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你不要碰我妹妹
探頭晃腦地，雨默急得團團亂轉，一個抬眸，殷司昊突然進入了視野中，激動地，雨默已經抬起了手：
“殷…殷總——”
見周遭還站着外人，他身邊還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這一次，雨默沒敢直呼他的名字，只是不停地招手示意，希望能有機會機會進入。
不一會兒，殷司昊似乎跟男人說完了，轉身就往裏走去，同樣地還是看都沒看她一下！
一臉垂頭喪氣，就在雨默準備另想他法的時候，一道天籟之音突然傳了過來：
“讓她進去吧！”
見是剛剛跟殷司昊聊天的男人，生怕他反悔，快速進入，雨默隨即一百八十度大鞠躬：
“謝謝，謝謝！”
一路追逐，好不容易找到了殷司昊，卻見他擁着一名女子進了舞池，捶胸頓足，隨手端過一杯酒，雨默不禁煩躁地一飲而盡。
不一會兒，便陸續不停地有陌生男子上來搭訕。
“抱歉，我在等人！”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這是我的名片，可以認識一下嗎？”
“不好意思，我真得有急事，不太方便！”
好不容易打發了面前的男子，雨默一抬眸，卻發現殷司昊已經失去了蹤影，氣得差點沒吐血，轉而又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飛了起來。
待熟悉的身影再度闖入視線，雨默三步並作兩步就沖了過去。
“殷少，您真壞…”
這才注意到走廊一角還藏着一個女人，望着打情罵俏的兩人，雨默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像是定在了原地，半天的時間，目不轉睛卻一動未動，心裏的瓶瓶罐罐全像是被打翻了，說不出的滋味。
被人如此赤果果的盯着，兩人自然也不會沒有所覺，殷司昊是面不改色，她懷中的女人卻氣得嘴角都有些扭曲：
哪來這麼亮的電燈泡？真是不長眼色！
偏偏在男人面前，她又不敢表現得太過潑婦…便也只能忍着，有一句沒一句得跟殷司昊調着情，氣氛不是冷場，就是尷尬!
關鍵處，女人終於受不了得，示意得瞥了瞥一側：“殷少？！”
“掃興！我們走！”
冷冷瞪了雨默一下，殷司昊還故意加大了嗓音。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殷司昊不停的跟各色美女周旋，聊得熱火朝天…雨默根本就無法靠前，好幾次，她都想放棄了，可三步之遙，她的目光始終不曾離開過他！
她知道，他已經看到她了…她也意識到，他根本不想跟她機會！他是故意的！
所以，即便他的身邊空隙，她也沒有走上去，就這樣亦步亦趨地，雨默憑着一股子執拗，像是無聲的小尾巴一樣，隔着一定的距離，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後！
他若不開口，什麼都是白搭！
***
當然，她的舉動，不止殷司昊察覺到了，連他身邊的人也感覺到了，所以，敘完舊，好友的拳頭便砸了上來：
“哎，跟了你一路了…從哪兒勾搭這麼個小美人，魅力無窮啊！話說…不是欺負了人家…始亂終棄了吧！看着很漂亮，也挺乖巧的啊！”
斜了雨默一眼，殷司昊冷嗤道：
“狗嘴吐不出象牙！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他們的關係，知道的人寥寥。舉杯，殷司昊跟他碰了下，卻沒多解釋。隨即，一飲而盡。他倒是沒想到，這小女人，還挺有股子拗勁兒！
“好奇嘛！話說…我真得挺感興趣的，你要是真不要的話，也別浪費了啊！”
男人的話音剛落，頭頂一團烏雲就蓋了下來，頃刻，他已經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得…我開玩笑的，別這麼認真…”
