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分別方知情已深
他呆坐在那裏,真是進退維谷,那個地方你是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這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怎麼整啊?多不好意思啊!
說實話,何西不是木頭,遇見美女也動心,但是,他是個有原則的人,人家丫頭一口一個何西哥叫着,咱可不能幹那缺德事啊。
如果這事放在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身上,那丫頭的安危就不一定了,但是,放在何西身上,就另當別論了。後來,丫頭對何西說起這個事,她就說,一晚上幾個小時,早就品出了何西是什麼人了。
丫頭就嗔道:“啊呀。你快點吧,別讓它咬了我哦。”
何西無奈,便翻身單腿一跪,伸出一之後,一把捂在她的腿根處,把那小老鼠按住,然後悶聲悶氣地對丫頭說:“你把褲帶解開吧。”
“嗯”,丫頭蚊子似的應了一聲,她的聲都顫了,臉上通紅通紅,儘管是在暗室中,眼睛還是慌亂地不敢看向眼前。
悉悉索索地把褲帶解開,她又不敢伸手去拿,只好由何西伸手進去拿。
何西心都快跳出來了,他小心地把手伸進去,觸手都是潤滑如粉、細嫩如脂的絕妙肌膚,關鍵是啊,他的手稍微一歪,碰的是什麼位置,不用說都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要何西控制自己,不動壞心思?
簡直是禍害人一樣。
他的血就像開鍋了一樣,轟轟地響着,卻還能強力壓抑着,一隻手掌,貼着腿面探過去,一把捏住了那個老鼠頭,迅速地就把它掏了出來,就聽得那老鼠吱吱地抗議着,叫喚起來。
可憐丫頭自從十六年前甫降人世被父親摸過以外,這還是頭一次被別的男人碰觸過。
何西有力的手帶着滲入心脾的熱力,沿着光潔的大腿滑過,只弄得她腰酸腿軟,心兒亂跳,渾身上下只有麻麻的、痒痒的感覺。
“沒事了,你把腰帶紮上,我把這個老鼠捏死”。何西適時地提出建議,以緩解剛才的尷尬。
丫頭壯着膽子回過頭來,她的臉頰一片暈紅,何西的撫摸,令她癢的一條腿酸軟顫抖,可是還得咬着銀牙強忍着那種從未嘗過的刺激,以免呻吟出醜。
此刻聽說要把那老鼠捏死,卻急聲制止道:“別捏死啊,我這有個小膠袋,你把它裝進這裏來,我要和它說話。”
何西被她弄得目瞪口呆,這是怎麼個意思?剛才不還被老鼠嚇得尖叫了嗎?現在竟然要把這老鼠給她?沒聽錯吧?要個老鼠幹什麼?老鼠多噁心人啊?
他沒有吱聲,捏着那個老鼠,猶豫着想趁丫頭沒扣上腰帶,給她扔掉。
可是,丫頭的小膠袋已經遞了過來,嘴裏還說道:“別捏死它啊,多可憐啊。”
何西簡直是無語了,他只好把那老鼠給她裝進膠袋裡,遞還回去。
丫頭接過老鼠,竟然嘀嘀咕咕跟老鼠說起話來:“小老鼠,你是不是找不到家了呀?你想家了嗎?”
“小老鼠,以後別胡亂出來跑啊,爸爸該擔心了。”
“小老鼠,你餓不餓啊?”
何西坐在旁邊,完全被丫頭無視了,這回他可見識了,什麼叫女生。居然對一個人見人煩的老鼠有這麼強烈的同情心,跟一個老鼠有那麼多話說,典型的傷春悲秋啊。
哎,不對啊,她怎麼光說,爸爸擔心了,不說媽媽呢?還有就是,她怎麼跟個老鼠絮叨起來沒完呢?
何西有點懷疑,她是在藉助跟小老鼠說話來掩飾她的尷尬。不過,就算是這樣,丫頭的內心裏,也真的夠了柔軟了。
何西沒有事做,就耐心地聽丫頭說話,可是聽着聽着,就覺得不對勁兒了,丫頭說起話來,開始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特別的虛弱
他就有些納悶,沒等他反應過來,丫頭叫他了:“何西哥,救援的怎麼還不來呢?我好難受啊。”
何西疑惑地問道:“你什麼感覺?”
