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心很痛
李瑜一臉詫異,她到現在都沒記住那個趕車的李叔到底長成什麼樣子。
“鄭雨筠為什麼要打死他?”
寒秋身子抖了抖,“一直都是李叔給我們採辦貨物送到這別院來,李叔一直本分規矩,難道是夫人知道大人將姑娘藏在了別院?”
死人李瑜見的多了,夏侯晉的後宮之中每天都在死人。一個車夫,李瑜從未記住過臉的人,死了就死了。
她的心早已經變得冷酷堅硬,一個車夫,動容不了它。
“鄭雨筠倒是好耐性,現在還在查?怎麼,難道是她以為奚楚在外頭養了個孩子,這麼生氣,還打死了人?”
寒秋有些傷感難過,她雖然跟李叔見不了幾次,可都是做下人的,前兩天還一塊兒出門的人,現在一條人命就沒了!
“姑娘,夫人會不會查到這來?大人還在京里,還沒回來。如果夫人過來鬧,咱們可怎麼辦?”
李瑜放聲笑了起來。“怎麼辦?她要是知道奚楚養在外頭的女人是我,她一定會殺了我!”
奚楚的女人......
夏侯晉眼眸一凝,犀利凌冽,顯出殺意來。他從知道李瑜住在這邊起,每夜都守着她。今日瞧見她這麼孩子氣的坐在院子裏,恍惚就回到了從前,她也是這麼遠在殿前,等着自己下朝......
她已經不是李姬,她親口說是被奚楚養在外頭的女人。從前的奚巡撫,今朝的奚太守。
真是有意思!
悄悄隱去身形,回了自己的別院,喊來雷凡,交代了一番。
只不過半個多時辰,整個桓城就都傳瘋了。說太守奚楚養在外頭的女人有了孩子,而太守夫人自己生不出孩子,竟然遷怒到外頭那可憐的母女。藉著奚楚不在桓城,將那母子打死丟進了河裏。
事情被一姓李的車夫撞破,太守夫人痛下殺手。事情敗露,現在那姓李的車夫還在宅子外頭躺着呢!
寒秋說著從外頭聽來的消息,唏噓一陣。李瑜心底卻疑惑了起來,這些不都是自己剛才的猜測么?難道是有人順着自己的話,將事情傳了出去?
眼神自然而然的就朝着隔壁瞟了過去,她把自己的耳朵豎的高高的,卻一點兒動靜都聽不到。
使了寒秋再出去打聽消息,李瑜找來被寒秋藏起來的梯子,想要再爬上屋頂。
想想上回下不來的尷尬,她又轉而將那梯子移到了牆上,順着梯子,爬了上去,跨坐在牆圍上。
夏侯晉站在院中,背對着她,卻在她剛剛爬上來的時候就輕輕笑了笑。
遠遠望着那背影,李瑜滿腹的話語卻找不到傾訴,噎在心裏整整兩年的話悶得她喘不過氣來。
狠了心,她將梯子從自家的別院移到了別人家的地盤,不客氣的順着那梯子,再一次的闖了進來。
“姑娘這樣,是不是有失禮數?”夏侯晉佯裝聽見動靜,回頭瞧見她未着面紗的臉。眸子閃過一絲情緒,又沉寂於平靜。
李瑜看着那張偽裝過的臉,恍惚一笑。輕抬着手,撫上他的眉眼。“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化作什麼裝束,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可是你為什麼不認我?”
夏侯晉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慶陽宮中那燃燒着大火的房梁給狠狠砸到了心口,痛苦怨怒。
“姑娘說的好有趣,我為什麼要認你?”
李瑜那隻手頓了頓,失意的收了回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乖乖站着,一動不動。
夏侯晉差一點兒就又動了心,她總是能很輕易的就勾動自己的心。
“你要怎麼才能不恨我?”李瑜再抬頭,忐忑不安,又懷着幾分期待。
夏侯晉一臉冷漠,平靜的眸子不起一點波瀾。
“思明。”屋裏傳來孫曼青的聲音,緊接着又是一身悶響,帶着一聲弦音。
李瑜自嘲笑笑,轉身順着那梯子又爬回了牆上,跨坐在上頭又轉頭看了夏侯晉一眼。
院中的夏侯晉卻已經移步往屋裏走,迎面將衝出屋子的孫青曼給抱進了懷裏。
“思明,我不小心把你的琴給摔壞了。”
孫青曼在他的懷裏,悶着聲,輕輕抬頭看着他的臉色。
夏侯晉寵溺的吻了她的額頭。“你沒摔壞就是萬幸了。”
李瑜終於明白,在自己霸佔着夏帝的時候,那些怨恨自己的妃子心裏到底是什麼感覺。
心很痛。
孫青曼被夏侯晉抱在懷裏,看不見外頭的情況。夏侯晉雖然背對着李瑜,卻也能聽見李瑜呼吸的沉悶與傷痛。
一聲痛徹心扉,李瑜從牆圍上跌落,手肘先着的地,竟然摔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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