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既定天命
一直站在一旁的無念信步走到阿茂身旁,拽拽她的袖口,低聲道:“阿茂,我們就叫他們住下吧,我覺得你的嗓子比較重要。”
阿茂瞥了眼無念,又看看一臉得意的青疏,終於做出了決定。
——好,我讓你們住下,但條件是你要解了我的毒。
青疏搖着他的摺扇,眼角一彎,道:“一言為定!”
地三仙就這樣順理成章,大搖大擺的回歸了他們的原住地。原本有些冷清的山洞霎時變得熱鬧非常。
阿茂有時候在想,她那天為什麼缺心眼的“引狼入室”以至於每晚都要聽着隔壁石床上驚天地泣鬼神的呼嚕聲。看着每天早上無念臉上憂鬱的黑眼圈,阿茂瞬間覺得住在石室簡直是一種摧殘。
青疏修為頗高,便住在山洞口的小木榻上,在幾個不眠之夜之後,阿茂開始覬覦那個看上去不錯的小木榻了。
她覺得這位置不錯,住在這的話洞裏兩個胖子的呼嚕聲應該會小很多。於是阿茂毫不猶豫的向青疏提出了換床的請求。
“換?為何要換?”青疏手中拿着本年代久遠的醫書,一臉迷茫的看着阿茂。
阿茂嚴重懷疑這個青椒是知道那兩個弟弟的睡相不雅才要求睡到洞口的。
——裏面太吵,我要搬出來。
“哦,這樣啊,可以啊。”青疏的目光又回到了他的醫書上,“你可以出來住,但我不會住進去。因為……我也覺得吵。”他笑的狡黠,卻把阿茂氣的不輕。
——那我把我的床和屏風搬出來。
說著阿茂有些鬱結的走回了石室,準備把東西搬出來。
“請便。”青疏眼皮微抬,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這次的這個丫頭……會是主人口中的那個有緣人嗎?
主人從他靈智未開之時就住在這裏,至於為何點化他這個青椒,主人只說太寂寞了,想找個作伴的人。但他從未覺得主人寂寞,因為他老人家總是能找到自娛自樂的玩意兒來打發漫長得已經麻木的時間。
到頭來,寂寞的卻是他。後來主人又點化了一個土豆和茄子,他想,其實主人是知道他寂寞的,所以特意弄了兩個弟弟給他作伴罷了。
他曾問過主人為何不收他為徒,主人只說他不是有緣人。
其實主人一直在等一個有緣人的出現。他說,六界將亂,唯一能夠化解亂相的,唯有此人。
他很疑惑,問道,若是此人不願參與這六界紛爭又當如何?而主人卻說,那是既定天命,願與不願,都身不由己。
當時的他說,他不信。他雖為地仙,卻從不信命,更遑論什麼既定天命。
至於那個擁有既定天命的有緣人……他曾經以為會是四萬年前那兩個人中的一個,結果,主人卻說不是。
青疏的思緒隨着阿茂扛着屏風走出的聲音戛然而止。不管怎樣,他要先守着她,若她真是那個既定天命之人……主人應該會算到,那麼,這幾日便會出現了吧。
他想着,走到阿茂面前,拍拍她的肩膀:“我出去找草藥,一會兒回來。”
阿茂還沒來得及反應,青疏就消失在她眼前。
阿茂看着小木榻上那本醫書發怔,這個青椒脾氣有些古怪,修為又高,阿茂想她以後還是少招惹他的好,畢竟她的莫言之毒能不能解了,可就仰仗着他了。
想罷,低頭開始收拾她的東西,她的床在山洞的左側,而青疏則在右側。中間的竹制屏風恰好將山洞一分為二。阿茂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忽然想起自己還要為無念做飯,轉頭就要往菜地走。
就在她回頭之際,卻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一個冷硬的人牆。她被撞得眼前一黑,捂着頭逆光而視,眼前人影模糊,看不清模樣。阿茂以為是採藥的青疏去而復返,遂心中問道:
——青疏,你不是出去採藥了?怎麼又回來了?
“青疏?你說的是剛剛走了的那個青椒?”
阿茂聞言一凜,一陣冷香毫無預兆的闖入鼻尖,那是……桂花的香氣!
阿茂從沒想過常雅會來最仙谷。她猛地抬頭,向前走了幾步,望着不遠處風華絕代的白衣男子。
他怎麼會來?這谷中結界並非擺設,沒有天帝的最仙令是絕對不可能進來的!那他又是怎麼進來的?難道……
——你是不是偷了最仙令?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常雅有些不悅。
阿茂莫名其妙,她不知道他為何不高興,好友久別重逢,不是應該把酒言歡,從琴棋書畫聊到詩詞歌賦嗎?怎麼這常雅一見到她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難道她又做錯了什麼,得罪了這位不好惹的大爺?=。=
——是,青疏出去採藥,他說有辦法……讓我說話。
阿茂對於南海的事情一直諱莫如深,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和敖沛之間的事,不管是誰,都不行……
“看來……你在這適應的不錯啊。”常雅冷着臉,四下環顧。
當看到一屏之隔的兩張床之時,他絳色的雙眸一動,轉瞬又將情緒隱下,口氣卻又冷了幾分。“要不是兔兒神那個娘娘腔讓我來,我還不知道,你都與男人同室而居了。”
阿茂身子一僵,袖中的雙手收攏成拳,微微顫抖。她也不知為何,別人詆毀污衊她,她都能無所謂,但就是受不了常雅有意無意的挑釁。阿茂把這種情況歸結為……相看兩厭。
阿茂怒極反笑,她現在如此落魄,才懶得和這隻兔子計較,她在天界吃的虧真是夠了,就算再傻也要懂得審時度勢,任性胡來的後果只有她現在這個結局。
她不在意的坐在自己小木床上,看向寒着臉的常雅。
——隨你怎麼想,現在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你如何進得最仙谷?
常雅見阿茂似是承認了自己與那個行蹤詭異的青椒同住一室的事實,並且毫無平日面紅耳赤的憨樣。不由心中一陣憋悶,那感覺像吃了死蒼蠅一般不爽。遂沒好氣道:“怎麼進來的有這麼重要嗎?我可不是擔心你,只是受不了兔兒神那傢伙,特地過來看看你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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