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系統交易

第四十章 系統交易

陸梟連忙打開系統發給他的委託案,剛看了開頭一段話,陸梟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難道為了不ooc,他也得穿女裝么?!還能不能愉快的接委託了?!

然而,事情遠遠比陸梟想的複雜得多,雷點也一個接一個,不要錢似的砸了下來。

陸筱是個純爺們,公的。可打小他就喜歡男孩,對妹子一點兒興趣也沒有。長大后陸筱便幻想自己其實是個姑娘,可胯下那二兩肉時時刻刻都在提醒着他,醒醒吧,你就是個糙漢子,永遠不會有人娶你的。

高中時,陸筱戀愛了,他喜歡上了同桌的男生,愛得不能自拔。

然而中二的少年們永遠不知道分寸倆字兒該如何寫,他們發現了陸筱喜歡同性的秘密后,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又可怕的事一樣,鬧得盡人皆知。這群半大孩子們,用他們的無知和漫不經心,深深的傷害了一個原本就怯懦自卑的男孩,讓他走上了一條破罐破摔的泥濘人生路。

陸筱的性向被曝光后,被逼得無法再繼續上學,家裏對他也是又打又罵。

在一個夏日的午夜,剛剛年滿十八歲的陸筱偷出了自己的身份證,逃走了。

他沒有參加高考,沒有了父母的愛護,失去了他憧憬的愛情,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輾轉到了另外一個小城市,在街頭流浪,認識了一個有着張揚性格的青年。

他以為這是他的愛情,他用自己偽造的,印着性別為女的身份證,和這個青年辦了結婚證,滿以為自己終於實現了最大的願望。卻不知,他被自己的愛情親手推進了萬劫不復的懸崖。

陸筱被他的“丈夫”帶進了一個黑社會的小團體。

十年後的陸筱偷過東西,打過架砍過人,群p過,瘋狂過。現在他扮作女人,騙男人的錢,玩仙人跳。由他搔首弄姿的勾搭男人,再由他的“丈夫”來捉姦在床。

他曾經無助過、彷徨過、絕望過,也曾想過脫離他們,然而這就是一條賊船,踏上去了就別想走。

陸筱自殺過,自殘過,歇斯底里過。他髒了,爛了,腐臭了。

可是,陸筱遇見了另一個男人,這個男人,讓他想離婚了,讓他想痛痛快快的活一次。

……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催人淚下駭人聽聞……!

但不管委託案多麼離奇狗血,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先要從這家小旅館出去。

陸梟看着唯一的女裝,森森的蛋疼了。

可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一身衣服了,不過就算不是,他為了不崩壞原本的設定,避免崩角色的懲罰,以後恐怕也少不了要穿一穿女裝的。

可尼瑪這裙子這麼時髦性感是要鬧哪樣?!竟然還掐腰!!你特么不怕一陣小風吹過來,掀了你的裙子露出你那二兩大鳥么?!!!

陸梟忍無可忍的穿上裙子,又從地上撿起了個假髮套,套在了頭上。呵,還挺潮,金棕色大長卷,自帶空氣小劉海,清純又妖嬈。陸梟一邊吐槽,一邊裝扮上,順便還給自己撲了個粉兒。

