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上班
初九這天,季可可早早的起床,收拾好東西,準確迎接她新的工作。
從卧室一出門,她驚詫的看到方老太太直愣愣的躺在防盜門的門口,她驚呼道:“奶奶,你在幹什麼?好好的,這怎麼還躺在地上了呢?你身體難受啊?”
方誌果聽見了季可可的驚呼喊聲,急忙從大屋跑出來,錯愕而又焦急:“媽!你怎麼躺地上了?你躺在大門口乾什麼?你是不是難受啊?”
方老太太看了眼季可可,然後可憐巴巴的看向方誌果:“老了,不中用了,暈倒了,頭暈。”
“怎麼還頭暈了呢?我領你去醫院看看吧。”方誌果滿眼的關切,一臉的着急。
方老太太不吱聲,轉臉埋怨起了季可可:“我剛才喊你,你沒聽見嗎?我剛才暈倒的時候,喊你的名字,我喊‘可可,過來扶我’,‘小姑娘,過來扶我一把’,你沒聽見嗎?”
季可可無辜的搖搖頭:“沒有,我在屋裏收拾上班的東西,沒注意。”
“哼!”方老太太惡狠狠的從喉嚨的深處發出了一絲不屑的嘲諷聲音,“沒聽見?還是裝作聽不見?我喊的那麼大聲,我讓你來扶我,你都不管我,哼!還裝聽不着!哼!上班就不管我的死活了?不管我拉倒,我不怕死,看見我暈了,都不管我。”
季可可真心不知道,奶奶這是生的哪門子的氣?
她對天發誓,她沒想到上班的第一天,奶奶會莫名其妙的躺在大門口,說是‘暈倒’。
她更是要舉起右手發誓,奶奶的呼喊聲音,她沒有聽到,不是裝的,是真的。
“還讓她去上班?上班幹嘛?上班就為了不管我是不是?哼!”方老太太開始和兒子絮絮叨叨的念些難聽的話,在她的意識里,季可可的工作,完全是為了不伺候她的借口。
方老太太很生氣,季可可就是應該全身心的照顧好她這個老太太,全心全意的把她這個老太太當做是祖宗一樣伺候的服服帖帖,照顧的周全盡責。
她怎麼能不這樣做?她怎麼能出去工作?她怎麼能忤逆方家的人和方家的老太太?
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方老太太的氣,憋在胸口,她捶胸頓足,她拉長了褶皺的臉,對兒子訴苦:“我鬧心!我怎麼這麼的鬧心啊?哎!沒人管我了,老了……我鬧心啊,胃疼!心臟疼!哎……”
季可可懶得聽她嘟囔些沒用的,她鬧心不是一天兩天,總是在方誌果的面前裝有病,在別的兒子面前,就心疼這家,心疼那家,就是抓住方誌果的個性了,老人偏心,還真是偏心的離譜。至於什麼‘老了,沒人管了’,類似這種話,季可可聽得耳朵都磨出了老繭。
隨便她吧,季可可這樣告訴自己,她不能一生為了方老太太而活。
不值得,不是季可可不善良,而是面對不值得的人,善良就成為了懦弱無能,會被人利用。
她穿好衣服出門的時候,還聽着方老太太坐在沙發上,一遍遍的抱怨:“哎!讓她去上班幹什麼?她去上班,就是不想管我!她在家住,在家吃,憑什麼不管我!哼!這孩子心眼兒真壞!一點都不善良,小嫣多好的孩子啊!這小姑娘壞心眼兒!”
季可可當做是耳旁風,左耳聽,右耳冒。
面對着別人的質疑,別人的嘲諷,別人的謾罵,季可可覺得沒有必要去爭辯個高下,她和方老太太是無法講清楚道理,無法說明白是非多錯的。
季可可能做到的就是,她盡量不去想,不去問,不去管,她活得好好的,她過她的生活。隨便讓別人去吵去鬧,她不能左右別人的想法,只能讓自己去適應。
半個小時的路程,季可可到達了summer地產公司的辦公樓。
這是一棟三十層的高層樓房,從第一層到第十五層,是summer公司對外出租,租給其他的小公司小企業,當做辦公樓使用的區域。從第十六層到頂層三十層,是summer公司的辦公區域。從外面看,這棟樓華麗裝修,高貴而不是典雅。
季可可是檔案管理員,屬於最基層的崗位,她的辦公地點在第十六層。
站在電梯跟前,看着電梯正在從二樓往上升,等到再下降到一層,要有些功夫。
季可可發愣的透過旁邊走廊的玻璃窗,看向窗外,忙忙碌碌的人們,為了生計,不辭辛勞的奔波着,他們是為了家庭,還是為了兒女,還是為了父母,人活着總有不易之處吧。
昨晚,季可可又做惡夢了。
本來睡眠不好的她,惦記着第二天早晨要上班,加上奶奶半夜的宗教禱告,讓她的睡眠質量下降的更低,一宿做夢不斷,夢裏,她彷彿再次回到麻花溝那個偏遠的窮苦潦倒的地方。
這一次,朱楚生的母親,帶着朱楚生和她到外面的鄰居家裏吃飯。
朱楚生坐在飯桌上,不說話,不吭聲,連招呼都不打,只是默默的吃了幾口,就捧着手機玩遊戲,鄰居問話的時候,朱楚生整張臉羞得通紅,回答的結結巴巴,吭吭哧哧,丟人現眼。
沒等到別人吃完飯,朱楚生就着急的離開坐席,他招呼季可可:“咱們回家吧,家裏還有事兒呢,咱倆走吧,在這裏帶着幹啥啊?多沒意思啊!”