不一會兒，男人便灰溜溜地轉身遁了。
廳內有些嘈雜，雖然距離不遠，雨默卻聽不到兩人說話，只是覺得男人離開后，殷司昊看她的眼光…驟然又降了好幾度。
心頭，未免又一陣委屈：
她都已經沒去煩他，耐心在等了，他怎麼還用這種眼神…看她？
糾結着，雨默又好一通納悶，給她兩分鐘，會死嗎？
***
去了下洗手間，調整了下情緒，雨默決定還要是再接再厲。畢竟，她要的，不是殷司昊肯跟她談，而是他肯讓步，所以…讓他心情愉悅，也是她談判的籌碼。
離不離婚，她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妹妹的事兒，必須徹底解決。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她一定可以讓他改變主意。
繞着場子走了一圈，打聽了下，雨默再度朝一角僻靜的走廊拐去，剛拐出，就聽到隱約間傳來些男女的對話聲：
步子一頓，雨默明顯猶豫了下：
不會又在跟女人鬼混吧！
真不懂，女人都在想什麼？一晚上，他身邊的女人至少換了幾輪了，還有人前仆後繼地往上送？熱情地只差沒當場脫光光了，這一次，雨默是真的開了眼界了！
原地糾結了下，她才貓着步子往前靠去：
一側僻靜的拐角，一個長發飄散的秀麗女孩戰戰兢兢地立在那兒，眉目低垂，翻攪着小手，臉色也明顯蒼白得沒有血色：
“…殷先生，我真得不是故意的！能不能請您看在我還是學生的份上…就給我一個改過自新、彌補過錯的機會？不管您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只求您不要告我，行嗎？”
她不是想賴賬，修車費，不管多貴，不管多久，她一定會還清的！本來也都好好的，那天也真是倒霉，手機不小心滑掉了，她就彎身撿了下，不知道怎麼的，就滑車了，還好死不死的撞到了全國估計都沒幾輛的豪車，她的運氣是有多背！
雖然家裏人都安慰她，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會有事，會解決…
其實，她都知道，家人已經諮詢過律師…而她也偷偷問過，當事人的態度，是這次意外定性的關鍵，甚至，一切，都只要他一句話的事兒！只要當事人肯調解，警局立馬就可以結案。
“你叫…顧小小？！”
她就是…顧雨默的妹妹？
眼前的女孩看起來唯唯諾諾的，給人的感覺，跟他腦海中的影像…天淵地別！
聽了她一番長篇大論，看了她半天的頭顱，殷司昊抬手挑起了女孩的下顎。
雨默一走出，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顧小小，頭一次遇到這種陣仗，早已嚇懵了，半天，竟一動未動。
而殷司昊，冷眼打量着眼前明顯膽小、稚嫩的女人，耳朵豎起，眼角的餘光也是渙散的：
原本此次意外，不在他的計劃！既然上天給了他這個機會，他當然是…求之不得。雖然早前已經大概了解過她的家庭情況，知道她有個妹妹，看到‘顧小小’，殷司昊也不得不說，這一家的基因，還算不錯！
這個顧小小，也算是眉清目秀，水汪汪的，倒也是個小美人，只是連說個話都像是蚊子一般，骨子裏…還是少了些味道，自信的…女人味！
跟小野貓般的雨默比起來，她更像是小白兔，終歸還是遜了一籌！而他，對沒有挑戰性的東西，向來，沒什麼興趣。
所以，殷司昊沒有收回手，卻也沒什麼動作。當然，他更不知道，顧小小，骨子裏其實也是有些個性的，只是沒見過什麼世面…再加上在他的面前，有求於他，不自覺的，就像是矮了一截。
“學生？有二十嗎？長得…倒還挺漂亮！”
殷司昊話一出口，顧小小還沒回過味來，雨默卻嚇出了一身冷汗。幾個大步就沖了上去，一把扯過小小，母親護小雞一般將她推到了身後，怒氣騰騰道：
“你別碰我妹妹！我警告你，你別碰她…否則，我跟你拚命！”
驀然回神，小小也明白了什麼，臉禁不住紅了下：“姐？你怎麼…?”
