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葉子1
康宇用最快的速度跑來,身上還有勾下的樹枝碎葉,可見他着急想要吃飯。白襯衫和黑西褲已經被他弄皺,尋南墨冷冷地接下,想要數落他幾句,他已經將頭埋到了胸前。
“脖子縮回去一些,你這樣會嚇到她的。”尋南墨轉身走入林寒的房間,盯着被女人裝飾成花海的屋子,推開了浴室的門。
他,對這座房子熟悉,每一個門和每一間屋子,都熟悉。
縮回長脖子的康宇坐在餐桌前等飯,眼睛盯着廚房的門,是期待的表情。猛然間,他看向一處地方,揮了揮手,讓一個東西離開。
過了一會兒,“吃飯了。”林寒的聲音傳來,她捧着蔬菜湯走出。
這時,尋南墨也從房間走出,頭上掛着水滴,難得的穿上了衣服。白色的襯衫更顯得他面色蒼白,頭髮微微翹起,臉頰顴骨顯得很高。
不像大家謠傳的那樣,這個人,被稱作‘妖怪’的人,一點也不醜,反而是勝過花的漂亮。
走到落地窗前,透過反光的玻璃,他盯着自己的投影做整理。系好了胸口的兩顆扣子,再系左手腕的袖口,準備去系右手的袖口時,他突然被什麼燙了一下。
“嘶。”是很疼的燒傷,讓他手腕的皮膚冒出了一絲白煙。
他,一向小心,很久沒有被這樣燙過了。
康宇慌忙去看,緊張地捧起他的手腕,眼中是探查傷勢的表情。林寒正要質問他為何在她的房間洗澡,還沒開口,就見到這一幕,立刻將話咽了回去。
“我沒事。”揉了揉康宇的頭,尋南墨忍着疼將紐扣從衣服上拽了下來,扔在地上,他的指肚已經被燒出黑痕。
斜眼看向一臉探究的林寒,他突然就出現在她面前,一隻手掐着她的脖子,神色兇狠,“誰讓你來的?”
被他從地上提起一寸,林寒去推他的手,只是懸空下沒有力氣,她已經快要被他掐死。
康宇撲來,晃着尋南墨的手臂,猛地搖頭。
“走開。”尋南墨沉聲,推開康宇,“懂得用‘生血’對付我,是道上的人。”
林寒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努力搖了搖頭。
牆上的油畫突然動了一下,然後是屋子裏裝飾的花瓶齊齊飛起,對準了尋南墨的方向。
扔了手中的女人,讓她重重摔在地上,尋南墨看向旋梯的一處,“為了她,你敢對我動手?”
花瓶慢慢落下,放在了原位。樓梯上傳來了一個四腳的東西逃跑的聲音。
康宇趴在地上查看林寒的傷勢,她的脖子裏是一道青痕,如果尋南墨再加重些力氣,林寒的脖子怕是要斷了。
“說,扣線上為什麼有血?”尋南墨再次走近林寒。
盯着眼前的扣子和白線,林寒想起今天不小心刺到手指的事情。她沒有解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連‘生血’是什麼都不知道,只覺得眼前的人既恐怖又神經。
敲門聲急促響起,尋南墨猛地抬手,房門被打開。
幾個穿着黑袍的男人沖了進來,神色慌張,“司長,您果然在這裏。”他們喘了口氣,“那東西出現了。”
“在哪?”尋南墨冷聲詢問。
“海邊。”
“那就快去。”
幾人低頭猶豫,從腰上拿出來一個葫蘆形的玻璃瓶子,“司長,‘生血’沒了。”
“去墳地里找。”尋南墨聲有怒氣。
“這有‘生血’的活人倒是好找,死人實在太難了,有時候取出來的血也不能用。”拿瓶子的人抿了抿嘴,“我們如果去搶活人的血,會被發現的。”
垂目想了想,尋南墨拽起地上的林寒,咬破了她的手指,唇上出現燙傷。他確定‘生血’是她的后,用手指劃開了她的手腕,紫紅色的血猛地湧出,“拿來”,尋南墨接過黑袍之人遞來的玻璃瓶接血,直到將它裝滿。
扔下虛弱的女人,準備離開時,尋南墨看向樓梯上兩隻露在外面的黃眼睛,冷冷一句,“救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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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林寒從夢中驚醒。她的嘴唇翹起干皮,臉色是瓷瓶般的慘白,眼中更是空洞無光。被拿走了血,她身上冷的很。
被厚厚的毛毯裹着身子,上面綉着一隻有鹿角的貓。一旁桌上放着有藥味兒的湯,手腕上也被纏好了繃帶,爬山虎的葉子綁在繃帶里,應該是止血用的。
有人推門而入,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探了探腦袋,鬼鬼祟祟的模樣。
“進來吧。”林寒淺淺一笑,盯着扭捏的人,“你是附近人家的孩子嗎?”
男孩搖搖頭。
“那你從哪裏來的?怎麼進我家了?”林寒示意他靠近些,男孩穿着白體恤,胸前印着長鹿角的貓。
指了指這座房子,男孩開口道:“住……住在這裏。”
“康宇的家人嗎?”林寒疑惑,如果男孩住在這裏,她怎麼不知道?
點點頭,男孩捏着衣角看她,是緊張的意思,“算是康宇的家人,不過,我比他大,我是哥哥。”
盯着明明比康宇小的孩子,林寒淺笑,“叫什麼名字?”
“小豆。”
小豆?
