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民狗仔

老狐狸joe曾不止一次的提醒過宋雅，惹誰也別惹自己的老闆。不然，沒你好果子吃。

事實證明，宋雅上一世的老闆——y經紀公司老闆youmans是一個好人。不但寵宋雅跟寵自個兒親閨女似的毫無原則可言。每每宋雅闖下大禍，跟惹事精似地到處惹是生非時，他也只會為難自己，攔下所有罪過與懲罰，卻從不為難宋雅。

直到現在宋雅都沒弄明白，youmans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看上她了？顯然不是，倆人認識這麼多年，無論是公開場合還是私人聚會，哪怕是坐在一輛汽車裏，凱文都沒碰過她小手一下。宋雅敢拿自己的腦袋發誓，youmans在注視她時，目光里從來就只有“慈祥”二字，絕無其他成分可言了。

既然不是為了她，那是為了什麼？無緣無故地對她好，總得圖點什麼吧？思來想去，宋雅覺得，八成youmans是看上她那個曾經是美國第一美女，現在仍風韻猶存的老媽了。

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宋雅對不起youmans倒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她太能鬧騰了，一天到晚不得閑，除了拍戲，就是四處點炮兒，惹得整個荷里活都雞飛狗跳，跟馬戲團搬家似地。可因為消息封鎖的好，外界渾然不知。不明真相的民眾們，還拿她當千年第一淑女看呢！

其實宋雅也不壞，就是愛折騰。生命不休，折騰不止。

得意啊！一想起這些，宋雅就覺得自個兒牛掰。可剛把腰板兒挺直了，一摞散發著新鮮油墨味兒的報紙就沖她飛了過來，直撲在臉上，鼻子、嘴巴、眼睛一陣生疼，彷彿被利刀狠狠劃過。

“你就是這麼報答公司對你的栽培之恩嗎？！”s/m公司大樓頂層，偌大的社長辦公室里，金瑛敏憤怒地指着宋雅，聲音冷得似能結出一層寒冰。

就在一個小時前，秘書將幾份新鮮出爐的報紙放到他面前。無一例外，頭版頭條全部都是宋雅跪在醫院門前，頭髮凌亂，面容憔悴的“大病初癒”照。同時，旁邊還配有震撼十足，引人注目的黑色標題——

【旗下練習生疑似自殺，s／m公司又陷輿-論漩渦！】

【是自殺還是生病？s／m公司再爆醜聞！】

【危機！！練習生不堪重負鬧自殺，李琇滿的s／m還能走多遠？】

【練習生宋某某今天出院，面容憔悴，疑自殺！】

【李琇滿逃跑，練習生自殺，二者關係，令民眾浮想聯翩】

【再爆醜聞，s／m公司究竟還有多少不能說秘密？】

【練習生，未來的巨星or公司的奴隸？】

看到這些，金瑛敏氣得全身發抖。自李琇滿逃跑后，民眾一直對s/m公司積怨頗深，幾個團體天天在公司門前鬧示威不說，還有人試圖攜帶危險物品衝進大樓，甚至出現練習生在歸家途中被不明人員無辜打傷的事件。為此，公司不得不加強安保，以保障工作人員和練習生們的安全。

但千防萬防，從源頭上解決問題才是根本。為此，金瑛敏特意舉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媒體見面會，除了聲淚俱下地三鞠躬向公眾道歉外，還表示此次金融醜聞案，完全屬於李琇滿的個人行為，與s／m公司無關。但鑒於其是社長，s／m公司上下願意承擔民眾所有的不滿與責罰，還望民眾可以給s／m公司一個重新改過的機會。併當場捐出30億韓元獻給兩家慈善機構，以表誠心。

而後，金瑛敏又馬不停蹄地參加了十幾場電視台專訪。在這些採訪中，無一例外的，他都是以三個九十度深鞠躬開場，后又以痛哭流涕的“對不起”為結束。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如此誠懇的態度，讓不少民眾化解了心中的怨恨。況且，韓國新一屆gxuanju即將拉開帷幕，民眾們很快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正，界。