“誰讓你來這兒的？！”
轉身，雨默的嗓音又拔高了幾度：她真是不知死活！
怒斥着，拽着妹妹的手，雨默一路將她拖出了門口，才猛地甩開：“誰讓你來找他的？你怎麼進去的？”
該死的男人，他不會連妹妹的主意也打上了吧！她還小，她還沒怎麼談過戀愛、沒什麼閱歷，經得起他的攻勢嗎？！
怒火攻心，雨默臉都綠了。
“姐…你先別生氣！我闖得禍，我想自己解決…媽的病情又反覆了，爸也愁得胃病都犯了，你也在為我跑…我不能一個人躲着啊！姐，我想過了，如果殷先生不同意…坐牢就坐牢吧！反正也不是什麼作殲犯科的事兒，我諮詢過，最多也就是三年…能少賠點錢，也可以減少些家裏的負擔！我知道上次的錢，都拖累你了！最近也不知道走了什麼霉運，不順的事兒一波接着一波，我也認了…”
“你胡說什麼？你還年輕，學業又這麼優秀，還有大好未來，我絕不會讓你坐牢、背負着污點的！一定不會！小小，聽我的話，這件事，我一定會想辦法妥善解決…你千萬不要再來找他！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要是出點事，怎麼辦？你讓爸媽怎麼活？”
攥着妹妹的手，雨默一心想要好好保護她。
顧家三個女兒，她已經這樣了，不能再把妹妹搭進去！否則，爸媽也要氣死了！
“姐，那是你該來的嗎？我不要你為我犧牲…你有男朋友了，你也有美好的未來！”
她不是不諳世事，她什麼都懂！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怎麼取捨，也該由她來說、來做！
“小小，你聽我說，社會處事的一些門道，你始終還不懂，很容易被人白白算計，太危險了！我至少還能全身而退…”
好說歹說，好不容易將妹妹打發上了出租車，雨默又踩着重重的步子折了回去。
***
過道里，雨默將他堵在了一角，氣得跳腳：“殷司昊，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是在跟我說話？”
單手插兜，殷司昊還是冷眼睥睨：怎麼，這就受不了？這點能耐，還敢跟他斗？
直直瞪了他兩秒鐘，垂落的拳頭緊攥了下，又緩緩鬆了開來，終於，雨默的口氣還是軟了下來：
“對不起…我錯了！你別碰我妹妹！也別再傷害我的家人、朋友！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離不離婚，怎麼辦，都聽你的，行不行？”
冷笑一聲，殷司昊卻陡然捏起了她的下顎：
“你以為…你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一個被別人玩過、只會讓我丟臉的女人，嗯？”
猛地一個甩手，強大的力道差點將雨默整個推到在地，抬眸，雨默的臉色一陣驚恐的煞白：
他這話…什麼意思？
“我殷司昊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比你年輕、比你漂亮、比你乾淨、比你聽話的美女！你妹妹，看起來就比你，乾淨多了吧！你覺得…我還會稀罕你？我嫌臟！”
一陣晴天霹靂，雨默差點當場昏了過去：他若是存了這樣的想法，那事情…可就棘手了！
腦袋一陣嗡嗡作響，雨默下意識地搖着頭：“不，我…我沒有…”
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道嬌滴滴的嗓音響起：“殷總，您在這兒呢！人家一通好找…宋老闆來了，我們…回去吧！”
上前，女人還狠狠白了雨默一眼。
“嗯…我去下洗手間！”
點了下頭，殷司昊卻先轉身往裏側拐去。
高大的身影一消失，女人笑靨如花的臉龐瞬間扭曲到猙獰，轉身，壓着嗓子低吼道:
“喂，你有完沒完？殷總今晚的女伴是我！也不撒潑尿照照鏡子，殷總也是你能高攀的？人家對你沒意思，你還這樣沒臉沒皮的…當我是軟柿子呢！我警告你，別再跟着我們，再壞我好事，我讓你好看！”
“我找他，是有重要的事兒！談完，我就走！”
“一個女人找男人，能有什麼重要的事兒？從公司…跟到這兒…呵呵，誰不知道誰？別得寸進尺！當我三歲小孩子呢！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你爸媽怎麼教的你？”
“請你說話放尊重點！你的家教，很好嗎？...”
