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楊翠喜妓案(2)

第250章 楊翠喜妓案(2)

在官場,有人為了女人活着,有人為了發財活着,還有人為了女人和發財活着。段芝貴是目光長遠的第四種人,他為了權力活着。他的想法是:陞官之後,還怕不發財?還怕沒有女人?楊翠喜主動寬衣解帶,段芝貴也只是欣賞了一下她的身體,試了一下她臀部的手感,因為段芝貴要把楊翠喜被當生日禮物送給直隸省一把手曹錕。

那日,段芝貴在家裏擺下了宴席,托關係請曹錕到府上看戲。當時憑段芝貴的身份,他是請不到曹錕的。段芝貴花了五萬元才搞定了曹錕的秘書,告知他在段府上會有一場此前絕無僅有的好戲上演,吊足了曹錕的胃口。

曹錕這個人,雖然歷史上以“賄選總統”而聞名,但李經述覺得他倒是性情中人,畢竟曹錕的賄選在程序上完全“合法”、完全公開,而且,他又沒有採取任何的暴力,即便是有人拿了錢不給他投票,他也不曾採取手段加以報復,比拿槍命令選舉的人強。曹錕當選總統后,還頒佈了中國歷史上的第一部正式憲法。而且,曹錕對他部下的軍官兵士很好,一年冬天,曹錕特地購置了一萬件皮袍,凡屬直系軍官,每人發一件;又買幾萬袋曲粉,每兵士賞給兩袋,因此部下歡聲載道,士卒樂於效命。他還比較尊重知識分子,在保定成立河北大學。曹錕經常說,“自己就是一個推車賣布的老粗。什麼都不懂,大學得靠教授。”只要他在該校,就常在教授休息室等候,以問候下課的教授。教授的工資都奉曹錕之命用紅紙包好,用托盤呈送給教授。他對李經述也很忠誠。所以他調回國內后,李經述讓他管轄直隸。

那晚的大戲,確實是前所未有的大戲。院子的戲台下,就段芝貴和曹錕兩人。酒過三巡,曹錕已經是滿臉紅光,問段芝貴:“你他娘的到底搞什麼鬼?你不是請我來看大戲的嗎?”

“大人稍等,好戲馬上開始!”段芝貴笑着回答說。他一拍手掌,什麼也沒穿的楊翠喜光溜溜就上了台。

光着身子唱戲,在那個年代確實罕見。那楊翠喜在台上一招一式,都快讓曹錕噴出鼻血。

楊翠喜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曹錕那麼大的官。她私下也知道曹錕是大總統眼前的紅人,她對段芝貴沒有恨意。出身貧苦的楊翠喜,也想過錦衣玉食的生活,眼前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她當然想順勢往上爬了,她想如果自己上位,到時候段芝貴就得給自己舔腳丫子。她那晚的特色演出很賣力,使出了渾身解數。曹錕看得如痴如醉,像是春風拂面。

一曲謝幕,楊翠喜還有意地施展自己的媚功,緩緩走到曹錕的面前,一屁股坐到曹錕的大腿上,“來,這位爺,我敬你一杯!”

楊翠喜舉手投足間展現出萬種風情,曹錕自然地就被她虜獲了,心旌開始蕩漾,他雙手試了一下眼前這位美人渾圓飽滿的身體,手感不錯,他很滿意。

這時,段芝貴還趁機送給曹錕一紅漆的匣子。曹錕笑納,隨手就把這份貴重的禮物送給了楊翠喜。

“謝謝這位爺,您真是人中豪傑。”楊翠喜很高興,打開匣子,不由眼前一亮:裏面竟然是一顆光燦奪目的大珍珠,在夜色中熠熠生輝。

曹錕見多識廣,哈哈大笑,對段芝貴說:“這南海的珍珠,已很難得了。何況這麼大的,即使在皇宮,也是至寶。你可真是費心了。”

聽了這話,段芝貴直誇曹錕眼力好。楊翠喜把這南海的珍珠拿在手上把玩了一番,嘖嘖稱讚,“這珠子確是價值連城!”

然後,楊翠喜舉起酒杯,送到曹錕面前:“多謝大人美意,我敬您一杯!”

曹錕連喝了三杯后,對楊翠喜說,“這珠子可不白送,你再為我清唱一曲。”

楊翠喜說:“清唱不好聽。這裏可有琵琶?”

