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黑壓壓的陰雲下,沒有一絲陽光透過,一行行浮在空中的淡黃-色小燈照亮了整個王城,而金碧輝煌的宮殿獨自坐落在王城的最高處,同樣也是整個深淵的最高處。此刻,在更暗的陰霾下,它卻隱隱露出鋒利的爪牙……

王殿之上唐淵懶散地坐在最高處,漫不經心地俯瞰着下方氣氛凝滯的大臣們,左手撐着頭,用指尖輕輕撫摸他的角。

巴薩爾望着最上方的王座,呼吸有些急促,他抑制住內心的興奮,強自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哀痛地說:“哥哥,深淵的子民們已經容忍你的任性太久了,他們已經決定取締你的王位,擁護新王了。”

靜默良久,氣氛更為沉凝時,唐淵才饒有興緻地問道:“那麼下一個登上王位的是誰呢?”他獨自從王座上走下,走到這群老奸巨猾,野心勃勃的大臣們面前。

他睥睨着這個像跳蚤一樣卑微卻又不安分的所謂同父異母的弟弟,果真不僅外表像,連這種讓人噁心的愚蠢也是一模一樣呢,他又再次露出嫌惡的臉色,嘲弄道:“是你,還是巴赫呢?”

巴薩爾眼中劃過一絲冷光,卻沉默着並不接話,如今和首相有分裂,會給他這個哥哥有可趁之機,他不會這麼愚蠢。

唐淵看着巴薩爾還未好透的臉,好像混血的自愈力並不是太強呢,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感嘆道:“為什麼總是這樣,受了教訓都學不乖呢。”

巴薩爾還未明白他的意思,就迎來了一個比昨天更重的巴掌。

隨着“啪”的響亮一聲,巴薩爾受到巨大的衝擊跌倒在地,他似是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那個人,然而,這一望卻讓他的瞳孔瞬間緊縮,腦中一片空白,只見唐淵小心翼翼地捏住手套的邊緣,嫌惡地摘下,扔在了地上,彷彿自言自語般用所有人都聽到的聲音說道:“真的太骯髒了。”

眾大臣沉默,有想要抱不平的,在看了一眼唐淵后,都沉默了。即使他們敢謀逆王的位置,卻不願違背深淵的準則:深淵,強者為尊,沒有人會去同情弱者。

巴薩爾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低着頭,伸手抹去臉上奔涌而出的鮮血,血跡將臉糊得髒亂不已。巴薩爾卻忽的瘋狂大笑起來,再不去遮掩眼中的怨毒和恨意,一張臉在此刻顯得分外猙獰:“憑什麼你一生下來就是王,而我只能像狗一樣乞尾垂憐!”

“又憑什麼能那麼簡單地得到臣民的忠誠……”

“又憑什麼高高在上,傲慢地俯視眾生……”

“你還記得嗎?我親愛的哥哥,在我第一次表達善意的時候,你是怎麼對我的?”巴薩爾停頓了一下,笑得更加猙獰地敘述道:“你就像今天這樣給了我一巴掌,並在毛毯上將腳掌仔仔細細地蹭乾淨然後嫌惡地問那些傭人,你說‘是誰把這卑賤的雜种放進來的’,你那輕蔑的語氣我至今仍記得清清楚楚……”

“但又憑什麼呢?你明明只是一隻連成年都那麼困難的可憐蟲,一個總是拋下愛戴你的臣民的自私者!”

他突然高傲地揚起下巴,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昂聲道:“但你又能高傲多久呢?不久,我就會加冕為王,而你會成為一個一無所有的可憐蟲。失去了王位,你還會剩下些什麼呢?放心,看在同一個父親的面子上,我不會殺了你,我只會永遠地驅逐你!”

看着唐淵毫無變化的臉,巴薩爾的臉愈發扭曲起來,他最恨的就是唐淵的這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他們明明有着同一個父親啊!似乎想起了什麼,巴薩爾又笑了起來:“哥哥,你是在指望賽奧那些蠢貨嗎?他們力量確實很強大,但腦子真的不怎麼樣,早就被纏在殿外了,他們再次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他們……”

“為什麼要在我面前一再刷新我對你的容忍限度呢?”唐淵忽的打斷巴薩爾慷慨激揚的演講,有些不耐煩地說:“你的廢話為什麼要這麼多呢?難怪只能像只老鼠一樣躲在角落裏,不見天日。”

他淡淡地望着巴薩爾笑道:“你根本就不明白王族的真正力量,難怪那個老傢伙到死都沒承認你。”

這剛好戳到了巴薩爾的痛處,他立即黑了臉。

“我現在就讓你看一下——你究竟愚蠢到了什麼地步。”唐淵輕蔑地看着他,抬起手指向正前方的虛空,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封鎖。”

