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魚龍混雜
隨着中元道會的開始，龍陽縣城內是一片歡騰，各種各樣的小吃攤子順着大街一溜擺開，到處熱氣騰騰，香氣瀰漫。
包文淵以及眾捕快肩上的擔子也重了起來，從早上點完卯就開始在街上晃蕩，這是包文淵第一次見識到古代的盛會，其熱鬧景象比起現代廟會要好的多，各種各樣的民間藝術表演讓人眼花繚亂。
包文淵邊看邊感嘆，這才是真正的廟會啊！那裏象現代社會那樣，弄幾個光屁股的女人在台上扭來扭去，露胳膊大腿什麼的，低俗且沒有任何欣賞價值，再就是弄點希奇古怪的玩意坑人蒙人。
好傢夥，一個高大的漢子脫下身上的短褂，露出一身堪比健美先生的肌肉，向前一挺，那胸脯上的肉讓包文淵想起了符離集上的燒雞，好一個漢子。
“嘿！”一聲大吼，這大漢雙手抓起一個石磙子，提着在場中走了一圈，好大的力氣，引來周圍群眾的一片掌聲。
包文淵湊近了一看，好傢夥，石磙子怕不有兩三百斤的重量，再看看那漢子的胳膊，都比的上自己的小腿粗了。
“老鄉，這漢子是從那裏來的，好大的力氣啊！”
“咳，他啊，就是那滿山村的，這孩子從小沒爹沒媽，全靠村裡人把他養大，這身力氣還不是他挑糞挑出來的，他一個人頂十個人幹活，這不，趁着今天人多，來賣賣力氣，掙幾個零錢。”挑糞都能挑出這樣好的肌肉，包文淵自問做不到。
“各位鄉親父老，我父女二人初到貴地，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我父女二人耍一套把勢，大家有錢的幫個錢場，沒錢的幫個人場，我父女二人感激不盡。”
這是刷把勢的，包文淵湊了過去，只見一老一少，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歲，一身短打扮，顯得精幹利索，手中拿着一面銅鑼，邊瞧邊吆喝。
女的一身紅衣，頭上包一塊手帕，眉宇之間精神抖擻，一雙亮如黑漆的眼睛，大而有神，白皙的小臉帶着几絲紅暈，小麥色的皮膚，手持一桿紅纓槍，往前面那麼一站。
眾人喝一聲彩，好一個女巾幗。
怪不得就數這人最多，都來看美人啊，雖不說是絕世紅顏，卻也有幾分妖嬈。
那少女似乎是第一次出來賣藝，稍有幾分拘謹，白亮的貝齒一咬下唇，手中紅纓槍一陡，化出個斗大的槍花，果是有幾分真本事。只見槍如蛟龍出海，一桿槍上下飛舞，靈動非常。
一套槍法打完，那少女俏臉微紅，倚槍而立，雙手衝著周圍觀眾一抱拳，便跑回後面去了。
那老漢走了出來，呵呵笑道：“眾鄉親莫怪，小女臉薄，第一次拋頭露面害羞。”
幾句話說的眾人一片哈哈大笑。
老漢拿着銅鑼走向人群，眾人紛紛掏出銀錢給他，雖多是銅錢，卻也不少，老漢連聲感謝。
捧着銅鑼走到包文淵跟前，一看是位差官，急忙賠笑：“差爺，這些給您吃酒。”從銅鑼中抓出一把遞給包文淵，心中肉疼不已。
包文淵愕然，這是什麼意思？接着反應過來，趕緊笑着說道：“老鄉，這是您的辛苦錢，我不能要，您來一趟不容易，這錢您自己收着吧！”說完從荷包里掏出一塊碎銀子，足足有半兩，放到銅鑼裏面。
“差爺，這？？？”老漢傻眼了，什麼時候見過當差的給老百姓錢的？
包文淵擺擺手，轉身就走。
“爹，您怎麼了？”那少女見老漢獃獃的看着那個走了的小捕快，跑過來問道。
“沒啥，你看看這是什麼。”
“呀，銀子，是他給的？”少女指了指包文淵的背影，
“恩，沒想到這當差的還有這麼好的心腸。走閨女，咱們接着練，就衝著差爺的銀子，不要錢咱也得給龍陽鎮的老少爺們露兩手，”
包文淵可沒尋思那麼多，他口袋裏面沒零錢，光銀子，不給銀子給啥？
“買定離手，壓大壓小隨你便，壓的多贏的多，壓的少贏的少。”兩個打扮流里流氣的青年人手裏拿着銀子喊道，一張桌子上擺着一個碗。不時傳來兩聲驚喜的喊聲：“哎呀，我贏了。哈哈！”引的趕會的百姓圍了過去。
賭錢自然是有贏有輸，不多時，便有幾個百姓輸光了身上的錢一臉懊惱的瞅着桌子。
“還有錢嗎？”
“啥，沒錢，沒錢滾一邊去，別耽誤大爺發財。開，開啦。”
包文淵湊過去一看，就知道這是騙人的，幾個贏錢的全是托，這不過是用來矇騙老百姓的騙術而已。
看到包文淵走了過來，那兩個傢伙沖他一笑：“包大哥，您也來玩兩把。”
包文淵正想整治整治這兩個騙子，掂了掂色子，微微一笑：“好，我也玩兩把。”說完將一塊銀子放到了桌子上：“我壓五兩大。”
那兩個騙子互相看了一眼，狠狠心，將那色子扔進了碗裏，色子轉了幾圈，停了下來，果然是大。
那騙子苦着臉將十兩銀子遞給包文淵：“包大哥，這是您的。”
“別慌，我還得壓，這次就壓十兩。”
一聽這話，兩個騙子慌了，打個眼色，其中一個低聲對包文淵說道：“包大哥，老規矩，二一添做五，贏的錢一人一半，給弟兄們買酒喝，今天你這是想砸兄弟們的攤子啊！”
包文淵嘿嘿一笑：“誰是你的包大哥，告訴你，今天老子就是要收拾你們這些騙子。”
掏出腰刀，將色子放到桌子上，一刀砍去，從色子裏面流出一些銀白色的液體。包文淵拿着色子對周圍的人說道：“鄉親們，他們這是騙人的，大家不要上當。”
那騙子剛要跑，早被周圍的百姓抓住。
“把騙來的錢還給人家，跟我到衙門領罪。”
“呦，包捕快，你這是改了性子了還是怎麼的，抓人抓到我頭上來了。弟兄們那點對不住，我錢某人替他們陪個不是，你就放他們一馬，給我個面子如何？”一伙人圍了過來，領頭的一個身穿錦袍，手拿扇子，歪鼻子斜眼，整個一奸人樣。
“給你個面子？你又是那位啊？”
那姓錢的瞪大了眼：“包文淵，你小子別給我裝蒜，告訴你，這龍陽鎮我說了算，你給我小心點。走人。”
說完就要帶着兩個騙子走。
“有事到衙門去說，人我得帶走。”包文淵一把攔住不放。
“你好大的膽子，也不打聽打聽，我錢某人說句話，別說這小小的龍陽鎮，就是岳陽府也得晃兩晃。你敢攔我，小的們，給我上。”
把手一揮，身後幾個狗腿子就准擼袖子，準備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