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斷此生之緣
染輕雲的話,聽着平常,卻透露出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說,所有來到這裏之修,包括她在內,都已暫時失去了,應有的行動能力。
以武德的心機,自是明白過來,因此,在武德走向那祭壇之時,就有人寒聲威脅。
“老傢伙,最好老實點獃著,膽敢違抗,等本座恢復過來,定會將你親手滅殺。”
說話之人,乃是那面容俊朗的黑衣修士,范二等人,雖沒有說話,但目中閃爍的光芒,已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那面紗女子,沒有出聲,墨發高盤的腦袋,低垂了下去,眸中流露出了深深的震撼。
染輕雲搖了搖頭,以武德的心性,又怎會是三言兩語,能夠震懾住的,要真能這樣,那他就不是武德了。
果然,武德側眼看去,道:“閣下想要殺武某,現在就可動手,否則就給武某閉嘴。”
武德內心冷笑,若不是自己也已到了極限,就憑小爺剛跨入這裏,察覺你那讓人厭惡的目光時,小爺就將你給打殺了個徹底,哪還容得你廢話如此之多。
武德的話,讓破軍體內氣血翻騰,以他的身份,走到何處,不是受萬人景仰,像今日這般受辱,在他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
可奈何,因先前耗費太多,加上此地的壓制太重,他根本無法做出什麼相應的舉動。
要不然,他又怎會容忍,武德的“猖獗”,在眾人惱羞成怒之下,武德來到了祭壇的身前,他想像中的危險,並沒有發生。
走的近了,他才能夠清楚的,看到祭壇的完整面貌。
像蛟,若龍的九首,自血色祭壇的外圍延伸而出,直指上方的灰暗蒼穹,一種不屈的桀驁之態,從首身之上蔓延。
無法形容的血肉之氣,在祭壇內大肆醞釀,祭壇的四周,形成一層稀薄的隔膜,阻擋着其內的能量散出,也遮掩了裏面所隱藏的物事,讓人無法看到。
武德手間的兩塊玉牌,同時飛出,與祭壇之內,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所懸立的玉牌,相互對應。
貼在了隔膜的上方,一股不算強大的吸力,從玉牌中傳來,在武德肉眼可見之下,一滴腥紅的血液,自玉牌內流出。
血液的色彩,似是凝聚了世間,最為璀璨的紅,散發著一股妖異的氣息,剛要掉落的瞬間,就被武德取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玉瓶,保存了下來。
這血液,正是此次進入二層之修,所要奪取之物,據孫無極介紹,這是上古大凶,所殘留的畢生精華。
獲得血液者,可以服用,並參悟其中所蘊含的感悟,至於是真是假,除了以往獲得且服用者知曉之外,其餘人也都是道聽途說。
可以證明的一點是,這血液絕不普通,武德能在其上,感受到一股讓他驚悸的威能。
“啪。”
又是一聲響起,第二滴血液流落,進入丹瓶,不遠處的數人,看着這一幕,表情各異的臉,都是抽搐了起來。
只有染輕雲,面露笑意,那面紗女子,眉頭微皺,盯着一臉鎮定的武德。
因往年破土秘境的開啟,這座祭壇所在,都是各自所要爭奪之地,每次只會有,十滴鮮血從祭壇內流出。
以此可見,這鮮血,對於他們的誘惑,有着多麼的重大,按照孫無極說法,自己此次需要獲得半數鮮血,才算完成任務。
屆時,自己就可以提出一個要求,五滴鮮血很快就是流出,半刻鐘時間過後,武德就將丹瓶收了起來,此次祭壇所流出的十滴鮮血,已被他收入囊中。
這些事情,出奇的順利,這有些超出武德的意料,並沒有孫無極語重心長交代時的,那般坎坷。
看了半響,確定玉牌內並沒有鮮血流出時,武德將玉牌收起,也沒有去打祭壇的主意,他知道什麼該碰,什麼不能碰,且那玉簡中已經言明的很是清楚,他返過身去,來到染輕雲的近前,道:“師姐,師弟先行一步!”
染輕雲點頭道:“一路小心。”
“這該死的東西,此物竟然全被他所獲,枉費破某在此地浪費了,這麼久的時間。”
“只要再等上那麼片刻,破某就能掙脫此地的局限,到時,破某定讓你後悔莫及,還有這賤人,若不是她,他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得到那些東西,它都是我的,是我的。”
破軍心底怒吼,眼中的殺機,宛若實質,若是眼神可以殺人,武德怕是早已死了無數次。
正在武德要往峰下走去之時,一道陰謀得逞,霸氣十足的聲音,從山峰腳下,傳了過來。
“落雲宗的道友,那東西,雲某需要的緊,還請將它交給雲某,道友認為如何?”
