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11發|表
“準備好了嗎?”
頭頂上方,明亮的燈光照下來,小凡躺在牙椅上,聽到右方男人的聲音。
——她已然忘記自己是如何在掙扎中無法拒絕的上了謝雋奇的車,跟他來到這棟花園洋房,吃過飯刷好牙,再度進入地下室,躺上這張粉紅色牙椅。
她的包包放在腿上,不覺抓緊了一點,“我看得懂那些文字,卻不知道實際操作起來又是怎樣——”
謝雋奇說,“沒關係,今天可以試一次。”
小凡有些緊張的問,“醫生,真的……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傷害么?”
謝雋奇沉默半晌,說,“最大的傷害,你已經經歷過了……不,我不會允許這種事再發生。”
聽了他的話,小凡放下心來,“那好,我們開始吧。”
“嗯。”謝雋奇說著,將一台流動裝置拉過來,“首先我們來測試一下溫覺。”
小凡扭頭一看,那嶄新的設備就像個小機械人,謝雋奇打開觸控面板,選擇了程序,響起一串嘀嗒聲。
他在機器上裝了兩隻探頭,用機械臂對稱的懸空固定在小凡兩側唇下,“頭放正,不要動。”
小凡聽到機器發出一長串英文句子,大意是請保持頭部固定,即將對您進行檢測啥的。
她感覺自己像在拍科幻片,還是那種被外星人解剖的題材。
謝雋奇說,“我會對你的雙側下頜神經支配區域給予同等溫覺刺激,你需要告訴我兩側有無差異。”
小凡“嗯”了一聲。
謝雋奇按下啟動鍵,兩根探頭開始發熱,保持在同一溫度,然後開始小範圍對稱移動。
兩側一樣……兩側一樣……左邊沒感覺……左邊感覺較弱……
小凡按他的指示不發聲,而是用抬手的方式來表示,雙手同舉則是感覺一樣,舉右手不舉左手就是左邊沒感覺,雙手都舉但左手明顯低於右手,則是左邊感覺弱。
測完第一個溫度值,就用了十分鐘。當然,也因為小凡第一次接受這種測試,心中緊張,很需要花點時間來克服其他、專心辨認感覺。
謝雋奇讓她喝水休息。
小凡坐起來喝水,無意中想到什麼,“呀”了一聲,“糟糕,醫生你都沒記下來——是不是我比劃太快、你沒看清楚?”
“不,剛才那個不作為正式記錄,只是訓練你的感覺和表達,”謝雋奇好整以暇的指了指牙椅上方,“再說,我也不需要用紙筆記錄。”
小凡有些好奇的仰頭望去,因為之前怕光照,她都沒細看,這下才發現,頭頂除了無影燈,還有一個黑乎乎的鏡頭對着她……
謝雋奇說,“因為測試和治療的項目很多,我沒有助手,又無暇旁顧,所以需要用攝像機來記錄。”
“哦……”
“你放心,這些資料只作分析研究使用,絕不會外傳。”謝雋奇彷彿看出她心中所想,解答了她的疑問,“而且不會拍到你的嘴唇以上、脖子以下。”
小凡沒想到被他看穿了,有些不好意思,她原本還擔心自己不是個上相的好模特呢,畢竟沒有女神臉,身材也還經不起推敲。
她穿短裙,癱在椅子上會顯得腿很粗吧?不然下次穿長裙或者褲子好了……
小凡休息並適應之後,重新躺回牙椅,完成了溫覺測試。
謝雋奇在一台與牙椅相連的電腦上打開軟件進行了繪圖。這樣比之前用筆描點要精確的多,也不擔心會在臉上留下痕迹。
但小凡卻有些懷念他用筆尖點在自己皮膚上的感覺。
溫覺測試完了,是觸壓覺測試,這次,謝雋奇換了兩根較鈍的探針,調整懸臂方向角度,以保證對兩側進行同等刺激。
觸壓覺之後是痛覺測試,鈍頭換成了銳頭。
對這一切,小凡並不陌生。
因為她早在法庭上,就見識了1.0版本。當時的謝雋奇拆下他珍珠領帶夾的內側彈簧,當著眾人的面進行了這一測試。
想必今天這個更科學更可靠吧,當時謝醫生能想到那個辦法、就地取材,也算是急智。
小凡出神的想,後來他有把那個彈簧放回領帶夾么……
直到謝雋奇咳嗽一聲,小凡才清醒過來,打斷自己不合時宜的開小差,將感覺集中在測試區域。
右側有輕微疼痛,左側……沒有感覺。
進行完測試之後,謝雋奇將溫覺、觸壓覺、冷覺和痛覺的障礙區域疊加在一張圖上,用不同的顏色標註,一目了然。
“這是一個完整的感覺測試,”謝雋奇將合成的圖片存檔,“今天是第一次,以後我們每周都要進行一次。”
小凡答應了一聲,才想,咦,今天不是試測嗎?怎麼變成了正式的第一次?
