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三年

第六十二章 三年

他是真的狠了心的要殺了鄭雨筠。因為鄭家老爺殺了他的人,也因為鄭雨筠揚言要殺了李瑜。

鄭雨筠雙腳已經離了地,雙手拚命的掰着奚楚的掐着她喉嚨的那隻手,兩隻眼睛漸漸看不清東西,呼吸根本就是奢望。

“小姐!”

和春剛進屋就瞧見了這麼一場,驚叫一聲,撲上來就要跟奚楚拚命。

奚楚將失去了意識的鄭雨筠扔下,一腳踹開了護主的和春。和春沒防備的挨了一腳,被踢飛一丈多遠,腦袋狠狠撞上了桌腿上,桌上的燭台掉下來,和春腦袋又挨了一下,當場就見了血。

這會兒的奚楚才有些冷靜了下來,看着地上的一對主僕,沒有悔恨沒有同情,他就只有冷漠。

蹲下來探了探鄭雨筠的鼻息,雖然微弱,卻還是留着一口氣。奚楚無情的冷笑,彎身在她耳邊說:“你怎麼對待她的,我就要怎麼對待你。鄭家的女兒......”

叫人喊來了羅葉,將鄭雨筠的命先保了下來。和春沒人去管,等羅葉想起來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奚楚一點兒也不覺得惋惜,倒是還有幾分快意。小小丫頭沒有寒秋的那種乖巧,一副仗勢欺人的夠模樣,死了倒是好。

“大人,那夫人娘家那邊......”

奚楚看了看還在裏頭對照着那幾張紙來醫治着鄭雨筠的羅葉,從懷中掏出一封早就寫好的迷信,對下屬吩咐道:“將這個交給鄭太史。”

他的手下換了一身京城太史府里的裝扮,將密信交給了正與親信詢問芊娘下落的鄭家老爺。

鄭家老爺打開密信,當著那人的面看了兩段。突的臉色一正,肅穆的將屋裏的人都趕了出去。

片刻之後,看完了密信的鄭家老爺打開房門,急着就要回京。

鄭家老爺連招呼都沒打,就這麼急匆匆的走了。

羅葉有些不確定的又看了看奚楚,奚楚點頭,允了他的意思。羅葉嘆了一聲,執起一根兩寸銀針,扎進了鄭雨筠頭頂的百會。

又按着醫書上頭的針法刺了其他幾個位置,羅葉一臉緊張的在旁邊看着昏睡的鄭雨筠。

一個時辰之後,鄭雨筠輕輕的動了動。羅葉一臉興奮,舉着手中的那幾頁醫書,忙喊着奚楚過來瞧。

“大人,大人成了,快過來瞧,夫人動了!”

奚楚走到他的身邊,看着依舊閉眼沉睡的鄭雨筠,輕笑道:“羅太醫,這幾頁紙還是燒掉得了,我瞧着也沒什麼用。”

羅葉定睛一瞧,鄭雨筠又像是根本就沒動過,免不了的就有些失望。

可轉眼間,鄭雨筠的眼帘就慢慢的展開了。

兩人身子一震,都不由的彎下了腰去瞧着鄭雨筠。還是羅葉先想起了正事兒,躲到鄭雨筠看不到的一邊去,又將奚楚給叫了過來。

“夫人這回是真醒了,大人趁着現在就儘管對夫人說想要她記住的話,語調要輕柔緩和,不可刺激了她,不然就功虧一簣了。”

奚楚頷首,要折回去的時候,又回頭去看了羅葉一眼。羅葉會意,將那幾頁醫書揣進了懷裏,躬身退了下去。

他走到鄭雨筠的身邊,溫柔的輕撫她的面頰,蜜語柔情。

雷凡脫下身上的蓑衣,擦了擦額前的雨水。

“主子,我看那人根本就是把我們給耍了,那地方我們都去了好幾次了,一個鬼影都沒見着。”

夏侯晉沉着臉鎖着眉,耳朵里只有外頭的傾盆大雨聲。雷凡嘆了一聲,又將剛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他這才回了神,揉了揉有些發緊的額頭。

“繼續守着。”

雷凡愣了愣,悶着腦袋的應了一聲。又想起了別的事情,又問他:“主子,咱們回鄴名城都四天了,您真的不去看看孫小姐?”

夏侯晉眼神漸冷。“她要為母親守孝,我去看她做什麼?”

雷凡立在一邊不再多嘴,室里的氛圍又沉悶了幾分。燭芯燒的噼啪炸開,原本平靜的燭火突然旺了起來。

“你說鄭家前幾日突然回了京,回京之後就立刻被軟禁起來了?”

