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變數

在外公家裏，我媽告訴我外婆這一切，倆人再來問外公原因，找他要一個說法。外公任何都沒有解釋更沒有交代其他的話，只是說了自己每天早起的習慣，其實是去練功包括每天的拜祖都是在外面完成，生怕家人看見，另外強調的就是要他們保密，誰都不要去說，不論是誰！其實，外公心裏還是有些陰霾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師父的本事，師父的相術，絕對是出神入化了，肯定不會無的放矢，外公希望控制知道的人數可以避免曾經的那個預言。

時間很快來到亥時，這時候外公和我媽倆人已經到出事的地方有一會兒了，他們還帶了一個鏟子過來，一直就在等待亥時的到來，同時外公早來的時間把這附近都查探了清楚：在我媽經過的路旁有一顆槐樹，眾所周知槐樹屬陰，最是討鬼物喜歡，外公查看了一番后，了解到槐樹之下居然有一個墳，也不知道是哪一年埋下去的，但是肯定是有了些年頭，倒也成了些氣候。

外公後來有次和我說起這個事，有過如下對話：“其實，那鬼物最開始的想法應該不是你，而是你媽。你媽當時感覺到寒冷，是它在你媽的身後已經有了接觸，女人的感覺比較靈敏，所以你媽馬上就察覺到了，冷，就成了她最直接的感受。其實，當時都不應該是冷的感覺，只是你媽不知道怎麼形容，真正的感覺是恐懼，對死亡的恐懼，當它臨近的那一刻，女人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所以覺得冷。只是它看到了你，那時你出生都不久，你的魂對它來說是最好的補品，所以轉而對你下手。可是它低估了母親的偉大，你媽感覺到你的重量加重，是它在搶你，陡然間的使力怕不是有上百斤的力量，你媽雖然害怕，但母親護子，本能的就想快點逃離，說來也是你命不該絕，倘若你媽感受到那一下，停下檢查或者直接受不起這力度倒下，又或者那鬼物直接一開始就是找你下手，只怕神仙都保不住你了。”

“外公，那是什麼意思？就是我媽不能停下來嗎？為什麼我是補品呢？還有師父送我的玉符，你們一直都不讓我拿下來，說我身體有大的秘密，究竟是什麼？還有，你不是說過鬼物都是可以製造出鬼打牆來的嗎？它若是用個鬼打牆困住我媽，不一樣把我們留下了嗎？”

“所以我說是你命不該絕，那鬼物是近身了才發現你的獨特之處的，最開始它應該只是想找你媽討要點紙錢或是香火吧！看到你這上好的補品，忍不住了，都不顧及自己快上百年的修行，拼着受天道懲罰都要得到你。你的秘密就是你對陰物有着大好的進補作用咯，自己想想，那鬼物為了吃可以連命都不要，這是什麼樣的誘惑？至於它為什麼沒有留住你們，很簡單的，因為你媽！一個母親在自己的孩子受到威脅的時候，雖然明着的意識還沒有發現，其實潛在意識已經感覺到了，所以她當時的心非常堅韌，意志非常堅定，你也知道鬼打牆對意志堅定到一定程度的人來說是沒用的，畢竟這只是個障眼手段。所以你媽可以順利的把你帶回家去。它不甘心也只有跟着一起回你們家。”

“外公啊，你這說法太牽強了，什麼叫我對陰物有着最大的進補作用，說了等於沒說，我還是一頭的霧水。跟我師父一個樣，都是出謎語的高手。”

所以說母親都是最偉大的存在，為人子，首先需要盡的就是孝！而孝文化也是我們傳統文化的重要傳承，君不見弟子規第一篇不就是：入則孝！閑話不多說，還是回到正題來，回到那一夜的驚險。

外公的法器其實不多，換到現在的社會上，除了那些一直傳承不斷的家族，門派有些底蘊，拿的出一批批的法器來，散修之士能有一兩件趁手的法器就是一種奢侈了。我外公的法器有兩樣，都是他師父留給他的，其中一樣是他佩戴了四五十年的玉，至於這玉有什麼作用，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知道，這玉在未來的某天，碎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另一樣是外公這一脈的傳承：完整的一套銀針！經歷了三百多年的傳承，這套銀針在外公手中救治了不少神經病、狂犬病、毒蛇咬傷等人，現在很多的老中醫也有銀針扎穴救人的，但能夠用其來驅鬼辟邪的必是道家醫字脈的傳人。這銀針才是外公的看家本領：鬼門十三針！

