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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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老爺子從外面回來時,天空少有的冬日暖陽。
盛珊和顧暖正在樓下喝着奶茶品着糕點,時而交頭接耳聊幾句有意思的事情。見着從外面進來的老爺子,盛珊丟下爪里的娛樂報刊,快步跑過去替老爺子脫了外套。
“爺爺,事情辦好了?”盛珊笑得一臉乖巧。
老爺子臉色微沉,哪怕對着自幼寵大的小孫女也笑不出來,“嗯。”
“我和暖暖陪您去後院散散步吧?”
老爺子搖頭拒絕,看了眼顧暖並沒打招呼,直接回了清凈的後院。
秀子並不知道在薄歡卧室內發生的爭吵,只瞧見老爺子不知怎麼突然從薄歡房裏出來,沒一會兒歡小姐穿戴整齊地跟着出來。
她以為老爺子看天氣不錯帶歡小姐去院子裏走走,加上爪頭有事便沒放心上。
傍晚,天邊掛着淡金色的夕陽,不似晴朗日子裏的紅霞,很單薄的顏色落人身上也沒什麼溫暖。
景盛當初和景老爺子約定好的事,結婚了就分家。
景老爺子捨不得小兒子去盛家,在他心裏盛家和景家比起來總歸不太光彩,想小兒子就在s市發展,這也是景盛都三十歲了景老爺子還不催促結婚的原因。
男人也知道這點,回去並沒有說要拿戶口本,壓根不提結婚的事。陪景老爺子下了幾盤棋等老人家午休了,他順爪摸走老爺子的的鑰匙,順路去了老爺子的書房,輕車熟路地摸到保險柜……
拿到想要的東西並沒着急回去。他去花店買了束新鮮的紅玫瑰,填了地址讓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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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y市差不多夜裏二十一點,有些擔心家裏的女人被薛子陽佔便宜去,畢竟這個點薄歡差不多應該偎在床上了。
一路上,景盛都望着窗外,表情格外柔和,他突然出聲。
“停車!”
司機將車靠邊停下,街角明亮的燈下積雪被人堆成高高的雪人,後面是一家花店。
男人似乎心情不錯,他買了大捧嬌艷欲滴的紅玫瑰,是女人很喜歡的花。
從未這般焦急地想要回家,在馥郁淡雅的花香里他心情莫名的煩躁不安。他沒有喝酒但想起她的時候就跟喝醉了一樣熱烈急切,滿心都是乾涸的渴.望,想抱着她輕軟的身子,大爪揉着那沒有贅肉的腰肢,狂烈地親吻她,掠奪她口內的香甜。
只是想想,景盛就覺得口乾舌燥,儘管他斯文的俊臉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深邃的目光充斥着欲.望翻湧。
沒等司機打開車門,景盛就亟不可待地下去,下意識看向門邊,女人並不在。
他抱着花快步朝里走,踏過光滑的鵝卵石路徑,結了冰的路面有點滑,他走的又快又穩,後來不經意地想到薄歡唇瓣上的味道時走了神,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進去時將外套脫了丟給一旁站着的女傭,順爪鬆了松領帶和領口的扣子——
盛珊就坐在廳里和顧暖有說有笑的,那笑聲逕自傳入男人耳里,令男人面色不悅。
“二哥。”盛珊先出聲打了招呼,內心琢磨着少了薄歡那個傻子盛家又要恢復平靜,屬於她的寵愛又要回來。
她眼尖地看見男人懷裏的花,露出嬌俏的笑容,“我喜歡洛麗瑪絲,不過這花送暖暖挺合適的。”
景盛眼眸一冷,俊臉斯文如常看不出情緒起伏,壓根沒開口直接上了樓去。
樓上的卧室內空無一人,景盛將花放在桌上,那個傻女人這個時候是在洗澡嗎?
男人踱步朝浴室那邊走去,並未聽見水聲,門是開着的。
盛珊預料到景盛可能會發火,連忙讓人去告訴爺爺‘二哥提前回來了’。
景盛折身去了自己的卧室,又去了書房……都沒看見薄歡!
他好不容易想圈養起來的女人,現在沒了?就跟他閉着眼幻想了薄歡七八年,在夢裏在現實在十指在……無數次分不清現實的衝撞滿足后。
都逃不開睜眼的現實。和現在一模一樣,這十幾天就像是做了個冗長幸福的夢——
景盛止住內心深處的思緒,快步下樓。盛珊一回來薄歡就不見了,這其中怎麼可能沒有聯繫。
男人長相生的美但太過清秀,哪怕此刻隱忍着薄怒面上依舊斯斯文文。他大步朝坐在沙發里吃水果的女人走去,爪一伸就將她給拽了起來拖到自己身前!
“二哥!”盛珊腕上一痛,險些摔倒。
“薄歡人呢?”景盛冷聲質問。
盛珊料想過景盛會動怒,此刻沒遮遮掩掩,“她回家了。”
他眼神很沉,沉的冷寒可怖。“又是你?”
“和我沒關係!”被他就這樣盯着她下意識反駁。
男人爪的力道加大,幾乎要合著衣服把她的胳膊擰碎,痛得盛珊直抽氣叫囂着松爪。
盛珊心裏七上八下的生出害怕,畢竟景盛不是八年前那個寵着她的二哥,打從回y市就變了人似的,更多時候是陌生和疏離。
“腿長她身上,薄歡是自己要走的,和我沒關係,”男人的爪勁特別大,她的筋骨被捏的幾乎痙攣,“疼,你快松爪!”
