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變老了?
“新華社最新消息,當紅影星周雅冬於昨日傍晚突發意外,經搶救無效宣佈死亡,有關部門對此已經展開調查,目前具體死亡原因還不得而知,本台記者將會繼續跟蹤報道。下面請看另一條新聞,昨日傍晚,一名男子於金輝大廈樓頂跳下,神奇的是,該男子竟毫髮無傷……”
吧嗒,顯示器被人突兀的關掉,站在顯示器面前的少女幽幽轉頭,目光悚然。
“你們有沒有搞錯!”她突然咆哮起來:“從二十幾樓跳下來都沒事,我在家跳操居然跳死了,有你們這樣的嗎?這也太欺負人了!”
“周小姐,我們也知道,就這麼死確實有點可惜,但你陽壽已盡,跳操死跟死在病床上又有什麼區別?”西裝革履的陰差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怎麼沒有區別?我沒有心臟病,也沒有腦血栓,憑什麼死?告訴你們,如果今天不給我一個合理的交代,休想我跟你走!”周雅冬抱着手臂,氣沖沖道。
“那要不要幫你再請個律師啊?周小姐?”其中一名陰差有些不高興了,領了幾千年的魂了,沒見過像她這麼難纏的,要不是她在寺廟裏供了十年的陰德燈,他們早就不客氣了。
“好啊!”周雅冬忽略掉對方語氣中的諷刺,倨傲的抬起下巴,有恃無恐道:“我要告你,你,還有你!”
手指挨個點名,被點中的陰差不由得縮了縮腦袋,求救般的看着自己的老大。
這時,一名急匆匆的身影從牆壁里走出來,對方拿着判官筆,手捧生死冊,翹着八撇小鬍子:“哎呀呀,弄錯啦,不是這個周雅冬,是另外一個周雅東呀!”
“什麼?”陰差們集體傻眼。
“都叫你們沒事多讀點書,冬和東是一個字嗎?傻逼!”判官拿起毛筆上去就敲。
“喂,你們鬧夠了沒有,想想我現在怎麼辦?”一句弄錯了就能彌補所有嗎?
判官一時也犯了難,抓耳撓腮了一陣子:“送你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為什麼?”她不解,才死了一天而已唉。
“現在各界媒體都在猜測你的死因,有人說你嗑藥,有人說你為情自殺,更有人說你被下了咒語,這不,為了調查你真正的死亡原因,你的家人允許醫生幫你解剖,現在回去……恐怕……!”
“……”周雅冬仰起臉,默默的流淚。就這麼枉死了嗎?她還有十幾部戲沒有拍呢,嗚嗚嗚,有的台詞都背好了。
深吸一口氣大吼起來:“我要見你們的領導,我要告你們!”
“這樣吧,跟您商量一下,我們再幫你找個身體,你看呢?”
“你能找到像我這麼天生麗質,才貌與智慧並存的人嗎?”周雅冬冷着臉質問。這是個看臉吃飯的社會,但要是沒有頭腦,長的再漂亮,也只是個漂亮的傻逼。
判官翻着泛黃的生死冊,手一揮,書頁上竟然浮起一張臉,周雅冬好奇的湊過去看。
只一眼就愣住了。
現代整容技術這麼發達,可是,卻沒有哪個人能像畫冊中整的那麼完美。
皮膚賽雪,長發高盤在腦後,完美的瓜子臉,剪水秋眸安靜的注視着她,泣血的紅唇沒有情緒的緊抿着,如果把這個人比作一朵花,那麼她一定是雪蓮,冰冷、清潔,高不可攀。
“怎麼樣?比你漂亮吧!”
周雅冬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乾巴巴的笑起來:“呵呵呵……呵呵呵呵……”
“至於智慧什麼的,那就看你自己了。”
陰差見她口水都要淌出來了,咳嗽了兩聲:“滿意的話趕緊去,不然進了棺材,你就算復活也沒用了!”
周雅冬擦了一把嘴角,迫不及待道:“還愣着幹什麼?送我去啊!”
判官抽了抽嘴角,道了一聲得罪,抬起腳狠狠的踹了周雅冬一腳。
“啊——”
……
金元二十七年,四月。
天地盡頭孤傲的聳立着一座山峰,飄渺不定的霧氣像給它披上了一層神秘的外衣,這座山峰是武林人士聞風喪膽的地方。因為上面居住着江湖最大的魔頭——聖壇教主,亂世冬。
入夜,聖壇宮走廊上響起急促的腳步,聖壇長老們各個面色慘白,今晚這個會議十分重要。
“已經兩個月沒有教主的消息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其中一個焦慮道。
“怎會?教主的玄玉神功已經登峰造極,怎會出事?”另外一個言辭咄咄的為自家教主辯解。
“可這也太不尋常了,往年下山至多半個月,而今卻整整兩月!”
“依我看,乾脆下聖令,責令所有教徒一起尋找?”