女子咄咄逼人，雨默也有些氣惱，法律上，她才是正牌，好不好？
一時氣急，女人一個抬手，竟一個巴掌甩了上來：“你說什麼？別給臉不要臉！”
臉上一疼，雨默本能地要回手，突然一道黑影進入視線，她卻頓時垂下了眸子：
“我沒有…沒有跟你搶！”
“你還敢狡辯？！”
一看她那可憐相，女人越發氣得要命，抬手又想打，手腕卻陡然被人攥住，一把推了出去：
“再敢碰她一下，我要你的命！”
“殷…殷總，我…”
“滾！”
心情一陣莫名的煩躁，一個側眸，不經意間捕捉到雨默輕咬的唇角，微微泛紅卻帶着上揚的弧度，霎時恍然大悟，殷司昊也猛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她綿軟，卻不弱！一個連他都敢打的女人，哪像是任人欺凌、白吃虧的主兒？
果然，下一秒，死灰復燃的嗓音便柔柔傳了過來：“老公…”
就算他不在意她，也不會容忍別人碰他的所有物！裴天彬說得沒錯，至少，現在，名義上，她，還是他的！
“以後，別給我耍這種小聰明！她現在打的…是我的臉！”
冷哼了一聲，殷司昊轉身離去。不得不說，剛剛那一瞬間，看她被欺負，他的心頭的確是冒火的！
這一次，雨默沒有追上去，在她眼中，他的解釋，就是掩飾；這反倒讓她有種清晰的直覺，他不會跟她離婚！
她堅信，事情還有轉機。
***
第二天一早，雨默便接到了殷司昊的來電，“跟我去辦手續！”
他的口氣很冷，很利落，半個廢字都沒有。
攥着手機，即便覺得他不會離婚，她卻不敢賭，所以片刻的靜默后，她卻病怏怏地道：
“我有點不舒服…在醫院，下午，行不行？”
她的話音剛落，那頭，卻傳來了電話掛斷的嘟嘟聲。
瞬間，雨默笑靨如花，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就算真要離，她也要拖到妹妹的官司徹底解決。否則，她連求他都不容易了！
同樣的，另一端，殷司昊也少有的陽光明媚，甚至連唇角都勾了起來。
因為他清楚聽到手機里摻雜着音樂，醫院，怎麼會放音樂？！
她的拖延，深深愉悅了他！
特別是昨晚那一聲‘老公’，真是叫的他心肝都要化了！她的嗓音懦懦的，帶着一股天生的嬌媚，半嬌半嗔的調調，真像是腐心蝕骨的毒藥…讓人無力抗拒。
向來最討厭女人嗲里嗲氣、無病呻，吟，假的讓人作嘔！
奇怪了！他居然愛死了她這個調調！
下午直至晚上，這一天，雨默的手機卻都沒再響過…
***
熬過了這天，雨默也稍稍鬆了口氣，畢竟，接下來就是周末，而周末，民政局是不上班的。提前下了班，又去堵殷司昊，亦步亦趨，卻不靠前。
而自始至終，殷司昊始終都沒有鬆口，甚至於連句話都吝嗇與她說。
如是堅持了三天，而後，雨默便沒再出現。
一度，殷司昊的思緒…卻有些浮躁得按捺不住了：這麼容易就放棄？還是又打了什麼鬼主意？
這天剛下班，殷司昊就接到了家裏的來電。
“爺爺？有什麼重要的事兒，不能在電話里說嗎？我還有個應酬——”
“叫你回來，就回來！”
電話那頭，老人威嚴的嗓音傳來，不待他答覆，電話已經掛斷了！
***
下了班，殷司昊就回了殷家的老宅。
一進門，就見那道消失了兩天的身影正坐在老人身邊，給爺爺念着報紙，一見他進門，雨默便殷勤地站起了身子：
“老公…”
見她眉目低垂，活脫脫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看得殷司昊一通來氣：
這女人，膽子不小啊！居然敢利用爺爺壓他？
剜了她一眼，殷司昊逕自坐到了沙發一側：“爺爺，您叫我回來，是有什麼要事嗎？我晚上…還有個…”
“怎麼？跟爺爺也公事公辦？是不是想跟你吃頓飯？還得提前預約？”
“爺爺，您說哪裏話？”
見雨默還站在一邊，連坐都不敢坐的架勢，老爺子隨即不滿地斜了他一眼：
“哼…今晚家裏就爺爺一個人，雨默親自下得廚，你們兩個…就別走了!”