段芝貴趕緊吩咐僕人取來一檀木琵琶,楊翠喜便還是光着身子,抱着琵琶彈唱起來:“楊柳深深小院,夕陽淡淡啼鵑,巷陌東風賣楊天,才社日停針線。又寒食戲鞦韆,一春幽恨遠。”

曹錕醉眼朦朧,眼前的楊翠喜,額頭如碧天裏的溶溶皓月,兩腮恰似剛出水的芙蓉。鼻膩鵝脂,鼻尖微微上翹;口似櫻桃,嘴角風情萬種。十指纖纖,如雨中抽芽的春筍;玉臂白白,似月光映射下的白雪,楊翠喜的聲音也如鶯歌燕語,婉轉動人。曹錕忍不住放下酒杯,眯眼點頭贊道:“好一曲‘紅繡鞋’,滋味足矣,再唱一曲!”

“爺,你還真不是凡人,懂得戲文呢。奴家就給爺好好唱幾句。”楊翠喜啟朱唇,閃秋波又唱道:“更深漏深,獨坐誰相問?琴聲怨聲,兩下無憑準。翡翠衾閑,芙蓉月印,三星照人如有心。露冷霜凝,衾兒枕兒誰共溫?巫峽恨雲深,桃源羞自尋。”

接着,楊翠喜演劇侑酒,戲碼是《花田八錯》。楊翠喜唱戲的過程中,一雙烏溜溜的媚眼,老是朝曹錕身上瞟,不時用她的雙臂去摟他的脖子。

楊翠喜的這一套媚功,弄得曹錕心旌搖曳,他的身體帶着壓抑的念想,急不可奈地顫抖着,下半身*的。楊翠喜還來到曹錕的身前,故意把胯部往前送了送,胸脯朝着曹錕的臉挺了一挺。曹錕已迫不及待一把拉住了楊翠喜的手,色迷迷地望着楊翠喜,“今晚上,我就梳弄你。”

楊翠喜一笑:“大人,我是你的人了,怎麼做,全憑大人喜歡。”

“現在就梳弄了,走——”曹錕實在忍不住了,拉着楊翠喜就進了段芝貴早已準備好的豪華卧室。

卧室的地上鋪波斯紅地毯,對門是一座一人多高的大鐘,壁上掛着西洋人體油畫。屋子的正中擺着橢圓形的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嬌艷的紅玫瑰,周圍擺了兩盆蘇州盆景。

紅幔落下,曹錕握着楊翠喜纖柔的小手,滑膩的滋味直透到骨髓。他摸着楊翠喜的纖腰說:“你受得了爺的愛嗎?”

“請爺憐我,我還是第一次呢,可別痛殺我也。”楊翠喜說時鶯呢燕喃,撩人神魄。

曹錕一聽,這美人還沒開過苞,哪裏還能按耐得住,手兒早滑向楊翠喜的胸部,楊翠喜嚶嚀一聲,嬌紅滿腮,道:“爺,你規矩點。”

曹錕哈哈大笑道:“現在還講個屁的規矩,怎麼方便怎麼來吧。對了,你給爺再彈一曲琵琶。”

於是,楊翠喜一邊抱着琵琶,一邊和曹錕試驗各種高難度的動作,琵琶聲和着愉快的叫聲,那一夜,兩人風情正是:“寶奩裝就待春風,鴛枕鴦被色色紅,怎樣魚游春浪中,覷朦朧,一半兒猜疑一半兒懂。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押;回眸人抱總含情,痛——痛——痛;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涌……”

段芝貴伺候好了曹錕,一個月後,直接榮升直隸巡警總局局長,官升三級。

楊翠喜被當成禮物送給曹錕之後,有一個人為此悲痛欲絕,他便是風流才子李叔同。李叔同到上海籌足了給楊翠喜贖身的錢,萬萬沒想到,等到他從上海回來匆匆忙忙去見楊翠喜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楊翠喜卻已經成了段芝貴孝敬曹錕的“禮物”!