“家裏啥事兒都沒有,回去幹什麼?長輩還沒有吃完呢。”季可可小聲的說。
朱楚生馬上拉長臉:“你不走?你不走,我走了,趕緊走,我不好意思開口。”
季可可便和朱楚生的母親打個招呼,兩個人先行離開了鄰居家。
這一來二去的竊竊私語,被鄰居和飯桌上其他的長輩們,看在眼裏。
剛剛走出了門口,朱楚生的精神倍增,他立刻打電話給狐朋狗友:“喂?麻子!幹啥呢?在網吧不?等着我,大哥我馬上就到網吧,馬上和你們干遊戲,等着大哥!”
季可可真真是服了,她惱怒道:“你這不挺精神的嗎?”
“你回去吧,別管我,我去玩會兒。”朱楚生急匆匆的轉路口到村頭的網吧。
結果,晚上回到家中,季可可夢見朱楚生的母親,一臉怒氣的批評她:“你瞅瞅你們,吃個飯,都不給人面子!被別人說成是沒有教養,沒有修養,不會說個話,不懂禮貌!”
換做是往常的季可可,或許會忍耐,會用沉默代替一切。
偏偏夢裏的季可可,惱怒道:“怎麼了?朱楚生沒有修養,沒有教養,難道是我的錯嗎?和我有什麼關係?朱楚生不懂禮貌,又不是我教的。”
“那你應該好好的教一教他,你不教他,他年紀小,他不懂事,他知道什麼?你年紀比他大,好好的教育他,在外面怎麼為人處世,在飯桌上怎麼講話,你都教他!我兒子年紀小,他不懂,你還不懂嗎?被人罵成是沒有修養,好聽嗎?”
季可可的眼睛一瞪,眼神里噴發的火焰,足足把對面的人燒成灰一般:“你的兒子,要我管教?我是他媽媽嗎?我要伺候他,照顧他,給他錢花,養着他,還要教他做人的道理是不是?他缺乏教養,沒有修養,那是從小沒有教好,那是當媽的責任,和我有一毛錢的關係嗎?我沒有嫌棄你兒子,就燒高香吧!還讓我像個當媽的一樣教育他,我沒有閑工夫!”
這一番話,頓時把朱楚生的母親頂撞的一聲不吭。
半天,她才憋出來一句:“我以前是沒有教育好,現在你是他的妻子,你應該承擔這個責任。”
“錯了,你做的錯事,你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我憑什麼替你收拾爛攤子?你教育不好的兒子,憑什麼讓我替你管教?我不是他媽,我沒有這個義務,他不好,是他的錯,他是什麼德行,你比誰都清楚,願意罵他,你去罵,我對朱楚生早就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少拿他歲數小當借口!”
恍惚間,季可可好像是在和朱楚生的母親一戰中,取得了勝利。
她沾沾自喜,夢中解氣了。
後來,朱楚生從遊戲的世界裏回到家中,他母親把季可可的頂嘴行為,衝撞她的行為,一五一十的告訴朱楚生,還訴苦的長吁短嘆:“都說,養個兒子能防老。哎!兒子啊,沒有女人之前,那是媽媽的,有了女人之後,就變成了媳婦的人了。兒子長大結婚,就和媳婦一條心,就不管媽媽的死活了,哎!都這樣,當媽的不容易啊!”
朱楚生何時何地和季可可一條心了?簡直是天方夜譚!
結果,朱楚生半夜就開始和季可可爭吵:“你沖我媽說什麼?你和我媽發牢騷幹什麼?你有啥和我說!你對我不滿意,你說,你不願意在這裏呆,你可以滾,你別一天天跟着老神經病似的,在我家裏瞎白話!艹……”
朱楚生的拿手本事,就是沒有道理的時候,肆無忌憚,口無遮攔,不堪入耳的罵人!
夢中的季可可,不再忍耐,不再慣着他的臭毛病。
季可可不知道從哪裏抓起了一把鐵鍬,朝着朱楚生的頭頂,狠狠砸下去……
朱楚生沒死,他用胳膊擋住了砸下來的鐵鍬,張牙舞爪的要和季可可撕扯打架。
季可可胸腔內的火,燃燒着,沸騰着,她的腦袋裏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要殺了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
她握緊了鐵鍬,對準了朱楚生的小腿,直接砍下去,朱楚生沒有跳起躲開,被鐵鍬砍中,他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季可可趁勢直接把鐵鍬拍在朱楚生的腦袋上,砸下去,狠狠地,打在他的頭頂……
猛地驚醒,季可可這一次痛痛快快的報了仇,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開心。
“喂!這位女士,你走不走?”
背後,一個溫文爾雅,又帶有幾分不滿的男人聲音,把季可可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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