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陸大神

第三十五章 陸大神

陳員外站在陸梟家門口高聲斥道:“孽障陸孝,還不出來受死——!”

孽障站在房門裏頭,糾結着要不要出去。

你看那陸員外人多勢眾,又帶了道士,這要是出去了,一盆黑狗血兜頭潑過來,再將他一綁,讓那道士神神叨叨的這麼一做法。到時說他是妖,還不得被一劍劈了?

陸梟扭頭去看屋裏的窗戶,那破窗戶開得高不說,還小,陸梟又不是武林高手,哪可能爬得出去?

罷了,怎麼著都得鬧一回,自求多福吧。

這時,便見緊閉的房門突然開了,門裏同樣站了個頭梳高髻身穿道袍的道士,只是這道士面白無須,風姿翩翩風骨非凡,一看就不是個凡胎啊。

再看看外頭站的的老道,頭髮抓了個髻,灰白的鬍鬚亂成一團,小眯縫眼緊緊盯着對方,提着衣擺就湊了上去。呔!哪裏來的神棍淫道士——!?

那老道走到了陸梟的跟前,剛往上一湊,就好似被什麼味道熏着了似的,急急忙忙縮回了脖子,“你這後生,身上好重的陰氣!”

陸梟冷笑一聲,“可不得感謝陳員外,押我去結了冥婚!”

這道士一聽,忽然哧了一聲,“人人鬼鬼,鬼鬼人人——”說著便一甩袖子,探頭往屋子裏面看去。

不看還好,這一看,道士臉都變了,倒着身子就退了回來。

陳員外見不得陸梟這樣囂張,便藉機罵道:“你這妖人,今日便要收了你!”說著便拍了家中小廝一巴掌,那小廝立刻便潑上了一盆黑狗血!

陸梟往旁邊一閃,躲過去了多一半,卻仍然被淋了半邊身子。

陸梟也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蹊蹺得很,聽說這黑狗血是辟邪的好物,雖然被潑在了身上,卻也沒覺得噁心,反而覺得半邊身子都暖洋洋的。只是陳員外這番做派,是把陸梟給噁心透了。

陸梟蹭了一把黑狗血沾在手上,“黑狗血潑了,我可有現出原形?可是妖物?!我敬您是個老人家,你可拿我當做晚生後輩么!?”

“後輩?!”陳員外尖笑一聲,“就憑你——?!”

“陳競昌的死與我有何關係?!你陳家上下都知道,是你硬要打罵陳競昌,最後害得他摔在地上,一頭磕在了台階上,才頭破血流而死!”陸梟指着陳家的一幹家丁說道:“他們個個兒都看見了,分明是你親手害死了你的兒子!”

陳員外氣得手都哆嗦了,“你胡說——!胡說!要不是你這掃把星的妖物,我競昌怎麼會死——!”

陳員外整個人都不好了,靠在身旁家丁的身上,指着陸梟叫道:“他是個妖怪!用妖術、邪術害死了我兒,給我綁了他!燒死——!”

鄉親們頓時嚇得紛紛退後,眼見陸梟竟然真的被綁了起來,都傻了眼,這不會真是要燒吧?!

陸梟心裏也是“咯噔”一下子,可他哪有力氣掙扎?別說他這身體是陸孝的,就算是陸梟自己的本體,也敵不過這七手八腳的壯丁啊。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將自己綁了起來,就靠着自家外牆站着,看他們在自己腳下堆滿了稻草。

陸梟嘴巴也被堵了,喊也喊不出來!

旁邊的鄉親們有人想幫忙說句話,立刻被陳家家丁掀翻在地,便也沒人敢在這時候替陸梟出頭了。

陳員外站都有點站不住了,被家丁半扶半抱着,看着陸梟此番狼狽,呵呵笑了起來,“燒——給我燒死他——!”

家丁們捆人捆的利索,燒卻未必敢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推出一個人去點火。

那家丁舉着火把,湊近了稻草堆,小心翼翼的湊近了稻草堆的邊沿兒,只見“哧”的冒了白煙,刺鼻味也竄了出來,卻唯獨不見火苗。

天上沒落半滴雨,地上也沒積半點水,陸梟腳下堆得也都是干透的草,怎麼可能點不着?!

陳家的小廝彎着腰點火,眼見就是不着火,手都哆嗦了起來。一想起老爺信誓旦旦說這人是妖怪,頓時就怕了,哆嗦着哆嗦竟然不知怎麼的就跪下了。

陳員外氣得一腳踢開了那小廝,踉蹌了一下,搶過火把就要自己去點。

你不是點不着么?我點!陳員外重重將火把扔進了稻草堆里。火種一掉進稻草堆里,“哧”的一下子就着了起來,竄起了一小片青藍色的火苗,卻怎麼也燒不旺。

火苗下頭的枯草焦黑了一小片,最後竟連那點青色的矮火苗都沒有了。

眾人看着陸梟腳下的稻草堆都傻了眼,陳員外更是瞪眼看着,眼睜睜瞅着火苗熄滅,竟不能親手燒死這妖孽!