雷凡頷首,說道:“狗賊不知道哪裏得到了消息,說鄭家私下養了傭兵,在朝中拉攏眾臣。他的政權還不算穩定,自然就着急了。”

夏侯晉冷哼了一聲,笑了笑:“這樣也好,鄭家暫時就不用去盯了。多出的人手,都給我去把章路給找回來。”

第二日的清晨,夏侯晉的宅子前頭停下了一輛馬車,孫家的馬車。

一襲白衣的孫青曼下了馬車,親自上前去叩響了他的宅子。

雷凡開了門,瞧清了孫青曼之後,竟然愣在了原地。孫青曼沖他笑了笑,伸手推開了大門,進了宅子。

雷凡不好多言,只能轉身跟了進去。還未提醒孫青曼自家主子還未起身,就已經見孫青曼熟門熟路的進了夏侯晉的房門。

夏侯晉已經起身,只是還穿着白綢的裏衣。一夜熟睡,多了一些褶子。

“什麼時候我們之間變得這麼陌生了?”

孫青曼想了他很久,也念了他很久。自己母親暴病身亡,她急着回來送母親最後一程,他要做自己的事情,孫青曼就由着他去做。

她雖然嘴上沒說過要讓岳思明過來孫家祭拜,可心裏卻在意極了。

他們明明是有婚約的人,就算沒有這一層關係,衝著禮數,他也應該要親自過來,而不是只讓雷凡代替的。

夏侯晉沖她無害的笑笑。“我昨天剛回的鄴名。”

孫青曼眼裏已經全是失望,轉過身子背對着他,哽咽出聲。“我知道,其實你回來已經有好幾天了。”

夏侯晉微微愣了愣,走到她的跟前,將孫青曼攬進了懷裏。

“我是回來了好些天,可是我不能去看你。”

孫青曼的身子微微抖了抖,顫着聲兒的問他:“為什麼不能?你有新的喜歡的人了?”

夏侯晉輕輕笑着,眼裏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別多想。是岳家不讓我去看你。因為當初的婚事是你父親與我母親定下。而你母親,與岳家正室夫人是閨中好友。我一個私生子,沒有資格去。”

孫青曼一直不喜歡岳家的當家主母,仗着自己娘家有些權勢,說出一口話來全是高傲。又因為與自己母親相熟,總是不要臉的要將她的兩個白痴兒子塞到自己身邊來。

經夏侯晉着么一說,心裏對岳家的夫人就更加厭惡痛恨了一些。

她現在正室最脆弱,最需要有人關心的時候......

“她算什麼!她也不過是個扶正的繼室而已,憑什麼管你!我沒有了娘親,難道連未婚夫婿的關心也不能有了么?”

夏侯晉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我先去換衣裳。”

換了一身素色衣裳出來的夏侯晉,帶着岳思明的面具,身上的氣息卻明顯的不是再是岳思明。

那種孫青曼覺得是一樣,卻又覺得變得不一樣的氣息。

隨便吃了些東西,夏侯晉才陪着孫青曼回了孫家。孫家家母死了半月有餘,屍骨早就葬到了山上去,可家裏立了牌位,以奠仙魂。

剛到了孫家門口,夏侯晉將孫青曼從馬車上扶了下來,抬眼間,瞧見了被奚楚緊緊拉着雙手的李瑜。

李瑜帶着面紗,穿着一身紅色的衣裳,讓人不得不去注意她。

孫青曼也一眼就認出了她,那刺眼的紅色戳痛了她剛剛喪母的心情,對李瑜也更加沒了好臉色。

滿漢怒氣的轉身,拉着夏侯晉就往孫家大門裏走。

李瑜自然也注意到了孫家這邊的動靜。孫家的大門上還掛着白布,宣告着孫家的悲傷。

她穿着一身紅色,自然惹人討厭。剛剛孫青曼那副眼神,她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奚楚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也瞧見了孫家,瞧見了孫青曼拉着的岳思明。

禮貌的賠了個笑,奚楚大手一拉,李瑜就撞進了他的懷抱。

攬住了美人兒,奚楚眼角掛着得意的望着孫家的大門。“算起來還是鄰居,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李瑜冷冷瞥視他,有些不滿。“不是說直接就去那個鎮子的么,怎麼在這裏停下來了?”

她指了指前頭的孫家,問奚楚:“你沒看見人家孫家是在做白事?我這樣的裝扮,剛一進去就要被打出來了。”

奚楚輕輕笑着,指了指不遠的一家酒樓。“那家酒樓東西不錯,我們先去填個肚子,我正好可以打上一壺好酒。”

李瑜白了他一眼,再不去看孫家,推開他的懷,徑直就去了那家酒樓。

要了一間廂房,小二來送酒的時候,奚楚倒是好奇的問起了孫家的事情來。

小二也是個多事兒的,看着酒樓里沒什麼人,乾脆就站在那邊講起了八卦來。

說起孫家跟岳家的親事,小二是嘖嘖稱讚。說岳家的三少爺岳思明對孫家的小姐是真的傷了心,說要等孫家小姐為母親守孝三年,三年後定來娶她。

李瑜聽了心裏倒是一陣冷笑。她曾經多受夏帝的寵愛,結果到現在,也不過就是一個舊人。

三年!女人有多少個三年來等!

奚楚耳里聽着這些話,眼裏卻只看着李瑜。轉眼瞥了一眼窗外的景色,看見對面樓下站着一人。奚楚飲干一杯女兒紅,眸子透出狠意來。外宅春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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