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8)金錢婚姻與愛情
和葉于謙在一起,我沒能和他聊的太多。一是因為現在的關係變了,二是因為爭吵換來的平靜容易讓人分不清楚狀況。
一直到現在,我都沒能徹徹底底的從和葉于謙的這段感情里走出。
葉于謙送我到家樓下時,也同我一起下了車。他拉過我的手,指腹在我的手指上輕輕的摩擦,最後從口袋裏又掏出一串手鏈,我縮了縮手,沒能逃脫,緊緊的被他攢在手裏。
“這條手鏈是你找到新工作上班那天買來送給你的,本來是要恭祝你工作順利的,結果那天發生了些事情,沒能給你。現在,送給你。”
葉于謙拉着我的手,把手鏈戴在我的手腕。我恍了恍神,回想起自己找到新工作那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那天,上午我去上班,中午葉于謙大老遠的開車接我約我一起吃飯,飯席還沒進行到一半就接到了公安局的電話……
然後,葉于謙他媽坐在派出所里,給了我和葉于謙一張向葉士林轉賬十萬的銀行賬單……而那一天,葉于謙甩了我一巴掌,事後我倆和平離了婚……
我回想到這些,猛的又縮回了手,彷彿這一切就又觸動了我心底那最不經意最不願意回想的一處柔軟。
我想了許久,固執的把手鏈拿下,重新放到了葉于謙的手裏,“這東西我不能收。”
葉于謙皺了皺眉頭,“小然,如果你是真的夠了解我,你應該知道,那天我是太生氣了,所以才會跟你離了婚,其實那並不是我的本意,你相信我!”
我搖了搖頭,“葉于謙,我從來沒有不相信你。不管那是不是我們誰的故意和本意,但事情已經發展至此,我們又怎麼可能說回到原點就可以回到原點的?我們給彼此一點時間,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許十天,也許半月,再或者一年,也或者半載,我們會明白自己以後的路該怎麼走,時間會淡化一切的,只要夠漫長。”
葉于謙有些懊惱,低聲罵了一句,就又抽起了煙,“陸未然,你徹徹底底的傷到我了。”
我哧笑了一聲,“對,如果不是咱們彼此傷對方的太深,又怎麼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如果兩個人並沒有傷到彼此,又怎麼可能會走到這一步?對於葉于謙說關於我傷他的這句話的事情上,我沒有出現太多激烈的情緒,也許我是淡然了,也許是我對於葉于謙已經心灰意冷了。
也許當初和他離婚的想法是衝動的,可到底他是陪我衝動了。既然衝動了,那就要為自己的衝動買單。
那天晚上李安雪沒有回來,我一個人在葉于謙離開后並沒能安然入睡。
我試着和蕭薔取得聯繫,一遍又一遍的給她留言,卻是再也沒能得到她的消息。
也許我媽還不知道我已經離了婚,所以這些日子偶爾打來電話過問一下我的工作情況,以及葉于謙的新房裝修的如何,倒也沒了其它的動靜。
第二天一大早,李安雪開着車就回來了,隨便收拾了幾樣東西就拉着我,拿着兩張機票,直奔去了海南。
我問李安雪,“這靠譜嗎?當初阮名揚不是託人查蕭薔的行程了嗎?不是說沒有她的出入境記錄嗎?如果她有買機票,阮名揚豈不是第一個知道?”
雖然我的心底很期待這會是真的,而不是一場夢。只要能找着蕭薔,只要能讓她的生活再重新步入正軌,那麼,我和李安雪願意如此,哪怕機會很渺茫。
李安雪一臉的嚴峻,“她不坐飛機,但可以坐火車,也可以做大巴。”
我哦了一聲,就不說話了,自己的想法着實簡單了點,沒想那麼多。空姐好聽聲音提醒在坐的各位飛機馬上要起飛了,而我卻像是一種久違的去遠方的錯覺。
我終於承認,原來我自己從來都過的不瀟洒。至少,沒能像蕭薔那樣,拋下了一切,我總是有太多的牽絆,總想要一次說走就走的旅程,一直到現在也沒能實現。
我和李安雪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傍晚十分,海南與我之前所在的城溫差至少差了十五度。本來還只是穿了小外套,現在立馬有一種想裹上羽絨服的感覺。
我和李安雪苦哈哈的趕緊攔了輛車趕往租住的酒店,洗了個熱水澡后,酒店的工作人員按了門鈴,我一開門,兩件羽絨服就呈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剛想問,李安雪說了聲謝謝就叫我趕緊去換衣服,等一下要出門。
豪華的套房,待在屋裏並沒有感覺有多麼的冷,這才剛一出門,就立馬有一種春天進入了冬天的錯覺。
我拉了拉羽絨外套,把拉鏈也往上提了又提。我問李安雪有沒有什麼計劃,或者是有沒有什麼行程,李安雪搖了搖頭,“沒有計劃,也沒有行程,只能像大海撈針似的去她去過的地方打探。”
我頓了一下,止住了腳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望着李安雪,李安雪發現我沒跟上腳步,就回過身,瞧着我。
“怎麼了?”李安雪問。
我搖了搖頭,忽然有些感動。我在想,如果我某一天也這樣的消失,是不是也會有人會像李安雪這麼的滿世界的,哪怕像大海撈針似的也要試上一試,只為了得到一絲關於我的消息?
