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男主內女主外
祝懷南說,我該想想怎樣巧妙地讓他知道你是我的老婆。
梁向晚不知道祝懷南在打什麼主意,他又神秘兮兮不到最後一刻不輕易揭曉謎底。梁向晚索性不多管他,隨他自己去搗鼓。
無意想到以前他問什麼時候才能將他轉正,當時她甩着頭髮特驕傲地說等她成了影后。
現在工作停擺,人已過氣,曾不止一次怒吼過不嫁豪門專養小白臉的梁公子,反倒成了祝懷南的金屋藏嬌。
梁向晚宅在家裏沒事,近來愛看做菜的節目,不僅認真做好筆記打好理論基礎,更是從網上搜羅各種食材積極付諸實踐。
梁向晚快遞收到手軟,房子裏堆滿了各種拆開的紙箱和沒拆的包裹。祝懷南更是特地帶了個小拖車回來,一趟趟從門口收拾東西往家裏運。
他不止一次地抱怨梁向晚敗家,擰着眉頭說她在啃老公,指着她的鼻子問:“當年是誰要做財產公證的?趁着公司還沒上市,咱們這就去補辦了怎麼樣?”
梁向晚自知將他信用卡刷得一連提了幾次額度,心裏確實隱隱不忍,連忙把頭低下去,默默殷勤地去搬小推車上的包裹,呢喃着:“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梁向晚一溫柔妥協,祝懷南久被打壓的大男子氣概便立刻數倍膨脹,他叉腰冷笑:“那到底什麼時候去啊!”
梁向晚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快遞單,兩眼放光地說:“哎,松露來了,晚上給你做蟹粉獅子頭,湯里配一點這個,簡直好吃到哭!”
祝懷南滿臉輕蔑:“你會不會啊。”見她踮着腳尖,小心翼翼地往廚房裏鑽,他方才恍然大悟:“梁向晚,你給我站住,你本事大了,居然敢給我岔話題!”
梁向晚刀工不濟,祝懷南有空進到廚房的時候,一片刀光劍影背後,是穿着奶牛圖案圍裙的梁向晚在和一塊上好的五花肉較勁。
祝懷南愕然:“你還真的要做獅子頭?”
梁向晚快速看他一眼,抬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說:“當然了,說到做到,誰和你打嘴炮玩呢。這是今天剛學的秘方,肉要切粗粒,一斤肉二兩水,再打個蛋清,加點生粉,混着蟹肉蟹黃順時針地揉……”
祝懷南笑着說:“不知道今天十二點前能不能吃到。”梁向晚暗自打氣,說當然可以。他正站到她身後,看到她因為笑容側臉飽滿的弧度,下頷流暢的線條銜接上脖頸,低領的居家服露出頸后一片雪白的肌膚。
她就像是一隻白天鵝,高貴、典雅、迷人,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驚人的美。
而她,是屬於他的。
明明站得這麼近,祝懷南卻有一種很想很想她的感覺。好像走過千山萬水,看遍世事無常,最終在芸芸眾生之中尋到她,注視着她,心裏仍舊隱隱不安,怕一個眨眼,她便不在。
祝懷南壓抑不住心裏那份患得患失的不安,不自禁地摟上她的腰,從她身後抱着她,怦怦亂跳的一顆心緊緊貼住她溫暖的脊背。
梁向晚提醒:“我這兒臟着呢,你千萬別沾到油,又嬌滴滴地要我幫你洗啊!”
祝懷南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微笑,許久,緩緩吐出一口氣,說:“梁向晚,我愛你。”
梁向晚動作一頓,手裏的刀哐當一聲落在砧板上頭,她微微別過頭,從眼角餘光看到他絨絨的頭髮,像是沒聽清似地問:“你說什麼啊,祝懷南。”
祝懷南又說:“我愛你。”
他忽然站直了身子,手扶在她的臉上,掰過她的臉,稍一低頭,便精準銜上她淡粉色的唇。
梁向晚將獅子頭放進鍋里,又撕了兩片大白菜的葉子壓在水面,洗過手后自廚房出來,竟看到祝懷南坐在窗前吸煙。
別墅隨處市中心,卻是鬧市取靜,做足隔音功課的同時,在整片別墅區里佈滿了綠化。梁向晚院子裏栽着一大片櫻花,此刻乳白色的燈光照着,滿是一叢叢暖粉色的夢幻。
祝懷南夾着一支雪白的煙捲坐在這樣的背景前,讓她既陌生又熟悉。
他聽到聲音,往她這一頭看過來,又匆忙吸了一口煙,隨即將之擰滅在煙灰缸里,沖她招手說:“過來呀。”
梁向晚走過去,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稍一用力把她拽得一輕旋,穩穩噹噹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臉靠在她的肩上。
梁向晚很配合地坐下去,一靠近,那股淡淡的柑橘香夾雜着香煙的氣味便倏地鑽進她的鼻腔,她應該討厭的,然而奇怪的是,這並不難聞。
她在祝懷南的懷裏動了動,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然後整個人鬆弛下來,問:“你怎麼抽煙了?”
祝懷南悶着聲音說:“你不乖。”
梁向晚一挑眉:“那你抽得次數可少了。”
祝懷南笑起來:“才怪呢,你都不知道你有多煩人。”
梁向晚恍惚想起那一晚再次見面時的場景,祝懷南突然出現時也是帶着這樣的一身氣味,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那天你也抽煙了是不是?”
祝懷南起初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說:“對啊,抽了足足一整包那麼多,就是猛吸,不過肺,但是也嗆得很。”
梁向晚的心立刻抽了一抽,兩隻手緊緊抓住他的,扭頭看他道:“你以後別抽了吧,行不行?”
