一些年紀更小的族人都紛紛趕上了龍雲的步伐，現在除了還未修鍊的幼兒之外，龍雲在族中就是墊底的存在。同輩的少年都開始享受各種各樣的待遇，增進修為。
反觀龍雲的境遇卻是一片慘淡，五年的時間留給他的只有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滿懷希望后的徹底失望，體內還是連一絲一毫的靈力都沒有產生，形同廢人。
從此，龍雲的廢體之名算是坐實了，不僅是在龍氏宗族，連整個躍龍城的人們都知道了他們的少城主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
周圍的人，特別是族中長輩看向龍雲的眼光中帶上了滿滿的鄙夷和不屑，甚至在那些位高權重的長老眼中，龍雲看出了一種厭惡和不值。
就連一些侍衛下人也只是表面上對龍雲恭敬，而暗地裏談起這個所謂的少城主時卻往往都是一臉鄙夷。
從原來的天之驕子一瞬間就變成了如今的無用廢物，這種落差讓人難以忍受，冰冷的生存法則讓龍雲感到徹骨的寒冷。
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世界中，龍雲深深體會到了實力為尊這句話的含義。自己就像是一隻在狂風大浪中的小舟，失去了在大浪中固定自己的船錨，不知什麼時候會被這滔天大浪掀翻，葬身海底。
在周圍人那不屑眼光時時刻刻如芒刺在背，龍雲就這樣忍受了整整五年，活得無比屈辱，無比不甘。
轉過頭看向那個一直在這五年裏陪伴着自己的可敬老人，龍雲微微一笑。
也不是所有人都放棄了自己，在這冰冷的世界裏還是有着一絲溫暖留存。即便其他人怎樣的冷言冷語，刁難捉弄。身為城主府的三管事的龍昆卻始終陪伴在自己身邊。
與這個和藹的老人之間，龍雲表現出的更多是一種像祖孫般的孺慕之情，而不是主僕之別。龍雲雖然年幼，但是卻清楚的知道龍昆所承受的壓力。龍昆看不慣其他人的所作所為，親近龍雲的行為致使他受到長老會一派的排擠，飽受打壓。
龍雲轉頭看向龍昆，後者則笑笑，眉宇間傳遞出一股溫暖的味道。
“昆爺爺，我沒事。”
“真的？”
“真的。”
龍昆再度露出笑容，伸手摸了摸龍雲的頭。
“走吧。”
明月漸漸升起，天色漸暗，躍龍城中顯得清靜了許多，只有一些酒家還開着門，走在石路上，可以聽到兩人的腳步聲在迴響。看着前面那個越來越近的轉角，龍雲臉上似乎有一絲掙扎之色掠過。
走過一個拐角，一股巍然磅礴的氣息撲面而來，即使是在臨近夜幕時分，也讓人有一種眼前豁然一亮的感覺。
和剛才走過的街道不同，展現在面前的是一條極其寬闊的青石大道，整體散發著一股廣大的感覺，足以讓十輛戰車在上面馳騁。
大道對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龐大的府邸，一陣陣濃郁的靈氣波動從中傳出，前方兩隻威武非常的石獅散發著陣陣凶威，攝人心神，好像隱隱聽到有兩頭血獅在仰天嘶吼，竟是有着真正的凶獅精魂注入的石雕，讓人震驚。
一道氣派的府門聳立着，高達六丈，兩旁的角檐高高翹起，末端上雕着一條鎏金神龍，暗紅的大門在兩旁的燈籠中顯得愈加醒目，上方一塊黑金木匾上寫着兩個遒勁的金色大字。
龍府。
這就是躍龍城第一大家族龍族的府邸，躍龍城的城主府，同時也是龍雲兩人的家。
經過這裏的行人車馬都顯得小心翼翼，生怕衝撞了這裏的主人，不時還有人向那片府邸投去敬畏的眼光。
龍雲抿了一下嘴角，朝着那道大門走去。當看向門口的幾人時，龍雲那淡漠的臉卻是展露了一絲笑顏。
“見過少爺，三管事。”
門口的四名守衛單膝下跪恭敬地行禮道。
“王叔，今天輪到你們啊，不用多禮，起來吧。”龍雲笑着對那領頭的中年男子說道。
那中年男子站起身來，臉露笑容，連忙擺手：“少爺，你這聲王叔我可是擔當不起啊。”
“王叔，你要是再這麼說我可就生氣啦。”
龍雲俏皮地說道。
王全見狀就不再多說，看了一眼龍雲，微微一嘆，看了一下四周，輕聲道：“少爺，大青山的事其實不是族長的意思，你不要太在意。”
龍雲點點頭：“我知道，我不會懷疑父親，都是那群老不死的錯！”
“哎！這話可別亂說，被有心人知道了，說不好又要問你個不尊長老之罪。”王全用手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龍雲一臉苦澀，不再多說：“王叔，我就先走了“。
“好。“
看着龍雲的身影融化在夜幕里，王全倚在門旁搖搖頭，摸了摸朱紅的大門，又嘆了一口氣。
……
夜涼如水，暗風如潮，一座院子中一個少年站在院中的池塘邊，抬頭看着漫天的繁星，眼神悠遠。
夜空就如一絹藍黑的畫帛，浸染着無窮無盡的明亮星花，散發著淡淡地光華，美得令人心醉。
同時，龍府一座高樓的屋檐上一名男子站在夜風中，負手背後，衣襟獵獵。他看向了龍雲的院子，看到那一道站在星空下的小小身影，眼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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