新官上任三把火，金瑛敏憑藉無懈可擊的完美公關表現，讓s／m公司度過了沒有李秀滿后的第一個重大危機。

金瑛敏是有抱負的。相比於李琇滿，他年輕，見識廣，有文化，受過高等教育。但缺點也是致命的，那就是根基不穩。1999年進入公司，擔任的只是海外事業組組長。但因表現優秀，再加上第五大股東的身份，兩年後，剛過而立之年的他才成為公司的代表理事。

這次臨危受命，金瑛敏自己也明白，無非是其他幾位高層恨極了李秀滿，才拿出他去報復對方。在s／m公司，兩人面和心不合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只是為了公司的發展和各自利益，才將這些積怨壓在了心底。

李琇滿覺得金瑛敏野心太大，年紀輕輕，做起事來雷厲風行又目中無人，完全不考慮其他人的感受。而金瑛敏則覺得李秀滿思想老套，審美及編曲已完全跟不上這個時代的節奏。推出的組合一個比一個土得掉渣，不過是仿照“hot”和“神話”造出的衍生品。觀眾們已經看膩了，他卻還坐在辦公室里沾沾自喜，比井底之蛙還井底之蛙。

金瑛敏知道，此次是機遇也是劫難，社長之位若成功勝任，公司上下自然皆大歡喜；但如果失敗，則是他一個人的失敗。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替罪羊到處都是，不缺他這一個。但他不想做替罪羊，他想成為帶領□□公司走向第二個輝煌並永遠輝煌下去的神！

當然，在成為神的道路上，必要踏過無數荊棘。金瑛敏承認，李琇滿留下的爛攤子實在太難收拾。除卻民眾的積怨與不滿，各大電視台對s/m公司未來的發展也產生了疑慮。

尤其是占收視份額較大的三大電視台——sbs、kbs、mbc，已經暫時中止了與s/m旗下藝人的合作關係。而之前錄好的節目，不是暫停播出，就是將藝人的鏡頭減去。

沒辦法，電視台也不敢得罪觀眾，畢竟這年頭，不要命的人有很多。

最初的幾天，金瑛敏是很慌亂無措的，完全不知道如何在一片刀光劍影中找到突破口。不過很快，他就鎮定了下來，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做錯了，承認了便是。至於結果，只有做了才知道。

事實證明金瑛敏此次的決策完全正確，而且時間點選擇的很好，挺過最初幾天的口誅筆伐后，民眾們很快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別處。

第一仗打得如此漂亮，讓s／m公司上下也是極為振奮，之前被暫停的節目重新播出，藝人們的活動也重新步入正軌，而原先一直處於觀望態度的幾位高層董事，也在這一次事件平息后，給了金瑛敏更大的權利。

金瑛敏高興啊，想這一次終於可以甩掉所有的包袱，大刀闊斧地好好乾一場了。可是，還沒等他把包袱完全卸下來，宋雅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捅出了一個大簍子。金瑛敏不傻，但也雞賊得過頭，他想宋雅之所以有膽量這麼干，完全是李秀滿在背後指使策劃的結果。

可李琇滿人在美國呢，眼下怎麼辦？金瑛敏氣得一拍桌子，指着宋雅的鼻子罵了句：“滾蛋！”

儘管滿腔委屈，但宋雅還是向金瑛敏鞠了一躬后，才轉身退出了辦公室。金寶拉就站在外面，見她走出來，馬上迎了上去：“怎麼樣？金社長都說了什麼？”