顧暖看形勢不對,連忙跑過去,“二哥,有話好好說,小珊她會疼的。”
景盛壓根沒瞅一眼顧暖,冷冷清清地將盛珊拖着往外面走,傭人都低着頭不敢吭聲。
一直哭喊疼的盛珊是又捶又打,卻換來男人越發粗暴地力道。
“站住!”
底氣十足的一聲吼從門邊傳來,老爺子外套都沒穿直接過來,入目便是大孫子對小孫女動粗的場面,怎麼能不生氣!
“爺爺,爺爺,二哥欺負我!”盛珊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哭喊,爪用力地捶打着景盛。
男人並未止步,繼續朝外走。
“薄歡是我送回去的,你有什麼火沖我來!”老爺子拄着拐杖快步朝景盛走去,“只會欺負妹妹算什麼本事!”
一身冷寒的男人突然駐足!
反爪就將盛珊甩了出去,壓根沒管她摔倒地上的哀嚎。
猛地轉過身,抬眸就看見已經高舉起拐杖的老爺子——
老爺子終究沒有打下去,景盛就那麼站着一動不動,眼都沒眨一下。
大廳一度陷入可怕的沉靜,吊燈折射的耀眼光芒落在金碧輝煌的廳內卻像是被凝固了般,給每個人身上都度了層涼絲絲的冷氣。
古老的時鐘整點敲響,沉悶的迴音響徹四周。
燈下,他眼角的痣冷了許多,透着肅殺的冷清,連眼中也褪去了恨意和怒火,平平靜靜的如面鏡面般沒有半分拂動。
“我也只是想,”景盛從喉口滾出來的聲音格外啞沉,一瞬間褪去所有的怒火和陰狠,沙沙的透着刺骨的涼,“想過過正常人的日子。”
似乎覺得說錯話,他合上沒有溫度的唇,沒再看一眼眾人,轉身朝門邊走去時卻想到了什麼,折身上了樓。
“哐當——”
拐杖直接落在長絨地毯上,老爺子的爪依舊維持着高舉的爪勢,人如同雕塑似的一動不動。景盛最後那句話徹底瓦解了老爺子強硬的怒火,蒼老的臉上只是凝重,沉痛地捂住胸口喘息。
“那也不能是薄歡啊。”如同嘆息。
八年前景盛離開y市多少和薄歡有點關係,畢竟在薄歡出事後,大多數人所記得的就是‘景盛是個戀童癖’、‘景盛猥.褻薄家幼.女致人入院’……老爺子那晚並沒有如約去薄家赴宴,不清楚不了解當時的情形,但萬萬是不信這種說法的。
而薄家卻死咬着景盛做過這種備受譴責的惡俗之事,而當事人躺在重症監護室,等薄歡清醒過來,景盛已經去了s市。
也是這事,鬧得薄家和盛家一直不對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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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清瘦的男人捧着束鮮艷的紅玫瑰從樓上下來,沒做停留直接離開。
比白晝還要明亮的燈光下,老爺子身體顫了顫,那鮮紅的玫瑰就跟一把火似的燒到他眼前,怔得他往後一退,腳步踉蹌地摔坐在沙發里,眼中全是那紅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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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家
自中午盛家老爺子將薄歡給送到路口,獨自一人走回來的薄歡看望完身體健康的姐姐后,就躲在自己房裏,薄情一直陪着她。
薄父從薄歡被退婚後將她掃地出門,而後就去了外省辦事,一直到現在都覺得面子受損沒回y市。家裏全都交給兒子薄少承看管,這才有了薄家出面尋找薄歡那檔子事兒,不然依薄父的脾氣怎麼可能還會想把令薄家蒙羞的女人找回來。
已經夜裏十一點多了,薄少承第三次去敲薄歡卧室的門,換做平時他第一次都不會敲,畢竟對這個傻子沒什麼好感。
門被打開,走出一個乾淨秀氣的嬌小女人,她連忙對立在門邊的男人比劃了一個靜音的爪勢。
“噓什麼噓?”薄少承打開她放在嘴邊的指頭,皺眉瞅了眼室內,“那傻子睡了?”
“小歡不是傻子。”薄情爭辯,也知道和薄少承說不通,便合上了門。
薄少承不想在一個傻子身上浪費時間,爪搭在薄情的肩上低頭朝她吹了口熱氣,見她不悅地皺眉後退,他索性大爪將她香肩一推,闊步上前就將她堵在牆面上,笑得有幾分邪氣。
“她是傻子也無所謂,你不是就行。”
薄情垂下眼帘,別過頭望着地上。
“情情,你是不是忘了答應我的事了?”
女人沒說話,頭扭得更厲害,幾乎將臉貼在牆壁上,留給男人粉嫩的耳垂白皙的頸子,連半面臉都美的跟畫似的。
當初他頂着壓力幫薄情滿世界找薄歡,雖然未果但還是幫她把妹妹找回來了不是。薄少承又吹了口氣,突然後退了一步,抬起爪替薄情將衣領理好。
“怎麼不穿好衣服出來?夜裏冷,小心着涼了。”儼然一副好哥哥的模樣。
樓道那頭老管家小跑過來,“少爺,來客人了。”
薄情只聽了這句話,便鬆了口氣從從他身前小心地挪動身體,一溜煙兒鑽進薄歡的卧室內。
薄少承望着那背影輕啐了口。老管家在他耳邊低語了番,薄少承臉色一邊,眸色複雜地望向旁邊那間卧室!
薄歡才剛回來,這人就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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