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語不驚人死不休
夜，微涼。繁星似錦，鑲嵌在天幕之下，閃爍着璀璨的光芒。
蘇天還在聖山下，不過此刻並沒有鑿聖山，每入夜，他都會停下來，靜靜的注視着天空，遙望着無盡星域的另一端，或許，那裏，就是家。
今晚蘇天離開的比較早，畢竟明天還要比試，今夜就早點休息，養精蓄銳。
皓天宗現在的殿宇已經不多了，而且弟子也算少，所以所有弟子都住在一起，這裏是新建的一順矮房。
沒過多久，烏雲捲來，盛夏的天氣變幻莫測，剛才還繁星似錦，現在就已經烏雲壓頂了，天邊不斷閃爍着雷光，看來有一場暴風雨了。
這時屋外有人在說話，聲音不大，卻讓蘇天無法入眠，他推門走出去，只見兩個師弟正坐在屋前的草地上。
其中一個說：“師弟你看，烏雲遮蔽天日，好似要將天地吞盡，狂風肆虐，欲將人間毀滅。”
另一個點了點頭說：“沉寂的雲層中閃爍電光，好似一道細長的神劍橫貫蒼穹，那股壓抑之感從天而來，這是大凶之兆！”
“明天就要跟玄冥教比試了，這是不是在預示着什麼？”
“看來，要變天了。”
“恩，要變天了。”
蘇天聽到這一番談論，真的是被雷的虎軀一震，他走過去說：“你倆能不能不要這麼逗，不就是要下雨了嗎，趕緊回屋睡覺去！”
兩人見是蘇天，急忙起身，行禮道：“大師兄，你也沒睡啊。”
“還不是被你倆吵的。”
“我們這就回去，師兄明日還要比試，也趁早休息吧。”兩個弟子慌忙回屋去了，蘇天笑笑道：“別說，這倆人還真是文青范兒。”
……
第二天正午，烈日當頭，天空一片晴朗，在經歷晚上的一場暴雨之後，山中的空氣格外清新。
蘇政洗漱之後，趕到演武場，他可是踩着點去的，這時演武場的比試早就開始了。
“怎麼，不再睡會兒？”沈晴見蘇天走來，笑吟吟道。
“不是說正午開始嗎，怎麼這就打上了？”蘇天岔開話題。
“說是正午就一定得掐着點嗎，再說也不是就你一個要比試，難道還非得等着你啊，更何況，玄冥教恐怕還不知道咱們這還有你這號人物呢。”
“不知道更好，低調低調。”
“你都敢為天下先了，還低調什麼。”
“說正事，說正事。”蘇天實在不好接茬，於是問道：“什麼時候到我上場？”
“這種比試沒啥規矩，你想上就上。”
“那我再等等看。”蘇天找了個地兒坐下，趙恆不知從哪兒冒出來，道：“大師兄來的可真早啊，下一場就給我們露幾手如何，也好讓眾師弟都見識見識大師兄的風采。”
蘇天正襟危坐道：“那怎麼行，作為大師兄當然得壓軸了，要是有你們都打不過的人我再上場。”
“哼，昨天說的振振有辭，現在卻臨陣退縮了，還說什麼敢為天下先！”
蘇天也不怒，只是一笑，道：“會讓你見識的。”
場上的比試幾乎沒有懸念，皓天宗的弟子落敗，被大成了重傷，是被人抬下來的，幸好他在最後關頭說出了‘我認輸’三個字，否則一定小命不保。
這讓所有人都憤怒，玄冥教的人出手真的太狠毒了，這哪裏是切磋比試，分明就是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來殺人。
“皓天宗真的就沒人了嗎，就派出這麼個人來應戰？”場中玄冥教的弟子十分張狂，目空一切。
趙恆一躍而上，臉上寫滿了憤怒，“皓天宗，趙恆討教！”
“玄冥教，陳碩！”這個人模樣身高都算普通，唯一特別的就是那一身健碩的肌肉，看得出來，他的力量很大。
“你有必要每次都報一次名字嗎？！”皓天宗有人不幹了，這人一共比了三場，每次都要報一下名諱。
“我必須要讓對手知道我是誰，否則到時候死在誰手裏都不知道！”陳碩眼裏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休要廢話！”趙恆雙手虛空一劃，一道白色光芒從指間迸射而出，盪起一陣罡風，聚己身之氣，成禦敵之術，此便是聚氣境。
這修真一途，第一層便是聚氣，先賢認為，人體算是一個小世界，體內有靈氣流動，一旦將之控制，便算踏上修真路了。
原本人體內的氣息是雜亂無章的，毫無規律可循，聚氣之說，就是要將這些氣引到進特定的經脈同時按照一定的路線運行。
在此境界，修者需要調理自身的氣息運轉，將潛在的力量發揮出來。
這一階段，共分九個周天，初學者便是聚氣一周天，可運轉自身氣息一個大周天，以此類推。
聚氣境大成便是九周天，自古以來，九為極數，當跨過九周天之後，自身體內的氣息便可無限制的運轉了，從而也變踏入了下一個境界——納靈。
蘇天看了看，搖頭自語道：“這等內力也算是有天賦？”
