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的殘酷7
焦恆忽然蹙眉瞪眼,結果卻沒了下文。宇文良不耐煩地催了他幾句,他才說,“你別管了,老實在這兒獃著吧。”
不行!宇文良心想,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去看看。面對這般執着的宇文良,焦恆居然沒生氣,反而語重心長地勸他:“不跟你抬扛,你這個情況不適合。我跟着去就行了,到時候有什麼消息我會告訴老韓。”
“但是……”
“沒有但是。”焦恆抓住宇文良的肩頭微微用力地把人按在牆上,緊盯着他的眼睛,“聽我的。今晚你真的不適合去。”
“你……”宇文良半眯着眼睛,“你不會是安排了其它節目吧?”
焦恆臉色一沉:“咱倆不是搭檔,我沒必要跟你說明什麼。你要記住,雖然我很看不上你,但是絕對不會害你。聽話,老實在家待着。”
不管宇文良再說什麼,焦恆一去不復返。宇文良打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一個人在房間轉磨磨,焦躁而又氣悶。這一轉,就轉到了晚上八點多,岩光叫他下樓吃飯都沒去,等着岩光把飯菜端上來,他也沒胃口,只說不舒服想睡會。岩光不好打擾他,關了門下了樓。
到了晚上十點左右,宇文良還是不死心。可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更有效的辦法,忽然聽見院子裏鬧鬧哄哄的聲音,他走到窗口一看。只見不少人紛紛從別墅里走出去,上了停在大門口的車。車子的類型讓宇文良覺得奇怪。兩輛轎車,兩輛敞篷越野車。越野車的型號很老舊了,看上去也破破爛爛的。只是在後面坐了很多人。如果沒有猜錯,馬思戒的這筆交易恐怕不會順利,所以他才帶了這麼多人去。這時候,他看見了焦恆也上了越野車。眼瞅着四輛車離開了別墅區,朝着市區那邊行駛。宇文良急的抓耳撓腮,要怎麼才能跟上去呢?再不追可就來不及了。正想着,房門忽然打開了,岩光招呼宇文良下樓,說是一起玩遊戲。
跟着馬思戒走了二十多號人,別墅里一下子安靜下來。讓人極度不適應。守在別墅里的還有七八個兄弟,也不是都湊在一起幹什麼,大廳里只有岩光和宇文良。宇文良表面上很淡定,隨口問道:“這回去了這麼多人,是不是有危險?”
“不大清楚。”岩光忙着打開電腦,也是隨口回答,“我聽說對家就是這個陣勢,大小買賣都會走很多兄弟。老大也是不想掉面子吧。”
宇文良接過遊戲柄,懶散地靠在沙發上,腦子裏拚命地琢磨着怎麼才能擺脫岩光。忽然,他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自從被救回來之後這隻手機就沒響過,會是誰要找他?宇文良打眼一瞧,心裏頓時興奮無比。
“寶貝兒,想哥哥了吧?”宇文良痞子氣十足地問。
電話那端的金歌愣了半響,才說:“你吃錯藥了?”
“哎呦,叫的真好聽。哥哥骨頭都酥了。”
“你,你誰啊?”
“我閑着沒事玩遊戲呢。”
估計是被宇文良嚇到了,金歌好半天才說:“你最近哪去了?”
“現在?”宇文良完全是自說自話,“現在就要見面恐怕有點難啊。”
“宇文良,你沒事吧?”
宇文良面瞥了眼羨慕他的岩光,繼續編瞎話:“洗乾淨等我吧,估計一小時我就能到。”
“你大爺的宇文良,你到底發什麼瘋啊?”
不管金歌那邊再怎麼斥罵,宇文良直接掛了電話。勾住岩光的脖子,一臉的壞笑:“你自己玩吧,我出去瀉瀉火。”本以為岩光會阻攔他,沒想到岩光什麼都沒說。只叮囑他一定要在天亮前回來,宇文良滿口答應下來,房間都沒回,直接跑了出去。
跑到外面走之後,他才給金歌打了電話。這一回,金歌緩過味兒了,開口罵人。宇文良趕緊壓低聲音安撫她:“小姑奶奶,你別吵吵了。我這是偷着跑出來的。”
“你幹什麼啊?”
“我被監視着呢,這半月家門都不讓出門。要不是你給我打電話,我還真很沒理由出來逛逛。你可千萬別問我發生什麼事了,哥哥好心不牽連你,你也懂點事,別刨根問底兒的。”
電話那端的金歌火了:“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我問你這個幹什麼?我吃飽了撐的?我就是今晚閑的沒意思,想罵罵你解悶。”
這丫頭。宇文良哭笑不得地站在馬路上攔了一輛計程車,說了地址之後,繼續跟金歌磨牙:“行,以後你要是沒意思就打電話罵我。啊,還有事跟你說,如果以後幾天有人問你今晚我是不是在你家過夜,你可給我兜着點。”
“好處呢?”金歌口氣帶笑,似乎並沒生氣。
宇文良是真不願意把金歌牽扯進來,可實在沒辦法。就說:“你想要什麼?只要是我能給的,我就給你。”
“幫我找人。”金歌的口氣忽然嚴肅了起來,“金霞,我姐姐。她一年前到了這裏,在阿米的店裏當了坐枱小姐。莫名其妙的就失蹤了。我來這就是為了找我姐姐的。只要你幫我,我也幫你。”
這事倒也不難,只是……
“怎麼沒報警?”
