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帝國領地
擒獲呼蘭大可汗的天大功勞,被秦紀撞上了。
當時秦紀正率軍,駐紮在聖龍和大陸諸公國的強國,霜月王國的邊境。
這是一個親呼蘭的王國,也是大陸諸公國屈指可數的強國之一。
呼蘭戰敗之後,聖龍人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些呼蘭的重量級人物,此刻正成為霜月王國的座上賓客。
因此,秦紀此刻,實則正在等候戰爭爆發的最後指令。
可惜,對於是否繼續擴展戰爭,似乎帝國的高層有着
不同的意見。
而且,更可惜的是,帝國需要休整的意見,似乎佔據了主流。
因此,灰鷹軍團的副統領,此刻唯有無聊地待在軍營之內。
當然,他也沒有讓自己的部下閒着。
四面出動抓獲的俘虜,此刻正在接受最為殘酷的嚴刑拷打,慘叫聲此起彼伏,將這裏儼然變成了人間的地獄。
軍營的四周,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血淋淋地釘在了木板上,延伸遠方,成為了軍營所獨有的路標。
這既是一種示威,向大陸諸公國裸的武力示威,同時也是秦紀自身的宣洩。
和所有的聖龍人一樣,秦紀痛恨著呼蘭人。
和大多數最後主張慈悲仁義的聖龍人不一樣,曾經作過呼蘭人奴隸,飽受這些草原野蠻之徒侮辱折磨,同時又身負國讎家恨的秦紀,一直都決心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因此,在之前呼蘭和聖龍那一場殘酷的、無限制的、針對包括平民在內的國力消耗戰中,秦紀無疑成為了聖龍
這一邊,令呼蘭人聞風喪膽的“屠夫”。
在呼蘭那一邊,和他齊名的,是一個名叫胡圖的將領。
後者曾經獲得張仲堅的默許,用手中的刀槍,在血腥的殺戮中,重新征服了當時差一點倒向風雨的整個西域,並一度迫使秋里的岳父大人,親聖龍的善鄯王丟棄自己的王位和領土,逃到了聖龍避難。
此刻的善鄯王,自然已經重新擁有了自己的王國,而且作為親聖龍的中堅派,伴隨著聖龍人得勢、呼蘭人戰敗,而風光無限。
直到他踏入秦紀的營地,這才重溫起昔日恐怖的舊夢,差一點以為自己正置身於胡圖,那個掠走了他二十多個美貌嬪妃,殺了他五個兒子,讓他咬牙切齒卻又深深畏懼的兇手的帳營。
以至於有那麽一刻,他差一點就要不顧形象地轉身逃跑。
當然,這也實在不能夠責怪可憐的善鄯王,只因為秦紀的行為,即便是在戰爭之中,也實在屬於異類。
要知道,儘管聖龍和呼蘭之間的戰鬥,往往以極其慘
烈的形式進行着,彼此之間的仇恨也是根深蒂固,但是無論聖龍人還是呼蘭人,他們的高層將領卻大多數保持著作為一個軍人的潔身自好,一般都會和這樣的暴行保持一定的距離——雖然他們同時對部下的默許和縱容,已經使得這樣的行為,顯得有些虛偽和可笑。
幸好,善鄯王最終還是想起了自己的身分,以及現在所處的地方,這才乾咳了兩聲,重新故作姿態起來。
不管怎麽說,他是押著呼蘭大可汗而來的。
那個可憐的草原之王,既沒有他父親那麽雄才大略,也不能像聖龍的那些皇帝那樣雖然無能,卻有足夠的好命享受君王的一切,他戰敗了,亡國了,最後被他以前的附庸,現在以為是堅定的盟友霜月王國出賣了——後者交出了呼蘭大可汗,就如同遞上投名狀一般,同時委託中間人善鄯王帶來的,還有霜月王國永遠效忠聖龍帝國的宣言。
如同所有在夾縫中求存的小國一樣,霜月王國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強者,並且以令人臉紅的阿諛奉承,祈求獲取
強者的寬恕。
於是,呼蘭大可汗抓到了。
原本以為非常困難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
在聖龍帝國赫赫軍威的震懾下,即便是原先最鐵杆支持呼蘭帝國的勢力,此刻也不由開始為自己的未來盤算。
因此,秦紀、秋十三郎的先鋒大軍,甚至還沒有完全踏上大陸諸公國的國土,呼蘭大可汗和他的一些親信,就已經被綁到了聖龍大軍的陣前。
這對於風雨來說,似乎是一個令人高興,同時也有些措手不及的消息。
令人高興,是因為呼蘭大可汗的被擒,顯然可以成為聖龍帝國在這場戰爭中獲取勝利的佐證,也將成為這場戰爭拉下帷幕的壓軸戲。
但是另一方面,大陸公路的諸公國如此聽話和順從,卻讓帝國的統帥有些頭疼,無論是繼續出兵,還是勒馬偃然,似乎都不符合帝國的利益。
而且,當呼蘭帝國敗亡已經成為事實之後,呼蘭大可汗似乎只是一個政治上的象徵,而真正讓聖龍頭疼的,那
些沒有在戰爭中損失,依舊保持着強大戰鬥力的軍隊,那些隱藏在暗處發動攻擊,並且隨時有可能在他們認為適當時機,捲土重來的呼蘭將領和重臣們,此刻依舊不知所蹤。
草原太大了,而那些身經百戰的呼蘭將軍們,也更相信自己而非所謂的盟友,因此此刻,他們正遊離於聖龍人視線的範圍之外,猶如狼群一般地窺視著聖龍人,並等待着機會。
當然,不管怎樣,呼蘭大可汗的被擒,終究是一件天大的喜訊。
“從今往後,草原將屬於聖龍!”