老爺子開口說話了，殷司昊也不好再說什麼。
***
餐桌上，幾個家常菜，葷素搭配，卻都是清淡得宜，看得出是精心準備的，色香味俱佳，看着，都讓人食慾大振。
“爺爺，多吃點…”
一餐飯，兩人都是不停給老人家夾菜，寥寥數語，氣氛倒是少有的溫馨。吃着紅燒的茄子，老人悻悻地一個白眼甩了過去：
“人家忙活了一天，就知道坐享其成，也不知道有點表示！”
顯然，這句話，是針對殷司昊來的！
不約而同的抬眸，眸光一個交匯，殷司昊咬牙切齒地瞪了她一下，雨默無意識的咬了下唇。
下一秒，殷司昊便夾了一塊又肥又膩的豬肉放進了她的碗中：“來，辛苦了，你也多吃點！”
“呃？謝謝…”
抿唇，雨默的臉都要垮掉了，老人卻不自覺笑眯了眸子。
吃過飯，老爺子話裏有話道，“累了一天，你們也早點休息吧！婚姻不是兒戲，夫妻，沒有什麼不能談的…”
隨即便催促着兩人上了樓。
一前一後的進門，雨默剛闔上門，‘哐當’一聲，一隻皮鞋就踢了過來：
“我倒真是…小瞧了你！”
心機都用到他頭上來了！
抿唇，雨默也沒反駁，只是彎身，將皮鞋拾起，擺在了一邊。
隨即，又是‘哐當’一聲…
她再度跑到一邊，將鞋子拾了起來，擺好。
對面，望着她，殷司昊眯起了眸子。
幾步之遙，直起身子，雨默也是一動不敢亂動。
若不是馬上一周之期就到了，她也不會鋌而走險，出此下策，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面對他，她的心還是一抽一抽的，張了半天的嘴，竟一個音符也沒蹦出來。
半天，雨默就呆在原處，半低垂的目光看着殷司昊寬衣、寬衣…轉而進了浴室！
輕微的開門聲再度響起，雨默才驀然驚醒，抬腳跟了上去：
“對…對不起…”
剛一開口，突然一條毛巾撲面蓋了過來，步子一頓，雨默隨即扯下，搭到了臂上，見他頭髮還滴着水，轉身，她又狗腿地去浴室換了一條新的，還殷勤地遞給了他。
斜了她一眼，殷司昊卻逕自走向了一側的沙發，而雨默，就這樣一路擎着、屁顛屁顛跟了過來，討好的樣子，不言而喻，更是少有的…我見猶憐！
接過毛巾，殷司昊卻順勢抓住了她的手腕，猛地一個用力，就將她整個抱進了懷中：“厲害啊！腦筋都動到我身上來了？學會告狀，還懂得軟硬兼施了，嗯？”
“我…我沒有…”
其實她跟爺爺什麼都沒說，只說自己做錯事，惹他生氣了。其實，她大概也感覺得出來，爺爺是不怎麼待見她的，或許是因為她距離他心目中孫媳的人選相距太遠，好在，她在家裏呆了兩天，老人家就心軟了。
“沒有？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麼？一句‘對不起’，就想抹平一切，嗯？”
粗糲的指腹輕刮在她粉潤的臉頰，殷司昊的態度還是晦澀難辨：
“你把我當什麼人？我的話是隨便說說的？我的錢也是想拿就拿、想退就能退的？”
手指重重碾在她的唇瓣間，殷司昊猛地一個甩手，將她推開，倏地一下就站起了身子：
“明天我有空！跟我去簽字！”
“只要你肯撤訴…你要什麼，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側身，殷司昊的心頭卻陡然湧上一絲不快：“如果，我就要顧小小呢？”
抬眸，雨默瞬間像是發瘋的小貓，張牙舞爪地就撲騰了上去：
“殷司昊！你還有沒有人性？！天下那麼多女人，你為什麼非要打我妹妹的主意？你混蛋！混蛋——”
雨默一個抬手，殷司昊卻搶先抓住了她的手腕：
“又想打我？要不要試試，這一巴掌落下去，會是什麼後果？你可要想清楚！”