陸筱的外表雖然和陸梟原本的樣子十分相似,但仍然有些不同。陸筱的身材更偏修長纖細,雖然臉被揍了個五眼青,但仍就能從下巴和脖頸看出幾分陰柔之美來。

萬幸這陸筱也知道自己其實是個純爺們,出門都戴墨鏡,好歹還擋一擋臉。陸梟拿起墨鏡戴上,遮住了大部分傷勢,更襯得臉小膚白,戴着假髮真有點以假亂真的味道。

陸梟拿上了東西,立刻便離開了小旅館。

他按照委託案中給出的地址,找到了公交站,等車一來就能去陸筱現在的家了。

陸梟這副模樣,恨不能縮成個鵪鶉,就怕別人看出來。可陸筱的錢包被人搜刮一空,只零星剩了幾塊錢並幾毛錢鋼蹦,如果不是還有這幾塊錢,他連公交車都坐不起了。

車一到站,陸梟就上了車,畏畏縮縮的躲到了車尾,生怕被人發現他是個男扮女裝的死變︶態。

車尾坐着個小男孩,眼睛水汪汪的一個勁兒的瞅陸梟,把陸梟看得直發怵。

陸梟剛想往旁邊躲,就聽見小男孩脆生生地叫道:“阿姨,阿姨你坐我這兒吧~!”小男孩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旁邊有三四個人看了過來,陸梟緊張得差點打哆嗦,連忙擺了擺手。

小男孩熱情的抓住了他的手,眼睛bulingbuling的看着他,“阿姨你坐嘛!”

陸梟逼不得已,只得捏着嗓子細聲細氣的小聲說道:“我不坐,你坐吧。”

小男孩有點失落,坐在座位上撅了撅嘴,不過一會兒又歡實起來,時不時就瞅一眼陸梟,“阿姨你長得真好看——”小孩的家長就坐在旁邊,他話音剛落,就被拍了一下腦瓜瓢,頓時就不高興了,嘴巴上都能掛油壺了。

旁邊有乘客頓時就笑了,一個小姑娘和同伴嘀咕道:“小小年紀就學會用甜言蜜語調戲漂亮阿姨了,長大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陸梟就像那熱鍋上的螞蟻,總覺得旁邊似乎總有人在看他的笑話,車一停就連忙下了車,連開到了哪站都不知道。

一下了車,陸梟頓時就覺得鬆快了不少。男扮女裝的女裝癖什麼的,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了的,這得需要多麼強悍的內心,才能襯得起這一副與眾不同的模樣……!

陸梟站在原地沒動,繼續等下一趟公交車。正在車站站着,忽然打旁邊走過個人來,直接就走到了陸梟的跟前。

陸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躲,那人卻更快一步,一把就拉住了他的手腕。那人問道:“你的臉怎麼了?又被他打了?”

陸梟一愣,隔着黑墨鏡悄悄打量面前的男人。

這人身材不是十分高大,打扮也並不時髦甚至十分樸素。相貌斯斯文文,年紀大概三十齣頭。看他對陸筱這幅熟悉的樣子,想必……想必就是那個讓陸筱想離婚重做良人的男人——齊飛。

陸梟也沒解釋什麼,就稀里糊塗的點了點頭。

對方的表情立刻有些憤怒起來,拉上陸梟二話不說就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醫院就去了。

一路上對方表示了強烈的憤慨,以及對陸梟的同情和愛護。他雖然人長得不是分高大魁梧,長相併不特別的英俊瀟洒,雖然他離過婚還有一個孩子,但他是真的挺關心陸梟的。

陸梟別的不清楚,對陸筱的個人情況還是知道的。他從小就嚮往着那種充滿了浪漫和溫馨的愛情,情竇初開時沒能得到,他的“丈夫”也不可能給他,於是當他在回家的路上偶遇了齊飛之後,他就像飛蛾撲火一般愛慕上了這個斯斯文文溫溫柔柔的男人。

雖然齊飛對陸筱似乎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也並沒有表達過對陸筱的感情,但這並不妨礙陸筱一廂情願的單相思。實在是……齊飛太好了。