望着幾經周折終於被擒的呼蘭大可汗,拋開心頭還有些不盡如人意的不快和擔憂,風雨意氣風發地宣告。
他的宣告,引起了將士們的歡呼。
因為,根據風雨的承諾,所有立下戰功的士兵,都能夠在新征服的領地上,根據戰功的大小,獲取自己的土地和莊園……
唯獨李逸如卻有些愁眉苦臉。
因為,風雨剛剛任命他為代理呼蘭總督。
這無疑是一個顯赫的職位。
大草原的遼闊,不遜於聖龍帝國本土。
也就是說,他幾乎成了半個帝國的統治者。
而與此同時,姐姐李中慧,正以宰相夫人的身分,主持着帝國本土的運行。
李氏家族的權勢之盛,簡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然而,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李逸如感覺到的,卻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
何況,這個統治者顯然並不好當。
迎頭鋪天蓋地而來的,便是戰後的一大堆爛攤子。
由於這是一場傾國之力的消耗戰,因此戰爭對於領地的破壞,大得難以想像。
大面積的草原遭受了短期內根本無法恢復的損害,大量的難民正在渴望着食物的接濟,而戰爭留下的仇恨,更是讓聖龍遠征軍的將士們,面臨著一個隨時都有可能遭遇襲擊和暗殺的地獄。
雖然風雨為了應對這一天,早就準備好了大量的糧食,此刻正從帝國的內地源源不斷地運送而來——這是風
雨最近五年來未雨綢繆的一部分。
雖然,李氏家族顯然非常支持家族的年輕才俊,調集了一大批有着豐富商業和內政經驗的官吏前來輔佐。
但是年輕的總督依舊焦頭爛額。
畢竟,帝國本土的糧食只能夠救急於一時,不能維持永久。
草原的人口雖然不多,但是也不能夠始終都依賴帝國的救助,否則呼蘭帝國的被征服,很快將成為拖累帝國的大包袱,而不是帝國稱雄天下的第一步。
因此,在風雨原本的計畫中,帝國本土的財力支援,也最多維持到秋收,新領地的統治者,必須在秋收之前,為自己的領地謀求到穩妥的出路。
至於那些心懷仇恨的呼蘭人,倒反而相對好解決很多!
憑藉着在印月的經驗,李逸如毫不猶豫地,將這些草原的部落分成了幾部分。
北方那些沒有太多波及到戰火的塗炭,相反因為帝國的救濟而心懷感激的草原人,此刻成為了帝國拉攏的對
象。
他們中的大批男兒,被徵集到了軍隊之中,成為帝國的兵源,也是維持草原秩序的協助者。
同時他們的婦孺,則優先得到了帝國援助的牲畜和糧食,積極為秋天的收穫而勞碌。
而南方,那些受到戰火塗炭,幾乎家家白幡悲歌的部落,帝國以十分猜忌的目光注視著、警惕著,同樣抽取了他們的壯丁,卻是調派到遙遠的遼東、高麗、帝國本土,甚至印月,以他們的家人作為人質,督促他們為帝國作戰。
而他們的家人,得到的援助被大大限制,除非他們的男人在戰場上獲取足夠的功勛,方才能夠改善他們的境遇。
剩下的,就是那些立下戰功,獲取了土地和莊園的聖龍將士。
雖然這些聖龍人的遷徙,將大大加強帝國對草原的控制。
但是,相對於如此遼闊的大草原,聖龍人口再多,也顯得有些稀落。
而最讓李逸如頭疼的是,部分聖龍人趾高氣昂、耀武揚威、恃強凌弱的行徑,顯然極其不利於帝國秩序的鞏固——和打天下不同,整治領地需要的是恩威並施。
無可奈何之下,李逸如只好選調了一些戰功卓著、受人尊重的老兵,擔任了鐵面無私的巡查官,這才硬是壓下了那些只認戰功、尾巴可以翹到天上去的傢伙。
不過,這還真是一個得罪人的差事!
