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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戲,白水安排了芬奇幫她做了點事,比如幫他看攝影機角度,以及尋找最佳的角度拍攝她腦中的最美夕陽。
很快,下一幕就開始了。
到了髒亂的醫療站,裏面已經被各種傷患擠滿了。那些神志不清的人嘴裏喃喃着,“水,水,餓,餓——”
“給我點水……”
“沒人每天只有一杯,沒有了。”
在各種哀求聲中,在各種悲慘的重傷人當中,波希緩緩走到一個擔架旁,看着一個穿着白大褂的藥劑師說道:“坎特,是彼特讓我來找你的。”
坎特轉過頭,看到波希的一瞬間愣了愣,然後立刻把她帶到了一個角落,“彼特讓你來找我做什麼?”
“時光列車。”
坎特倒吸一口氣,“你要去帝國?”
波希非常沉穩地回答道:“是的,我要去帝國,我姐姐被抓走去做*實驗了,我要救她。”
坎特抿了抿嘴唇,用一種憐惜的神情看着波希,“那實在太可惜了,可是去帝國恕我無能為力。”
波希沉默地看着她,一雙眼睛流露出一絲央求,“彼特說你有辦法的,坎特。”
坎特也沉默了,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定定地望着波希,“真的?你真的要去?即使為此你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是。”
坎特那高聳的眉尾一挑,“即使你要失去你的生命?你要知道,就算你用生命去換取去帝國的機會,你也不一定能夠救回你的姐姐,你覺得這樣的交易划算嗎?”
“沒關係,但是我一定要試一試。”波希的臉上除了一些細微的變化,你幾乎看不出太大動干戈的表情,但是你還是能感受到她的憤怒和悲傷以及決心。
坎特朝周圍警惕地看了看,然後拉着波希的手就走向一間小房間,“我可以幫你,我希望你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坎特,彼特說你以前在帝國工作過,所以你對帝國有一些了解。”
“沒錯,你下了時光列車,往東走兩百公里就是帝國的研究所,那兒就是關押你姐姐的地方。”
“說說你的辦法,怎麼送我上時光列車?”
坎特從抽屜里翻出一根小試管,裏面有着濃綠色的液體,她在波希面前晃了晃說道:“帝國在每一個平民的心臟里都注射了一種監測藥劑,這可以用來分辨平民的血液和帝國貴族的血液,一旦時光列車檢驗到你的心臟中含有那種藥劑,她就會被感應為平民,而被趕出時光列車。”
波希靠在桌邊上沒看着坎特,“那我該怎麼做?”
“喝下它,它會讓你的心臟開始碎裂,一旦你的心臟裂開,監測器就感應不到你的心臟了,自然也不會感應到你心臟里的那種藥劑。”
“它會讓我的心臟碎裂?”
“沒錯,而且那之後,你也只有7天的生命了,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嗎,從你喝下它之後,帝國任何的監測器都感應不到你的心臟,你可以在帝國通行無阻,但是7天後,你就會死。”
波希笑了笑,那是一種略顯無所謂的笑容,但是很快,她的表情又趨於了寡淡,“我沒有關係。”
坎特抿了抿嘴,看着眼前這個女孩,“我知道你們兩姐妹的父親是前加拿大國有名的格鬥家,我也知道你完全繼承了你父親的功夫並且在劍術上更有造詣,但是,帝國不是你這種女孩可以闖進去的。”
波希用手拿過坎特手上的藥劑,一言不發直接一口全部喝了下去,“謝謝。”
然後她就轉身朝着門外走去了。
而此時,一個男人直接撞開門進來了,是波希從小到大的親梅竹馬撒爾(傑克吉倫希爾飾),他站在那兒冷冷地看着波希,然後又看向坎特,“也給我來一份那個藥劑。”
“cut——”白水喊道。
她走上去對傑克吉倫希爾說道:“傑克,你不是在耍帥,打動觀眾不是靠耍出來的帥,而是演出來這個角色的靈魂讓觀眾覺得你帥。”
傑克抱歉地笑了笑,“等下我會改進。”
然後,白水走到外面,看着天空,用手遮着夕陽在四周看着,然後她把芬奇喊了過去,“芬奇,你幫我去看看那個山坡那裏的夕陽和這裏有什麼區別。”
芬奇看了看那個山坡那兒,離這裏也就幾步路,他問道:“那裏和這裏應該沒有什麼區別吧?”
白水笑眯眯地說道:“怎麼會沒區別呢?就算只有幾步路,也會造成拍攝光線和景色的不同,你去看看那兒和這兒光線哪裏好,夕陽景色哪裏比較鮮明。”
芬奇照做了,雖然他始終認為這沒有多大的區別。
不過在之後他翻看白水的毛、皮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差別是真的存在的。
他發現白水非常喜歡“magichour”鏡頭,她專註於拍攝日出和黃昏的鏡頭,這樣會讓畫面非常美麗,而且她還會非常細膩地找到每個時刻最美麗的地點和位置去拍攝,這使得鏡頭的每一幀都毫無瑕疵可言,彷彿精美如壁畫。
這難道就是白水的第二板斧?