赤果果的威脅，雨默明顯怔住了，手也被甩了出去。
“不要她，難道還要你這種…水性楊.花的…潑婦？”看來，還沒學乖啊！
眼底瞬間涌滿了濕意，雨默崩潰地嚎啕大哭：
“是！是！都是我的錯！我是個壞女人，我活該被人欺負，行了吧！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我再臟，我也只有過你一個男人！你問都不問，憑什麼這麼污衊我?我只是想要努力生活，我只是想要守護我的家人…為什麼你們都要這麼逼我？！我認命，我不求你，我不惹你討厭，我走..行了吧!”
想起那件事，雨默也委屈的要死。混蛋，不問青紅皂白就怨她，是她自願的嗎？！、、
連尊嚴，她都不要了，還能怎樣？
抹了把淚，雨默氣也上來了。
剛一轉身，手腕卻被人拽住了，“走？又想去告狀？”
扣着她的腰肢，殷司昊話鋒一轉，嗓音也壓低了幾分，“今天你敢走出去一步，明天我就先把你妹妹…辦了！”
陰森的嗓音如陰霾籠罩，雨默瞬間驚得連淚都止住了。
鬆開她，殷司昊逕自尚了*，抓起一個枕頭，就砸到了她身上，“你最好記清楚我說得話！安靜點，我要休息！如果你夠聰明，就該知道…怎麼做！別再惹我生氣——”
殷司昊倒頭就睡，雨默卻像是被丟棄的可憐蟲一般，反省了半天…最後抱着枕頭在沙發上窩了一晚。
***
*輾轉反側，第二天一早，雨默醒來的時候，面色青白，眼皮都還是腫的。
自顧洗漱完畢，殷司昊對她也還是愛搭不理的，想了一晚上，腦子雖然不開竅，可潛意識裏，雨默卻明白，順着他，總是沒錯的！
本着‘少說少錯’的原則，她也是看着他的臉色，一直沒敢開口。
到了門口，殷司昊突然回身，拉起了她的手，“笑！別要死不活的，晦氣！”
聽着他的話，肺泡都要氣炸了的感覺，可有錢的就是爺，雨默還是深呼吸着調整了下情緒：
“你…你能放過我妹妹嗎？”
“那要看你的表現！”
轉身，粗糲的指腹再她粉潤的臉頰摸索了下，殷司昊幽深的眸子輕輕眯了眯，“做好我交代的事兒，你自然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手輕輕滑動着，再度落回她的下頜，卻是重重一捏，“再敢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任性妄為——”
“我…我不會了…”
都到這個份上了，她又不是傻子！是她蠢，才會忘了他只是她的金主，而非良人！
明顯感覺到她身上濃重的落寞，一瞬間，殷司昊的心竟也揪了下，隨即便收回了手，“嗯，走吧！該下去陪爺爺吃早飯了——”
***
擁着雨默走出，兩人剛拐到樓梯口，一陣窸窣的談笑聲便傳了進來。
轉眼，便見殷以晉跟秦琴走了進來，看兩人的樣子，似乎是剛剛外出歸來，手裏還拎着簡易的行李包。
氣氛瞬間變得壓抑，殷司昊的臉色也明顯有異。
“咦，真是稀客啊！原來是大哥..跟大嫂，回來了？”還是殷以晉先先出聲，口氣依舊不咸不淡地，聽着總覺得刺耳。
見殷司昊面色不佳，生怕再生出什麼事端，雨默趕緊接話道：“嗯，我們回來看爺爺！”
“呵呵，果然，還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我們倒該好好學着了！”
目光死死地定在兩人身上，眉頭高挑，秦琴的姿態甚是不屑，眼珠子卻瞪得像是要掉出來一般。
雨默真是不懂，她都已經是結婚的人，難道不知道要收斂一點？句句帶刺，生怕別人不知道一般！這兩口子，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正不知道要說什麼，一道沉穩又宏亮的聲音先響起：