李逸如暗地裏,也有些叫苦不迭。
軍隊是一個極其護短的所在。
打了兄弟,大哥就得出頭。
因此,這些天,各路軍團將領們,簡直就是如同流水一般出現在他的面前,甚至有些還直接告狀告到了風雨那邊。
幸好,李逸如無論資歷、背景還是戰功,都足以壓得住那些無法無天的軍官,而且風雨的默許,也讓他得以施展拳腳。
倘若是換了一個資歷淺一些的軍官,那簡直就要亂了
套,更不要說那些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不被軍隊放在眼裏的文官了。
但就算是如此,李逸如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畢竟李氏家族要在聖龍帝國的權力高層生存、延續下去,憑藉着一時的強橫是萬萬行不通的,這需要多年積蓄下來盤根錯節的關係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為此官官相護、層層扶助——這也正是聖龍帝國千古不變的官場真理。
秋里啊,秋里,你可得快些來!
於是,聖龍帝國最為年輕的總督,禁不住祈禱。
祈禱秋里,這個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最終必然的呼蘭正派總督,趕快過來——儘管李逸如原本更希望,能夠多待在風雨的身邊,最好是跟隨這位偉大的統帥南征北戰,而不是前去高麗,接受註定要進行的禪位,然後在家族的希望中,做一個飽食終日的國王。
被李逸如思念的未來呼蘭總督,現在高麗戰場的最高
統帥,秋風軍統領秋里,相對而言,似乎沒有這麽多的煩惱。
將內定成為高麗國王的李逸如先留在遼東,繼而代理呼蘭總督,卻將人們眼中呼蘭總督的不二人選秋風軍統帥秋里,滯留在堪稱彈丸之地的高麗戰場,風雨的這個人事安排,在很多人的眼裏,似乎真的是不可思議。
因為不管怎麽說,一個擊退了安宇人入侵的偉大英雄建國,都似乎遠比僅僅擁有先祖的血脈,在強大鄰國的武力支持下登基的國王,更為讓人嘆服,也更有利於確保聖龍帝國在高麗的利益。
而同樣的,在無數次戰爭中證明了擅長奇襲的秋風軍統帥,坐鎮他親自攻取的遼東半島,然後揮師西進,投入呼蘭戰場,獲取戰爭的勝利,然後作為軍隊的高級將領,和帝國宰相最好、最信任的朋友,掌控新征服的土地,似乎遠比讓一個雖然同樣戰功卓著,卻畢竟乳臭未乾,而且還容易讓人們聯想到裙帶關係的年輕人,來駕馭那些原本他從來沒有統帥過,職位和資歷上同他平起平坐、年紀更比他大了一輪都不止的老將,更為適合。
風雨是想在不流血的情況下,調整權力結構!
對此,秋里卻心知肚明。
帝國依舊需要戰爭,大片的領土需要有能力、有作為的肱骨幹臣坐鎮,因此馬放南山、杯酒釋兵權的做法,根本不可取!
而殺戮功臣,任用聽話的庸才,固步自封,滿足於現狀,也絕非風雨的性格所會採納。
因此,風雨不得不在大力任用有所作為、威望和戰功與日俱增的重臣,和提防這些重臣權力過大,因為帝國的日益擴張,有朝一日成為自己無法控制的權臣,這兩者之間的鋼絲上小心地行走。
於是,一個弱勢的國王,和一個領地框架已經被搭好的第二任總督,似乎是風雨限制部下們的權力,為了帝國未來秩序而做的,一次小心翼翼的嘗試。
何苦如此麻煩!
