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氣氛很僵。

路司譯從未有過的強勢和冷硬,令宋青瑤突然間明白,如果她想就這麼離婚,最大的障礙不是別的什麼,而是他的丈夫。

他一直是隨和的,性格溫柔脾氣好,她幾乎都忘了,只要他不同意,憑藉他的背景,完全可以令這個婚根本離不了。

宋青瑤垂下頭,沒有做聲了,也沒有繼續收拾東西。

她就像個犯錯的孩子,靜靜的埋頭坐在那裏。

路司譯站在她身前,見她這副模樣,原本隱帶戾氣的神情,漸漸褪去了。他坐到她身旁,摟住她的肩膀,將她抱入懷中。

他放緩了語氣,柔聲道:“老婆,你別這麼鬧。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你告訴我。如果是我的問題,我會改。如果是其他人的問題,我幫你解決。你不要把我推到你的對立面。我是你的丈夫,我是保護你陪伴你的人。無論什麼原因,你都不能把我推開,你明白么?”

他對她進行循循善誘,就像教育一個極其疼愛卻又不懂事的孩子。

“我……”宋青瑤才剛開口,聲音已經哽咽。

路司譯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說:“老婆,有問題我們就解決問題。你別再這麼欺負我了,好嗎?”

他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花,接着又吻上她的唇瓣。她想掙扎,他將她抓住,更加用力的吻她……

朱莉回來時,手裏還拎着打包的食物。她估摸着宋青瑤今晚要麼不回家要麼就是爛醉如泥的回來,這種情況下,路司譯一定沒心情吃飯,於是她給他買了吃的,還帶了幾瓶酒回來,打算陪他借酒澆愁。

她將帶回來的東西放到飯廳的餐桌上。客廳里沒人,她往房間走去。正要開口叫人,卻從房門大開的主卧門口,看到了裏面的畫面。

她脊樑僵硬,扶着門框穩住自己虛脫的身體。

沒有人注意到她。房內的人沉溺在另一個世界裏。

朱莉僵硬的轉過身,走上了露台。她扶着欄杆,入目的兩江風景,在她眼裏只如一片蒼痍。她的指甲用力抓着瓷磚,一下又一下的撓着。

不要臉的女人,下午還告訴她,她要搬出去,晚上就……

她愛的男人為什麼會那麼蠢,為什麼要一次次被這個表子玩弄……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城市燈光陸續亮起,形成美麗的光海。

朱莉一直站在露台上,面目越來越扭曲。

主卧內,宋青瑤幾乎昏厥,開口的聲音低啞又虛弱,“我提個離婚而已,你是想把我弄死嗎……”

“而已?”路司譯抬起頭,完全褪去了平日裏的溫文儒雅,嗓音粗啞道:“你提離婚,就是想把我弄死。”

宋青瑤無奈的閉上眼。

他是她的丈夫,只要他們還沒離婚,他無論怎麼折騰都是合法的。尤其是今晚,他積壓了滿心的怨怒。

次日,宋青瑤醒來時,身旁已經沒人了。昨晚她收拾的那些東西,攤在床上地上亂七八糟的衣服包包都不見了。

她起身去看,一切都被放回了原位,旅行箱也被重新塞好。

洗漱后,她換上長袖襯衣和牛仔褲,掩飾身上的痕迹。對鏡自照,鎖骨處的吻痕,還是顯而易見。她在飾品箱裏挑了挑,拿出那條五層的花紋繁複的項鏈。由於戴了項鏈,她又把原本穿好的衣服脫下,換上裸金色絲質長裙和無袖背心,外面套一件輕薄的白色防晒衫。

清新靚麗的窈窕淑女,毫不違和的遮擋了滿身的痕迹。

宋青瑤化好淡妝,梳理大波浪卷長發,接着整了整自己的包包。一切準備就緒,方才走出卧室。

客廳內,路司譯坐在沙發上,朱莉就坐在他身旁。在他跟前是一台手提電腦,他正在鍵盤上擺弄着。她挨在他身旁,看着他白皙清俊的側臉,笑眯眯道,“還好有司哥在,不然我還得拿去外面找人弄。”

路司譯把電腦推向她,“行了,自己下次注意點,有病毒及時清理。”

路司譯一抬眼,看到走出來的宋青瑤,立馬起身到她跟前,將她抱住。他愛不釋手的撫着她的長發,親吻她的臉頰,像個撒嬌的孩子般低低喚着,“老婆……老婆……”

宋青瑤環上他的後背,嗔笑道:“你老婆肚子餓了,早餐做了沒?”

