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一口一個小寶貝,一口一個小可愛。
他垂涎南宮圩已久,可南宮圩瞧不上他,但他現在人遠在美國,沒辦法靠近A市,又恨極了眼睜睜看着陸念川過的幸福美滿,於是開始動歪腦筋。
包淺淺身邊有煉骨守着,而且大部分時間都在陸宅,他下不了手便轉而投向陸念川最好的朋友風輕寒,折磨風輕寒對他來說,跟折磨陸念川是一樣的砦。
陸念川慵懶往後靠了靠:“什麼意思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要麼我要了他一隻手,要麼我要了他身為男人的能力,到時候表面上雖然別人不知道,可聶老您這輩子……可就別想抱到孫子了。”
孰重孰輕,他自己掂量。
聶老咬着牙不肯鬆口,目光陰測測的盯着他:“陸少,我聶家雖然沒有你們陸家勢力龐大,但好歹也是名門世家,為了那麼一個女人鬧翻臉,怕是不太好吧?”
陸念川勾唇冷笑鰥。
都到了這時候了,他居然還試圖跟他打馬虎眼。
究竟是為了那麼一個女人翻臉,還是因為那個女人背後的男人翻臉,他們心中自然都清楚。
他斂眉,淡淡給自己添了紅酒,抬了手腕看了眼時間:“聶老,您還有五分鐘的時間,五分鐘后您不做決定,那麼就由我替您做決斷。”
聶老聞言一驚,撐着拐杖站起身來:“你先讓我見一見少揚。”
“四分鐘。”
“……”
周圍忽然死寂了下來,偌大的別墅空蕩蕩的只剩下了老人急促而不安的喘息聲。
秒針一圈圈的轉動。
陸念川悠閑的品着紅酒,薄唇輕啟,漫不經心的拋出兩個字來:“一分鐘。”
“手!”
聶老一張滿是皺紋的蒼老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話來:“我選手。”
陸念川抬眸,似笑非笑的瞧了他一眼,聲音淡漠而譏誚:“想清楚了?”
“陸少……”
聶老下巴上的一撮白鬍子顫了顫,忽然丟了手裏的拐杖,撲通一聲給他跪了下去:“陸少,我這一生跪天跪地跪父母,從來沒給外人跪過一次,就這一次,您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我那個不孝子吧,他還那麼年輕,要是少了一隻手……那以後要怎麼活呀……”
他說著說著,兩行眼淚從眼眶中滾落,看起來格外的悲涼而無奈。
聶老寵愛這個獨生子是圈子裏出了名的,此刻他會主動為兒子下跪落淚,大概也是出於真心的。
陸念川已為人父,這幾年來給兒子們的愛不比這世界上任何一個父親少,他自然知道愛子要被折磨是怎樣一種感受。
一定心如刀絞,恨不得將對方碎屍萬段。
可他對兒子的疼愛,並不能抵消他兒子做的那些錯事。
“聶老,令愛聶少揚這麼多年來不是不是嗑藥就是飆車玩女人,富貴公子所玩的一切荒唐事他都玩到極致了。”
他把玩着指間的酒,眸光清冷的瞧着他:“有些事情你壓下來了,可不代表沒人知道,你兒子這麼多年打死玩死的人加起來沒有十個也有五個了,你當年要是早一點約束他,那麼今天他也不會膽大包天到動腦筋動到我陸念川的朋友的頭上了,說來說去,是你的錯。”
聶老閉着眼,渾濁的淚順着臉上縱橫交錯的紋理流下來。
這麼多年來,他秉承的一貫原則不就是這樣嗎?
死幾個無關緊要的人算什麼,能拿錢跟權壓下來的事情都不是事情,他們在A市是屈指可數的赫赫世家,只要不欺負到上面的人,聶少揚想怎麼玩怎麼玩。
可顯然聶少揚還是年輕了,總覺得他老爹既然能給他壓下以前的事情,那麼現在一樣也能壓下來。
為了一個遠在美國的神經病的一句敷衍,他居然真的敢拿着鉗子往老虎坑裏跳。
不知死活四個字就是專門為他而生的。
臉色灰敗的聶老見到兒子的時候,一口氣沒上來,險些暈厥過去。
少爺模樣還算是清秀,看起來白白凈凈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但眼神卻因為常年浸淫在黑暗的生活里而顯得陰冷而惡毒。
“死老頭子,
這麼久才來找我,你是想看着我死嗎?!”