雲楓的身影,自漆黑的山峰間行來,看他的模樣,與武德差不了多少,且要勝上一籌,並沒有受到此地太多的壓制,顯然也是有過血肉之力的洗伐,當然,這只是武德的猜測。
“雲道友想要,那就過來取吧。”武德心間閃過一絲擔憂,目光緊盯着對方。
“哎,雲某本來,不想那麼做的,現在看來,卻是情非得已,道友可不要怪雲某以勢壓人啊!”
他抬手一拍,一張由靈力凝現的畫面,出現在武德的身前,畫面模糊不清,但武德仍然可以看清,那是一個女子,正被禁錮在荒原的某處。
這女子正是獨自在外,等待武德歸去的張花兒,武德雙目收縮,難怪一直沒有遇見雲楓,沒想到後者竟是在後方,來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
武德還沒有出聲,就聽雲楓繼續說道:“給你十息時間,你可要想好,若是不願,那就只能雲某親自出手了,不過這女子可就一命嗚呼了。”
“給你…。”武德沒有過多猶豫,拋出一個丹瓶,甩了出去,突然,他看到了畫面中,多出了一個,神情猥瑣的老者,來不及多想,伸手向前抓去。
那個丹瓶正要被他抓在手中時,看着畫面中面色陡變的雲楓,冷哼一聲,他與張花兒身上的那絲聯繫,已被那老者斷去,東西已經近在眼前,他又哪會放過。
“去。”
一聲輕喝,他抬手向前一指,螢火光芒大小的指印,就是出現,指尖鋒利,刺破風流,帶着無往之勢,朝武德蓋去。
武德想都沒想,將黑弓抓在手中,弓弦拉開,嗡鳴傳出,箭身輕顫,化作一道虛無之芒,直擊雲楓。
雲楓面色鐵青,從這一箭之上,他感受到了生死危機,他實在想不通,區區引氣修為的武德,怎能發揮出這般強大的攻擊。
右手探入懷中,拿出一縷閃着金芒的髮絲,纏繞在了中指位置,輕輕點出。
一道浩瀚的氣息,自他中指散出,將此方天地籠罩在內,那隻尾箭迎面轟上,在這股氣息之下,轟然碎裂,掀起了驚天動地的波浪。
這是半份化嬰之力,為了以防萬一,雲楓並沒有將根髮絲中所蘊藏的力量,全部使出,僅管只是半份,卻也具有化嬰力量,又豈是武德可以阻止的。
眼看那股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武德舉手又是一箭,這一箭凝聚了他全身的所有力量。
“呼。”
使出此箭,已將他體內隱匿的死灰氣息,又是激發出來,身上的死郁,已濃郁到了極致,他的身子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轟。
比剛才那一箭還要磅礴的力量,向雲楓激射而去,雲楓本緩和下來的面色,接連再變,不禁大呼:“怎麼可能。”
他看向了武德手中的黑弓,目露異芒,道:“這黑弓雲某要了,你可以去死了。”
嗡。
只剩半縷的髮絲燃燒起來,殘存的化嬰力量,又是爆發開來,以奔雷之勢,化作一張彌蓋天際的大網,罩向了武德。
這一處的變化,已可用破山河,裂天地來形容,讓得山峰頂端的修士,都是知曉到了,此處的異變。
一直閉目的破天,睜開眼來,擺脫了此地規則的束縛,面帶殘忍的,向峰前走去。
……
處於外界的張花兒,感受着地面的劇烈震顫,嬌美的身子,就像一根堅挺的木樁一樣,立了起來,目露憂慮的看向了前方。
“師兄,你可不要出什麼事啊,千萬不要……。”
她嘴中輕聲低語,其身旁的老者目中閃過精芒,伸手一抹,天空中閃現出一副畫卷,將武德所在之地,清楚的映現了出來。
老者悠悠一聲嘆息,“小女娃,這小子怕是凶多吉少啊!”
張花兒美目之內,流下了悔恨的淚水,都是自己,若不是我,怎麼會讓師兄落到這個地步。
“倒也不是沒救,要是老夫出手的話,哼哼,雖說這裏有那狗屁規則的制衡,但已經無數年過去,只要不觸及真正的隱秘之處,這規則也變得可有可無了,不然,那小子也不會落到這步天地。”
“還請前輩救救師兄。”
“小女娃,答應老夫一個條件,老夫倒也可以出手,你可願意?”
“不論什麼條件,花兒都是願意。”
“好,好,好,今後起,你就是老夫的弟子,我天緣一脈,講究緣之法,與地分之道乃為相駁之道,故此,需斷除你二人之間的此生緣法,你可考慮清楚了?”
“弟子知道,還請師尊施法。”張花兒面色凄苦,此刻,為了能救下武德,她已沒有拒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