“接下來我們進行康復治療。原則是採用不同方式對感覺障礙區域進行神經營養和循序漸進的刺激,以圖‘喚醒’沉睡的神經元。”謝雋奇換了一台設備,正是他剛從客人朋友那裏買來的紅外理療儀。
原本的紅外理療儀用於照射較大範圍,謝雋奇做過改造,調整探頭,將它的照射區域縮小。
“五分鐘一次,三次為一個療程,沒有什麼傷害的,除了可能局部皮溫升高,”謝雋奇調好機器,又說,“如果有不舒服的,你就掐我一下。”
小凡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握的很緊。
她心中一陣激靈,觸電般的一縮,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謝雋奇更加用力的抓住。
謝雋奇揉了揉她的手心,“放鬆一點,神經康復需要保持良好情緒。”
小凡無奈,只得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握住。
——其實是不痛的,也沒什麼不舒服。除了麻木部位附近感到一些餘溫。
機器發出輕微的運作聲音,光和熱讓小凡閉上雙眼,被照射的唇,被握住的手,不知哪處感覺更清楚……
小凡迷迷糊糊的進入了淺眠。
不知過了多久,機器的聲音忽然停止,照射的光也滅了,機器被移開,但小凡感覺自己的手還被握着。
恍惚間,有人湊近,俯身*下來,陰影擋住光線,她的嘴唇碰上了什麼——
咦……不是無影燈嗎?
小凡被這個突來的認知喚醒,看到謝雋奇的臉就在咫尺之遙,不由睜大了雙眼。
謝雋奇的嘴唇,真真實實的貼着她。
見她醒來,謝雋奇不慌不忙的抬起頭,跟她拉開一定距離。
“……現在是第幾次?”小凡腦中還有些混沌,以為那個吻是幻覺。
依稀記得是三次一個療程什麼的。
“已經結束了,現在是新的康復治療,叫做‘王子吻醒睡美人’。”
小凡呆愣幾秒。
這畫風不對啊——是她還沒睡醒吧?趕快醒來啊,在醫生的牙椅上,治療中途就體力不支睡死什麼的,實在太丟臉了……
“你沒有聽錯,”謝雋奇將她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嘴唇本來就是女性的敏感*帶,來自異性的唇舌是強烈的刺激物,可以起到物理治療無法替代的作用;那麼,請抱持科學的態度,接受我的治療——”
說完,在小凡還在清醒的發獃之際,他再度俯身,抬起她的下巴,溫柔的吻上小凡的嘴唇。
小凡心中激起一串電火花。
原來,這除了可以用在法庭上測試,還能用作地下室治療……
經過之前機器的發熱發冷、按壓戳*刺、紅外紫外一系列刺激,小凡才發現:謝雋奇的唇舌,竟是如此無與倫比!為什麼呢?因為它不是機器而是活物,它無法預料無法準備,它時而溫柔時而粗暴,它摩*擦、吸*吮、舔*舐、啃*咬,小凡無法分辨目前正在進行的是哪一種刺激,只覺自己的嘴唇彷彿汪洋中的一片嫩葉,被洶湧的波濤拋擲、拍打、隨波逐流、身不由己……
這個治癒之吻很長很久,長久到小凡以為它沒有盡頭。
但他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分開之後,小凡大口喘氣,彷彿剛才忘記了呼吸。
就連一向冷靜自持的謝雋奇,臉上也有了一絲可疑的紅暈。
他咳嗽一聲,“感覺如何?”
