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薑糖(8)
言至澄繪聲繪色地說,“鄉間的老鼠不怕人,它們的樣子絕對不像你看的動畫片里傑瑞和米奇,一點都不可愛。”
簡若愚倒吸一口涼氣:“卧室不會也有吧”
“外面冰凍三尺,老鼠當然要挑暖和的地方呆了。”他繼續嚇唬她,“你睡的廂房燒的土炕,如果熱,保不齊就會招來一大波。保險起見,你把大娘家那隻花狸貓抱到炕上一起做個伴”
“嗯,行幸虧給你打電話才知道這事兒,要不然我可慘了。”
“小魚,零下三十度錄生存節目你不怕,怕小小的嚙齒類動物”
“心理陰影吧”她說,“四歲那年在外婆家消夏,睡得太沉老鼠咬我的小腳趾咬出血我都不知道,到現在疤還很明顯,所以夏天再熱我也不穿涼鞋。”
她真的被老鼠咬過他意識到玩笑開過頭了,卻一時想不出迂迴的法子,只得循着話題說下去:“聽我的,把那隻胖貓抱到炕頭,它喜歡暖和地方,肯定不會拒絕。有它幫着捉老鼠,你可以睡個好覺。”
“知道了。你早點休息。”她輕聲說,“晚安,橙子。”
“晚安,你也別熬夜。”言至澄不忘多囑咐兩句,“隨時隨地注意安全,小魚,我愛你。”
摁下掛機鍵,簡若愚臉頰飛紅,在院子裏踱了幾圈,才回到屋裏。她把手機還給節目組攝像師的時候,眼眸里儘是喜色。攝像師笑着打趣:“跟男朋友通過電話,是不是比吃了一大盤水餃還美氣”
“對啊,剛才酸菜餡兒餃子我只嘗了一個”簡若愚回頭望望桌子,盤干碗凈,什麼飯菜都沒剩下,“你們速度真夠快的”
攝像師拍拍鼓起的腹部,“我吃的不算多,你們家幾個小鬼,那才叫餓虎撲食吶”
“他們正長身體,飯量大正常”話音未落,盤腿坐在炕上打撲克的羅霖放下手裏的牌,沖簡若愚招手,示意她趕快過去。“小魚姐,我有好東西給你”
“什麼啊”簡若愚好奇地問,“開飯前你就到處踅摸,該不是向房東大娘討要那幅喜鵲登梅的剪紙了吧”
“大娘已經答應給我剪一幅錦上添花。不過,我給你的可比剪紙有用多了。”羅霖擠擠眼睛,神秘兮兮地從身後變出兩個扣在一起的大海碗,“特意給你留的餃子,趕緊吃”
簡若愚喜出望外:“謝謝謝謝我正需要補充能量”
攝像師也笑,幫她把桌子騰出一塊地方,“我納悶怎麼餃子下去得那麼快原來被小傢伙們藏了一碗。小小年紀挺有紳士風度,將來准錯不了”
“他們是我見過最棒的少年,有勇有謀有擔當。”簡若愚說,“另外,你們的節目策劃地非常棒,見證孩子們的成長,每個人都得到了鍛煉。”
“導演已經在會上宣佈,小傢伙們出色的表現,下一季還找你們青禾。”攝像師提前劇透。
“是嗎太好了”簡若愚激動不已,“我”
“小魚姐,別光顧着講話,快吃”羅霖插嘴,“飯涼了就不好吃了”
簡若愚一怔,這不是我常對橙子念叨的“咒語”嗎現在,也有人對自己念了她朝羅霖一拱手,“遵命,少俠”
羅霖滿意地點點頭,繼續投身撲克大戰。
房東大娘和兒媳婦來收拾餐桌,正瞧見練習生們贏了的一夥往輸了的臉上貼紙條。她們相視而笑,心裏也跟着歡喜這個家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窗外的雪悄無聲息地飄落,不多時便把鞭炮燃放的碎屑覆蓋在了銀白之下。
簡若愚幫大娘把碗筷端進廚房,大娘疼惜她手上凍裂的傷口不讓她沾水,她又來到院子裏。雪花落在額頭和臉頰上,中和着滾燙的溫度。她望着遠方默默許願:新的一年,焮氧樂隊的成績更上一層樓還有,言至澄順順利利地畢業,並拿到凌耘親筆推薦信遠赴歐洲進修。
瑞雪兆豐年,一切都能如願的。
大年初二的通告,焮氧樂隊出任s市電視台新新歌王的首期節目助演嘉賓。
下了飛機,電視台派車把言至澄他們接回了台里,開過會才送他們去下榻的酒店休息。一進房間,李焱維持了三個小時的微笑再也綳不住,換成了濃重的陰鬱之色,“為什麼又是秦菲兒橙子,你說說你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一筆巨債所以這輩子她對你緊追不捨”
言至澄表情淡然,“火哥你不必動氣,錄一次節目而已,她還能吃了我”