畫面美輪美奐。
她龜毛的追求使得她每一幀的畫面都可以拿來做壁紙,如果再加上後期,這樣對於觀眾來說簡直是賞心悅目到不行。
作為一個資深的廣告片導演,芬奇見過無數漂亮得好像剔透水晶一碰就碎的畫面,但是像白水這種能夠將電影每一個畫面都拍攝得如此美輪美奐的,他從未見過。
這樣美到極致的畫面,搭配上白水那擅長的慢鏡頭,簡直是一種人間的極致享受。
白水約翰遜,她深諳鏡頭之美,她擁有許多大導都沒有的對美的敏銳度,加上她任性得肆無忌憚使用長、慢鏡頭,讓這部《十一區》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充滿了極致美的噱頭,這樣的噱頭,可以唬住很多人,特別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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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依舊在進行,白水也始終眉頭都沒有松下來過,緊張地盯着場面上演員的每一個細微動作。
坎特張大眼睛看着波希,“他是誰?”
波希看着他,又看着坎特,“賽納的未婚夫,鐵匠的兒子。”
撒爾穿着破舊的背心和綠色的軍裝褲,但是他的臉很英氣,有一種憂鬱的俊朗,他對坎特說道:“我也沒關係的。”
坎特有些不願意,“這很危險,年輕人。”
波希卻猛然開口,“給他吧。”然後她看向撒爾,毫無表情地沉默說道:“記得選兩把你爸鑄的利劍。”
隨後她轉身就走了,而撒爾,也從坎特那兒又得到了一份藥劑,一口氣喝了下去。
七天,兩個年輕人的生命,僅僅只有七天了,隨着他們時不時可以感覺到心臟的碎裂聲,時不時會有抽痛的感覺,好像血液崩壞的聲音都能在耳邊響起。
深夜,波希和撒爾分別戴着一柄利劍繞過士兵的視線,朝着時光列車的傳送站那兒偷偷走去。
他們吃下了那份藥劑之後,11區所有的帝國檢測器都對他們無效了,他們可以暢通無阻地走過任何紅外線掃射地區以及監測站,只要躲過士兵的視線就行了。
而帝國對於他們這一套除了破壞心臟之外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讓平民躲過監測的監測設備很自信,因為他們沒想到有人會為了躲過這些監測設備連命都不要了。
在撒爾和波希分別抽出小刀矯健敏捷地幹掉了時光列車門口的兩個看守之後,他們順利地進入了時光列車站。
那些充滿科技感的藍色光線,以及可以直通宇宙的用宇宙感光玻璃鑄造的時光隧道,還有那一列列不知道用什麼能源發動的小型列車。
整個車站像是漫步在星空下一樣,甚至可以通過玻璃隧道看到宇宙的那些正在旋轉的各色行星。還有那顆和地球隔着數十光年的藍色星球,那顆充滿了希望的星球,帝國的人們就居住在那兒。
那裏有享受不盡的綠色植物、生物和水源。帝國人可以享受高檔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
他們不會被太陽全年每天都以45度的高溫照射;他們的土地不會因為暴晒除了玉米種不出任何東西;他們的星球也不會所有水源都已經乾枯,每天的飲水量都被嚴格規定;他們更不會已經二十年不知道肉是什麼滋味了,每天只有一些蛋白質塊可以吃;他們也不需要一年四季全年無休地工作。
帝國的人過着的就是曾經地球人過的生活,而現在地球人過的生活,是生不如死豬狗不如的生活。
白水擅長的極致美慢鏡頭在這裏又一次讓觀眾們享受到了那種緩慢的極致奢華與華麗,從她設置的俯瞰長而緩慢的鏡頭來看,如果加上後期音效和特效,這將會是一個震撼人心的鏡頭。
而且,是充滿了恢弘的科技感以及未來感的湛藍鏡頭。
這樣的未來感和科技感是白水用獨特的靈感搭建的。
熟練操作下的慢鏡頭所帶來的宏偉感,絕對是一般電影比不上的。
波希嘆了口氣,看了看身邊的撒爾,兩個人默默點了點頭,然後開動車門,走進了一輛列車,按下列車頭的自動按鈕,列車就緩緩發動了。
從慢到快,然後就是像光速一樣在宇宙間飛馳,在那宇宙感光玻璃隧道中呼嘯而過,波希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景色,她趴在車窗玻璃上看着身邊的無垠宇宙。
她承認,“太美了。”
這是他們地球人一生都看不到的景色。
這是蔚藍的宇宙,是希望的宇宙,是充滿靜謐與和平的宇宙,是各色行星妝點的宇宙,沒有二十四小時45度照射的太陽,沒有需要永遠低着頭躲避的刺眼光芒。
撒爾走到她的身邊,和她一起看着身邊的宇宙,“是的,很美,在生命的最後7天,看到這樣的景色,也算沒有白活了。”
波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但是,我們要帶賽納回來,讓她也要看到。”
“好。”撒爾會看着波希,那是一種複雜的眼神,也許只有在知道自己死期的時候,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很快,列車就到了。
到此為止,上午的戲算是結束了。
白水沒有繼續折磨劇組的人,而是直接讓他們解散,順便拿過場記表讓芬奇修改了一些內容。
芬奇看着這個一整日不動聲色的導演,忽然心裏產生了一個疑問。
她究竟還有多少本事沒拿出來?
僅僅依靠那些堪比廣告大片的牛、逼華麗畫面以及美輪美奐的每一幀景色,似乎並不足以讓人們愛死這部影片,她應該還有沒拿出來的第三板斧以及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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