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小路
似乎這些話我經常說出口吧，我在後悔，我在無奈，我在遺憾，可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的人卻是席人，誰也無法想像他遭受了多少的事情，似乎在每一個人的心裏他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怕的超人，永遠走在最前面，永遠那麼冷靜的分析着一切的事情，永遠……
可是就連我都忘了去體諒他，忘了其實他也會難受，他也會疼，也會和我們一樣掉眼淚。
我甚至，連他什麼時候開始習慣抽煙的都不知道。
肚子不適宜的傳來響動，我餓了，背包里放着幾包餅乾，可是……李白和關山就在身旁盯着我，我做什麼都不方便。
如果我現在一個人去樹林裏面找吃的，難保他們不會殺了阿力……
忍着肚子餓，我抬頭看了看他們，然後說：“你們餓了嗎？”
他們紛紛點頭，然後相互對視了一眼拿起自己的東西朝着山洞外走去。我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支開他們了。也不知道阿力什麼時候醒來，只要他醒來了，一切就好辦了。
結果湊合著果子過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的時候阿力開始發高燒了！
我的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他真的是被行屍咬了？我慌亂的看向李白和關山，他們的表情都有一些審視的意味，似乎在想阿力是不是被行屍咬了。
“他究竟是不是被行屍咬了？”李白終於問出了心裏的疑問。我忙道：“他被蟲子咬了幾口，誰叫他不拿些東西弄一下的，現在發高燒躺在這裏也是教訓。”
“真的？”關山也湊合上來問道。
我趕緊點頭，這一切的造化，只能看阿力自己了，如果他變成行屍，不等我動手他們就會立刻解決掉他。
一定要堅持住啊……
就在第二天晚上，李白和關山的心思又有些動搖的時候的幾個小時也就是第三天還未清晨阿力突然醒來了，燒也奇迹般的退了，整個人神采奕奕的站在那裏做掌上壓。
這起的太早了，我醒來的時候他都已經吃着野果在那裏百無聊賴的看着山洞外的風景了。
其他兩個還在睡覺，我趕緊湊上去問他：“你認識這兩個人嗎？在你生病的時候他們想殺了你的。”
“……因為我，他們失去了親人，兩個人為了良心，始終沒有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是好人，只是保護自己而已，我躲在修車庫，就是為了躲避他們。”阿力很坦然的說了出來，反倒是我有一些奇怪了，“那為什麼他們可以不懈的在修車庫外等你出現呢？如果這一次我沒有出現也許你在修車庫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吧，他們靠着野菜活下來就等着你出來了，你卻說他們是好人。”
“因為我的誤導，讓他們家破人亡，一家人都餵了行屍。”阿力淡淡的說著，遞給我好幾個野果，還有一小袋的野果被包着，應該是留給他們的吧。
“嗯……”李白醒了，看見阿力的時候眨了眨眼睛，然後猛地醒過來推了推還在睡的關山說：“快醒醒，你看！”
關山懵懵的打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霧草！這傢伙什麼時候醒的？”
如果不是仇家的話，也許這對活寶和阿力看起來真像是兄弟。我想着笑了一下，然後把袋子丟給他們說：“阿力給你們摘的，去湖邊洗漱一下吧，大家好不容易活下來，這樣的話少了一個依靠你們也少了一份保障。”
他們一開始原本要接過果子的，結果一聽是阿力摘的立刻就丟了，雖然聽了我的話，但是仍舊說：“如果不是他，我們何必這麼要命的活在這個破地方！如果不是他，我們現在可能還在外婆的身邊，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不用那麼辛苦……”
李白說著，關山的眼睛也有些紅，說到底，他們兩個一開始雖然凶神惡煞，但是也和阿力說的一樣，並不是什麼壞人。
“我們幾個能活到現在，也算是有緣分，現在自相殘殺又能怎樣，殺了以後呢？我們獨自生活還要提防着其他生還的人，不累嗎？”我說著，更像在說自己。
生離死別看多了，依然沒有習慣，我更希望的是，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就算危險來了，也可以一起防敵，一切似乎離我好遠，是一個可望不可即的願望。
我已經記不清末日到現在過去了多久，關於行屍呢，我也不是完全了解，這條逃荒的路上，傷痕太多了，反倒是我，總是無意識的想要去忘記這些。
以前的自己多少有些可笑吧，因為小事情就要推開身邊的人，卻沒想到是把他們置於危險之內了，我是愧疚的，但只能愧疚了，我無法保佑任何一個人，自己也無法保護。
“唉……”李白嘆了一口氣，幾個人都沉默了，似乎也對，爭執了那麼久，漸漸的，不記得為什麼會爭執，也許還記得，只是卻沒有剛開始的那種憤怒了，更多的是無奈，恨自己沒有那種讓自己重要的人活下來的本事。
沉默讓我們意見達成一致，只是李白和關山看着阿力的時候還有一些不習慣，也好，總會習慣的。
下雨了，淅淅瀝瀝的雨許久沒有降臨大地，我也不記得上一次降臨是什麼時候，好久了吧。