內心中,對於風雨這種既夾雜著權雄的猜疑,又帶著婦人的仁慈的極端矛盾的性格不以為然,秋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不過,他此刻首先要應對的麻煩,是安宇人。
藍鯨軍的失利,導致之前海戰大捷之後,高麗戰場上空前有利的戰略優勢,遭到了沉重的打擊和逆轉。
乘着港口封凍的機會,去年冬季所展開的陸地攻勢,最終沒有將安宇人徹底地趕出高麗半島。
那些來自海島的矮子們,表現出了出人意料的頑強。
儘管在陸地和海上都連續受挫,但是他們硬是憑藉着之前佔據的城池,進行着十分頑固的堅守。
這讓不喜歡攻堅戰,也不願意在這種無謂的攻堅戰中,白白喪失兵力的聖龍軍隊大為惱火,於是採取了包圍的策略,並將註定會造成大量傷亡的攻堅任務,轉交給了高麗軍隊。
可惜,高麗人的戰鬥意志雖然十分旺盛,然而他們的戰果並不顯著。
無論是極其緩慢的逐城進攻,還是以斷絕守方糧草的圍困,最後都在春季來臨,安宇艦隊出現在水面之後,宣告失敗。
那些已經開始吃起人肉來的安宇人,得到了食物和兵
力的支援,重新恢復了活力。
而聖龍和高麗的聯軍,卻為了戰略的需要,不得不主動撤離了一些地方,換取戰場上的主動權和有利地形。
此消彼長之下,軍隊的士氣未免有些消沉。
“該死的冒進!”
秋里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戰爭的勝利,往往會帶動人們過度的自信和急躁。
如果這個時候再摻合了一些政治的因素,那麽非軍事的建議,就經常會影響到正確的軍事決策。
海戰便是如此。
藍鯨軍的損失原本完全可以避免。
如果高麗海域取得大捷之後,保持莫測高深的守勢,勢必會引起安宇人乃至麥堅人的慎重,從而確保一種戰略威懾,維繫在高麗海域,縱然不能全盤掌控,至少也是勢均力敵的戰略平衡——留在刀鞘中的戰刀,有時候才是最為凌厲最為可怕的兵器。
可惜,藍鯨軍的貿然出擊,完全粉碎了原先的大好局面。
共工級聖龍巨艦在悲壯地展現其強大的同時,也失去了原先的神秘和威懾。
安宇人和麥堅人的聯手打壓,導致高麗戰場上,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已經無法取得海洋的優勢。
甚至原本聖龍人駐紮登州,進退攻守之間咄咄逼人的戰略主動權,也不復存在——命運坎坷的聖龍水師,將不得不再次龜縮到了港口,在陸路大軍的掩護下,韜光養晦。
於是,高麗戰場上的陸地戰爭,也似乎失去了大部分的意義。
縱然獲取一百場的勝利,但是只要海洋被控制,那麽那些卑鄙的矮子們,就會利用戰艦,在不利的情況下逃跑,而在有利的情況下登陸騷擾,高麗和聖龍的聯軍則將不勝其煩。
正是看到了這一點,在整個冬季,秋里對於徹底消滅安宇人,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他更為關注的是,如何確保聖龍援軍在高麗的戰略優勢,確保一些戰略據點的鞏固。
當然,這種高層次的戰略目光,很難得到高麗人的理
解。
這些急於收復失地的熱血男兒,以可以理解的心情,鼓噪著發動進攻,將侵略者趕出陸地。
他們越來越不滿秋里的這種謹慎。
於是伴隨著海洋的冒進,陸地也出現了本可以避免的冒進。
雖然聖龍援軍在秋里的控制下,損失並不大,但是在激烈的攻城戰中,高麗人卻損失慘重,一些不利於團結的謠言和怨言,開始傳開。
甚至,要求更換高麗戰場的統帥,要求李氏家族那位年輕的將軍歸來的呼聲,在有心人的挑唆下,越來越高漲!
也許,自己倒是幫了李逸如這個孩子的大忙。只不過,風雨恐怕會很氣憤他的全局部署受到重挫吧!
對此,秋里有些幸災樂禍的揣測。
他本人對於這些謠言和怨言,根本沒有在意。
如果影響到他的指揮,他將毫不留情地砍下那些害群之馬的腦袋。
但是,如果只是私下裏的腹誹,他根本就充耳不聞。
事實上,秋風軍的統帥,此刻分外地懷念遼東、懷念聖龍,甚至都有些期望趕緊前往呼蘭。
就算那裏沒有戰爭,但是看着如此遼闊的大草原,心情也一定會舒暢很多,總比在這個彈丸的半島,進行着註定不可能扭轉大局的無謂戰爭,好得太多!