“內力？”饒是蘇天再小聲也被沈晴聽見了，她做出奇怪的表情問道。
“在我的家鄉，我們把體內的氣叫做內力，並沒有具體劃分境界，只以內力雄厚程度來判別一個人的強弱。”
“真的嗎？你家鄉在哪兒，可不可以帶我去玩玩？”
“要是我有機會回去的話……”
在兩人談話間，陳碩和趙恆已經廝殺在了一起，沒錯，只能用廝殺這個詞來形容，兩人招招直逼要害，台下的人都看的膽寒。
隨着時間的推移，趙恆逐漸處在下風，兩人雖然都是聚氣五周天的境界，可陳碩在力量上更甚一籌，他趁趙恆愣神之際，一拳暴打過去，只聽嘎嘣一聲，趙恆肋骨斷裂，一口逆血吐了出來。
“哈哈！”陳碩狂笑，大步跟進，單腿橫掃，趙恆躲避不及，只得將雙手橫於胸前，但卻依舊被擊飛出去數米遠。
陳碩掌中一道白光凝聚，化作一把利刃打將而去，光刃劃破空間，帶着尖銳的聲音，划拉一聲在趙恆肩上割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
正所謂一步輸，步步輸，趙恆現在已經完全處在了下風，根本還不了手，勝負已分。
“師弟快認輸吧！”沈晴擔憂的喊道，幾乎就要衝上去制止了，可規矩在那，旁人不得插手。
蘇天也是眉頭緊皺，他高聲道：“這位道友，你已經贏了，為何還要咄咄逼人？”
“哼，你是何人？也敢對我指手畫腳？！”陳碩根本就不理他，一拳又一拳打過去。
“我……我認，阿噗！”趙恆也自知敗局已定，有心認輸，可這三個字總說不完，每到最後一個字陳碩就一拳打的他逆血上涌。
趙恆奄奄一息，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了，如此下去，必定命喪黃泉，皓天宗的人皆垂下了頭，不忍直視。
“掌門，你還不出手制止嗎？”蘇天心急，衝著雲承喊道，雖然趙恆這個人對他沒什麼好臉色，但畢竟是師兄弟，他也不忍就這麼看着趙恆死在眼前。
弟子們也都握緊了雙拳，個個雙眼通紅，要是沒人前去制止，趙恆怕是要喪命於此了。
“比試約定，旁人不得插手，哎……”雲承搖了搖頭，在他們這些人的眼裏，很多東西都比性命更重要。
“什麼狗屁的約定！”蘇天罵了一句，他沖了過去，抓住陳碩的手，怒道：“你當真要趕盡殺絕？！”
“你是何人？”陳碩怒瞪蘇天，叫囂道：“這是我與他之間的比試，他就算是被我打死了也只能怪他學藝不精！”
陳碩揮動另一隻手，握緊拳頭，直接朝趙恆的腦門砸去，這一拳要是打實了，趙恆估計腦漿都得被打出來。
“滾！”蘇天抬腿就是一腳，把陳碩踹飛出去，“你們所謂的狗屁規矩，在我這兒行不通！”
“大師兄！”這一刻，皓天宗內，幾乎所有弟子都對蘇天都充滿了敬意，就連一些長老也是，蘇天的所作所為，是他們想卻又不敢做的事。
趙恆與這些弟子可謂朝夕相處，感情甚深，然而在這種時候站出來救他的人卻是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人，一個他不認可的大師兄！
可以說，皓天宗的人現在都被複雜的情緒所籠罩，他們一方面慚愧於自己的袖手旁觀，一方面又振奮於蘇天的挺身而出。
“你是何人？膽敢破壞規矩！”陳碩大怒，要知道，這種事是以前從未發生的。
蘇天沒有答話，倒是沈晴激動地喊着：“他是皓天宗的大弟子，我們的大師兄——蘇天！”
“對，他是我們的大師兄！”這一次，皓天宗所有弟子全都站了起來，以整齊劃一，雄渾有力的聲音喊着：“他是我們的大師兄！”
振奮的聲音在空谷間回蕩，蘇天這一舉動，換來了所有弟子的認可！
玄冥教的長老默默的走了出來，叱問道：“皓天宗真的落寞到這種地步了嗎，怎麼，一個打不過就上兩個？這比試還有公平可言嗎？”
這話問得皓天宗鴉雀無聲，的確，他們找不出理由來反駁。
蘇天揚起頭顱，不卑不亢道：“你們也好意思說公平？這種比試分明就是你們單方面的欺壓，欺負皓天宗沒人！今天我也不佔你們便宜，你覺得剛才我們是二打一了，那這一場你們也可以派兩個人上場，你要是覺得吃虧的話，三個也行，要是還不願意的話，你們所有弟子就一起上，生死由天！”
此話一出，驚駭全場，眾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狂妄！簡直就是狂上了天！
當真是：曾經從來無作為，偏安一隅自悠悠。一旦放肆豪氣顯，語不驚人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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