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寒

唐靜走路一瘸一拐的，打了一桶水，吃力的提了起來，倒進水缸，低頭看看水中的倒影，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

還有點淤青，好在沒有疤痕，不然唐靜她可就得不償失了。

站的時間有點久，腿有點疼，回身坐到燒火的小板凳上，唐靜伸手摸摸疼痛的腿，對家人就恨之入骨。

那天，唐軍腦袋縫了三針就被扶了回來，幾人一進院裏，見木頭都已被砍碎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傑作。

唐軍當場就紅了眼，二話不說，撿起一個很粗的木棒，就往屋子裏沖了進去。

當時唐靜躺在炕上，還在看着窗戶框發獃，沒想到他們能這麼快回來，聽見匆忙的腳步聲，急忙坐了起來。可是，腦袋上還是挨了一棍子。

唐軍是發了狠，對着唐靜就是一頓暴打。

等，唐大山與張雲倆人進屋的時候，唐靜與唐軍已經打在了一起。

唐軍拽着唐靜頭髮，唐靜拚命地反抗，兩人在炕上廝打，站在地上的奶奶卻在大呼小叫。

“小軍，注意點你的頭……。”

唐靜一聽火就大了，是人都有三分火，別說這話說的這麼偏心，越想越氣，抬腳就照大哥的褲襠踹了下去。

唐靜可不是什麼純真的小姑娘，知道那是男人致命點。所以，聽見奶奶李貴枝的話，心中就發了狠。

唐軍沒有想到，唐靜會往自己那裏踹，一個沒留神，就被唐靜給踹了一腳。

“嗷，”的一聲。

唐軍急忙伸手捂住自己褲襠，痛得倒了下去。

唐大山一看沖了上去，只見兒子臉色煞白，神色相當痛苦。

唐大山轉身，怒不可歇的拿起棒子就朝唐靜的腿打了下去。

唐靜沒想到父親會不顧大哥的傷勢，轉身就朝自己身上打了下來，自己急忙躲閃，腿上還是挨了一棒子，疼的她倒退一步，眨眼的之間，腿上又挨了幾棒子。

張雲急忙上前拉架，可是，畢竟是個女人也沒有多大的勁。等，張雲拉住丈夫唐大山的時候，唐大山手中的木棒已經打斷兩節了。

唐靜疼的倒在炕上，痛得臉色煞白。可是，一滴眼淚也沒有流。

李貴枝一邊哭一邊說：“你個死丫頭，是不是想讓唐家斷子絕孫，要是小軍有個三長倆短的，你等着，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唐靜一聽，眯着眼睛看眼自己的奶奶，眼神猶如利刀，冰冷無情。

李貴枝手指着唐靜的鼻子罵，一看到唐靜的眼神，嚇的往後退了一步。

退了一步以後，李貴枝感覺自己沒了面子，就開始刁難起張雲來。

唐大山和李貴枝只顧着唐軍的傷勢，張雲有心看看閨女唐靜的腿，又被婆婆李貴枝一頓數落，最後，還是扶起唐軍去了衛生所，把唐靜一個人扔在了家裏。

唐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最後疼的暈了過去。

那天，話分兩頭說。

婁志明背着唐軍到了衛生所，正巧碰上自己的大姐夫，一問才知道，外甥女玩耍的時候磕破頭，立馬就和唐大山打了個招呼，去了大姐家。

看過孩子以後，心中有點不放心唐靜，又折了回去，一到衛生所一看，唐家幾人已經走了，想了一會，還是有點不放心，知道唐家人不待見自己，可是，一想到唐靜，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轉身就往唐家走去。

婁志明剛剛進院，看見院子裏一堆的碎木頭，心中咯噔一下，知道這是唐軍用來打傢具用的木頭，這木頭聽說還是唐家老輩留下來的呢！唐軍在自己面前可沒有吹噓，今個找自己來就是想讓自己幫忙做柜子的。

急忙進了屋子，只見，唐靜身體彎曲着躺在炕上，地上還有斷了兩節的木棒。

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也顧不得避嫌了，急忙上了炕，伸手扒拉唐靜一下，一見沒有反應，立馬就急紅了眼。

“小靜，小靜，你醒醒，你咋地了？”一邊喊着唐靜的名字，一邊用手不停的晃動唐靜的胳膊。

胳膊被晃得生疼，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迷糊的睜開了眼睛，看眼自己身旁的人，所有委屈和痛苦在這一刻都爆發了。伸手摟住婁志明的腰，唐靜放聲的哭了起來。

婁志明聽着唐靜哭的撕心裂肺，心中很是心疼，不在他想，伸手就抱住了唐靜。

唐靜靠在婁志明的胸膛上，好頓哭，等哭夠，這才不好意思看看婁志明。

婁志明低頭笑了笑，擦把額頭上的汗。

“小靜，你這是咋了，你哥他們呢？不是回來了嗎？”

唐靜一聽，委屈的撇撇嘴，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不過，唐靜隱瞞了事實，告訴婁志明她不是故意踹自己大哥的。

婁志明沒有在意後面的話，聽到唐靜被又打了，心中很不是滋味，有心說上兩句，可是一想自己立場，只好把話咽了回去。

“還疼嗎？讓我看看你腿上傷的啥樣，在不我背你去衛生所去看看吧！”