“我……”小凡心中一陣荒謬,她該說腿不抖了氣不喘了、一口氣能上五樓了嗎?
“沒關係,不用急着回答,這是治療、不是檢查,何況,效果也不一定能出的那麼快。”謝雋奇倒是沒有為難她,又補充一句,“但這個治療要求的技術含量及專業精準度相當高——也就是說,除了作為你主治醫師的我,你不可以接受來自他人的親吻,這其實也包含在同意書的條款中。”
小凡不置可否的低下頭,過一會兒問,“謝醫生用這個方法……成功率高嗎?”
“沒有經治案例,”謝雋奇頓了一下,“我也不是那麼容易失手——從實習到現在十年間,你是惟一一例。”
“……哦。”小凡獃獃的答。
原來沒有以前的案例可以參考啊,但她卻沒有因此不開心。
“我送你吧,”謝雋奇站起來,“下周同一時間,我再來接你。”
小凡跟他走出地下室,沒有糾結簽不簽同意書、還要回去考慮之類——謝醫生的誠意不假,何況……她已經配合到了這個份上,再矯情下去有意思嗎?
謝雋奇照例送她到地鐵站,而沒有執意送到家門口,小凡感謝他的體貼,她很需要出地鐵之後吹吹風,來讓心情平復。
再度看到西裝革履的高銘晟,她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笑了。
“律師先生,今天過的好嗎?”
高銘晟毫不動容的說,“看來你過的不錯,嘴都腫了。”
小凡臉一紅,下意識的去摸,但隨即想到同意書,放下了手。
她的唇好像已經不屬於她自己,而是歸謝醫生管了,是謝醫生的治療對象……
看着她訕訕然的樣子,高銘晟冷笑一聲,“男人的吻,果然比一千萬還要誘人,是不是?”
看着他迫近的身軀,小凡感到一陣壓力,不禁後退一步。
高銘晟站定,“他跟你說了什麼——他要陪你一輩子?你是他的唯一?”
小凡不語。謝雋奇是說過,出現下唇麻木的病人,只有她這一例。
高銘晟冷冷一笑,“我其實不忍心把你從夢中叫醒,但是,你未必是他的唯一。”
他將一個牛皮紙袋遞給小凡。
小凡茫然接過,彷彿接過潘多拉的盒子,直覺一打開,就會天地變色,再也回不去。
她心想,高銘晟為什麼老是針對謝雋奇呢?為那泡湯的一千萬耿耿於懷么?他又找了什麼黑料來整謝醫生?他以為她就是個乖乖被操縱的傀儡嗎?如果說之前她是,那麼現在,她未必是了。
小凡撕開牛皮文件袋的封口,裏面有一疊照片。
她抽出一張來,照片上的環境光線比較暗,像是個酒吧,沙發上,坐着明顯比現在年輕的謝雋奇,他身旁是個年輕女孩,女孩的正面剛好對着鏡頭。
女孩的臉很美,嘴唇也很美。
她眼睛發亮,臉上帶着無法言說的甜蜜,無視一切的望着謝雋奇。
小凡又看了看照片上的謝雋奇,心想他的側臉真是好看啊,她乾笑道,“這是誰—謝醫生的前女友嗎?”
“——確切的說,是他人間蒸發的前女友。”
小凡的手一燙,照片落迴文件袋。
高銘晟看着她,嘆息一聲,“你真的了解謝雋奇嗎?除了知道他是給你做手術的牙醫,你還知道什麼?”五十度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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