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投機與引誘
天諭神座在三大神座之中，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天諭神座基本上很少在九黎各處走動，通常都待在天諭殿內諦聽神音，而一旦走動，勢必引起各方人士的關注。
蘇姚出身高貴，乃是九黎國上一代大公主之女，也就是現任小皇帝的表姐，然而小皇帝是一個獨斷專行的人，與其信任蘇姚，更偏向於天罰神座木簡兮，那位小皇帝似是始終隱隱地覺得這位表姐是一個不安好心的人。
眼下黃薰就跟着蘇姚到了楊柳山莊，這個靠近義莊的別院，自然而然地就給黃薰一種陰氣森森的感覺。黃薰緊緊跟在黃源生之後，心頭忐忑，嘴角生苦。沈滇卻毫無自覺，還十分慶幸居然能夠遇到天諭神座，不停地在和蘇姚套近乎，而蘇姚也完美地扮演了一個神棍地角色，與他保持着一定距離的同時，還宣傳了自己的教義，只將沈滇唬得一愣一愣的。
庄內十分空曠，水榭周圍竟是有不少白紗飛舞，看得黃薰打了一個冷顫，就算是要營造女神的氣氛，可是現在還是早春，冷得很，這可不應景。
兩名身着紫色衣衫梳着里靈蛇髻的侍女出來，同蘇姚行了個禮，這兩人面容十分相似，只一人稍微高一些，面盤子也圓一些，黃薰在心中猜測着二人可能是姐妹。
那位個子高一些的侍女道：“神座，葯浴已經備下了。”
蘇姚點了點頭，朝着之前跟着的男人示意將裹在棉被裏的黃冠雲帶去。估計是要葯浴。黃源生上前半步，但聽蘇姚解釋道：“放心，就算我不動手，直接放任他，他也活不到明天日落，本座何必費工夫？”
黃源生為自己心生小人兒感到羞愧，便道：“有勞神座了。”
於是那男人就將黃源生帶走，蘇姚請二人進了花廳，兩位侍女看茶，黃薰心中對蘇姚有防範。自然不可能乖乖喝了茶。誰知道她是不是在茶裏面做了手腳，但聽蘇姚笑眯眯地說道：“黃薰小友，是本座的茶看起來不合你的口味，還是擔心這茶里有毒？”
黃源生再次面露尷尬之色。黃薰倒是虱子多了不怕。坦然道：“我怕茶裏面有毒。”
蘇姚“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本座倒是也不好強求你，畢竟要別人理解自己。是一件十分勉強而不招人喜歡的事情，本座不急着讓你理解，本座也不會急着理解你。”
她說著起身，對姐妹之中的另外一個人說道：“你在這裏好生招待着，若是黃薰小友有任何要求，或者要離去，你也無需阻攔。”
黃薰心頭嘀咕着現在話倒是說得好聽，希望到時候不要生出許多花樣來才好。
蘇姚又對着黃薰和黃源生點了點頭，道：“本座先去凈手焚香，為你們的兄弟破邪。”
她這便就告辭，外面現在的天黑漆漆一片，兩侍女便將各處的蠟燭都點上了，花廳裏頭又亮了許多，黃薰只覺得坐得各種不適，黃源生則靜心坐着。
黃薰跑下椅子，勾搭那兩侍女道：“兩位姐姐是姐妹嗎，看着好生相像。”
那高個子的一個人便微微一笑道：“正是。”
黃薰笑嘻嘻地說道：“那讓我來猜猜，你是姐姐還是妹妹。”她話落，倒是引起了另一個人的關注，雖然沒有說話，卻將目光轉到了黃薰身上。黃源生見黃薰勾搭兩姐妹，知曉黃薰是坐得不耐煩，便也沒有說什麼。黃薰目光打量那兩姐妹，笑道：“你說姐姐是不是都比妹妹長得要着急一些？”
那高個子的女孩兒便“噗嗤”一笑，引得旁邊的女孩兒微微蹙眉，卻聽黃薰道：“我就不覺得，我說你是妹妹是不是？”她對着高個子的女孩兒說道。
那女孩兒眨了眨眼睛，目光中微有訝異之色，脫口而出道：“你真厲害，旁人猜的時候都只將我當做姐姐呢。”
旁邊那位姐姐卻是莞爾一笑，似是覺得妹妹這句話微微有些調皮了。黃薰倒不是神機妙算，只是隱隱覺得另外一個個子矮一些的氣質要沉穩一些，而剛才的行事中，那位高個子的女孩時不時目光徵詢姐姐，兩人是以那矮個子的女孩為中心，便做了如此猜想，也只是為了打開話茬子而已。
眼下正是一個好機會，黃薰道：“我聰明吧？那我再猜猜別的，你給出一個題目？”她倒是看出來妹妹比較活潑一些。
那妹妹也許是覺得實在是有夠無聊的，便接了黃薰的話道：“好啊，那你就說說我今年幾歲了。”
黃薰做出苦惱的狀態，道：“這我看不出來，你看着可像是十四五歲的小丫頭。”
