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彘
剎那間獵獵呼嘯的冷風迎着東方不敗的話語淡然無比的沖刷走了日月神教中喊聲震天的話音。
東方不敗嘴角含笑,但眼角眉梢,卻含着絲絲冷意,環視了一圈黑木崖,眸子裏閃過決絕之色。挑了挑眉,對着愣怔着的打臉煽,嘆道:“走吧,讓我這個出身卑微的平民感受一下含金湯勺出身的感覺。”
打臉煽:“……”
真真實實的感受到到嘲諷還有一股莫名的落寞,打臉煽恨不得揪出賈赦揍一頓。看看人家!
絲毫不知打臉煽心中腹誹,東方不敗眼眸劃過一絲的陰霾。他是真的挺羨慕賈赦的,羨慕到恨不得殺死賈家全族!一個人,一個家族,被上蒼恩寵到何種程度,才會讓後世子孫費勁千辛萬苦來鍛煉紈絝家主,挽救家族命運。
而他呢,連父母兩口薄棺材都買不起。
帶着這樣的念頭,東方不敗接受了賈赦二十幾年的記憶,嘴角的嗤笑更是久久未曾下去。
微微睜眼,東方不敗不着痕迹的打量周遭,入目是極盡奢華的卷篷頂,但鏤刻着百獸圖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與金箔相映得宜,配着錦繡床帷,顯得並不突兀。
因為整個房間擺設都很富貴逼人。
東方不敗面上不顯,坐在床上閉目運氣,調理了一下內息。而後,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他真得很想殺人!
這具身體武功壓根為無,甚至都比不得常人健康。
下意識的捏起繡花針,可捏起的那一瞬,指尖卻傳來微微的疼意。東方不敗轉眸,只見那“繡花針”以一種常人無法想像的姿勢艱難的針尾彎曲出半弧,抵着自己的虎口,像是在藉助彈跳的力量堅持不懈的朝自己的中指戳過去。
白嫩的指尖上立即顯出幾個小紅點。
看見他注視的目光,對方似有感應一般,針尖還彎了彎,若挑釁一般。
東方不敗:“……”他完全不明白對方自殘自己身軀有何意義?!
衣擺微動,東方不敗跟着縮回手臂,繼續心無旁騖的運功修鍊心法。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的瞬間,賈赦回過神來發覺自己被牢牢的盯進他常用的雕刻鴛鴦天青芸香爐,動彈不得。
“打臉煽,你給我出來。”試想一個人靈魂被“繡花針”里,擱誰誰受得了!賈赦面色帶怒,嘶吼着。
“宿主,請靜靜的莫作妖。”打臉煽哀嘆,“沒見教主也不滿嗎?你覺得是你惹人生氣大殺四方好,還是乖乖的做一根繡花針,把自己檔次提高到“定海神針”一般,然後教訓兒子,讓他別找魅力程度輸與二郎神的女婿,你趕快完成任務好?”
賈赦:“……”
“想想你最後獲得的小星星,還有美人兒。”打臉煽循循善誘。他本是高冷設定,可誰叫祖宗太能鬧,還有孫子太貼心,把他智能程序給強行更改,硬逼着他走知心哥哥路線。
“因為你的不配合,回到《紅樓》裏的時間線延後了兩年,賈母與王夫人已經與王家商議定,賈璉迎娶王熙鳳過門。”
“王熙鳳?”賈赦炸了。就算他與老二家沒有齟齬,他也斷不可能同意賈家再娶王家女。當賈家養個繼承人容易啊,好好的聯姻結合對象豈容再次浪費娶王家大家閨秀?!
更何況,他跟老二有不共戴天之仇!甚至他都懷疑他的瑚兒還有蓉娘走得不明不白是老二家乾的好事。
當初他無能調查不得真相,如今,他就狗仗人勢怎麼招了?!
不對,是戳瞎雙眼!
賈赦想撩胳膊奮戰,要求打臉煽解開束縛的香爐,卻被義正言辭的拒絕,“宿主,若不是要做的思想工作,我壓根不會參與你們的相處,懂嗎?讓你一根針說話,已經是違規了。想想上一次的狗生,若非二郎神性命攸關,你能開口罵人那個爽快?”
賈赦:“……”
“好好看看教主,靜下心來,他總有你學習的地方。”說完,打臉煽瞬間消失。
賈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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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心運功的東方不敗一直到日頭偏西,忽然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才回過神來。睜眼便聽得“吱呀”推開房門的聲音,繼而響起千嬌百媚的一聲呼喚:“大老爺,周總管說老爺今日有時間了,您可以過去商議璉二爺的婚事。還煩請大老爺您速度快些,畢竟老爺公務繁忙,抽出晚上些許時間,很是不易。”
東方不敗愣神,有些恍惚的看了一眼前來傳話的琥珀。
那個敗家崽子的記憶里顯示這奴才是賈母身邊的人,而且榮國府的傳統老一輩身邊的貓兒狗兒要比小主子金貴。
但此情此景,簡直是前所未見!