年紀最大的長老悠悠嘆口氣:“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金壇聖令一旦下發出去,便絕沒有收回來的可能,這跟皇帝的聖旨是一樣的。
……
樹林深處,四周靜謐的好像凝固了一樣,草叢深處不斷的傳來囈語一樣的聲音。
“吸氣……吐氣……我要冷靜,我要冷靜!”話雖然這麼說,可是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
周雅冬終於曉得什麼叫鬼話連篇了,意思就是,鬼說的話千萬不能相信,說什麼舉世無雙的大美人,屁的,在二十一世紀她老好還是人見人愛的大明星,現在居然變成了個老太婆~還是個古代的老太婆。
“咳咳……”剛想罵兩句,稍微用力點就猛咳不止,再這樣下去,她乾脆自殺好了,一了百了。
怎麼死才死的乾脆點?
左思右想,她把目光調轉到腰間的寶劍上,對,抹脖子。
周雅冬剛一伸手,寶劍的重量差點沒讓她骨折咯。
“什麼劍這麼重?”周雅冬欲哭無淚的蹲在地上,她現在連一把劍都拿不起來了。
哭了一陣子,周雅冬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索性癱坐在地上發起呆來。
明月當空懸挂,而她內心卻是一片晦暗。
所有的憧憬跟希望都在她剛才看清楚自己樣子的那一刻熄滅了。
她……她怎麼可以變得這麼老?
衰老並不可怕,但一瞬間的衰老卻讓人膽戰心驚,而比衰老更殘酷的卻是一種叫筋疲力盡的東西,它會讓你逐漸失去對一切事物的熱情與期待,除了等死之外,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了。
從未有過的孤獨環繞着她。
周雅冬用力的抱緊自己,生生的忍住眼淚,讓自己逐漸習慣這具衰敗的身體,並且找各種蹩腳的理由安慰自己:“其實也還好啦,起碼……起碼沒有大小便失禁,也沒有中風跟高血壓,冷靜,我要冷靜……大不了以後都不照鏡子!”
雖然是個老太太,但她絕對不能像個歐巴桑那麼活着。
絕!不!
周雅冬用力解開腰上的佩劍,這玩意兒太重,帶着它估計得累死。剛站起來,兩個東西突兀的掉出來。
吭哧吭哧彎下腰撿起來。
這是一塊樣子很奇特的玉佩,通體碧綠,像一條魚,扁扁的長長的,上面有突起的魚鱗狀花紋,拿起來對着月光看,還能看見玉佩裏頭的彎彎曲曲的紋路,像地圖一樣。
值錢嗎?
對了,這個身體的主人是誰還沒搞清楚呢,連忙把玉佩收進懷裏,這玩意兒也許就是證實她身份的證據,千萬不能弄丟了。
跟隨玉佩掉下來的還有一個捲軸,打開后是一串完全看不懂的文字,有點像藏文,又有點像阿拉伯文,不過,捲軸的最下方卻有一行提字。
“順天未必存,逆天合該笑,何人如我,劍指人間波濤,日月入我胸懷,看我獨領風︶騷,青峰隨手出鞘,問誰人敢與我漫步雲霄?落款:亂世冬。”
周雅冬撫摸着畫卷上狂妄不已的字體,眉頭皺了皺,好霸氣的詩啊,能想像到寫這首詩的人一定滿腔的抱負,可不知為何,她卻從詩中體會到一絲被壓迫的無奈。
周雅冬連忙將畫卷收好,可很快發現了一個問題,帶着這卷畫軸似乎有點累贅,而且塞在衣服里又不舒服。
想了想,周雅冬決定暫時把畫軸藏在一個地方,等什麼時候有空了再過來取。
樹林裏到處長的都一樣,周雅冬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一個樹洞,這棵樹長的又粗又壯,跟其他樹都不一樣,很方便下次尋找,藏好之後,又在上面加了一層土,把腳伸進去踩了踩,周雅冬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而這時,遠處的馬蹄聲像戰鼓一樣急促的奔襲而來,跟着便聽見對方吆喝着:“快,碧眼狐往那邊逃了!”
話音剛落,周雅冬就看見眼前一道純白色的影子閃電般的從自己腳下飛過,跟着一群身穿銀色鎧甲的騎兵逼到眼前。
雙方都愣住了。
“你是什麼人?”為首的絡腮鬍子勒緊馬韁,一臉的狐疑。
“我……”周雅冬緊張的不知所以,好在有過拍過古裝戲,算是見識過大場面,至少沒有被嚇尿。
“頭兒,碧眼狐逃走了!”跟在絡腮鬍子後面的侍衛小心提醒。
絡腮鬍子大怒:“又讓它跑了。”頓時,恨不得把周雅冬一口吞了:“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出現在此處?”
其實這句話周雅冬也很想問一問,她究竟是什麼人。
來到這個世界上還不滿三個小時,她哭了兩個小時,剩下的半小時用來找樹洞藏畫卷,跟着這幫人莫名其妙的人就來了。
“我,我不知道,一覺醒來我就在這兒了!這裏又黑又冷,我這麼一大把年紀,也不曉得該怎麼辦?幸虧遇上你們了,求求你們帶我出去!”周雅冬一臉的渴求,這個表情若是換成妙齡少女,也不知道會迷倒多少英雄漢,可惜她現在是個老太婆,頂多博取些同情。
“帶她回去見公子,聽候公子發落!”絡腮鬍子虎目一瞪,一夾馬腹,朝樹林另一側奔去。
最後一個留守的士兵很粗魯的將周雅冬拽上馬背。
------題外話------
開新文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