李叔同痛不欲生,他曾是如此渴望能與楊翠喜“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是無情的現實,卻將他的愛情美夢擊得粉碎。最初的幾個月,他無數次跑到楊翠喜以前駐的戲園,希望楊翠喜能夠因為思念自己而回到戲園,但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每次都是含淚而歸。

“痴魂銷一捻,願化穿花蝶。”對於每個男人來說,生命中都會出現這樣一個女人,愛着,疼着,卻不能擁有。

李叔同最後去了保定的曹家花園,跪了三天三夜,曹錕倒是性情豁達之人,同意讓楊翠喜去見李叔同一面。

但李叔同沒想到,見了他,一身裘衣、珠光寶氣的楊翠喜冷冷地說:“才子佳人,那是你想像出來的故事,與我何干!更何況,你是有老婆的人,四處拈花惹草,還自以為浪漫多情,真是不知羞恥!我只是一個戲子,你還當真了?離我遠一點吧。當初要不是看上你還有幾個錢,天天給我送花,我見都不會見你!”

李叔同聽了這話,受到了莫大的打擊,說:“給曹錕當情人,你是心甘情願的嗎?”

楊翠喜回答說:“這和你有關係嗎?你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又憑什麼讓我做你的小妾?真是荒唐!”

李叔同痛哭流涕,說:“說老實話,在你心中,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楊翠喜說:“你在我心中,就是一迂腐的書生,可笑。你以為你的感情有多純潔?你看我的眼睛裏就沒有*?你以為你的眼睛裏目光是熱的,是清的,有的只是一腔情思?我呸!男人看女人,想到最後還不是想把女人騙上床!我最討厭假正經的偽君子。”

李叔同心底只剩最後一絲希望,道:“你就沒喜歡過我嗎?那我當初每天晚上提着燈籠送你回家,你怎麼不拒絕?”

楊翠喜笑道:“女人了解一個男人,不是需要一段時間嗎?再說了,你不知道女人和男人之間,可以有一種感情叫曖昧嗎?”

李叔同從未想過男女之間感情還有曖昧一說,尤其想不到這話竟然是從自己喜歡的楊翠喜嘴裏親口說出來。他如五雷轟頂,他被現實的楊翠喜罵醒了。但他還是不願面對這樣的現實,都說“多情女子薄情郎”,但是男人痴起情來,勝過女子百倍!

戲已散場,繁華落盡,如百花凋零。李叔同一步一步從保定走回了天津老家,閉門不出,他拿出以前為楊翠喜寫的兩首詞:

其一:

燕支山上花如雪,燕支山下人如月;額發翠雲鋪,眉彎淡欲無。夕陽微雨後,葉底秋痕瘦;生怕小言愁,言愁不耐羞。

其二:

晚風無力垂楊嫩,目光忘卻遊絲綠;酒醒月痕底,江南杜宇啼。痴魂銷一捻,願化穿花蝶;簾外隔花蔭,朝朝香夢沾。

戲子無情!獨自看了三遍,李叔同默默把這寫滿了相思之詞的宣紙用蠟燭點燃了,看着這點燃的舊詞,李叔同淚眼婆娑,一瞬間,他彷彿頓悟了,看破紅塵,又提筆寫了一首詞,輕輕地哼唱起: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灑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這首詞譜曲后,在當時廣為傳唱。但不久后,李叔同便出家,剃髮為僧,號“弘一”,人稱“弘一法師”。

段芝貴獻天津女伶楊翠喜給曹錕,升任直隸省巡警局局長一事,被《京報》主編汪康年知曉后,他的《京報》剛剛在京城創立,想打開市場,買戲子送領導這樣的官場“桃色新聞”,很有賣點,加上李叔同出家這事作為副線,絕佳的新聞故事!他便率先在《京報》中披露了此事,很快轟動了全國!因為沒有採訪新聞當事人,裏面很多描寫涉及曹錕和楊翠喜的私生活,都是汪康年自己的想像,反正是繪聲繪色。

一個新聞記者,竟敢用失實的報道,對位高權重的曹錕大加污衊,身為直隸巡警局新局長的段芝貴大怒,派了天津的六名警察秘密進京,抓捕汪康年。

那天,深藍的天空萬里無雲,樹上的知了也開始不安躁動。汪康年剛下班,走出報館,六個穿着便衣的天津警察就衝上去,將汪康年按倒在地,用黑頭套罩住他的頭臉,準備帶走。

汪康年一身正氣,極力反抗,並大聲質問:“你們是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到京城綁架?”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汪康年的反抗,只換來的是一頓拳打腳踢,他的背部被人踢斷了一根肋骨。然後,汪康年被戴上頭罩,塞進了一輛早已準備好的汽車,被當作重刑犯,連夜帶回了天津,關進了監獄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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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8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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