就算一個家主不受老太太待見,但萬不曾想過連個丫鬟,哦,人家可是大丫鬟,副小姐給輕視到這境地。
琥珀見賈赦“猥1瑣”的看着他,皺了皺眉,有些不喜但更多的卻是驕傲。大老爺雖然不受老太太待見,但當大老爺的小妾起碼安逸,不像趙姨娘那般受人磨搓,而且若她……琥珀不由的垂下眼眸,遮擋住心中的竊喜。長則賜,大老爺也不敢辭。
可惜,琥珀眉頭蹙了蹙,大老爺皮囊雖好,可為人好1色,她需得為自己謀划更多。
正想着,琥珀只覺得左頰一痛,跟着兩腳不受控制的曲折,噗通跪下。
東方不敗“嘖”了一聲,瞥了一眼後面幾個臉色刷白的小廝丫鬟,嘴角含笑,“來人,把她剁成人彘,讓老太太今晚加到菜。另外,去把賈……”話語一頓,東方不敗輕輕咬了一下舌尖,壓下心中掀起的一絲疼痛。
有時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唯願霸業能讓他忘記殤痛。
“去把賈璉給本座喚過來!”東方不敗甩袖,淡然的吩咐道。
屋內所有人靜默。
“怎麼,本……家主的話,你們也不聽從?”
“大老爺,您……您……?”心腹小廝玳安聞言自詡自己受賈赦寵信,硬着頭皮上前一步,彎着腰攙扶着琥珀,小聲着,“老爺約莫酒未醒,琥珀姐姐您大……”
話還未說完,又是噗通一聲跪地,玳安吃疼的捂住膝蓋,錯愕的看着汩汩不斷的鮮血。
一時偌大的房間一片寂靜,眾人不由得相顧駭然,誰也不敢大喘一口氣。【珠簾錦帷、富麗燦爛的房中,竟充滿了陰森森的妖氛鬼氣。】
東方不敗掏出綉帕擦擦手,睥睨了一眼垂頭的僕從,柔聲道:“真是髒了本座的手。”還有本座剛恢復的半成內力!
伴隨落下的話音,東方不敗左手一擺,眾人只覺一陣勁風刮過,捲起一個身軀穿過窗戶,狠狠的砸向檐廊。
就在摔出的那一瞬間,血痕四處飛濺。
眾人:“……”
“本座已經上了配料,斷了手足,剩下的步驟還需要我教嗎?”東方不敗眸光掃過原身的心腹,唇畔劃過一抹冷意,眉頭早已擰成川,“本座乃是家主,先前十幾年不過開心逗人玩玩,現在本座不想玩了,一切都應各歸各位,聽懂了嗎?”
幾人聞言,顫顫巍巍的下跪,其中一個人-大着膽子問:“可是老太太?”
“夫死從子。”東方不敗唇旁劃過一抹譏諷的笑,目光盯着香爐,有些落寞的伸了伸手。
武器不配合,真是件麻煩的事情。
所幸,繡花針而已嘛。
隨處可見。
東方不敗邁着輕鬆的步子走向香爐,他絲毫不擔心“賈赦”性情大變會如何引人猜測。
他要的就是萬眾矚目!
看看這未來科技有多少能耐,看看這榮國府,這朝廷是如何行事!
徒留了那冰冷卻又符合倫-理的四個字回蕩在屋內。聲音不急不緩,不咸不淡,卻似冰刃戳心,字字透着股冷意,驀地讓人瑟瑟發抖,屁滾尿流,尤其是屋內伴隨風吹進來的血腥氣。
眾僕從面色蒼白一片,但心腹之所以是心腹,除了賣身契被人捏在手之外,更多的卻是受過賈赦祖母,嫡妻恩情,原本幾乎養老一般伺候賈赦,但主子莫名其妙的奮起了,心中更多卻是三十年媳婦熬成婆那種無法言說的欣喜。
先前求問的僕從手緊緊的攥緊,額頭滿是豆大的汗珠,顫聲道:“是,老爺!”
“去把賈璉叫過來,”東方不敗想起打臉煽與賈赦的話語,一個上輩子光明正大與帝王共同譜寫錦繡山河的人,男人。聲音難得的溫柔起來,“把外面打掃乾淨,別髒了璉兒的眼。”
在等人的間隙,東方不敗也沒閑着。雖然十幾年如一日,在賈家那個敗家弱1雞幾乎沒什麼話語權。可嫡長家主就是天然的話語權。而且,身在江湖,武力就是話語權。
不聽話,沒關係,奴才而已,他手上的血還少嗎?
凡不聽從他的人,直接打死,活生生的打死。
聽着窗外不斷傳來的愛好,東方不敗輕輕的取出香爐上冒着濕漉漉水澤的繡花針,看着他軟趴趴的蜷曲在掌心,慢慢的五指合攏,緊緊的捏住。
賈赦:“……”
“要死針了,快放手啊。”賈赦忍不住掙扎,他好不容易掙脫香爐的束縛,如今卻被人捏手上,幾乎噎得快呼吸不過來了。
東方不敗眼眸略略一眯,“我竟聽得你心聲?”
賈赦頭搖如搗蒜一般,可憐巴巴着:“對啊,我們是一體的,我死你也活不了,快放開我,我快被掐死了,掐死了。”
東方不敗頹然垂目:“我本想把此針化為粉末,看來此法不行了?”
賈赦心一顫,忍不住抓狂,他到底是招惹了什麼人啊!
“那麼--”東方不敗拉長了語調,話語中透着一抹邪笑,“繡花針是本座的武器,本座打算等會教訓老爺以及礙眼的老不死呢,賈赦,你會如何?”
邊說,東方不敗鬆開了手,略好奇的看向賈赦。雖然不過一根針,但他總覺得此針表情特豐富。
賈赦剛呼吸上新鮮空氣,冷不防撞上東方不敗似笑非笑的目光。
那目光猶若死神的微笑,毫無防備的便勾走魂魄,不由心咯噔一聲,讓他不由想到童百熊。
聽人回憶往昔恩情,猛不其然取人性命不眨眼。
那一瞬間,賈赦從心底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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