“這次怪我,是我疏忽。接到邀約的時候,他們沒提跟誰搭檔。”李焱滿懷惱火,“我尋思着也許是類似選秀那種民間選拔出來的新人,哪知道是她一個不入流的演員,居然又要闖蕩歌壇”
“相信我,我不會再讓她借我炒作。”言至澄鎮靜如常。
“橙子,有些人防不勝防,你不得不防。”陳珈深有體會,拿自己舉例,說,“記得咱們第一次走紅毯嗎我們同劇組的張雯雯裙子太長差點絆倒,我不是扶了一下嗎誰知後來,每過一段時間,她的經紀公司都要把那些照片和新聞拿出來炒冷飯,甚至編造我和她保持微信微博互動的緋聞。”
鄭弈也迫不及待地感慨:“我現在迴避任何女星可能跟我有關的內容,即使錄綜藝,我也和她們保持距離。遞東西遠遠地扔過去,只做防守接應的小兵,不參加追逐搶禮包環節,站隊合影都挨着男演員。這下總落不下話柄了吧”
“你這麼做只有一種後果。”李焱嘆道,“anti粉就等着揣摩你的性取向呢,這不正中他們下懷”
“火哥,既然清者沒法自清,那隨他們編去吧”鄭弈說,“下次接受採訪,記者要問我喜歡什麼類型,我就告訴他們,我喜歡我兩個兄弟這樣的。真想看看那幫孫子下巴脫臼掉到腳面的德性”
“我終於明白candy為什麼帶你們帶得心力交瘁了。”李焱說,“她完全想不到你們如今更變本加厲”
鄭弈哈哈大笑:“火哥言重,你怎麼不誇誇我們長大了更懂事了”
“打住,別給火哥添堵。”言至澄拍拍鄭弈的肩頭,“不過我同意你這法子,以後咱們統一口徑,一致對外。誰再編咱們的緋聞,咱就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陳珈卻適時地提醒,“橙子,你瞎編亂造之前是不是得和小魚商量一下”
“她懂我,也理解”言至澄極不自然地笑笑,忙不迭地岔開話題,“咱們要不要再合一遍秦菲兒要翻唱誰的歌來着”
鄭弈與陳珈一起擺了個鄙視臉:“愛你深入骨髓。”
“天哪,誰寫的歌”言至澄打個冷戰,“歌名都如此肉麻,待會兒到了台上,我忍不住渾身發抖怎麼辦”
“渾身發抖算什麼我還口吐白沫昏倒在地吶”陳珈嘻嘻樂道。
“厲害”鄭弈也笑了,“我是救護車擔當,你們負責演,我負責送你們去醫院”
李焱無奈地搖搖頭,瞅着眼前這三位苦中作樂的傻小子,他的內心五味雜陳。但願晚上的錄製順利,千萬別出岔子
凌耘出現在評委席,言至澄稍感意外。以他對老師的了解,不可置信之餘,更多的是隱約的期待。凌耘看過焮氧樂隊的演出,也聽過言至澄單獨唱歌。但將課堂上的理論學習轉化為幫幫唱的形式,這是頭一回。
一想到要在尊敬的老師面前翻唱別人的曲目,言至澄忽然慌張起來,額頭冷汗直冒。
化妝師正準備幫他定妝,一看粉都花了,詫異道:“空調很熱嗎你怎麼了,出這麼多汗”
“好像是有點熱。”言至澄抓過一瓶噴霧,胡亂朝臉上噴幾下,才覺得舒服一些,“我的演出服不透氣,得找地方涼快涼快去您先給他倆化吧,我排到最後。”說完就往外走。
化妝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個略顯尖利的嗓音閃亮登場:“怎麼,要去哪兒言至澄,跟我合作你很緊張嗎”
言至澄定情看去,來者正是秦菲兒。他反應不及,僵在了原地。
秦菲兒冷笑兩聲,又問:“我在門口聽你說,找地方涼快涼快,什麼意思躲我”她環視化妝間在座的人,走到言至澄對面,抬起右手食指,做了個no的手勢,“節目不是現場直播,但我對自己很嚴格。不管你心裏打的什麼算盤,我反正想要一條過”
“你的預期的確很美好。”言至澄見不慣她那囂張跋扈的模樣,實話實說,“可惜我只能保證我們樂隊演出的質量,卻無法保證你待會兒口型對不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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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星石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