“你白痴啊你?有用嗎?誰會在乎一個從國內跑過來買的女人?說實話,我也沒抱多大的希望,可活着我要見人,死了我也要見屍。我就剩這麼一個親人,是死是活我總要搞明白。你就說行不行吧,一個老爺們哪來這麼多廢話。”
她反倒是嫌棄他羅嗦了。宇文良連聲答應下來,隨後就要掛電話。金歌趕緊叫住他:“你到底有多笨啊?你不跟我編好話別人問起來,你怎麼回答?”
“哎呦,姑奶奶,你好聰明。”
“去你媽的。少說好聽的。喂,你什麼時候幫我找姐姐?”
“明天。”
宇文良沒想到竟然接受了金歌的幫助。但他很高興能為金歌做點什麼,這也是因為他不想虧欠金歌人情,又或者是因為萬一牽連了金歌他也算有所回報了。金歌姐姐的事其實並不難,但是結果未必樂觀。就像金歌自己說的,恐怕這人早就沒了。算了,不想這個。
到了公墓之後,宇文良有點抓瞎。焦恆只說是在後山,可這後山大去了,哪找啊?宇文良站在山腳下一個勁琢磨,馬思戒帶了兩輛越野車就說明是要爬山的,這裏上山的路有兩條,都很寬敞平坦,但是兩條路的盡頭也是不一樣。他們走了哪一條?兩條路分別在東面和北面,之間的距離也很遠,萬一選錯了會錯過交易。宇文良覺得,他總不能讓自己的左右手抓個鬮決定吧。不管怎麼說,現就最近的一條路看看。
跑了大約有十來分鐘,到了山腳下的第一條路。他打開手機照亮,仔細觀察地面上的輪胎痕迹。那種轎車就不必說了,越野車的車輪痕迹還是很好辨認的。特別是要爬山的車輪,相比轎車車輪更加容易辨認。不過,前提是它們留下痕迹了。也許是幸運之神照顧了宇文良,他真的發現了越野車的輪胎痕迹。按照預測分析,馬思戒等人不會深入山腹,應該就在不遠處才對。
既然確定了方向和距離,宇文良不再耽擱,把電話換成無聲模式,開始爬山。
雖然現在已經臨近年底,但是這座大山仍舊保持着綠意盎然的模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各類樹植在巍峨的群之中顯得青翠秀麗,若是換另外一個時間來此,定會大飽眼福。只是現在對宇文良來說,沒有半點欣賞的心思,他觀察周圍的情況僅僅是為了熟悉地形和環境,以便給自己留條退路。大約跑了二十來分鐘,他就有些氣喘吁吁。果然還是不行啊,被虐待過的身體並沒有恢復最佳狀態,他恨恨地啐了口唾沫,繼續跑。這段路他足足跑了四十分鐘,才隱約聽見有了動靜。
急忙躲在一個大樹後面,偷偷觀察聲音的來源地,據目測,那些人應該跟自己相差兩百米左右的距離。因為參天的大樹遮掩了月光,他看不清前面的情況,只能看到有幾輛車的車燈開着,光籠罩出七個人的身形。必須在靠近一些,宇文良心想。
為了不引起注意,宇文良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在地面上趟着走,生怕踩到枯葉斷枝發出什麼聲音。饒是如此,他在五分鐘內僅僅推進了不到十米的距離。再次停下來,仔細聽前面的動靜。隱約中似乎聽見了馬思戒的聲音。
此時,馬思戒靠在越野車的車頭上,抱着雙臂似笑非笑地看着羅坤,“羅老大,雖說這麼大的買賣咱們是第一次合作,可我老馬什麼為人你應該了解。你開口就要八成,真讓老弟為難啊。”
宇文良琢磨,只是談判過程中沒出了岔子?不應該啊,按理說毒販之間怎麼分成不是應該在交易之前就定下來的么?難道說羅坤臨時反卦了?
羅坤的確是反卦了,而且反的很厲害。他說:“上次是說四五分賬,你拿四,我拿五。但是計劃沒有變化快,我這裏也有些難處,行價再漲,我也得跟着漲。”
“再怎麼漲也不至於二八開吧。”馬思戒似乎並沒有生氣,微笑着說,“這樣吧,老弟也不能為難你,咱四六,你拿大頭。這樣你都不答應的話,老弟只能不做了。”
羅坤想了想,最後點了頭。他走到馬思戒面前跟他握了手,這就算定下來了。然後,兩方人各抬出來一個大箱子。說是箱子,其實也只是大一點的旅行箱。箱子被擺放在地上,似乎兩幫人馬之間還有一塊空地,宇文良看不到那邊的情況,只能看到有人打開了兩個箱子。馬思戒和羅坤走過去,各自蹲下了身子。宇文良急了,他們一蹲下去,他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就在宇文良想要更加靠近一些的時候,忽聽“噗”的一聲,羅坤應聲倒地!隨後就是一聲痛罵:“馬思戒,你他媽的敢開槍!”
什麼情況?黑吃黑?還沒等宇文良反映過味兒來,密集的槍聲打破了大山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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