“都回來了？正好，都過來吃飯吧！”
爺爺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見好就收，順勢而下，沒再說什麼。
一餐飯，也算相對安靜，各自吃過了早餐，殷以晉跟秦琴便被殷母先行拉回了房。
放下筷子，老爺子的目光便轉向了一旁的殷司昊：
“昨天，一個老朋友送來一幅古畫，你認識的人多，找人去幫我鑒定下，順便裱起來！俊風，你去我書房取一下，你也跟着去拿吧！”
見爺爺支開了兩人，雨默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爺爺，你是不是有話…想單獨跟我說？”
“嗯，倒還是個聰明的丫頭！”
看了雨默一眼，老人還是一臉凝重：
“既然司昊選了你，你也就是我殷家的人了！司昊雖然沒有接管殷家的產業，可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有些事上，還是…要以大局為重！不明白的，可以多問問！我不希望有人…扯他的後腿！”
聽得出老人言語間的驕傲與暗示，雨默隨即點頭道：“嗯，我記住了，爺爺！”
她知道，爺爺大概說的也是他‘逢場作戲’的事兒！他這樣聲名在外的人，各種緋聞，家裏肯定是也知道的，終歸還是一家人，孰對孰錯，老爺子也是護着殷司昊的!
這一刻，雨默有些慶幸，幸虧，自己沒說過他的壞話。
雖然出身平凡，但畢竟也受過高等教育，加上先天的優雅與生活磨練出的察言觀色的本事，雨默的表現，倒也可圈可點。幾次接觸下來，老人對她的態度也不似初見的生硬。
“還有…你們才結婚不久，就鬧得如此不可開交，不好！司昊，最近的緋聞，也是有點多…你們之間…”
老爺子明顯質疑的嗓音陡然轉冷，雨默一顆心霎時又提到了嗓子眼，趕緊解釋道：
“我們沒事的！他應酬多，難免…會有女人主動，外面就愛捕風捉影…我們已經和好了…”
搶白完，雨默猛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嚴重錯誤，這分明是欲蓋彌彰啊！
“嗯，既然知道…以後，你就要多上點心！”
正焦急間，見老人沒過多追究，雨默才鬆了一口氣：“是，爺爺，我會的！”
“司昊生性孤僻，又好強自負…凡事，要順着摸！過幾天，就是他爸大壽了…我看，正好，你們也搬回來住一段時間吧！”
“呃？”
抬眸，雨默瞬間急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個，她說了不算啊！
“怎麼？不願意？”
“不是的，怎麼會？能經常看到爺爺，我們也是高興的——”
只是她願意，沒用啊！腦子一團亂麻，不待雨默想出借口，老爺子已經下了最後通牒：
“那就這麼定了！下午，我讓傭人把房間再整理一下，你們把行李搬過來，順道帶你熟悉一下環境！”
殷司昊剛一回來，聽到的就是這樣的談話。
未及歸位，一道不悅的冷光已經直直掃了過去，垂眸，雨默卻是啞巴吃黃連。
“司昊，我正跟雨默商量，讓你們搬回來住一段時間，讓她也熟悉熟悉...你爸的生日馬上也要到了，正好一起準備、慶祝慶祝！也不知道還能看到你們幾天…你沒意見吧！”
爺爺都這麼說了，殷司昊也不能再拒絕，只能點頭道：“爺爺做主便是！”
低下頭，雨默知道自己又犯錯誤了！
可這哪兒容得了她啊！她真是比竇娥還冤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