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兮6
該死的!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畏首畏尾了?宇文良恨恨地咬着牙,刪除數字把手機揣進了口袋裏,朝着小巷口走去。天上的一輪殘月散發著幽冷的光,在巷子口勾勒出淡黃-色的光暈。宇文良的心情煩躁,快步走出了小巷。他的腳剛剛踏上地面上的光暈,忽覺身側一陣酸痛,失去意識前,他知道那是電擊。
經過強性訓練的身體很快就恢復了知覺,他發現自己被綁住了手腳,蒙住了眼睛和嘴。根據顛簸的感覺來分析,應該是在車裏。周圍非常安靜,只能聽見性能良好的車發出行駛中的聲音。減震、速度、聲音,這是一輛進口車,至少在百萬以上。能開的起這麼好的車的人並不多,宇文良暫時冷靜下來,試看綁架自己的人到底玩什麼花招。
車子大約在平坦的地面上行駛了三十多分鐘,隨即,宇文良感覺到一陣陣劇烈的顛簸。因為只有聽覺還沒有被剝奪,偶爾能聽見微弱的風聲。車子的密閉情況很好,既然在車裏都可以聽見風聲,可見外面的風已經很大。城市裏高層建築物多,應該不會有這麼大的風,難道說車已經進入山區了?他想起顧濤曾說過的話,他說,順着馬思戒山腳下的別墅往上爬,爬到山頂就能遠眺金三角地界。如果,宇文良大膽地猜想,如果馬思戒這番舉動是為了試探或者是殺了自己,而把地點選擇在金三角地帶,他算不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轉念一想,宇文良又覺得自己心夠大的,說不定下了車就會被人爆頭,連看都看不到傳說中的金三角一眼,居然還有心思琢磨自己撿了個大便宜。
算了,着急也沒用。是死是活天註定。就像自家老媽說的那樣:當初差點做掉你這胎的,去醫院的時候剛好遇到塞車,就沒趕上手術時間。你呀,是天養活。
老天,這一回,你還養不養我?
一路胡思亂想,居然也能鎮定下來。等到車子停下來之後,宇文良這才緊繃了身子,被人拖拉出去。很快,他察覺到有光,一束專門打在他眼睛上的強光。眼睛上的黑布被揭開,刺眼的光照的他趕忙閉上眼睛,只欠開一條縫隙偷瞄着周圍的情況。周圍很暗,面前有一張長長窄窄的桌子。桌子上面擺放不少瓶瓶罐罐,看上去像是個化學試驗台。在桌子後面站着四個男人,看身形應該是男人。其中一個穿着白色的半長大褂,這讓宇文良想到“醫生”。
宇文良試着開口:“請問,各位大哥帶我過來什麼意思?”
面前的幾個人沒有回答他,不過,有兩個人氣勢洶洶地走過來從後面揪住他的頭髮,迫使他昂起頭,一把匕首橫在脖子上。對面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你到底是誰?”
不管是誰,被刀架在脖子上都會忌憚三分。宇文良謹慎地避開脖子上的刀鋒,說:“宇文良,濤哥的兄弟。”
“你不用抬出顧濤拉關係,我們不是他那一家的。”
宇文良盡量讓自己的淺笑聲聽上去沒有任何敵意,他笑道:“抱歉,我不知道各位是誰家的。”
“你沒必要知道。”有一把清冷聲音的男人說,“我們只想知道,顧濤在臨滄折了,是不是你搞的鬼。我聽說,自從你到了臨滄之後,顧濤就連續遇到很多突發事件。”
這人說話很犀利,也有些修養,似乎不像毒販那麼簡單。宇文良思索了一番,回答他:“我才是最倒霉的吧。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欣賞我的大哥,濤哥卻遇到麻煩。我半點油水沒撈着就跟濤哥跑路,我跟誰喊冤去?我上哪說理去?”他的話音剛落,胸口就被狠狠打了一拳,後面站着的男人似乎對他的回答很不滿意。但是,對面那個一直在發問的男人卻制止了同伴的暴行。
“別動手。”男人說,“暫時不能讓他有傷。”
這是什麼意思?宇文良雖然想不明白他們究竟抓自己幹什麼,但是聽這個男人的意思似乎不打算弄死自己,至少短時間內不會。這樣暗自慶幸的念頭還沒在腦子裏閃過,對面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緩步朝他走來。宇文良的眼睛也適應了強光,眯着眼睛打量這個男人。男人並不高,目測還不到一米七,他的臉很瘦,深陷的眼睛、鷹鉤鼻,一副涼薄的嘴臉。
男人停在宇文良身側,歪着頭看他一會,才說:“我有辦法讓你開口,信不信?”
