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6)金錢婚姻與愛情
蕭薔出院的那天,李安雪和我在公司在接待一群來自紐約的客戶,我的手機在口袋裏震動着,我沒敢拿出來看上一眼。
或許是跟在葉于謙和李安雪身邊久了的緣故,本身也有工作需求,再加上以往也有那個基礎,到目前為止我也基本能說得一口流利的英語。
那名叫steven的美國男性在離開時向我索要了名片,李安雪趁機調侃我,“陸姑娘還沒有交往對象。”
李安雪一口流利的英文,調侃完畢他拍了拍steven的肩膀,就趕緊趕上前一波的那一批客戶,跟她們相談甚歡的邊走邊說著。
steven站在我的面前,我一米六七的身高在他的跟前竟然也有一種渺小的感覺。他是那種很典型的歐美范,金髮,褐色的眼眸似乎有一種懾人心魄的,微笑着,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在此刻卻把他顯得異樣的陽光明朗。
“希望我們以後還能有更多的機會見面。”steven把他的名片也留給了我,我驚訝地望着他,他卻很開心我能有這樣的舉動,就樂得跟我解釋,“我中文講的很好吧?我爸爸的奶奶是中國人,我很開心能在中國認識一個中國的你。”
額……我略表無語的在回味steven那饒舌的中國話。
我撓了撓額頭,也表示了自己的友好,“很高興能在中國見到你。”
我和李安雪把人都送走後,李安雪趕緊拿出了手機給蕭薔打電話,李安雪自個嘟囔着,估計着是蕭薔沒接她電話。
電話掛斷後,李安雪告知了我一聲就去車庫取了車,我倆就直奔去了醫院。只是,我倆到達時,哪裏還有蕭薔的身影,只剩下空空的白色床位。
李安雪皺了皺眉頭,抓住路過的一名護士就問,“住在這個病房的人呢?什麼時候出院了?”
護士愣怔了一下后說道,“昨天下午就出院了,今天就沒來過了!怎麼,你們都不知道嗎?”
我心頭一個疑惑,反問道,“誰接的她出院的?”
那名護士也疑惑了,感覺奇怪了似的嘟囔着,“昨天我來接班的時候她已經不在醫院了,而且他們的家屬今天剛剛也有來過,好像都不知道她已經出院了。”
我和李安雪都愣怔住了,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后,都忽然有一種糟糕的不好心情。
我說,“像她這種情況,沒有家屬的情況下不是不允許自行出院嗎?她自己一個人走的?”
那名護士也似乎不大確定性的搖了搖頭,“不過,來醫院打掉孩子是她自己的意思,她是打掉孩子之後的兩三天家裏人才知道的。唉,說起來也挺可憐的,孩子都已經好幾個月了,已經成人形了,怪可惜的。”
李安雪不敢相信的瞪大了雙眸,“你剛剛說什麼?打掉孩子是她自己的意思?”
護士也眨着雙天真無邪的小眸,“對啊,病人自己要求打的,而且那個時候我們還勸阻過,因為她已經有六個月的身孕了,只能引產,當時還簽了一份協議。”
李安雪還想問,那名護士卻被病房的家屬叫走,李安雪只能作罷。
走在回去的路上,入了深秋的天,李安雪卻仍舊開着車篷,我下意識的拉了外套,卻還是感覺到了涼意。
我戴着墨鏡,李安雪同我一下,看不清楚眼底的情緒。
“陸未然,蕭薔為什麼要打掉孩子?你知道這件事?”李安雪的聲音絲毫沒有溫度,她覺着自己像被耍了一般的帶着冷鷙。
我迎着風,髮絲隨風飄飛揚,我伸手拿開貼上嘴唇的幾縷髮絲,說,“不知道。後來是阮名揚告訴我的,問我蕭薔為什麼要打掉孩子,他也很難過。”
“難過?哼!他還知道難過?”李安雪不屑的從鼻孔里發出一絲冷哼,“如果他知道難過當初又為什麼要跟別的女人好?”
我不敢相信的望着李安雪,李安雪也回頭瞥了我一眼,不過我倆誰也沒看懂誰的情緒。
“陸未然,這事兒我本來不打算讓你知道的,但既然阮名揚他媽的這麼沒人性,那就別怪老娘對他不客氣!”
我沒有吭聲,也不敢與李安雪糾結太多,現在李安雪正氣在頭上,以她的脾氣,我若是哪句話戳中,她現下立馬就能調頭去阮名揚家扇阮名揚幾個耳巴子。
可蕭薔終是這樣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而我的手機里那天早上的幾個震動,着實是蕭薔打來的,我不知道她想要跟我說什麼,但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要對我說些什麼,哪怕是告別。
可,到底,她連在這座城僅剩下的最後一個念想也落空了。我自責,自責着為什麼當時沒能掏出手機看上一看。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又能有幾個人可以真正的去打擾你?