他斷了一條腿,身上價值不菲的衣服上零零落落的全市血跡,一張秀氣的臉青一塊紫一塊,就那麼陰毒的盯着他身側的陸念川:“姓陸的,你狠!等我出去后,看我怎麼想辦法弄死你!”
說著,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陸念川斂眉冷笑。
一歲之前的小老虎,還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看起來會很萌很可愛,一旦兇猛的獠牙長全,無力的四肢變得健壯,它才會開啟自己血腥的人生。
而眼前的這位小老虎,連牙齒都還沒長全,卻開始齜牙咧嘴的四處挑戰,生怕自己活的太久。
十分鐘后。
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吼聲響徹天際,聶老手裏的拐杖不斷的發抖,心疼的面如死灰。
聶少揚躺在血泊里,不敢相信一向維護自己的老爹居然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砍掉一隻手,睜着一雙血紅的眼睛惡毒的瞪着他,明明痛的已經在地上滾來滾去了,卻還是一副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的模樣。
明明做錯事的人是自己,要他一隻手的人是陸念川,可最後他怨恨的人卻變成了將他當做寶貝一樣護了多年的親生父親。
只因為他沒有能力繼續偏袒維護他。
陸念川冷眼旁觀,面上清冷無波,內心卻一陣暗流涌動。
彷彿看到了二十年後的陸小包。
他在A市隻手遮天,呼風喚雨,當初也是因為這種心理,才會放縱的寵着小包,哪怕他做了再錯的事情,也一笑置之。
如果包子沒有回來,恐怕二十年後的陸小包也會跟這個少爺一樣,嗑藥放浪,嗜血成性,冷血麻木。
就像當初的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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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家,就看到陸小包潔白又整齊的四顆小牙齒緊緊的咬着一本練習冊,跪在地毯上,雙手握拳舉過頭頂,眼淚汪汪的模樣又可憐又讓人心疼。
包淺淺今天心情極度不好,在醫院裏見到的一幕始終徘徊在腦海揮之不去,一回到家,就碰到陸小包黏黏膩膩的跟同學打電話,一口一個小寶貝,一口一個小可愛。
年紀輕輕不學好,仗着自己聰明整天不思進取,就知道跟女同學膩膩歪歪。
她窩在沙發里,手指不斷的揉着太陽穴,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嚴厲:“陸小包,我今天非得把你這毛病改了不行!18歲之前你敢再給我跟一個女孩子搞一次曖昧試試看!我把你丟男軍校里,一路從小學上到大學畢業你信不信?!”
陸小包抽抽搭搭不吭聲,一見到陸念川回來,豆子大小的眼淚便噼里啪啦的砸了下來:“爹地~~~”
滿腹委屈的一聲,聽的人心都要化了。
因為一張嘴,嘴裏的書本便掉了下來。
“給我塞回去!”驟然一聲冷呵。
陸小包哆嗦了下,眼巴巴的抬頭去看陸念川,見男人沒什麼反應,扁扁小嘴,委委屈屈的又咬住了書本,繼續默默的掉眼淚。
爹地今天好奇怪……
以前明明會立刻護着他的。
陸念川皺着眉頭脫了外套丟給管家,轉而問包淺淺:“小衍呢?”
“睡了。”
包淺淺起身靠過去,聞到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忍不住皺眉:“你去哪兒了?身上這是什麼味道?”
陸念川身上血腥的味道很重,小包一撅小鼻子就聞出來了,忙不迭的討好:“媽咪,爹地身上有股血味。”
一張口,書本又掉下來了。
“塞好!”
“塞回去!”
幾乎同一時間響起的兩道聲音。
陸小包扁扁嘴,完了,媽咪沒討好到,倒是把爹地給得罪了。
默默的抓住練習冊,塞嘴裏,舉好手,規規矩矩的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