丫頭就道:“我頭痛,噁心,渾身發冷,喘不上來氣……”
何西這回可為難了,這可怎麼辦啊?在這個地方,什麼辦法都沒有啊。他只好說道:“你休息一下,把小老鼠放開,讓它回家去。”
丫頭猶豫了一下,大概是估計自己也顧不了自己了,就悉悉索索地把膠袋打開,喃喃自語地說:“小老鼠,快回家吧,以後不要出來亂跑了。”
何西伸出手去,試了試她的額頭,發現她確實很燙,這一來,他可真是慌了神了,面對着發燒的丫頭,他束手無策,只盼救援隊快點來。
這時候,丫頭又往他的身邊靠了靠,怯怯地說道:“何西哥,你抱抱我,好嗎?我好冷啊。”
何西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轉身抱住了丫頭,他明顯地感覺到,丫頭的身體在不住地發抖,何西真的急了,他衝著外面聲嘶力竭地喊道:“來人啊,這裏有人病了……”
沒有人回應他,只有不間斷的叮叮噹噹的,鐵鎚敲打什麼的聲音。
何西明白,自己的頭上還有一層樓,現在救援隊只能一層一層的搜索,他估計剛才那陣巨響,是挖掘機挖掘震蕩,才造成了密封屋子裏的人,難以承受的巨響,和樓體的震蕩。
不知道,現在為什麼不用挖掘機了?難道是有人抗議了?
問題是,等到救援隊搜過來,黃瓜菜都涼了。何西這回真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任憑他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人理會他。
“何西哥,別喊了,沒有人的。”丫頭喘息着,虛弱地勸慰他。
“再堅持堅持,咱們很快就會出去了。”何西能說的,也就是這些了。
“何西哥,我問你,要是我死了,你會不會忘記我?”
這下可把何西嚇了個夠嗆,好好的怎麼就說到了死呢?別說他從小就怕鬼,就算是成年人,要是在黑黑的屋子裏,一個人面對一個死人,也會被嚇得魂不附體的。
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丫頭,你胡說什麼呢?你可別嚇唬我啊。”
丫頭喘着粗氣,斷斷續續地道:“何西哥,你是好人,你不欺負我,要是能活着出去,我就,我就……”
何西真是蒙了,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只能語無倫次地反覆說:“你沒事的,你沒事的。”
“哥,好冷,你抱抱我……”
何西機械地把丫頭抱在懷裏,接着就沒有了丫頭的聲音,何西放開聲地喊:“來人啊,來人啊,快來人啊。”
沒有人回應,何西徹底抓狂了。
五個小時過去了,何西饑渴難耐,身體出於極度的虛弱狀態。
又是五個小時過去了,何西躺在地上,已經不能動彈了。
第二個十小時過去的時候,何西眼睛也睜不開了。這時,就有人開始開鑿頭頂的水泥板,一個人從一個洞孔裏面往裏喊話:“有活着的人嗎?”
何西聽到了有人喊話,眼淚刷刷地流下來,他猜,這是他身上最後的一點水分了。
三姨不比他輕鬆,在超市外不吃不喝等了兩天,看到何西的時候,三姨不住地對左右的人說:“怎麼樣?怎麼樣?我說我聽着我孩子喊了嘛,你們都不信。”
救援的醫生給丫頭做了檢查,說了聲“趕緊搶救!”,丫頭就給送到醫院去了。
何西痴獃呆地看着丫頭被裝進救護車,他想喊,卻喊不出來,想對丫頭揮揮手,但是丫頭閉着眼,根本看不到他,就那樣,一顆心跟着丫頭去了。
何西在醫院住了半天,就出院了,他痴獃呆地跟着三姨回家,給他做了好多好吃的,他卻不知道吃的什麼,三姨在耳邊絮叨了些什麼,他也沒聽到。
他滿腦門子裏想的就是,丫頭怎麼樣了?她會死嗎?
三姨出去忙什麼去了,何西就從床上跳下來,急匆匆地趕到醫院去了。他一個病房一個病房地找,見一個人就問,但是,醫院所有的病房都看過了,也沒有丫頭的影子。
那麼丫頭到底是死了?還是出院了?他控制自己不去想那個“死”字,只要一想到死,他的眼睛就辣辣的。
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流淚,他扭身走出了醫院,高一腳低一腳地在災后的街上走着,他覺得或許丫頭會從對面走過來,柔柔的、糯糯的招呼他“何西哥”。
他好想把每個中年男人都問到:“你是不是丫頭的父親”。
他明知道不可能,可還是瘋狂地滿街尋找。夏天的夜晚,街上熙熙攘攘,一些沒有倒塌的店鋪的門還都開着,燈光從那些店鋪里散漫出來,把路人的面容一個個在他面前過濾出來,但是,那個人一直沒出現,甚至到現在,何西都懷疑了自己,假使丫頭站在自己面前,自己還能認出她來嗎?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在試衣間裏的時候嫌長了,現在看還是短了。那個時候,他不覺得怎樣,可是分開之後,回味着丫頭的點點滴滴,何西心裏特別地疼。
丫頭啊,你到底在哪裏?你還在人世嗎?你出院了嗎?你知道我在找你嗎?
在街上站了很久,何西才回到家。
第二天,他又出去找,醫院的病房重新走過。
第三天,他把鎮子裏的衚衕轉的差不多了。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開學了,只要一開學,丫頭總該是要上學的。於是,何西天天巴望着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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