眼見如果沒有海洋的控制權,帝國在高麗半島將只能夠維繫一種消耗實力的僵局,秋里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
“啟稟秋帥,令狐智大人的使者求見!”
就在這個時候,從江南來的客人,似乎給秋裏帶來了一些轉機。
“你是說,運用這些小戰船,能夠維繫近海的安全?”
注視著令狐智的使者,秋里緩緩地提問。
自從藍鯨軍敗北之後,那個向風雨投誠的令狐家族的年輕人——秋里一直如此看令狐智,這個怎麽說都是背叛了家族的傢伙——卸任了江南總督的高位,出任第二代藍鯨軍統領,也是帝國水師的統帥。
對此,秋里倒是有些佩服。
畢竟,江南可以說是整個帝國經濟最為富庶的所在,江南總督的高位,實在是人人羨慕的肥差。
相對而言,藍鯨軍統領、帝國水師統帥,名稱雖然好聽,實則卻是一窮二白、一無所有的白手起家。
令狐智能夠接受這樣的任命(雖然其中肯定有來自風雨的壓力,但是如果令狐家族的現任族長堅持,想必帝國宰相也不願意將這個豪門世家逼得太急),也確實有他自己的風度和胸襟。
“秋帥明鑒,「海耗子」能夠潛伏於海底,「火老鴉」
也同樣可以發動水下攻擊,這兩種戰艦早在高麗海戰中已經大顯神威,想必秋帥也有耳聞吧!“
令狐智派來的使者,從容不迫地回答道。
“雖然這些戰艦體積小,吃水淺,不適合遠航作戰,但是如果僅僅是游弋在家門口,打一個伏擊、騷擾,秋帥以為如何?”
哼,海耗子!火老鴉!
秋里冷哼了一聲,如同當日雲笑天、令狐智在聽到南天門冠名之後的反應一樣,僅僅是沖著這個名字,便已經
先有了三分不屑。
不過,他轉念想到這些戰艦之前在鳴梁海峽的表現,便又捺下了性子,淡淡地說道:“莫非令狐統領認為,依靠這些戰艦,便能夠奪取水面的控制權不成?”
“兵者多變,勝負未分之前,誰也不敢說有十分的把握!不過聊勝於無,至少這些戰艦作戰方式極其詭異,若是能夠善加利用,例如突襲安宇運兵船,伏擊安宇戰艦,想必還是能夠勝任吧!”
江南來的使者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哦,令狐統領有這般自信,就不怕將僅有的水師底子全部敗光了?”
秋里不自覺地將身子向前挪了挪。
令狐智的提議,倒也頗有的地方。
至少,如果能夠對安宇的兵員和物資補給,加以重創的話,高麗戰場被動的局面便會立刻扭轉過來。
當下,他略略沉吟了一下,繼續問道:“就算令狐統領勝算在握,然而如今麥堅和安宇艦隊,已經聯手封鎖了帝國和高麗之間的水路,令狐統領的這些戰艦,難道還能
夠飛過來不成?“
“飛過來自然不可能,但是陸路運送,秋帥以為如何?
藍鯨軍雖然日前慘遭重創,然而是雄鷹自當翱翔九天,軍人就應該浴血沙場。
“帝國水師,上下倖存的三萬將士,無不泣血盟誓,但求在戰場上洗刷昔日戰敗之恥辱,縱然赴湯蹈火,縱然九死一生,也絕對在所不惜!還望秋帥成全!”
令狐智的使者越說,越慷慨激昂。
“說得好!”
同樣身為軍人的秋里,也不由被使者的情緒感染,當下便拍案叫好。
不過,他隨即警覺過來,只覺得自己和令狐智素來沒有太深的交情,此次藍鯨軍的新任總督,在自身還有一團麻煩的情況下,如此慷慨地幫助自己,要說沒有什麽目的,實在難以置信。
當秋里提出這個疑問的時候,便立刻看到了江南人所特有的奸商式微笑。
“藍鯨軍百廢待興,自然需要各方提攜!其實如今藍
鯨軍所求的,對於秋帥來說,實在是舉手之勞,輕而易舉!
“令狐統領希望,秋帥能夠將秋風軍中多餘的火炮,資助藍鯨軍百門而已!”
“什麽?”
秋里劍眉微揚,只覺得令狐智莫非瘋了不成。
帝國如今每月能夠生產的火炮數量為七十門,其中有三分之一便是撥給了藍鯨軍,卻沒有想到令狐智,居然還想要從其他軍團中搜刮,實在無法想像他究竟想要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