唐靜擼起褲腿，只見小腿肚上一片淤青，腫的老高，唐靜伸手摸摸小腿肚。

“嘶”的一聲，倒抽口氣。

婁志明瞪大了眼睛，怎麼也沒想到唐靜的腿這麼嚴重。

心中把唐大山和唐軍罵了個遍。

眼中寒光讓人不敢直視，抿着嘴，看着唐靜。

婁志明像似下定什麼決心似的，拳頭緊緊攥在一起。

“小靜，嫁給我吧！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

唐靜一聽就愣住了，抬頭看着婁志明。

心怦怦跳，眼淚流了下來，唐靜一直知道婁志明喜歡自己，為了自己每次來到家裏，都是當牛做馬的。可是，父母不感激就算了，還感覺人家是應該的。

上輩子，在婁志明出去打工的時候，父母就把自己匆匆忙忙的嫁了出去，等，婁志明回來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婁志明一看，以為唐靜是不願意呢！張張嘴，轉身就要下炕。

背影讓人看了很凄涼。

唐靜一見婁志明轉了身，也顧不得腿疼了，一把拽住婁志明的胳膊。

“別走，我腿疼。”

婁志明一聽愣了一下，急忙轉身看着唐靜，眼神很是激動。

“你答應了？”

唐靜紅着臉，點點頭。

婁志明激動的一把抱住唐靜就要把人拋起來，唐靜一看急忙制止了婁志明的瘋狂。

婁志明這回也不避嫌了，伸手就摸摸唐靜淤青的小腿。

“咋樣？骨頭疼不？”

唐靜抿嘴，點點頭。

“沒事，估計過一段時間就能好了。”

婁志明一聽，無奈的點點頭，道:“別在和你哥對着幹了，你傻不傻，最終吃虧還是你自己，現在你家人是不會接受我的，所以，你一個人在這個家裏，我要是真的走了能放心嗎？”

唐靜一聽，眼睛一紅，道:“你要走了？啥時候？”

婁志明點點頭，打趣道:“我要是不出門賺錢，用什麼給你做彩禮？”

唐靜白了一眼婁志明。

想到上輩子，父母以及大哥貪錢的那副嘴臉，心中非常憤恨。

倆人又說了一會話，約定好，婁志明過兩天再來看自己。

畢竟，唐家不能天天來，不然唐靜在家的日子更不好過。

看看天色，急忙讓婁志明回去了，不然父母要是回來，指定又要給婁志明臉色看了。

唐靜坐在小板凳上回想那天的事，沒有注意到家裏來個客人。

“呦—，這就是小靜吧？你看着模樣給你長的，不是我說，嫁給他高家還真般配，小雲呀！這回我放心了，回頭也好和高家有話說了。”

唐靜一聽這話心中咯噔一下，抬頭一看。

只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身上穿的溜光水滑，個子不高，身材有點偏胖，一雙三角眼，眼皮輕微下垂，嘴唇有點厚。唐靜看見這人，心中恨意連連。

這是上輩子自己的媒人，同時也是自己二姨姥趙琴。

“小靜，這是你二姨姥，快點叫人。”

唐靜看眼自己母親，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進了屋。

張雲不好意思的瞪了一眼唐靜，拉起趙琴的手，道:“二姨別跟她一般見識，快屋裏坐”

趙琴看眼唐靜的背影，看看張雲，道:“小雲，小靜這腿腳？”

張雲一聽臉色尷尬的道:“這不，上幾天幹活一不小心崴了腳……。”

趙琴一聽笑了笑，道:“小雲，別怪二姨問的多，這要是真的腿腳不好，咱們可得說明白，不然，這要是相了門戶，在讓高家知道了，那可就不好了，你說是吧？你要不是我親外甥女，這好事咋能輪到你家小靜身上呢!所以你也別怪二姨我嘮叨……。”

張雲尷尬的不住點頭，趙琴擺出一副我是你長輩的姿態，句句話如刀子一樣，競往人心裏捅。

唐靜見母親和趙琴進了屋，坐在炕上也不之聲。

奶奶一看來人是趙琴，熱情的下了地，拉着趙琴的手就不鬆開了，倆人像是好久沒見的親姐妹一樣。

其實，李貴枝是知道了趙琴家的情況才如此熱情，趙琴是看在張雲的面上才如此客套。倆家人壓根就沒啥來往。

聽着奶奶競說些沒有用的廢話，心中翻了個白眼。

張雲看看時間，轉身出了屋，去做飯了。

唐靜不想在聽沒有用的廢話，穿鞋下了地。

來到外屋，看眼自己母親，明知故問，道:“媽，才聽二姨姥說的高家？是那個高家？”

張雲意外看眼唐靜，笑着道:“小靜，你年紀也不小了，媽，就想着先給你相個門戶，要是高家能看中你，你這後半生可就掉進福堆里了，媽和你說道時候……。”

唐靜越聽心越涼，聽着母親還用上輩子的話來哄騙自己。對母親抱着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哈—，哈。”的大笑幾聲。

一瘸一拐的出了家門。

張雲看眼唐靜的背影，嘆了口氣。

心中以為唐靜是高興的呢！畢竟，唐靜這個歲數知道自己找的婆家很富裕，是個姑娘都得開心。

唐靜要是知道自己母親的想法，非得氣的撞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