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戢鱗潛翼（十二）
神石，亞特蘭蒂斯神話里代代相傳的聖物。
西里硫斯說：“亞特蘭蒂斯海裔的秘密，傳說他們的先祖，就是依靠這塊石頭進化到如今稱霸星海的地位。既然這石頭真的能讓海裔進化，那麼你覺得它能不能也讓人類進化呢？如果它真能讓人類進化，又會發生怎樣恐怖的事情？”
“當然，第一個想到這個主意的，可不是我。”
他的眼睛裏好似閃爍着嘲諷和譏笑的光芒。
有炎炙沉默了一會，以複述般的口吻道：“人類史上第一個異能進化者，出現在前銀河帝國末期。而在諾蘭元帥推翻銀河帝國，建立第七共和國之後，進化者才大量地出現。之後的幾百年，異能開始普及，沒有異能的人類逐漸被進化所淘汰，後世將之成為人類的大進化時代。”
西里硫斯接過他的話頭：“而巧合的是，最早一批高階異能者，都是元帥的親信。正是憑藉這批高階異能者，元帥才能率領他的屬下力挽狂瀾，將原本佔據優勢的前帝*隊擊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有炎炙，“你真覺得有這麼巧合的事嗎？”
有炎炙：“……你的意思是，元帥利用了神石，加快進化？”
“帝國末期，人類異能者初見端倪，連一個規範的體系都沒有，是什麼能力讓諾蘭元帥一下子得到如此多高階異能者？”西里硫斯說，“你既然知道我的姓氏，那麼就該知道，身為前王室後裔，我自然有一些旁人不能獲知的消息。事實上，當時諾蘭手中的確握有神石，而這神石是他與亞特蘭蒂斯人締結交易，租借過來的。”
他見有炎炙眼中閃過震驚，笑道：“不敢相信？你們引以為豪的英雄，建國功勛，竟然也是一個與敵國同謀，推翻當權的陰謀家。那麼，如果我再告訴你，之後幾百年內帝國與共和國的戰爭，就是因為諾蘭拒絕返還神石引起的呢？”
有炎炙一把將人拉過來，“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西里硫斯眼中閃過瘋狂，“難不成你還以為我瘋了？哈哈哈哈哈，那我再多告訴你一件事吧。為什麼中央和軍部對‘萬星’如此忌憚？因為有家是有史以來第一個不需要神石，也能自我加快進化的家族！他們忌憚‘萬星’，嫉妒‘萬星’，更害怕他們!見識過有奕巳能力的你，應該最明白這點吧。他們‘萬星’血脈，簡直就是世界的寵兒。這樣的人，誰會不去嫉妒，不去害怕呢！”
有炎炙眼中閃過一絲困惑，漸漸鬆開了手。
“當然，讓中央如此忌憚，還有一個原因。”西里硫斯整了整自己的衣領，“根據我的猜測，他們手裏的神石可能不管用了。”
“不管用？”有炎炙重複。
“丟了，或者能力被消耗殆盡。”西里硫斯說，“坤階是超脫凡人的等級，是一般異能者拼盡全力也無法抵達的神域。從這幾百年，再也沒有出現過坤階的大強者就可以猜出來，能讓人超速進化的神石，或許已經不存在了。”
有炎炙問他：“那你還說要讓我進化成坤階？”
“我是誰？”西里硫斯自信一笑，“我說有把握，就絕對有把握。當然，這還牽扯到另一件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除非你答應我配合我實驗。”
這一次，有炎炙沉默了好久，久到西里硫斯幾乎都快站着睡着的時候，他終於開口。
“七成把握。”他說，“如果你有七成把握，讓我在三月內進化到坤階，我就配合你做實驗。”
西里硫斯眼前一亮，“一言為定！”
兩人擊掌，算是達成協議。
西里硫斯終於逮到小白鼠，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讓有炎炙立刻就開始實驗，他還有一堆猜想，想要通過這個人來驗證呢。哦，當然，西里硫斯刻意忘記告訴有炎炙的一件事是——神石雖然已經消失了，但是他自己費心打造的一件仿製品，卻還存在於這個世上。
——在某一個特別的人身上。
……
藍色的寶石在有奕巳胸前散發著淡淡光芒。靜坐在床上冥想的人緩緩睜開眼，舒了口氣。
異能又進化了。
他的異能等級，已經從一開始的零級進化到現在的七級，已經達到伊爾他們入學時的異能水準。雖然與高手還有差距，但是考慮到有奕巳學習異能的時間才不過兩年，已經足以震驚旁人。
更何況，有奕巳還發現，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不僅是要異能等級，他的精神力和身體素質也大有提高。就像是跨過了一個瓶頸，嗖嗖地往上竄。就像是昨天剛剛受的傷，他現在發現已經快好得差不多了。這樣神奇的恢復能力，讓他本人也很是詫異。