“那你又來煩我怎麼辦,我總不能學你一言不發一走了之吧。”梁向晚不愛聽這話題,鬧着彆扭地要起身,祝懷南連忙坐正了,兩隻手按着她的腰,說:“哎,別動,讓我戒了也可以,全看你的表現了。”
梁向晚怒目:“讓你戒是為了你好,又不是為的我,還要看我的什麼表現?”
祝懷南嬉皮笑臉地說:“我不管,反正你不聽話,我就抽多點抽急點抽死算了。”梁向晚連忙轉身來堵他的嘴,兇巴巴地等着他,他把她手推開了,又一本正經起來,說:“梁向晚,我問你,你還想不想拍電影了。”
朱月那事兒一出,對梁向晚的打擊很大。儘管她嘴上從來不提,祝懷南也沒在她面前多問,但恰恰證明了這件事對她的影響是不容忽視的。
梁向晚這人其實多少有點浮躁,入行的一大半時間都想得是如何去走捷徑。後來被一次次教訓,吃了不少苦頭,這才定下心來想着好好規劃,但第一次屈腰嘗試就得到了這樣的結果。
梁向晚不甘心,但梁向晚也沒有能力改變。
梁向晚和祝懷南開玩笑:“現在是沒戲能挑上我了,如果你當導演拍一部,不怕別人說難聽話的話,倒是可以請我做個女主角,我也算是被你潛了一回,跟着權貴走走後門。”
祝懷南看着她,意味深長地說:“可以考慮。”
梁向晚還是繼續做她的家庭主婦,整日窩在廚房裏邊看燒菜節目邊依葫蘆畫瓢。誰知這日節目中間插起了娛樂播報,一對做菜的嘉賓津津有味地談起了朱月的八卦。
梁向晚不想再管圈裏的這些破事,連忙洗手要換台,沒來得及,就聽裏頭話嘮的女主持嬌滴滴地問:“今天‘潮湧工作室’爆出了一條大新聞,還是熟悉的人物,還是給力的報道,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哦!”
做菜的嘉賓頻頻點頭:“地球人都知道了好嗎!所以我們特別推出今日的特別菜——苦瓜煲!哎,如果朱先生也在看我們的節目,真心推薦您每日必喝,絕對的清熱敗火哦!”
梁向晚聽得雲裏霧裏,因為涉及祝懷南的工作室,想了又想,還是出去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明原因。
祝懷南說:“哦,是朱月自己要作死,狗改不了吃屎,戲要殺青了還不安分,盯上了劇組裏的一個小姑娘玩激情呢,我當然是要瞅准機會整死他了。照片倒不是我拍的,但花了點錢買過來,又掛了我的招牌,那孫子現在急得和狗一樣,到處找人公關呢。”
事情一出來,兩邊都在爭,朱月為了名聲,要壓下禍端,肯定不惜餘力肯花大價錢,梁向晚知道祝懷南一定不止“花了點錢”。
她說:“你這樣臭他,就不怕電影出來沒人買賬?”
祝懷南哈哈笑出來:“這你就又不懂了,說了這社會已經進入了審丑時代,越黑越紅,越雷越美,我這就算是給他拉高了關注率,還沒收他一分錢呢。這次電影我有信心掙大錢,但咱們騎驢看賬本走着瞧,誰知道下一部會滑鐵盧成什麼樣呢?”
梁向晚說:“不知道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反正你小心點,他這種人,萬一知道是你在後面搗鬼,肯定要找人來報復。”
祝懷南說:“我才不擔心他,倒是你要小心。他今天髮長微博說這事是你聯合工作室瞎編出來的,手裏還捏着大料沒有報,具體內容放在周一見。哎喲,差點沒給我樂死,待會兒就去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料,是c呢還是d。”
正好門禁響起來,有個戴帽子的男人說是有快遞,梁向晚嘀咕着好像沒看到物流上寫着有單子開始派送了啊,但也沒多想就將大門解鎖了。
祝懷南仍舊保持通話,說:“你又買了什麼啊。”
梁向晚也是迷惑,說:“我都不記得,去看看唄。”
祝懷南說:“那你披件衣服再出去,我就在回來的路上呢,有點堵了,再等下拐個彎就能進來。午飯做好了沒?”
梁向晚趿上雙單鞋,邊走邊笑道:“做好了,還有個苦瓜煲就能開飯。”
“苦瓜煲……什麼東西?”
“哈哈,清熱敗火。”梁向晚臉一紅:“絕對能讓你老實一點。”
祝懷南樂不可支:“不喝,我一老實你就出牆。”
梁向晚穿過一片綠地,已經能夠看到站在大門后的快遞員,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工作服,戴灰色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懷裏抱着一個長方形的箱子。
梁向晚開始和祝懷南玩誰先掛電話的小遊戲,兩個沒開蒙的小孩子玩過家家似的興趣斐然,“你掛”,“你先掛”,梁向晚接過包裹時還在笑容滿面地嬌嗔:“你先掛啦……”
她睨一眼這快遞員,小聲說:“我拆包檢查一下。”
來人臉上閃過一絲警惕,梁向晚沒多想,拉着封箱膠帶開了盒子,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味夾雜着*的酸臭撲鼻而來,她強壓着作嘔的衝動,卻還是在看到箱子裏的東西時“啊”地喊出來。
倉皇之中,手機滑落,祝懷南聽到聲音,大聲問:“你怎麼——”
“啪”的一聲手機落在地面,聲音碎成千萬份。
梁向晚衝來人-大喊:“你是誰派來的!”將托着盒字的手一揮,死老鼠混着泥血甩到陌生男人身上,男人一怔,像是拿捏不準逃跑還是抵抗,只是一瞬的猶豫,看到梁向晚往牆面的報警按鈕一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