巴薩爾周身的空間彷彿正如他所說的一般凝滯,只有微微扭曲的光線昭示着世界的真實,緊接着“力量剝離”四個字出現的是巴薩爾的驚叫,他的力量正一點點被吞噬,不一會兒他就因為力量被剝奪的虛弱感而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然後他又聽見了那個像夢魘一樣糾纏他一生的聲音響起:“我不會殺了你,但我會讓深淵不停地排斥你,直到你逃出深淵”,他停頓了一下,帶着笑意的說:“抑或是你迎來死亡的那一刻,當然,深淵會撕碎你的靈魂,作為壯大他的養料……所以,快點逃吧……”

巴薩爾惶恐地爬起,像只野獸一樣頭也不回地衝出了王宮,他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潰。

解決了巴薩爾,唐淵猛地回頭望向巴赫,帶着玩味的笑,垂下頭,饒有興緻的用指尖點了點額,像是囈語班的喃喃道:“讓我想想是什麼助長了你的氣焰呢?”

“是權利?是財富?”唐淵猛地抬頭望向巴赫,如深淵一般深邃的眸子彷彿已經看透了一切,他笑着尾音微微上揚地說道:“還是力量?”

巴赫頗為捧場地鼓起了掌,像一個和藹的老人一樣解釋道:“那是王室與雷特奧爾家族共同守護的秘密,卻在某個時期因為種種原因而斷了傳承,但就在不久前,我找到了它——深淵之王能在神之禁地得到成神的方法!”一說到這他的眼中就泛起了狂熱的色彩,神色逐漸變得猙獰,興奮地叫到:“那可是成神啊!我可以任意支配眾生,肆意操縱生死,成為這世間唯一的主宰!”

“當然,我知道王室擁有隨意操縱深淵的力量,並且王您是歷代血脈濃度最高的一個,已經到達了返祖的地步,我根本不可能在深淵戰勝您,但……”巴赫突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緩緩說:“如果王您不在這個把您當作世界之子的深淵中呢?

巴赫的話剛落音,一根又一根金色的光帶從地底鑽出,直衝雲霄,形成一個三人合抱大小的圓形通道,將唐淵牢牢地困在其中。通道內深淵特有的黑暗與濃霧盡散,刺目的光輝照耀着所有角落,那是人間所獨有的熾陽。為了對付他,巴赫還真是不擇手段呢?連雷特奧爾家族世代供奉,作為立身之本的一次性神器都動用了……

劇情已經進展到了最*,他不應該興奮地笑起來嗎?唐淵這樣想,但他的臉上,神色盡皆斂去,深色的眸子半闔,透露出一種詭異的平靜。

巴赫站在光圈外,眼中流露出一絲悵然,如果不是王離開地太久了,他也不會管理王國那麼久以致發現雷特奧爾和王室共同守護的秘密,他也依舊會是那個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為王國,為王無私奉獻出一生,受人敬仰愛戴的首相。但一切既然已經發生,一切就都再沒有迴轉的餘地。

他轉過頭,像身後打了個手勢,讓手下去抹殺如今毫無反抗之力的王。

“你知道嗎?我這一生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灼熱熾亮到彷彿要將眼珠都深深刺穿的光了,因為……”唐淵閉上了雙眼,蒼白得近乎病態的皮膚在這般燦爛的陽光下恍如透明,給人一種觸目驚心的脆弱又艷麗的美感,他輕地彷彿嘆息般的聲音在眾人的耳畔響起:“這會讓我想起一些讓我很難過的事情。”

然後,他似是在呢喃般地念出了那兩個字:“希拉。”

四周霎時陷入一片沉寂中,僅餘風吹過衣袂所發出的細微聲音。

隨着飄散開來的淡淡血腥氣而來的是輕微得幾乎難以察覺的腳步聲,終於身上帶着些許血液的腳步聲的主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完美的不像真人的面孔,及至小腿的銀髮以及冰冷得容不下一絲情感的眼睛,他沒有武器,也不需要武器,因為他本身就是最強的兇器。他也沒有問唐淵要殺的人是誰,殺人的理由,是否要留下人給予他最嚴酷的刑罰,因為他所掌握的力量就是讓人絕望的殺戮,他眼神所指,腳步所向,便是流血漂櫓的地方。

一個驚顫到已經失去原有風度的聲音驚聲尖叫道:“殺戮天使!”

眾人正待像鳥獸一樣四處奔逃之際,殺戮的力量已經悄然鑽入他們的心臟,然後轟地一聲爆發開來,心臟瞬間破開一個大口,鮮艷的血液從裂口噴濺而出,兇猛地染紅了周圍人的臉,在一片血紅中,他們告別了生命與深淵。

“不!”被片刻發生的一切驚呆了的巴赫茫然地愣在原地,他猙獰着臉發出絕望的悲鳴。

但希拉沒有給他留下遺言的時間,指間在他脖前一寸的空氣中輕輕拂過,背叛者的頭顱就已經像球一樣在地上滾了幾圈,他的眼睛大大地睜着,眼珠似要從眼眶中跳出來。

他到死也不曾明白這世間沒有絕對的智慧,只有絕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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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終極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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