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Medal.18

Medal.18

麻友看到一旁的少年，低下頭沉思道：“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真優子聽了這話忽然間好笑起來，忍不住吐槽道：“麻友姐，你這種搭訕的手段實在是太老套了！”

麻友依然若有所思，白了真優子一眼：“去你的，我說認真的。”

政彥看到自家老姐這副樣子，扶了下額，然後說道：“姐，這是我們班的實渕，學園祭的時候你來我們班見到過的。”

麻友恍然大悟，右手握拳錘了下左手的掌心，眼中閃閃發光，然後興奮地對保持着微笑的實渕玲央說道：“你是打籃球的，對吧？”

實渕少年點點頭：“速水學姐你好，是我小政的同班同學，實渕玲央，的確是籃球部沒錯。”

麻友繼續打量着他，然後點點頭：“我記得你好像已經是一軍的了，我沒記錯吧？”

實渕再次點點頭：“學姐你沒記錯，我的確在一軍。”

被麻友完全無視的表兄妹兩人互相看着對方，面無表情在進行交流。

“政彥哥，你說麻友姐是不是看上你們這邊籃球部的誰了？怎麼提起籃球她就這麼激動？”從早上的對話就發現自家表姐似乎對籃球別有興趣的真優子問政彥。

政彥少年聳聳肩：“我不知道，不過照你這麼一說似乎真的有問題。”

“我就說嘛……身為空手道部的主將，竟然對籃球部的事情這麼清楚，連高等部那邊的籃球部動態都很清楚，說沒問題才讓人起疑心吧？”

政彥深沉地點點頭：“有道理，以後可以觀察一下。”

“我說，你們倆，能不能別這麼肆無忌憚，我還在這裏沒有走呢！”聽到自家弟弟和表妹旁若無人開始八卦自己，麻友停下跟實渕的對話，揚起眉看着兩個小的。

真優子和政彥同時沉默下來，看着地上已經變結實而且被踩髒的積雪，眼觀鼻鼻觀心。

倒是實渕見速水家兩姐弟這樣，笑了起來問政彥：“小政，這位是？”

“我家表妹啦，從東京過來的。”政彥伸出戴了厚厚羽絨手套的手，然後拍了拍真優子的後背。

既然被點名，又是表哥的同學，真優子也不難為情，爽快地略微彎腰鞠了個躬：“我是三木，三木真優子，請多指教了，實渕前輩。”

“個子很高的女孩子呢，看起來跟速水學姐完全不像是親戚呢。”實渕臉上還有笑意，語氣也顯得很無辜，可是卻讓剩下的三個人同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真優子和政彥也不敢開口說話了，互相用眼神傳遞想法。

“怎麼辦，你同學他這是在找死嗎？”

“玲央他不是有意的啊，可是姐姐她……”

“我都想給他點蠟燭了，祝他走好……”

“……蠟燭也給我一根。”

出乎意料的是，麻友並沒有生氣，而是上前，伸手一手一隻耳朵，把真優子和政彥痛得只想叫。

“你們倆，我一不注意就在那兒眉來眼去的，當我死了嗎？你們以為誰都像你們倆這麼欠揍啊？好了，別鬧了，咱們去高等部那邊吧。”鬆開手，麻友雙手抱胸，然後挑高了眉看着兩個比自己高一頭的少年少女。

看完了速水姐弟之間的互動，實渕玲央看向真優子的眼神也多了那麼點興趣。他是洛山附中籃球部唯一的一年級一軍，在這支勁旅里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雖然年紀還小，但是洞察力是相當驚人的。

他完全可以看出，這個一直在跟自己表哥吐槽自己表姐的女生，跟籃球也是有脫不開的關係的。

不管是走路的姿勢，還是一些她自己都注意不到的舉止，都能看出這個叫“三木真優子”的女孩子，必然受過相當專業的籃球訓練。

麻友不知想起了什麼，走到政彥身邊，兩姐弟似乎在討論什麼很正經的話題。真優子雖然個高腿長，但是初來乍到，還是老老實實跟在他們後面，而和政彥一起出現的實渕也放慢了腳步，和真優子一起走。

真優子揉了揉下巴，然後側臉打量着只穿着毛衣和薄夾克的實渕，表情有點小糾結。

她這點小動作自然不會逃過實渕的眼睛，他側頭問道：“三木你在看什麼？”

被當事人抓包，真優子也沒什麼不好意思，她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我在想前輩你是打什麼位置的。”

聽到這句話，實渕睜大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後更加印證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不過他沒想到的是，真優子其實也在觀察他。

“那三木你說說看，我是打什麼位置的？”

真優子停下腳步，然後向後退了三步，用眼神像掃描儀一樣上上下下來回打量了實渕玲央一遍，然後說道：“得分後衛。前輩，我的感覺沒錯吧。”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真優子卻用了肯定的語氣。

“為什麼這麼猜？”實渕有點好奇。

真優子用腳踩踩雪，然後回答：“直覺啦直覺~實渕前輩你也可以猜猜我打什麼位置嘛~”

實渕想都沒想：“小前鋒。”

“誒嘿嘿嘿嘿猜錯了~”真優子聽到他的答案笑眯眯地擺擺手，“正確來說應該是猜得不完全正確吧……你的感覺挺對的，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是SF，不過後來的時候開始打控衛了。”

實渕有點詫異，雖然說位置是看人定的，是能隨時更改的，但是前鋒後衛差別還是有的，身邊的小女生同時兼顧兩個不同類型的位置，還真是少有的。

他這次沒有露出那種無法到達心底的笑容，而是很正經地說：“很棒的感覺呢，你和小政，包括速水學姐給我的感覺很像。”