“當然。”路司譯直接將宋青瑤打橫抱起,一路抱到飯廳。朱莉關上電腦,默默跟在他們身後進了飯廳。

路司譯把宋青瑤放到椅子上坐着,將她專屬的水晶杯遞到她手邊,“來,老婆,你的蜂蜜水。”

他轉身去廚房端東西,朱莉起身跟在他身後,“司哥,我幫你。”

吃早餐時,宋青瑤淡淡道:“老公,你上次說要幫小莉找住處,找好了沒有?”

路司譯一怔,馬上應道:“找好了。”

宋青瑤微笑,“行,那你就儘快帶小莉過去吧。她說住我們家,束手束腳,挺不自在的。”她又沖朱莉歉意的笑,“我這幾天事情多,就不陪你過去了。”

朱莉低下頭,斂住眼底的恨意,輕聲道:“讓你們費心了。”

路司譯當天就落實了一套房子。萬科的小區精裝房,近幾年新建的,80平米,兩室一廳。路司譯開車把朱莉帶去。房子是精裝修,基本設施都有,家電都已配備齊全。

路司譯說:“這是朋友買來投資的,還沒住過。本來打算出租,你就住着吧,這三年的房租水電都不用管。”

朱莉感激的笑:“謝謝司哥。”

“那你自己收拾,我走了。”路司譯轉身離去。

朱莉坐在沙發上,四下環視。

如果能跟路司譯在一起,何止是這種新房子,別墅她都能住上。

宋青瑤今天不能上公共課。因為她沒法換上健身服裝。好在她平時人緣好,跟同事一說,就有人代課。頭一次穿着裙子在會所里穿梭,學員們紛紛稱讚她美的仙氣十足。

她指導着自己私教的會員時,手機響了,是季子宴打來的。

“宋教練,我打算離家出走。”

稚氣的聲音,突然投下一枚重磅炸彈。

“怎麼了小晏?”宋青瑤結束跟會員的交談,走到一旁,專心講電話。

“我要去找我的親生父母。”

“……”宋青瑤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了。

“媽媽回來了……可是媽媽沒有接我回去……爸爸也沒有……我一定是他們從垃圾桶撿回來的……宋教練,我要去找我的爸爸媽媽……”

稚嫩的童音帶着滿滿的委屈。宋青瑤挺心疼的,但她更頭疼。她為什麼要關心那個混蛋的兒子。她恨不得他斷子絕孫!

“宋教練,我悄悄告訴你,你不要告訴別人……”季子宴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要保證,一定不告訴別人。”

“好,我保證。”

“我偷聽了奶奶和媽媽打電話……我本來沒想偷聽……正好聽到了……奶奶說,你要不喜歡子晏就趕緊生個兒子……”孩子的聲音隱隱帶着哭腔。

宋青瑤怔了怔。

他吸了一下鼻子,又說:“所以,宋教練,我不是媽媽親生的對不對?如果是親生的,她為什麼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再生一個……”小孩子的邏輯分析能力突然變的異常強大。

宋青瑤安慰道:“你別亂想啊,媽媽是想給你生個弟弟吧。”

“宋教練,你在安慰我……反正我下定了決心,我就要離家出走,我還攢了五百塊錢當路費。我都計劃好了,明天上鋼琴課的時候溜走。我會帶上錢和手機,還有我的ipad。”

宋青瑤突然意識到,季子宴真的不止是說說而已。她有點糾結了。一方面恨不得季家鬧個底朝天,一方面又擔心季子宴的安危。

思量一番后,她開口道:“小晏啊,你聽我說,你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了。現在社會上壞人很多。宋教練陪你一起,好不好?”

“真的嗎?”季子宴的聲音頓時興奮起來,“教練願意陪我?”

“嗯。”宋青瑤點下頭。“教練也離家出走。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哦,不要告訴其他人。”

“嗯嗯嗯!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就告訴了宋教練!”

第二天上午,路司譯送宋青瑤上班。她到了后,先是跟領導請了幾天假,接着從朋友那兒借了一輛大眾suv和一張身份證。她開車去商場買了幾套童裝,又去超市買了很多零食,選了些玩具。莫名的,她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興奮。就像小時候要去春遊一般。

該買的都買了之後,她回家收拾自己的東西。離開前,她寫了一張便簽,放在客廳的茶几上。

“出去旅遊散心,三五天左右。我會照顧好自己,勿念。”

東西都裝好后,她開車去季子宴上鋼琴培訓班的地方。季子宴按照兩人約定的時間溜出來,看到宋青瑤,直往她身上撲。宋青瑤將季子宴抱在懷裏,用力親了他的臉蛋一口。距離上次訓練,兩人已經有一兩月沒見了。這期間,小傢伙給她打過多次電話。她並不是一個自來熟的人,她也不覺得自己特別喜歡小孩。可是,每次看到季子宴,就是喜歡的很,開心的很。

宋青瑤抱着季子宴上車后才發現,忘了準備兒童安全座椅。車子後座放着三大袋東西。季子宴瞅着瞅着,沒有去翻動,而是先問宋青瑤:“宋教練,我旁邊的是什麼呀?”