隔着雨聲，有好幾個行屍茫然的走到了湖邊，四周茫然的走着，雨聲讓它們迷失了方向，我靠近山洞邊邊，靠在石頭旁，這樣才會有一些安全感。
“你真的是石幽嗎？”關山問了一聲。
“我現在叫陳小諾。”我回道。
“我記得石幽，以前是一個特別霸道的女生，她不會像你一樣心細，沒你那麼多愁善感的性子。”他繼續說著，但是看他的樣子應該很久沒有見過石幽了吧，眉毛輕蹙，似乎努力想着她的樣子，不然也不會在看見我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
不過讓我最奇怪的，始終是阿力的傷口會莫名其妙的好起來。
阿力始終沒有說話，吃着野果看着山洞外的雨不知道在想什麼，時不時有風，隨着一些雨吹進來，打濕了我們的臉，水順着洞口有一些滲入山洞的跡象，我側了側身子坐在最後面，抱着背包，看着外面的雨。
席人寫的字跡很好看，比我見過的書法家好看上百倍，我從來不指望他會給我寫一封信，但是這一次，心暖暖的。
我明明知道他殺了晨晨，那個奶聲奶氣呼喚我媽媽的晨晨，但是我還是恨不起他，只是晨晨，再也回不來了。
“你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阿力說著走到我身旁坐下，幾個人看着外面的雨，等雨停，我們就出發，不知道去哪裏，儘可能救下更多生還的人就好。
“還好，其實沒那麼多的麻煩事。”
“不要自己撐着，有什麼事情說出來會好一些。”
“嗯……”
不知不覺的，雨下小了些許，外面的行屍也堆積了十來個，雨聲減小，我們的聲音也要放緩一點。
行屍的吼叫聲越加的清晰，它們基本上包圍着湖邊，距離山洞也就二十步的距離。
沒等我有什麼動作，李白和關山首先就站起了身子，手裏提着刀兩人相互望了一眼，然後小心的走出山洞。
我也小心的走到山洞門口，緊接着就看見李白和關山默契的砍行屍的場景。
他們兩個人配合的很好，一個撂倒行屍一個負責用刀子捅進行屍的腦袋，很快一地的行屍，那些泥濘的血液在濕答答的地上混雜，變成暗色的血花。
李白和關山兩隻貨砍完行屍以後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撲通撲通跳進水裏，洗澡……
我嘴角微抽，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們本身就是穿着一件髒兮兮的貼身白色無袖襯衫和黑色長褲，這一下水，李白上身的肌肉透過濕了水的襯衫就露出來了，我只是看了幾眼，阿力突然伸手遮住我的眼睛說：“不要看。”
“為什麼？”
“……”
阿力就是捂着我的眼睛，水下那兩隻貨歡脫的跟小鴨子玩水那樣子撲騰，不知道過了多久，阿力撤開手，我看見兩隻落湯雞，濕漉漉的爬上案，關山本身身子就瘦弱，長得又比較柔美，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和李白站在一塊，有點像神鵰俠侶？
想到這我突然就笑了，其他幾個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一看見關山和李白我就想笑。
不對是我的想法太偏激了。
“你笑什麼？”關山說著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
“沒有沒有，我們快收拾東西出發吧。”我忍住笑意然後背好自己的背包說道。
“真是……”阿力都不知道怎麼說我了，無奈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我們四個人就出發了。
先走出山洞，繞回原來的那個地方，隔着一片稻田，我看見阿力說的那個行屍很多的村子。
走上了另一條小路，小路上有一個殘破的牌子，我仔細的看了看，上面寫着：流紗，不要走這條路。
我心裏疑惑了一下，問了一下其餘三人，李白首先說道：“越是這麼說，其實就越該走這條路，因為她們不確定是否會有不好的人看見牌子不動歪心思，所以他們這麼寫一般都是走的好。”
我點頭，然後跟着他們繼續朝前走。
這條路走着下去，差不多半個多鐘左右，又出現了一條分叉路口。
一條分叉路口有一輛紅色的奔馳擋着，一個分叉有一個貨車擋着。
這次我們的選擇出現了困難。
“這說明曾經這裏有很多行屍，而且這條路，有可能有一條通向那個村子。”阿力沉下心說道，就在我想開口說走被奔馳擋着路的那條小道的時候，關山突然說：“我們走右邊這條被貨車擋住的路。”
“為什麼？”我問道。
“你看看貨車擺放的位置，是斜着擋住路口的，而且車頭朝着我們，說明曾經逃生的人是從後車廂下車逃走的，證明人多，而這個奔馳規規整整的擺放停在那裏，說明車是比這個貨車還要早就停在這裏的，人少，指不定最後出事了，我覺得走貨車擋着的這條路好些。”
關山說著也有道理，我看李白和阿力都贊同，四個人很快繞過貨車朝着這條路走過去，前面好像是一個關口，那種類似於高速公路上的那種關口，遠遠望去還有幾輛車停在那裏，只是，駕駛位上伸出來的手垂在車門邊，還能隱隱看見蒼蠅的樣子。
等我們小心的走上前的時候，才發現那些屍體都已經爛的沒法再爛了，臭氣熏天，我們趕緊走過關口，眼前的一切讓我們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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