殺人是犯法,也只有降妖除魔這一招興許能逃過律法的制裁。可眼見着這人身上顯示出了這種異常,陳員外又含糊了。難不成自己的兒子連死了也放不下這個狐狸精男妖孽?!

陳員外看向了他請來的老道,這老道不是號稱手眼通天,能見鬼神么?那他的兒子呢?可有看見?

那道士看着倒不像騙子,可大概也並沒什麼通天本領,忽然一擺手就要走,“這玩意兒太過厲害,老朽怕是對付不起!”

他也不自稱貧道了,灰溜溜就要跑。

陳家的家丁們此時拿老道當救命稻草,哪肯讓他走,伸手就要抓他的衣領。那老道腳下騰挪了兩步,竟然飛快的閃身躲開了,在地上一個驢打滾,噌噌兩步撒丫子就跑了。

……這得是多厚的臉皮才能禁得住這pia、pia的打臉啊。

陳員外的臉也沒見有多大,這麼一打臉,頓時整個人就不好了,指着陸梟哆哆嗦嗦得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陸梟還被綁着,眼見他們燒不成自己,心終於落了回去。可也不能不辯駁,不然躲過了陳員外,卻被驚恐的鄰居們給除害了,那可就是真冤了。

陸梟立刻罵道:“你陳家黑心肝——!要不是你害我結陰婚,在頭七拜堂,還非要挪出陳競昌的屍體抬到床上與我同房,我也不至於此——!我陸孝是個讀書人,若不是被你欺壓,我早已去考了功名……你陳家欺人太甚——!”

圍觀的街坊四鄰登時倒抽一口冷氣,都說這陳員外坑了陸孝,可誰能想到這陳員外竟讓死人……

“那、那陸家小子你……你如今是人是鬼?”

這話還沒問完,人群中突然衝進個人來,直奔着陸梟而去,三兩腳踢開了乾草,就要給陸梟鬆綁。這人穿着一身儒生的長袍,可不是陳競平么。

陸梟一邊活動着筋骨,一邊朝着陳員外狠狠啐了一口,“我若是鬼早已將他弄死,報了我的深仇大恨——!”

管事的里正也跑過來,幫陸梟鬆綁,哭喪着臉道:“造孽呀……造孽呀!”

陸梟罵道:“當初就是那陳競昌對我欲行不軌,強擄走我,還……”

話還沒說完,一股強烈的電流電擊過來,陸梟登時就覺得眼前一黑,歪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立時便有熱心的街坊來幫襯着,陳員外帶來的下人就被擠出了人群。下人們面面相覷,看看二少爺,再看已經氣得撅過去了的老爺,只得先打道回府了。

陳競平半扶半抱着陸梟,將他送進了房裏。他憂慮的看看陸梟,又看看外頭,最後只得拜託街坊們幫忙照看,便離開回了家中看望父親。

陸梟一覺睡過去,名聲又是大漲。

火燒而不着,定是有那金鐘罩鐵布衫護體,更有大羅金仙護法,頭頂托塔李天王,左手有青龍,右手有白虎。總之是神乎其神,唯獨不像人。

恰巧有一車隊途經此地,聽了陸梟的傳聞,立刻得了救星似的,趕往了陸梟家中。

總之,昏迷兩天後,陸逍覺得又不大對勁了。原本沒有被人當妖怪燒死就已經是托福了,誰知道一睜眼,便有個中年文士,手持羽扇,頭戴錦帽,張嘴就叫他“陸先生”。

中年文士一稽首,“主公得聞先生大名,特派我前來請先生一敘,懇請先生隨我上車吧。”

陸梟這還懵圈呢,一睜眼就看見這人在玩cosplay,還張口一個主公,閉口一個先生,真當自己是孔明呢?

可這人衣着光鮮,談吐不俗,面相也是端正,一表人才。陸梟一琢磨,便就跟着他去了。

陸梟被人鬧了這麼一出,也擔心在這住不下去了。再看這人不似一般百姓,也就答應跟着他去了,興許就是條路子呢。

誰知道這哪是一敘啊,這分明是急着投胎吧?趕車趕得快要飛起來,陸梟的屁股都要被顛成了八瓣兒。一到他們下榻的客棧,陸梟連大廳的雅間都沒來得及瞅一眼,就被帶上了樓。

中年文士一進屋,就對着裏頭行了個禮,“主公,陸先生已帶到!”

屋子裏頭坐着個儒雅的中年人,看着臉色不大好。他也沒說話,就有氣無力的沖陸梟招了招手。

陸梟走進了房裏,中年文士跟着走進屋子,立刻回身關上了房門。

陸梟被他們這陣勢搞得有點肝顫,走近了才發現,那主公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勉勉強強坐在桌子邊上,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他擺了擺手,指向床上,連話都說不出,喘氣聲渾濁得清晰可聞。

陸梟湊近了往床上一瞧,頓時駭得往後退了兩步。

床上躺了個人,臉色如鐵鏽色,瘦的彷彿只剩下了一層皮,兩眼凹陷,雙塞乾癟。這哪裏是個人,分明是個裹了層皮的骷髏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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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的正確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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