“還能說什麼。”宋雅無力地嘆口氣。進去十分鐘，光挨罵就挨了九分鐘，剩下的一分鐘還是因為金瑛敏中途接了一個電話，所以才暫停的。

宋雅不傻，從金瑛敏憤怒的隻言片語中，已經猜到對方是把她看成李琇滿的幫凶了。宋雅強調了好幾次，自己並沒有自殺，只是不小心被摔碎的魚缸玻璃劃破了動脈。結果此舉只令金瑛敏更加憤怒，瞪着眼睛說了句：“我最討厭別人拿我當傻子！”

得！宋雅趕緊閉上了嘴巴，想這一齣戲自己算是演砸了。看來不單要被雪藏，而是要被徹底冷凍了。

衰啊！

金寶拉也猜出情形不妙，憤怒地用拳頭砸向走廊里的牆壁。“到底是誰把消息透露給了記者？太沒道德了！”

“全民狗仔。”宋雅虛弱地捂住額頭。

“什麼？”金寶拉沒聽懂。

宋雅瞥了她一眼，重複道：“全民狗仔，寶拉姐，現在每個人都是狗仔，醫生，護士，病人，或者保潔大媽都有可能把消息傳遍天下。”無奈地搖搖頭“根本防不住。”

雖然現在只是2003年，但宋雅心裏清楚，新媒體時代很快就要到來了。那是一個更加沒有私生活，各種狗仔出沒，黑白顛倒，防不勝防的可怕世界。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你在山溝里放個屁，都能馬上同聲傳送到美國紐約去。

當初，她跟湯姆珂魯斯戀愛的消息，就是被一個五歲小女孩曝光的。小女孩用手機偷拍下了他們忘情擁吻的照片，然後傳到了社交網絡上，好在照片並不清楚。要知道，那可是在迪斯尼玩兒瘋狂咖啡杯時，拍下來的。

宋雅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會在轉得連她媽都快不認識的狀態下，認出她和湯姆珂魯斯，並且還拍下了照片。

人才啊，八成孫悟空都沒有那小女孩火眼晶晶。所以說，群眾的力量才是偉大且不可估量的。

此時金寶拉完全沒了主意，事情已經發展到遠遠超出她所能控制的範圍，心裏也有愧疚，這麼想着，眼淚就流了下來。“對不起，雅美，都是我的錯，對不起......”還不如當初直接跟金社長說實話，省得讓宋雅來這背黑鍋。

宋雅哪裏看得了金寶拉哭？如今最親近的就只有她了，趕緊走上前去，摟住金寶拉微微顫抖的肩膀勸道：“別哭了，寶拉姐，你這樣做會讓我折壽的。”

金寶拉抬起頭，望着宋雅，哽咽着問：“怎麼，你還想活到一百二十歲？”

“不行嗎？”宋雅俏皮地眨眨眼。

金寶拉邊哭邊笑，揶揄道：“活那麼久幹嘛？也不怕老得連鏡子都不敢照啊！”

“不怕！”宋雅幫她抹掉眼淚，很認真也很單純地說：“只要有寶拉姐在身邊，宋雅就什麼都不怕。”活脫脫一個未成年少女的可愛樣子。雖然已經二十歲了，但宋雅這副身軀的外貌看起來卻顯得格外清純稚嫩，如果不特意說明，恐怕很多人會以為她今年還只一名高中生呢！

就在這時，社長辦公室的大門又打開了，金瑛敏的秘書走了出來，看見宋雅和金寶拉正站在門口嘀嘀咕咕的，她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嚴肅起來，聲音也很僵硬：“金寶拉小姐，社長有事找你，請跟我進來吧。”

金寶拉嚇得一哆嗦，完全不敢相信的樣子：“我......我嗎？”然後又去看宋雅。宋雅也沒有準備，慌亂中只得將目光又遞還給秘書。

秘書點點頭，繼續用那種生硬得像石頭一樣的聲音說：“對，快點進來吧，金社長可不喜歡等人！”單手打開門，一束冷冰冰的光線從辦公室里跳躍出來，像一把鋒利的劍劈進空蕩蕩地走廊里。宋雅甚至聽到自己的心臟不由自主地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會不會又要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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