被他這句暗含禪機的話搞得雲裏霧裏，真優子到底也沒搞清楚他最後想表達什麼，但是其中的態度還是顯而易見的，這話是褒美而不是諷刺。

“過獎啦~政彥哥和麻友姐他們才是真的很棒呢，我就是個渣……對了，既然高等部有練習賽的話，實渕前輩你們附中這邊沒有訓練嗎？”

“高中的比賽比較多，訓練也更勤快一些，我們這邊就完全放假了。”

真優子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對了，這邊有女籃部嗎？”

這個問題問出口，她就覺得有點不對，愣了一下，然後就說：“就當我沒問吧。”

“為什麼？”實渕見她如此，有些不解。

“隨口問問罷了，想想自己中學大概也不會去打球，還是算了吧。”真優子搖搖頭，從夏季迷你大賽結束后一直縈繞在她心裏的問題今天再次浮現，清早的時候麻友的問話是個開頭，現在在提起這個，她自己真的有點迷茫。

明明不想再打球了，但是卻想都沒想問出了那樣的問題。

“你這樣，可不像是不喜歡籃球的樣子呢。”看着真優子，實渕忽然開口說道。

真優子不禁感到詫異，驚訝道：誒？”

“雖然口口聲聲說著不喜歡，但是還是跟着速水學姐過來看比賽了不是嗎？你這樣的人，如果是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就算是被人勉強也是不會隨便妥協的吧？而且幾乎是無意識就問出了那樣的話，可見你心裏並不是你自己認為的那麼不想打球，還是惦記着的吧。如果我說的不對，你可以辯駁，不過我覺得你真的可以再想想。”實渕本想抬手揉一揉真優子帽子上的絨球，後來覺得跟一個剛認識的小女生，這樣的動作有點不合適。

真優子怔怔看着前方，腦中迴響着身邊美少年的話語，覺得自己思維有點亂，但是又覺得自己似乎理出了一點頭緒。

又想起當初澤城英的話“自己覺得開心就可以”，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沒有那麼不情願。

想清楚了一點，真優子深呼吸一口氣，對實渕鄭重地鞠了一躬：“謝謝你，實渕前輩，讓我一下子想通了很多東西呢。”

畢竟還是個國中一年級的少年，被真優子突如其來的行禮嚇了一跳，實渕有點尷尬：“不必謝我，你自己想清楚就好了。我還是回答你剛剛的問題吧，我們學校當然是有女子籃球部的，而且實力很強，就成績來說，有幾年比男籃還要好。”

“喂，你們兩個！個子長那麼高還落在後面，好意思嗎你們？”兩人正交談着，忽然從前方傳來了麻友活力十足的聲音，雖然大雪稀音，顯得有點底氣不足的樣子。

真優子咕噥一句：“……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每次拿我們身高說事都一套一套的，我們還沒說她一句就得挨揍。”

實渕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只是說：“既然速水學姐那麼說，我們還是趕緊追上去吧。”

真優子點點頭，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到底是學校，風格雖然有差異，但是本質還是相同的，洛山附中的校園氛圍和帝光一樣，都給人很寧靜的感覺，可以讓人感到，這就是教書育人，接受知識的地方。

同為體育豪門學校，洛山的場館設施自然也是相當齊全以及先進的，真優子走進體育館，還沒走進球場，就在走廊上聽到了運球時球撞到木地板傳出的“嘭嘭”聲。

因為可以辨別只有一個聲音，所以能夠斷定這並不是練習，而是比賽。

真優子停下來，閉上眼睛仔細聽了聽聲音：“很棒的運球呢，超級有力的感覺，果然是全國大賽中的佼佼者，連練習賽都打得很有水平。”

實渕笑了笑，然後說道：“聽你這麼一說，果然還是希望將來能在這裏打球呢。”

真優子給他比了個大拇指：“實渕前輩你肯定沒問題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就在這時，真優子感到褲袋裏傳來了震動，對實渕說了句“不好意思”就跑出體育館，拿出手機按下了通話鍵：“喂，爸爸？”

“你和麻友跑到哪裏去了？”那邊是真太郎依然有點懨懨的聲音。

真優子回答：“麻友姐帶我到洛山看男籃部練習賽了，怎麼，她沒在留言裏告訴你們嗎？”

真太郎聽了女兒的話，一顆心放回肚子裏。早上的時候起來，發現家裏兩個女孩子都不見了，人一着急就容易出亂，只顧在老宅周圍找人，竟然忘了打手機，無功而返回家后才看到麻友字跡繚亂的留言，上面只寫了“我跟小優出去玩了”。

“那你跟着麻友，不要亂跑，下雪了，早點回家。”當爸爸的人囑咐道。

真優子傻笑一下：“我知道啦爸爸~政彥哥也和我們在一起呢，我們沒問題的爸爸~”

結束了跟父親的對話，真優子返回體育館，看到實渕依然站在走廊上等着她，而不是像那對無良姐弟一樣早就棄她不顧了，有點感激這個少年。

還沒走進球場，真優子就辨別出了眾人吶喊聲中她家表姐那標誌性的嘹亮嗓音：“竹內！竹內！”

和實渕一前一後走到觀眾席，看看場下正在進行的比賽，真優子若有所悟，轉頭問身邊的美少年：“前輩，表姐喊的‘竹內’是？”

“你看比賽吧，打得最好的那個就是竹內前輩。”實渕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賣了個關子。

聽了他的話，再看看對面已經開始瘋狂吶喊的表姐，真優子覺得，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看比賽吧。

她摘下帽子，整了整頭髮，一本正經對實渕說：“我在想，要不要把表姐看上那位‘竹內’前輩的事情告訴姑姑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