齊飛對陸筱的好,是陸筱從未體會過的。

年少時他不曾接觸過成熟的同齡人,後來接觸到的更多都是些痞子混混,更加不可能被這樣禮貌、溫和的對待。

於是,陸筱就這麼淪陷了。

可齊飛是個不折不扣的直男,陸筱怕被他厭棄,也從未告訴過齊飛他的真實性別。

陸筱有一個遙遠而美好的夢想,就是變成女人,嫁給齊飛。

齊飛帶陸梟去過了醫院,驗了傷。他還特地將診斷的單子收了起來,說是如果有可能的話,要作為日後的證據。

陸梟看在眼裏,不由得為陸筱嘆了口氣。

齊飛是個好脾氣的老好人,這樣的性格在別人眼裏可能遭嫌棄,可對於缺愛的陸筱而言,他的好脾氣就像一味毒藥,讓陸筱越發的欲罷不能。

臨走時,陸梟腆着臉問齊飛借了點錢,兜里裝上二百塊,回了家。

這是一處老城區的舊房子,樓也是老居民樓,樓道的牆壁斑斑駁駁,樓門口堆滿了生活垃圾。

陸梟來到了電梯前,按下了-1層。

沒錯,陸筱住的是租來的地下室。

一打開房門,就有一股撲面而來的潮濕氣悶的味道。陸梟捂着鼻子往裏走,外間堆滿了各種鞋包雜物,陸梟低頭一看,鞋上都帶着金屬鉚釘等潮流元素,一看就是淘寶style。地上擺的林林總總五六雙鞋,愣就沒有一雙是男式的。

女裝癖已病入膏肓,我該怎樣拯救你——!

陸梟往裏走,推開了卧室的門。

六七平米的小屋裏擺了張雙人床,幾乎就再沒有什麼下腳的地方了,床上還歪坐着個叼着煙的男人。

那男人長得高鼻深目,有股流里流氣的帥氣,眼睛下面是兩坨濃重的黑眼圈。見陸梟推門,抬眼瞥了他一眼,“今天的錢呢?”

陸梟愣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大概所有的團伙都是要向組織上繳保護費的。可陸梟哪有錢?被打了一頓不說,身上唯一的錢還是齊飛借給他的。

“……今天沒弄來錢。”陸梟往後退了半步。

那男人一聽立馬就摔了手裏的煙,“沒錢?!昨天你睡的那老b呢?!丫不是有錢么!”

那嗓門之大,語言之糙,聽得陸梟皺緊了眉頭,側身就要往後走,“沒……”

男人兩個箭步衝上去,一把薅住了陸梟,伸手就往他身上抓,翻出了他身上僅剩的錢。

陸梟忍着尷尬,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壓力坐着公交回了家,到了也沒保住這兩百塊錢。

那男人輕蔑的瞅了他一眼,“就兩百?你說你還能幹點什麼!”說著他又坐回了床上,彎腰從地上撿起了煙,緊抽兩口又把煙燃了起來,吞雲吐霧的瞅着陸梟:“我早說過,就你長成這樣,還男不男女不女的,哪個有錢人、上檔次的能看上你?你沒市場,還不如跟我去倒騰白粉呢。”

陸梟待在旁邊沒吱聲。

男人臨走前從他身邊過去,掐着他的下巴用力晃了幾晃,陸梟腳下穿的是雙五六厘米的高跟鞋,差點沒摔了跟頭。男人說道:“你老老實實賺錢,甭想着藏錢。藏了你能幹嘛?難道還惦記遠走高飛?就你這樣,飛到那都是干這個的料兒。”說完,便揚長而去了。

陸梟嚇得腿都有點軟了,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

他是做律師的,想來自認見多識廣,看多了三教九流。如今又穿越了幾次,看了些大場面。然而剛剛他還是忍不住害怕,生怕對方一拳打過來,或是用些更下流更可怕的手段折磨他。

他曾經的那些見識,無不是以律師這類的身份自處,處在法律或是道德的制高點,俯身去看那些社會渣滓。

可眼下他現在也只是個女裝癖的變︶態,犯罪小團伙里的底層的一員罷了。他不敢曝光,更不敢自首。更何況他們在這個關着房門的小屋裏,又有誰能來救他?在這個事態炎涼的社會,誰又會見義勇為?

陸梟忽然就懂了,為什麼陸筱寧可不要往後半輩子的壽命,寧可一自由就去死,也要選擇和系統交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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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的正確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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