可,現在我知道了,至少有李安雪,至少我消失了李安雪會滿世界的找我,我從不否認自己和蕭薔與李安雪之間的姐妹情感。
我和李安雪來到一家中式的酒館,拿出和蕭薔的我們仨的合影照向店家尋問,店家特別激動地指着蕭薔的照片,“對!對!對!就是這個小姑娘,之前她來我店裏幫我打了兩天的工,不要工資,所以我就也沒收她的錢,就讓她在這裏住了兩天。這小姑娘好像是旅遊的吧,身上沒帶太多的錢。”
那熱情的大姐一番言語后,我心頭忽然一酸,忽然想起了那些年我打暑假工的事情。那年是我哥跟我嫂子要結婚的那一年,我父母生意剛賠,我一心想要做點什麼,於是就如同蕭薔現在做的這樣,幫一家酒店洗碗三個小時,就換我一碗飯,免我一夜住宿。
那一年我就是這麼的,省吃儉用的湊了一萬塊錢給了我哥。而現在,我哥卻因為給了我三萬塊錢的紅包而跟我嫂子鬧僵,變的一發不可收拾的離了婚。這都是什麼邏輯論理呀!
店家大概的跟我和李安雪講了一下這些日子蕭薔說過去的話做的事,我和李安雪就和她道了別,回了酒店。
回酒店的路上,我的心情一直特別的沉重。我在想,以前蕭薔曾問過我都做過什麼樣的工作,我偶爾跟她提起過這段往事,說我什麼樣的工作都做過,她會不會在像我這樣的邊走邊生活着?
李安雪見我一路都不怎麼吭聲,就用手肘戳了我兩下,“你說蕭薔這個傻瓜出門就不知道帶點錢嗎?這樣跟店家做交換,早晚有一天她不還得餓死?”
我側眉看了李安雪一眼,就淺低着頭沒吭聲了。
李安雪甚是感慨的嘆了口氣,“你說這丫頭,怎麼就這麼的倔呢?你說這路邊會不會有一個人就是蕭薔?你說會不會這地上躺的無家可歸的會不會就有她?”
李安雪越說越是不敢想像,最後乾脆雙手覆上了臉頰,我笑了,“你以前可從來都不這麼小心眼兒的,我們家蕭薔怎麼可能會落得像你所說的那種地步。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可當我說完,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就忍不住把目光瞥向了花園的兩側。你說,這麼一群無家可歸的人們就躺在路邊借宿一晚,若不是逼到這個份兒上,誰願意在大半夜睡在幾度的大街上?誰願意如此艱難的生存。
我為了勸自己好受點兒,也為了勸李安雪不讓她多想,就又安慰着我們彼此說,“咱們的蕭薔那麼棒,永遠不可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這一夜,也許是困了,累了,我睡的很好。回到家,倒在床上,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而李安雪,自個在那兒抽了大半夜的煙。我每次睡醒時都看到她的背影孤孤單單的佇立在窗邊,望着天際。
“雪兒,趕緊睡吧,明天還要打起精神去找蕭薔。”
李安雪聽我叫她,就把抽了大半截的煙在煙灰缸里掐滅了,而煙灰缸里,我看到了李安雪的淪落和滄桑。
以前的李安雪從不傷春悲秋,她永遠都那麼優雅的像是戰鬥機似的存在我們每一個人的世界裏,可現在,我看到了她的憂傷和疲憊。
“睡吧。”李安雪似乎看出了我的擔憂,把最後一口煙絲吐出,朝床邊走來,在偌大的床上我的一側躺下。
我見她瞪着雙眼望着天花板,我知道她是在想事情,可是到底我也沒想來一句能夠此時此刻安慰的了她的話語。
“睡吧,明天我們還要一起找蕭薔。”李安雪緩緩的瞌上眼皮,我盯着她許久,最後也緩緩的瞌上了眼皮。
李安雪晚安,蕭薔晚安。
世界,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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