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息事寧人
我看了一眼坐在遠處的司秘書,細細打量之下,才發現她全身的行頭,包括腳上的鞋,還有胳膊上掛着的包,都是新的。就算我對那些名牌沒那麼熟悉,但從款式和色澤上,那絕對不是便宜貨。看來,李誠真是大方人,很捨得在情人身上下功夫。
“方……警官。”李誠一臉討好的表情望着我,連聲道:“一場誤會,一場誤會而已。這話都問完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這可真是天大的誤會。張文建,是我們公司的員工,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了吧?他只是為了那個女人吧?不就是一個女人嗎?既然你喜歡,那就讓她跟你去好了,何必為了這個動手呢?”
最後一句話是說給張文建聽的,顯然他誤以為張文建喜歡的人司秘書。李誠的話說得輕描淡寫,好像坐在那裏的司秘書不過是件小小的禮物而已,可以送來送去。
我皺了皺眉頭,像司秘書這樣的女子,是不是也將自己當成了商品?包裝得體,就是為了賣一個好價錢?她難道不覺得就算攀上李誠,能從他那裏大把大把地拿到錢,那也不過是出賣青春的結果嗎?她不只是貶低了自己的身價,更是貶低了女人的價值,讓這個原本就是男性主導的社會,更容易視女人為玩物。不過,像她這樣的人,不會以此為恥的吧?恐怕她還有些沾沾自喜,覺得自己佔了天大的便宜。
張文建“騰”地一下火了,指着李誠的鼻子罵道:“你算什麼東西?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別以為你做的那些事兒我不知道。你可以不要臉,但是別把別人想得跟你一樣無恥!”
李誠很平靜,他看了一看張文建,聽他說了那麼多刺耳的話,也只是皺了下眉頭道:“我們之間有些誤會,有時間了我想認真地和你談談。現在時間不早了,你難道要讓他們把時間都花在我們身上嗎?這位方警官,還有那位秦警官,他們都是負責欣悅被殺一案的。你如果跟我一樣,希望他們早日查出殺死欣悅的兇手,那還是不要繼續麻煩他們了。你難道真的想為了一時的意氣,什麼都不顧了嗎?聽說平日裏你跟欣悅的關係還算可以。”
這些輕描淡寫的話顯然是有所指,難不成他知道關欣悅和張文建之間的曖昧不清的關係?我望着李誠。而李誠像是完全沒有覺察到,只是望着張文建。
“我……”幾句看似綿里藏針的話,讓張文建瞬間啞口無言,過了好大一會兒才道:“難道就這麼算了?為什麼就這麼算了,我是想……”
“我們可以單獨找個時間好好談一談。包括關欣悅,還包括司……她叫什麼來着?司玉燕?”李誠很誠懇地用左手拍了下張文建的肩膀,一臉的誠懇。
這恐怕就是生意人的精明。幾句話,讓原本還火冒三丈的張文建平靜了下來。李誠很認真地提出,他們願意私底下和解,就不必再給我們添麻煩了。如果還有什麼不周全的地方,他願意一力承擔。
秦鳴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快被化解。他在猶豫,不過很快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只要簽了字之後就可以離開了。不過,他要將司玉燕留下來,要和她再談一談。
“和她有什麼好談的?不會是想要打聽我的隱-私吧?我覺得這麼沒什麼。”李誠揮了下手,顯然對這個提議並不那麼滿意。不過,他很清楚對於秦鳴的要求,他是沒有辦法拒絕,就點了點頭道:“那你們隨意吧?如果沒別的事情,我想先去醫院處理一下自己的受傷的鼻子。”
目送李誠和張文建先後離開,我有點兒氣餒。看來真是人不可貌相,當初自己對李誠是多麼的不屑,可現在看起來,才知道他遠比我想像中的更複雜。
和司玉燕的談話並沒有那麼順利。大概是因為之前的混亂,再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麼緣故,在我和秦鳴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很是狼狽。看得出來,她替自己的補過妝,細細打量之下,就能發現那是匆忙之間補上去的。或許是因為我臉上不經意的笑容讓她有些尷尬,她忙從包里掏出一面鏡子,對着自己的臉照了半天,才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朝我笑笑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現在真不想別人看見我這個樣子。有什麼話,你們還是快點兒問吧。我想回去好好洗個澡。”
“你和關欣悅的關係怎麼樣?”我決定不繞那麼大的彎子,決定直來直去地問話。
這個問題果然讓她一愣,她的表情很是尷尬,咬了咬嘴唇才道:“還好吧。畢竟是同事,又同為李總工作,所以還算過得去。不能說好……”
“你跟李誠的關係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不會是從今天才開始的吧?”我想起第一次和她見面的時候,她臉上那種顯而易見的敵意。只怕從那個時候起,她已經將自己看成是李誠的女人,要不然,不會在我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前,會有那樣的表情。
她眨了幾下眼睛,似乎才明白我在問什麼。她又咬了咬嘴唇,才勉強道:“好吧,我知道……就算我不說,到時候肯定也有人會說的,大概是兩個月之前吧。”
兩個月之前?在李誠有娶關欣悅回家的計劃之前?這就是李誠所謂的深情?那關欣悅是不是因為這個才跟李誠發生矛盾的?“關欣悅知道你的存在嗎?”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我想,她那麼聰明,應該知道吧?”司玉燕的臉上閃過那麼一絲尷尬。“其實我是不想張揚的,和李總見面也都是私底下。”
“那你是不是也見過葉青?有沒有給她送過錢?”我很好奇地繼續追問道。既然李誠的情人都是明碼標價的,那我也很想知道,葉青是不是也認識這個司秘書。
司玉燕點了點頭,不過似乎又有些不太明白,過了好大一會兒才道:“是的。一個月之前,我去給李總夫人送過錢。是一個信封里裝着的錢。差不多有一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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