數十天過去,沒有蕭薔的任何一點消息,阮名揚倔強的找人調取了醫院的監控記錄,上面顯示的是一個和蕭薔與我們同齡的女人帶走了。阮名揚找着了那女人,那是蕭薔之前公司的一個同事。只是,那女人也只是經不過蕭薔苦苦哀求,再加上先前也來醫院看過蕭薔幾次,醫院便簽了單,同意了蕭薔出院。
然而,半個多月後的一天,我卻在公司內部聽到關於季氏破產的消息。我眉頭收攏過後,一整天都沒能再舒展開。
李安雪出差了,晚上八點飛機才落地,我開着她的車去了機場接她。她一臉的疲憊,像是剛打了一場持久戰役的將軍,哪怕最終勝利,可那麼久的長途跋涉,渾身上下還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李安雪,季氏破產了。”機場雖然坐落在郊外,可仍舊堵車堵的要命,李安雪頭靠在車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閉着眼睛,“破產怎麼了?”
李安雪的一句反問讓我無所是從,我也沉默了,李安雪取下墨鏡,一雙迷人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我,“我沒有做什麼天不可饒恕的壞事兒,只是正好他們的幾個大客戶是我的好友,正好他們不想和季氏合作了,僅此而已。”
我不敢相信地望着李安雪,李安雪以同樣的眼神回望着我,我想從她的眼底得到一絲絲的答案,她卻適時的回過了頭。一道刺眼的遠光燈映入我的眼帘,李安雪猛的抓住方向盤打了個彎,我嚇的趕緊踩剎車,卻為時已晚的一把撞上了防護攔。
等我坐穩,看清楚眼前的狀況時,我仍舊沒能反應過來,傻傻的探着前方,問李安雪,“雪兒,我沒撞到人吧?”
李安雪瞪了我一眼,“撞到人你還能這麼安穩的坐着嗎?”
我哦了一聲,看來沒出車禍。我正心裏頭反省着下次開車一定要小心,人命關天,安全第一時,只聽‘嘭’的一聲,接着兩三聲‘嘭’的一聲,我明顯感覺到我和李安雪坐着的蘭博基尼被強行往前推進了好幾米。
李安雪咬了咬牙,“陸未然,你死定了。”
本來一件小事兒,一個逆行的電瓶車迎面走來,對方不守交通,我卻也沒能注意。等李安雪發現時,就是這正在上演的一幕一幕。撞了防護欄,本來叫來交警開個罰單,正好叫個拖車把車拖走送去檢修保養一下,這事兒也就這麼晚了。可是誰知道,竟然鬧追尾!
我苦着一張臉坐在派出所,李安雪就坐在我的隔壁。這大晚上的,我倆被人問了將近三個小時,才被放走。
我出去派出所時李安雪已經在門前等着我了,見到我出來淡定地像是隨口一問似的,“沒為難你吧?”
我搖了搖頭,“沒有,我又沒殺人放火。”
這時,最先撞上李安雪車的那名司機也出來了,瞧見我倆這麼個年輕的小姑娘,心裏有屈,但又不敢叨叨,張了張嘴,最後又都垂頭喪氣了下來。
那男人的妻子在不遠處看到這男人從派出所出來,趕緊慌裏慌張地跑了過來,“老張啊,你嚇死我了,人沒怎麼樣吧啊?傷到哪裏沒有?用不用去醫院做個檢查?”
那男人搖了搖頭,“沒有,老婆,我沒有傷到,就是把人家的車給撞了,得賠。”
那女人顯然愣了一下,一臉的懊惱,“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給你打電話讓你分心,你怎麼可能會撞上別人的車!老張,都是我的錯。”
李安雪一臉的疲憊,沒心聽下去這兩人在這裏的婆婆媽媽,我看着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那對年過中旬的夫妻這才唯唯諾諾的轉過頭對着我倆,“這兩位姑娘,也不知道貴姓,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總之,是我們撞了你們的車,該賠,但是能不能……”
那名中年婦人頓了一下,李安雪略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不用你們賠了,你們也賠不起。”
對方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安雪,我忽然想起李安雪辦的有車險,這才明白了李安雪的意思,原來李安雪還是這十三億人口中的其中一個好人。
我說,“不用你們賠了。”
我說完這話,立馬感覺到有一道想要殺了我的目光,我回過頭,李安雪用手指指着我,“對,不用你們賠了,她賠!”
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