林寒愣怔,這是尋南墨和康宇都提起過的名字,存在於這個房子,可是她還沒見的人。
“我知道你,他們提起過。”林寒覺得親切,抬手要他再近些,直到牽着他的手,異常冰涼的手,“那你多大了?”
“一百……”他鬆開林寒,掰着手指頭算了起來,“主人要我除以十,那……一百七十一除以十,等於……等於。”
“十七點一?”林寒替他算了出來。
“嗯。”小豆高興,“我十七點一歲了。”
‘撲哧’笑出,林寒捂着有些疼的脖子,忍不住笑意,“哪有人十七點一歲,是不是十七歲零一個月。”
撓了撓頭,“算是吧。”小豆的眼睛斜向桌子,捧起冒煙的葯湯,“你快喝了,補血用的。”
接過溫溫的葯碗,林寒詢問,“是你弄得?”
“嗯,我很會照顧人,也會整理家。你的行李……”他立刻捂嘴。
“我的什麼?”林寒喝着葯沒聽清。
“沒……沒什麼。”小豆眯眼看向林寒的枕頭,從裏面拿出老太婆給的金葉子,他驚愕道:“你怎麼得到的?”
“那個啊。”林寒從他手上拿過金葉子,“是一個老婆婆給我的。”
“壞了,是‘人靈’。”小豆轉身跑走,半晌又折回,推門提醒林寒,“我沒回來前,你不許出門。”他重重地關上門,又在門上拍了兩下才離開。
“小豆。”林寒下床,準備看他去幹什麼,卻如何都打不開房門。
跑到落地窗前,林寒看到一隻長着鹿角的貓從院子裏跑了出去。她驚得坐在床上,沒有察覺金葉子已經慢慢飄起來,就在她身後,然後飛入了她的後腦勺,緊緊貼在了她的頭髮上。
林寒一怔,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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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到了夢裏,一切都是混混沌沌的。林寒面前是一張大床,幾個全身赤.裸的女人躺在床上,接受着一個男人的撫摸,笑聲、叫聲充斥着整個屋子,是縱.情yin欲的場面。
男人分開一個女人的雙腿,將臉湊了過去,“真是好看,比那個老女人的漂亮多了。”
滿是享受的女人抓着他的頭髮,叫聲最大。另外兩個女人貼在男人身上自己揉搓,場景不堪入目。
這時,一個中年女人推門而入,身旁跟着四個黑衣墨鏡男,“把胡先生給我綁走。”中年女人吩咐一句,墨鏡男走去架起了一臉驚愕的男人。
“夫人,其他人呢?”身後走來一個頭髮微白的男人,恭敬地站在女人一旁。
“灌藥,讓她們以後再也叫不出來。”女人冷冷吩咐一句轉身離開。耳後是一群女人尖叫的聲音,她微微抬起了嘴角。
被湧進來的一群人灌藥時,其中一個女人想要逃跑,被人猛地踹了下ti,她開始流血。頭髮微白的男人冷哼一聲,“原來早就懷孕了,想要敲詐胡先生一筆。給我打。”
看到血淋淋的一幕,林寒捂着眼睛,耳邊的叫聲慢慢消失。她再次睜眼時,是在一所美國的大學,捧着書本的女人與她擦肩而過,她覺得眼熟,想要追上去說話,一個男人突然從她身上穿了過去,她像是空氣一樣被人忽視。
男人追上捧書的女人,“安娜。”他接下了她手中的書,將一片金葉子塞到了她手中,“送你的,生日快樂。”
“這幾天都這麼殷勤,準備追我啊?”叫安娜的女人轉身,林寒認出了她,正是剛才的中年女人,只是,現在的她年輕一些。
跟着兩人一起走,這個討好安娜的男人正是床上的胡先生。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着,直到整個身體越來越模糊。林寒緊追幾步,場景再次轉換,是一座教堂前,安娜和胡先生正在舉行婚禮,兩人看起來十分甜蜜,令人羨慕。
他們各自照顧着前來祝賀的親戚朋友,胡先生喝下一杯酒,看了看一旁,轉身離開。
教堂內的掃帚間,胡先生敲了敲門走入。裏面藏着一個女人,正是安娜的伴娘之一,他與胡先生很快抱在了一起。胡先生將她抱到一張廢桌上,掀開她的裙子,兩人糾纏在一起。
伴娘喘着氣問身上的人,“你為什麼要娶她?她比你大三歲呢。”
“還……還不是因為她家裏的錢,我爸的公司虧損的厲害,等我繼承公司時,不知道都成什麼樣子了。我娶了她,可以讓她幫我。”
“那我呢?”伴娘勾着他的脖子。
吻了吻她傲人的隆起,胡先生壞笑,“你是食物,她是房子,我可以帶着食物進入她的房子。”
“你真壞。”
林寒轉身離開,腦海中想着安娜如果看到這一幕,會怎麼樣?眼睛抬起的一瞬間,神奇的一幕發生,她竟然看到了很遠處,教堂外的安娜。她正陪朋友聊天,餘光里,似是在搜尋胡先生的身影。
大約十分鐘后,胡先生和那個伴娘一前一後的走出掃帚間,若無其事地進入婚禮現場。他給安娜的解釋是拉肚子,最近吃壞了東西。伴娘更是沒人在意她的行蹤。
抓着衣角靜立,林寒很想衝過去將所看的一切告訴安娜。畢竟婚禮這樣神聖的地方,神聖的一刻,怎麼能容得下這樣的背叛,對一個真心付出之人的背叛。
“安娜。”林寒朝着與胡先生深吻的女人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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