有奕巳低頭看了眼胸前的藍寶石，難道是它……怎麼會？他隨機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不過是西里硫斯送來的一個實驗品，頂多有些安神的效果，哪會那麼神奇呢？
此時，尚不知自己被西里硫斯坑了一把的有奕巳，帶着神石的仿製品，大搖大擺地待在帝國境內。也幸好這塊仿製品外表並無特殊，就連慕梵都沒發現其中異樣。
有奕巳正在想着事情，有人推開窗子，從窗外翻了進來。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就不能從大門走嗎？”
慕梵走過來，“我從正門敲門的話，你會給我開門嗎？”
有奕巳心裏暗哼一聲，算他有自知之明。
慕梵走到有奕巳身邊，伸手探了探他額頭。
“傷好了沒？”
有奕巳不耐煩地拍開他，“又不是感冒發燒，你摸那有什麼用？”
“那你想我摸哪。”慕梵一臉正經道，“我可以摸嗎？”
有奕巳瞪了這個幼稚的傢伙一眼，招了招手，“過來！我還沒問你，韓清他們人呢？”
“他們和我一起去摸新人類聯盟的基地，抓住了幾個人，正在拷問。我們搜集到了一些資料，但是很可惜沒有你想要的。”
慕梵知道，有奕巳想要的是共和*部高層和新人類聯盟勾結的證據。見有奕巳面露失望，他又安慰道：“我們馬上動身，前往羅曼人的駐地。那裏有一個人，可能會有你想要的消息。”
有奕巳抬起頭，不解地望向他。慕梵發現，自己似乎格外享受這種獨佔他目光的感覺，磨蹭了一會，在有奕巳忍不住冒青筋的時候才開口：“那個羅曼人，曾經在新人類聯盟總部待過一陣。他手裏不僅有你要的消息，也有我要的消息。”
“你要的消息……是慕焱大王子的消息嗎？”
慕梵點了點頭，“新人類聯盟的人，曾經偷偷潛入沉默之地深處一次。在那裏他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現象，因此才斷定，王兄並沒有死，而只是失蹤。而這失蹤，可能與你們有家也有關聯。具體的消息，那人沒有與我多說。當時他就是以此為憑依，要我接受羅曼的難民。之後我們約定，每過一年我去見他一次，而他會繼續告訴我其他內情。”
有奕巳點了點頭，總算是明白，為何慕梵當初會破壞兩國協定接受羅曼叛軍了。
“那他們說的，發現的奇怪現象究竟是什麼，怎麼證明大王子並沒有死？”有奕巳忍不住追問，說完又擔心自己問得太多，這是慕梵的私事，他沒義務告訴自己。
誰知，慕梵卻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腦袋。
“只要你想知道，我都會告訴你。”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其實這件事，後來我也去驗證過。沉默之地，並沒有鯨鯊的屍骨。”
“什麼？”有奕巳大驚，“可那些輻射！”
“那是王兄逸散出來的能量沒錯，但是鯨鯊死亡后，他的軀殼會保持原形，化為白骨，歷經千年而不毀。”慕梵說，“可是我深入沉默之地時，並沒有發現兄長的白骨，只發現了……”他看了有奕巳一眼，“一些星艦的殘骸。”
“……是當年北辰艦隊的殘跡嗎？”有奕巳咽了口口水。
慕梵點了點頭，“遺憾的是，金屬可以保留百年，但人類的屍體卻保持不了那麼久。抱歉，我沒有發現‘萬星’先人的遺骸。”
有奕巳深吸了口氣，又搖了搖頭。他本以為自己聽到這個消息不會太觸動，畢竟都是數百年前的舊事。可是在聽見慕梵說起前北辰艦隊的殘骸，和先人無處可尋的屍骸時，他的眼眶還是忍不住泛紅了。
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開口，換了一個話題問慕梵。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尋找你兄長的下落，還是別的？”
慕梵笑了笑，站起身。
“這些都可以之後再決定。”他走到窗口，看見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樓下窺探，慕梵嘴角噙起一絲輕蔑的笑意。
“現在，我只要告訴某些人——”
他翻身躍出窗口，穩穩落地，銀髮飄揚。
“我慕梵，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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