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秦老太太和徐依嵐都微微怔了下,過後還是秦老太太率先反應過來:“冰山呀,小潼要拍攝旅遊特輯嗎?”
徐依嵐差點被千層酥噎着,她捂着嘴咳嗽起來,趁着秦老太太不留意,狠狠地瞪了徐依懷一眼。
接收到徐依嵐的目光,徐依懷無辜得很。
秦老太太又說:“就你這點力氣,真能把冰山劈開嗎?”
徐依懷胡亂地點頭,以免說多錯多。
“那裏一定很好看。”秦老太太感慨起來,“我要是年輕十歲,那該多好。”
她們聊了一會兒,客廳外就傳來交談聲。徐依懷抬頭,有點意外地看着出現在不遠處的男人。
看到徐家兩姐妹,秦征也有點驚訝,不過很快恢復過來。他朝秦老太太走去,邊走邊說:“難怪這麼急召見我,原來是因為我的媳婦兒來了。”
對於秦征的調戲,徐依懷已經習以為常,她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
秦老太太裝作生氣:“都怪你,本來約好周二,你老是推搪,偏偏要拖到周六,現在後悔了吧?”
“後悔得腸子都青了!”秦征摟住姥姥的肩膀,“剛才在聊什麼,我遠遠就看見您正皺着眉頭夾蚊子呢。”
“我們在聊冰山。”秦老太太看向徐依懷,“懷懷說,最近她都忙着劈冰山。”
像秦征這樣的風月老手,一聽就聽得出話中的含義。他饒有興緻地看着徐依懷,輕佻地吹起口哨:“劈冰山哦,要不要哥哥給你傳授秘訣?”
徐依懷咬着牙睥着他,眼中帶着聊勝於無的威脅之意。
看見他們眉來眼去,秦老太太朝徐依嵐使了個眼色:“嵐嵐,我的血壓儀好像出了點問題,你來幫我看看吧。”
秦老太太和徐依嵐消失在樓梯轉角處后,秦征湊近徐依懷,繼續壞心眼地調侃她:“媳婦兒,你打算劈哪座冰山?”
徐依懷伸手抵着他,轉頭看向趴在地毯上的抹茶:“抹茶,咬他!”
得到主人的指令,抹茶便興沖沖地朝秦征撲過去。秦征低喝了一聲,抹茶就乖乖地停在他跟前,歡快地搖着尾巴。
秦征將抹茶的兩條前爪都抬了起來,笑道:“高了又重了,你每天都跟着主子吃香喝辣,日子過得很滋味吧?”
抹茶動了動耳朵,似懂非懂地“汪”了一聲。
抹茶是秦征幫忙調-教的,它丁點大的時候,他還給這傢伙搭過狗屋。因此,每次抹茶在他面前都乖巧得不得了。
徐依懷沒好氣地說:“我吃香喝辣也比不上你燈紅酒綠、夜夜笙歌。最近又被秦叔他們催婚了吧?下次再敢拿我當擋箭牌,我跟你沒完!”
今年秦征二十有八,這三兩年都被家裏的長輩催婚催得很緊,他便拿着那個開了二十多年的玩笑出來擋一擋。對於徐依懷的不滿,他就用一句“為什麼別人能說,我這個當事人不能說”,就把她堵得啞口無言。
足足盯了徐依懷三秒鐘,秦徵才說:“這麼緊張要跟我撇清關係,真談戀愛了?”
他突然認真起來,徐依懷反而不習慣,她說:“真也好,假也好,總之你不能再這樣說,再說就翻臉了。”
秦征將抹茶的前爪都放下,然後摸着它的腦袋對它說:“抹茶呀抹茶,你看看你主子,多冷酷無情,我跟他二十多年的革命感情,都比不過一座劈開的冰山。還有呀抹茶,大人的世界很複雜的,你這樣呆呆傻傻的,很容易被壞人騙的。”
聽得出他意有所指,徐依懷有點哭笑不得:“你才呆呆傻傻呢!”
秦征看了看她,音量比剛才低了些許:“你要是不呆不傻,今天就不會被依嵐利用你打人情牌了。”
徐依懷的眉頭皺了起來,她問:“什麼意思?”
秦征讓抹茶到一邊去玩,而後才言簡意賅地對徐依懷說:“你姐在跟一個醫療項目,需要科研基金。”
徐依懷立即明白過來,畢竟這種事情,徐依嵐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作為本市的大家族,秦家不僅年年上繳巨額稅款,還熱衷於公益事業,因此跟政界與商界人士也保持非常友好的關係。徐依懷記得,徐依嵐任職的婦幼醫院那座新建的住院大樓也是秦氏集團出資捐助的,如果秦家有人願意替她旁敲側擊一下,她要要拿到科研基金也不是什麼難事。
秦征背靠着沙發,習慣性地摸出一包煙。剛把煙盒打開,他又想起徐依懷討厭二手煙的氣味,於是就把煙盒合上。他百無聊賴地轉動着煙盒,語氣中肯地評價:“她可能覺得單靠自家的力量把握不足,所以把你也帶過來了。作為妹妹,你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這樣才不枉費你姐的苦心。不過話說回來,這個項目成功的話,你姐肯定可以在婦產科扶搖直上。”
從秦家回來后,徐依懷整個下午都悶悶不樂的,而徐依嵐卻是相反。她悠然自樂,到傍晚時分還親自下廚,給他們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徐依懷默默地吃着晚餐,連婉琪以為小女兒還在跟自己鬧彆扭,因而沒有說什麼。晚飯後,她收拾好餐桌就回了房間休息,由始至終都沒有向徐依嵐質問。
在家裏待得壓抑,徐依懷便提前了半天回劇組。說來也奇怪,十來天之前,她拚命地抵觸這個接近大海的地方,十來天以後,這裏居然成了她迫不及待前往的地方。
抵達度假村才是下午五點過些許,徐依懷以後祝潼還沒回來,不料剛推開門,一個敷着海藻面膜的女人猛地冒了出來,嚇得她差點叫出聲來。
抹茶一進門就繞着祝潼轉圈,徐依懷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今天沒有出海?”
“今天是周日,所以就提前兩個小時返航了。”祝潼用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接着問她,“幹嘛這麼快回來?”
徐依懷故作輕鬆地說:“我不想明天大清早就趕過來。”
祝潼半信半疑,但沒有追問。
剛才被祝潼嚇唬了一下,徐依懷忘記了關門,在她們說話的空擋,抹茶悄悄地溜了出去。待徐依懷發現的時候,抹茶已經跑遠,那龐大的身軀縮得很小。
“怎麼辦?”徐依懷急了,度假村人來人往的,抹茶雖然純良得很,但也是有脾氣的,被陌生人招惹一樣會發起攻擊,傷到人就不好了。況且,度假村那位保安大叔貌似非常討厭狗,要是抹茶被他逮住了,真的不知道有什麼後果。
祝潼還敷着面膜,真的愛莫能助,於是只能說:“抹茶不一定跑到沙灘那邊去的,你趕緊把它帶回來。”
猶豫了三兩秒,徐依懷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只是,這個時候抹茶已經不見蹤影了。
剛過了林蔭大道,徐依懷突然頓住腳步,之後重新折返,最終停在編號為022a的度假屋前。她推開柵欄門,直接走到那扇實木大門前,用力拍打。
約莫十秒后,大門就被打開。看清楚來人,江譽行問:“有事嗎?”
徐依懷的臉被太陽曬得有點紅,劉海因運動而稍稍凌亂,她顧不得整理,只是焦慮地對他說:“抹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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