宇文良趕緊點頭,他不想充好漢:“信!大哥,你下手輕點,我不禁打。”
聞言,男人笑了,揮揮手遣退兩名抓着宇文良的人。隨即說道:“我不會動粗。所以,你最好識時務。”
宇文良心想,逼供無非就是那麼幾招,你還能把我怎麼樣?要說抗打擊能力,估計自己的級別絕對不低,就算拿槍頂在自己腦袋上不能說還是不會說的,說了才會死。見宇文良絲毫沒有膽怯的意思,男人也不着急,他招手把另外幾個人交出去,屋子裏只剩下一個看守宇文良。宇文良想跑是不可能的,雙手雙腳都被捆在椅子上,動彈不得。他只能等着,等着看對方究竟能玩出什麼花樣。
不一會兒,白大褂回來了,帶着四個男人。宇文良發現,這些人的臉都不像國內人。其中甚至有兩個老外。宇文良納悶,這是要幹什麼?轉眼,四個男人徑直走到他身邊,猛地掀翻了捆着他的椅子,把人撂倒在地上,卡是撕扯他的衣服。宇文良當時就慘白了臉色,大罵出口。白大褂陰冷地笑着,手從口袋裏掏出一隻一次性注射器,裏面的東西讓宇文良膽顫心驚。
按着宇文良的幾個男人罵著他聽不懂的話,宇文良拚命地掙扎着,但被捆住了手腳他無法擺脫四個男人的控制。衣服被撕扯成一片片的碎片,結實的手臂露了出來,硬生生被人用推壓在地上。他也在罵,卻無濟於事。白大褂上前來,甚至連消毒都沒有做,直接把針頭刺入他的皮下。針管里的液體緩緩推了進去。整個過程不過才三分鐘而已。然後,那些人走了,完全不擔心他會逃跑,一個跟着一個離開了這個窄小並昏暗的房間。
宇文良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他知道那個混蛋給自己注射了毒品,不知道多久會有反應。他開始害怕,不知道為什麼,即便明白自己不會死,也打從心底懼怕起來。毒品,本該是他一輩子連邊兒不沾的東西,現在就在他的體內,很快就會融合在血液里,讓他摸到通往地獄的大門。
須臾,宇文良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產生異樣。他出現了噁心、頭暈、眼花等情況。他盡量控制着呼吸節奏好讓自己晚一點失去理智。但事實上也無濟於事,他渾身冒出冷汗,身體綿軟無力,不僅如此,他開始嘔吐。大口大口地嘔吐物噴在身上,讓他更加痛苦。但是很快,連這種痛苦他都察覺不到了,他四肢無力、腦袋脹痛、視線模糊、身體燥熱。
馬思戒的別墅里顧濤像熱鍋上的螞蟻,焦慮不安。坐在沙發上的馬思戒面色陰沉,正在不停地撥打電話。守在周圍的幾個兄弟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個戰戰兢兢地觀察兩位大哥的臉色。別墅的大門忽然被推開,扈強急急忙忙進來,顧不得許多地說:“沒有消息。”
“放屁!”馬思戒氣惱之下扔掉手裏的電話,“守門口的都是他的人,一個大活人走出去沒看見?他們眼瞎了?”
扈強搖搖頭,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飲而盡,可見跑了很多路口渴的不得了。他轉頭看着顧濤:“阿濤,你再想想,宇文良在這邊真的沒仇家?”
“讓第一次來,哪來的什麼仇家。”顧濤扔掉手裏的香煙,用腳狠狠滴碾碎,“再問問兄弟們,最後一次看到良子是什麼時候。”
說到這個,馬思戒的眼睛眯了起來。昨天晚上的壽宴鬧騰到天色微明才結束。所有人都喝多了,沒人注意到宇文良什麼時候走的。第二天下午,顧濤到處找宇文良找不到,打電話又不通。本以為宇文良喝多了自己跑到外面找節目玩,就沒在意。結果到了晚上九點還沒見人回來,顧濤就給阿米打了電話要到金歌的號碼,金歌非常意外地告訴他壓根就沒見過宇文良。這回,顧濤有點着急了。他知道不管宇文良去了哪裏,不會這麼長時間沒跟自己聯繫。這就安排幾個兄弟出去找人打聽,其結果也是毫無收穫。馬思戒笑他太緊張,雖是調侃,馬思戒也安排了一些人出去找人。隨着時間一點一點流失,宇文良的下落仍然查不到。這一回不只是顧濤急切,就連馬思戒也有點坐不住了。眼看着天就亮了,宇文良半點消息沒有,就像在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
馬思戒走到顧濤身邊,重重地按住他的肩頭:“阿濤,你放心。我肯定把阿良找回來。”
顧濤沒說話,他擔心找回來的是屍體。兄弟活着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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