“給小晏買的零食和玩具,路上無聊可以打發時間呢。”

季子宴立馬兩隻小手扒拉了起來,一邊看一邊歡喜着,“好多我沒吃過的東西哦……宋教練真好……”

“平常不吃零食嗎?”季家的小孩,怎麼會沒吃過這些普通的進口零食。

“爸爸不準,他說都是垃圾食物。”

宋青瑤扯起唇角。果然是他一貫的作風。

宋青瑤打算帶季子宴自駕游,開車去周邊景點走走。預設的地點是南川金佛山和神龍峽,都是清涼消暑的好去處。宋青瑤帶季子宴到csc吃了頓簡單的便餐后就去商場買兒童座椅。

售貨員介紹座椅性能時,宋青瑤的電話響了。宋青瑤心裏一緊,遲疑了幾秒方才拿出來看。還好,只是一個同事,不是路司譯。

如果他突然打來,她還真不知道怎麼說。只希望他晚上回家才發現。

宋青瑤接完電話,將手機放在一旁,協助售貨員把座椅拿下來,抱着季子宴上去試。挑選了好一會兒,終於確定了目標。售貨員開好單子,讓她拿到收銀台結賬。宋青瑤猛然發現,她的手機不見了。

她分外懊惱不該把手機隨便放在一邊。原本打算調監控,可這個協調的過程得等很久。而且,即使在錄像上看到有人順走他的手機,茫茫人海哪去找呢。只得作罷。

宋青瑤帶着季子宴離開商場后,去聯通營業廳買了個新手機,換了張新卡。之前的那張卡,等回來再補辦。反正她這幾天是帶着孩子出外散心,也不想被打擾。

這個不愉快的插曲,並沒有影響宋青瑤帶孩子出遊的心情。車子很快開出主城區,上了渝湘高速。兩人一路說說笑笑,不亦樂乎。季子宴自己吃零食時,還不忘往宋青瑤嘴裏塞。她在安全座椅里,身體幅度沒法太大,宋青瑤只得扭過頭配合他。

雖然很費勁,還得小心翼翼的盯着路況,可是,當自己的嘴巴從那白嫩嫩的小手裏咬住棉花糖,她的心都跟棉花糖一樣,軟軟的,綿綿的。

宋青瑤覺得自己實在是喜歡這個小孩。跟他在一起,連煩惱都能拋出九霄雲外。這種單純的喜歡,不受他的家世和身份所影響。即使她恨極了他的爸爸,她還是喜歡這個孩子。

這麼可愛的孩子,不該用來遷怒。

“宋教練真好……還可以跟我一起吃好吃的……我最喜歡最喜歡宋教練了……”這一路上,小傢伙都不知道笑眯眯的說過多少次她好,各種各樣她認為很平常他所覺得的好。多麼容易被滿足的孩子。

當天晚上,宋青瑤帶季子宴入住了金佛山的天星大酒店。她用借來的身份證開的房間。他知道,憑藉路司譯的背景關係,可以查到她在任何一間酒店的住宿情況。她不想這個簡單的旅遊被打擾。

而在宋青瑤跟季子宴在床上躲貓貓撓痒痒玩的直打滾時,外面的世界已經鬧翻了天。

季家的傭人去接人時,培訓班的老師傻眼了。她說季子宴下午上課途中就走了,說家裏司機在樓下等着。由於季子宴一直很獨立很懂事,老師也沒任何懷疑。傭人打季子宴電話打不通,趕忙給季子宴的爺爺打電話。季新宇正在進行商務會客,晚上還有個飯局,聽到這個消息飯局也顧不上了,一邊往家裏趕,一邊給季慕衍打電話,問他那邊是不是派人接孩子了。季慕衍表示沒有。秦芸芸也表示沒有。

確定孩子下午沒有跟家裏的任何一個人聯繫,季慕衍也不淡定了。他向警方報案后,陪同警方一起,在季子宴消失的那片樓群外尋找目擊證人。結果是一無所獲。下午時,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很漂亮的小男孩。警方安撫焦躁的季慕衍,表示會加大力度採取尋人措施。

季慕衍用力的抽煙。他幾乎已經確定,季子宴被惡意綁架了。他等着勒索電話。

季家宅子內,斥滿濃濃的硝煙味。

季慕衍批評他父母:“你們怎麼連個孩子都看不好?”

季父反駁:“是你這個當爹的不管孩子,非要交給我們!”