那妹妹故意做出羞惱的狀態，道：“我哪裏看着如此稚嫩，還說我是一個小丫頭，你可不是一個小子？”
她話落似是對於自己說出這話有些後悔，忙用手掩住口舌，偷偷瞄了一眼她的姐姐，她的姐姐倒是沒有說什麼，黃薰道：“你看着可不比我大多少。”她是用一種天真的語氣回答，越是聽那妹妹不喜歡說她小，便越是要說道：“那你猜我幾歲？”
那妹妹略有些玩鬧地說道：“你個小孩兒也就七八歲。”
黃薰搖搖頭，說道：“錯了，我是長得太遲緩了一些，我其實已經是個十八歲的人兒了，我可比你大多了。”
這話一出，兩姐妹同時露出驚疑的神色，連黃源生和沈滇也投來詫異的一瞥，不知道黃薰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不就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娃娃嗎，怎麼平白加了十歲？
黃薰卻是搖頭晃腦地得意道：“這叫做真人不露相，所以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那姐姐似是已經反應過來黃薰是在打趣似的，便輕輕搖了搖頭一笑置之，那妹妹卻有些較真地說道：“怎麼會，我怎麼看你都不像是一個十八歲的，你都這麼矮，你怎麼證明你已經是十八歲了？”
黃薰反問：“你想要什麼證明？”
黃薰按着計劃一步一步引誘，那妹妹卻渾然不知，旁人更是只覺得她一個小孩兒只是在說笑。黃薰道：“你看我這身體，那是因為我爹故意將我弄成了這幅模樣，要不然他怎麼放心我一個人出來？”
那妹妹卻還是不信，道：“我不聽你瞎說。”
黃薰拉上那妹妹的手，那妹妹面上飛紅，忙道：“不可。”可黃薰哪裏隨了她，道：“可不，你心中其實也認同了我不是，要不然你怎麼會害羞，你若是被一個八歲的孩子牽了手你會害羞嗎？”
那妹妹聽黃薰說得如此直白，面上更羞，姐姐似是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勁，目光有些猶疑，卻沒有說什麼。妹妹道：“誰聽你瞎說，我哪裏是害羞了。”
“那我們去外面走走怎麼樣？”黃薰對她眨了眨眼睛，她面上更顯得慌張，卻因為之前的話不想在黃薰面前示弱，面上因為著急而顯得更紅。這時候姐姐終於覺察出不妥，正想要代妹妹說什麼，卻被黃薰搶白，只聽黃薰道：“還是說，你真當我是一個十八歲的男人，不敢與我出去，自覺看察不了我？”
妹妹脫口而出道：“怎麼會！”
黃薰眉目一挑，順着她的話不讓姐姐有插嘴的機會，道：“那便走吧。”
黃源生投來一絲制止之色，黃薰卻道：“源生哥哥，我只當在附近走一走，你也知道我是一個坐不住的人。”黃薰發現以前那頑劣的性子在這時候可變成了一個好借口。
原本出於黃薰的直覺，認為蘇姚一定在佈置着什麼，不會真的乖乖救了黃冠雲，便想拉着其中一個人看看，這妹妹似是沒有姐姐穩重，說不定能從中發現什麼，也好藉此佔取先機。
沈滇只是一個引路人，自然無話，黃源生此時心中正在矛盾中，聽黃薰強烈要求，便也沒有了阻止的理由，那妹妹收不回自己的話，便只能帶着黃薰在附近走動。
“可不能去得遠了，這附近黑漆漆一片，其實真的沒有什麼好看的。”
黃薰牽着她的手，道：“我知道沒有什麼好看的，但是我就是想和你走走路也好啊，剛才在花廳裏面有些氣悶啊，想出來透透氣，你是一直住在這楊柳庄的嗎？”花廳裏面談話無法深入，不知道在外能不能探聽出什麼，也要看這人能不能對着一個無法確定年紀的小孩開口。
妹妹略有些困惑地說道：“我……我是住在這楊柳庄的人。”
“我還以為你是天諭神座的近侍呢，只是覺得你們姐妹似是都很尊重她似的。”她話里話外都沒有將這妹妹當做一個長者，就像是一個普通朋友似的談論，且言語絲毫不像是一個孩子，倒是讓妹妹更為困惑起來，難道面前的小孩兒當真是因為什麼原因而變得明明是十八歲的人卻一副八歲的身體？
“神座是神座，我們自然是尊敬她的。”那妹妹垂下目光，聽在黃薰耳中卻有種欲言又止的感覺，黃薰心下只浮出兩個字：有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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