亥時，是外公專門挑選的時辰，避開了陰氣大盛的子時，同時也避免了我的魂離體超過二十四小時。外公沒有像現在電視裏或者很多所謂的大師一樣，一身道袍，一把桃木劍，然後擺個法壇，上面又放置烤乳豬等等的物品，外公評價這些說，其實如果不是正式且重大的日子，一般是不會像他們這樣的，真正的術法重要的是：符（書符，代表靈界公文和法規）、咒（咒語，代表靈界密碼與歌誦號令、說服作用）、印（手印也有的是說手訣，代表靈界的權威和印信）、斗（步罡斗，分五行、七星、八卦等各種不同罡步，是代表不同作用威力）四部分，沒有一樣是非要開設法壇不可的。只有那些欺世盜名之輩才喜歡擺這樣子，當然也有的是修道之輩人為的去增…這時候，我媽按照外公的吩咐，開始在那槐樹之下點起一炷香，燒起錢紙來，然後嘴裏念叨着：“請問你是哪位冤死之人，有什麼要求可以和我說，我都會盡全力去滿足你，只求你把我兒的魂還給我。”本來外公交代的是要我媽念三遍，卻沒想到第一遍剛剛念完，無故起風，燃燒的香、紙錢盡數熄滅。我媽一下就慌起來了。

“果然是無法善了啊！都不肯接受香火，那就換我來吧！凰兒你退到後面去，看到什麼都不要聲張，更不要離開我的觀察範圍。”外公說完，看了下我媽，又叮囑她：“凰兒，等下要是害怕就念這八個字：玄清道佑，青光護身，記住要心誠。”

沒等我媽回答，就直接來到那棵槐樹前：“你出來吧！不出來我就挖了你的墳，讓你無處安歇！我鏟子都拿在旁邊了。”這話一說完，槐樹底下直接就一陣旋風颳起，我媽剛剛沒有燒完的錢紙，都旋轉着帶到空中，我媽在隔得稍遠的地方看着，心裏一陣陣的害怕，想起外公剛剛交的，嘴裏不停的念叨着：玄清道佑，青光護身……我媽說，也是奇怪，越念膽子越大。我想說，這是肯定的，這可是正宗的正一教（他們自稱的是正一道）的護身神咒！

“來的好，我還以為要我去挖了你的墳才肯出來呢！長得真難看！”外公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這是從我媽的角度來說，真實的大家應該都想得到的）。“把我外孫被你拘起的兩魂還回來，他的命魂還在，你把覺魂和生魂拘起來沒有什麼用處。我可以請得到高僧來為你做場法事，好生超度你！”外公到了現在依然不想動武，只想和平解決這個事情。在外公看來，開的條件已經很好了，按理說是沒有鬼物有了意識還願意留在人間，它們留在人間受的苦一般人是想不到的，自己願意找高僧為其超度，可以送它一段大念力，這可是很難得的。“冥頑不靈，那我就驅了你！”

“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后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外公一段咒語飛快的念了出來，雙手不停的抖動（其實是在掐手訣），腳下一直不停的踏出奇怪的步伐（走的是禹步，踏的是步罡），一段殺鬼咒念完，外公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氣勢非常威嚴，我媽說當時就看到外公在一個人不停的比劃着，她才知道原來外公的拳腳功夫這麼好，以前只是知道外公當過兵剿過匪，從來沒有看到過外公動手。

外公對這段經歷的原話是：“其實當時我的想法還是很簡單的，既然和談不行，那就來硬的吧！首先表明了身份，讓它知道了我不是一般的人，接着一上來我直接出手就是道家煞氣真重的殺鬼咒，希望能夠藉助此咒的煞氣鎮住對方，然後再來和平解決，我一直想要的都是能夠超度它這最好的結局。可是接下來的情況卻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也導致最後還是只能將它打得魂飛魄散，也為你種下了一個惡果，只怕在你今後的幾年裏面的多災多難都與此有關吧，我自己也種下了一個因，以後的果也必須得由自己去承受啊！”

這時候和外公對話的我剛好上初中，應該是初二吧！那時候的我對外公嘴裏的因果還不是非常理解，可以說是很模糊，而我又不去主動的問，外公只以為我懂了，若是我當時完全弄清楚了，今後的路會不會有不同？這個問題在我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后，總是忍不住去回想，去思索。可惜，人生沒有如果，更不可能重新來過。

“那外公，當時到底怎麼呢？我問我媽她說她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有印象的就是我好了，而她正在喂我喝牛奶。”

“當時啊！都是我自己考慮不周，出現了一個變數，情理之中的變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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