季母抹着眼淚:“之前都還好好的,小晏那孩子又乖又聽話,每天的作息都很準時,進出都有傭人司機和保安,哪知道今天就……”

原本她今天應該陪着季子宴上課,可被幾個老友邀約,就去做頭髮了,做完頭髮又被spa,最後索性讓保姆直接去接人。

秦芸芸說:“這事誰也意料不到,也不能怪爸媽……”

“你tm給我閉嘴!”季慕衍對秦芸芸怒斥,眼神凜冽如霜,“最沒資格說話的人就是你!回國這麼多天,你帶過孩子了嗎?你陪過孩子上課嗎?!你還是他媽嗎?!”

秦芸芸沉默片刻后,輕聲道:“剛回來有點忙。”

“是啊,芸芸最近太忙了,她心裏也是惦記着孩子,總要我多給孩子弄些好吃好喝的。”季母趕忙幫腔。

季慕衍冷笑,“心裏惦記?她的惦記就在嘴上。”

她轉而看向秦芸芸,目光凌冽如刀刃,“季子宴要有個什麼閃失,你第一個給我從季家滾出去!”

“你……”剛剛一直比較冷靜的秦芸芸,這時候氣的身體直發顫。

“阿衍,你怎麼說話呢!就算孩子不見了着急上火,也不能這麼遷怒芸芸啊!”季母斥責他。

“媽……”秦芸芸淚水滾落,哽咽着道:“既然阿衍這樣,這個家我也沒法呆了……”

“夠了夠了!”季父拍着桌子怒喝,“孩子還沒找到,你們是要自己鬧翻天嗎!有這個功夫,想想怎麼找孩子。”

另一邊,路司譯下午特地提前下班,去超市買了一些新鮮的蔬果,然後到宋青瑤的健身會所去接她。同事說她不在,他給她打電話,發現是關機。趕回家裏,又不見人。

路司譯去卧室的衣帽間裏查看了一下,發現宋青瑤的行李箱、登山包和幾件衣物都不見了。他用力錘了一下櫃門,臉色鐵青的走到客廳。這一次,他看到了茶几上的便箋。

他打出手機精準定位宋青瑤的位置,發現就在江北區,正在大融城裏。路司譯迅速出門,開車前往。在停車場把車停好后,他跟着手機上的位置往上找。

最後,他順着扶梯往上,一路上到六樓,走到了黃記煌三汁燜鍋店外。

此時,人還在裏面,路司譯微微鬆了一口氣,表情也沒之前那麼緊繃了。

他走進店內,服務員迎上前,問他幾位,他淡淡道:“找人。”

路司譯沒打算出現在宋青瑤眼前。但是他得看到她,確定她在哪裏,她跟誰在一起吃飯,是男人還是女人。

他在她手機上安裝的定位監控是目前軍方最先進的系統,位置誤差基本為0。當路司譯站在餐廳一角,看向手機所在的位置,看到的不是宋青瑤,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和女人。

他以為宋青瑤上廁所去,把手機擱桌上,又等了下。半天沒等到,他走近看,發現桌上就兩套餐具。路司譯快步上前,按上男人的肩膀,溫聲詢問:“宋青瑤呢?”

男人一愣,“你啷個喲,你要做撒子!”

路司譯瞬間黑臉了,前一刻溫和的眼神,突然就戾氣逼人。他猛地揪起他,一拳揍去。男人被他打的栽倒在地。女人見狀,趕忙拉扯路司譯,尖叫道:“你幹嘛呢……怎麼打人呢……”路司譯揮手一甩,女人被推的往後連退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他沉着臉道:“別靠近我!”

路司譯把那個男人揪起來,又是一拳揍去,“偷手機偷到老子女人身上了!你tm找死么!”

餐廳里的人原本還想拉勸,聽路司譯這麼一說,頓時明白了,這是抓賊呢。於是,大家都在看熱鬧。

男人面對路司譯毫無招架之力,就跟練拳的沙包一樣,被打的唇角鮮血直流。路司譯揪住男人的頭髮,將他的腦袋重重砸在硬石桌面上。桌面上染上血跡,男人的後腦門被這可怕的力道磕破,他痛苦的慘叫掙扎,側臉不小心貼上燒的滾燙的鍋壁,又是一聲慘叫。

男人痛苦的表情都扭曲了,呲牙咧嘴哭着求饒:“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哥……手機就在我婆娘包里……我讓他拿給你……這就拿給你……”

那女人早就被嚇傻了,她哆哆嗦嗦的上前,抖着手將包里的那款黃-色諾基亞lumia1020拿出來。

“在哪兒偷的?”路司譯冷着臉問。

男人哭着回道:“南坪……新世紀……那個女人帶着一個小孩在買安全座椅……我……我不該見財起心……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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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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