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怎麼辦呀,那輛馬車好像撞到不少人……」
「而且馬車上還有人呀……」
「誰來阻止……」
「我去一趟!」江定拓說完,馬上施展輕功,朝馬車的方向追去。
徐路兒知道他想救人,所以並沒有阻止,但她仍不免擔憂他的安危,凝望着他的身影不放。
在場看到江定拓凌空躍起的畫面,都驚得目瞪口呆。
阿廣得意地道:「我們大少爺的武功可厲害了,尤其輕功更是了得,一定能讓馬車停下來的!」
阿廣說的沒錯,江定拓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追上馬車,此時,馬車的車輪早已傾斜一邊,有個孩子上半身露出車窗外,就快掉下去,後方的婦人緊緊抱住小孩。
這一幕可真驚險,躲到兩旁的人都發出驚呼聲,就怕車裏的母子會摔飛出去。
「怎麼辦啊,會摔死的!」
「有誰能救救他們?」
江定拓衝到馬車旁,見小孩就要從窗子掉出,他飛快抱了下來,接着又將婦人救下馬車。
但事情還沒有結束,馬車仍然急速往前駿,前面是個轉角,道路變窄,人潮來不及閃躲,有人差點被馬踩到,攤子也被馬車撞上,尖叫聲頓時此起彼落。
他得快點讓馬停下!
江定拓飛快躍上馬背,架住馬兒要讓它停下,馬兒高高抬起前腳,試圖將江定拓甩下,他緊緊抱着馬兒的脖子,與它纏鬥許久,最後江定拓施以內力揮掌打在馬頸,才終於讓馬兒昏過去,癱下四肢不動。
見狀,周遭的人都大大鬆了口氣。
「太好了,沒事了!」
「這位公子太厲害了,一拍馬就倒下了。」
「他就是江記大少爺江定拓,前面的分行就是他開的店!」
眾人吃驚不已,沒想到居然是他救了馬車上的母子,救了街上所有人!
徐路兒、阿廣、冬兒和幾個夥計,以及店裏的客人,附近圍觀的民眾都在江定拓飛身追馬車時跟着追了上去,所有人都看到他救人,並讓馬車停下的英勇畫面。
徐路兒氣喘吁吁地跑到江定拓面前,緊捉着他的衣襟問道:「拓,你有受傷嗎?」
江定拓看到她神色驚慌,摸了摸她的臉,安慰道:「我沒事,別擔心。」
徐路兒仔細確認他是真的沒受傷,只是衣服弄髒,才暗自鬆了口氣。
天啊,那時他跳上馬背,被馬兒高高抬起,那一刻好驚險,她真怕他會摔下來。
「感謝公子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我和小兒早就……」
被江定拓救下的母子跑了過來,把他當成救命恩人,拚命道謝。
江定拓轉過身,望向那對母子,臉上帶有羞色的搔了搔頭,「不用謝,這沒什麼的。」
「感謝叔叔救命之恩。」男孩的教養良好,有禮貌的朝他躬身。
「沒事就好!」江定拓摸了摸孩子的頭,咧嘴笑了幾聲。
徐路兒看着這一幕,心想真好,他成了受人愛戴的大英雄。
「大少爺真是太英勇了!」阿廣祟拜的道。
徐路兒看向阿廣,突然間她有了主意,朝阿廣招招手。
「大少奶奶,有什麼事嗎?」阿廣疑惑的走來。
她指了指四周受到波及的攤販道:「就說是你家少爺想照顧街坊鄰居,攤販的損失,你就和他們算一下吧。」
聞言,阿廣瞠大了眼,「為什麼?那根本不關少爺的事啊。」
「如此一來他們就會心存感念,往後對我們店裏的生意會有幫助的。」徐路兒解釋道,方才她想起過去江定拓曾因捉賊而波及攤販,導致民怨的事,如今不能再重蹈覆轍,寧可多花點錢,讓人印象轉好。
阿廣聽得有理,直點頭道:「說的也是,還是大少奶奶想的周到!」
「還有……」徐路兒小聲的說。
阿廣不知聽到什麼,嘴驚得都合不起來,「什麼?要這樣做?」
「這麼做有什麼問題嗎?」徐路兒淺笑問道,她那柔美無害的模樣,任誰都拒絕不了她的要求。
江定拓救人的事迹被大肆宣傳出去,不管是那追馬車的厲害輕功,還是他成功制伏發狂馬兒的神奇一掌,皆被描述的精采絕倫,他頓時成為人人口中的大英雄。
同時,江定拓捐助義倉之事也被傳出來了,眾人稱讚着他賺錢仍不忘行善事,接着他這幾年曾經做過的善事,包括前一陣子他從府尹之子鄭升手上救出一名女子,還有他曾經幫忙捉賊,曾幫助遭到丈夫毒打的婦人等等,全都流傳了開來,更獲得不少讚美之聲。
其實江定拓每次做好事,受幫助的人都很感激他,只是聲音都太弱小了,被因他行事總過於魯莽,造成別人麻煩的批判聲掩蓋,經過這次事件,眾人才發現原來他的本性是好的,他是個有正義感的人,一直以來都是他們都誤會他了,錯將他當成惡霸。
見江定拓的名聲轉好,徐路兒很滿意,這可是她一手促成的。
她一直想要扭轉眾人對江定拓的印象,才會要他學習微笑,並用他的名義行善,突如其來的馬車事件,讓她意識到這是個可利用的機會,於是她私下拿銀子給阿廣,讓他找人宣傳江定拓的英雄事迹,並去找出曾受過江定拓幫助的人,刻意將這些事流傳出來。
徐路兒如此用盡心機,還真讓阿廣感到意外,外表看起來那麼清秀無害的她,竟是個懷有深沉心思的女人。
但阿廣也沒有因此認定徐路兒真如他人所說,是個蠱惑大少爺成為正妻,想捲走財產的貪婪女人,因為成親后她是如何用心服侍大少爺的,他都看在眼裏。
就算她是個城府深沉的女人又如何?她所做的事都是為大少爺好,因為她的建議,大少爺才能當上這家店鋪的掌柜,因為她讓他去宣揚大少爺過往的事迹,大少爺才能扭轉惡霸形象,因此阿廣是真心感激她、認同她,亦願意照辦她所吩咐的任何事。
在江定拓的形象慢慢轉好后,店內的人也發現,江定拓並沒有他們想像中可怕,只要將分內之事做好、不偷懶,基本上他不管他們的,放任他們去做,少了戰戰兢兢,工作也就更加賣力。
於是乎,開店才過一個月,生意穩定,還有逐漸上升的跡象,讓最初不看好江定拓的人,驚的下巴都掉了,這也讓江老爺高高提起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也因為生意穩定,徐路兒便放心拉着江定拓學制香,而他果真如她所料,很有天賦,只要是他聞過的香料,馬上就能記下,製作手法有煮、炒、炙、炮、焙、飛,他也學得很快,柳師傅沒少讚美他。
因為就連被視為江記繼承人的江定興,也只懂得鑒賞香品,並不會制香,這制香的才能可不是人人都有。
徐路兒真為過去的他感到可惜,但還不遲,現在他亦可以逐步成長。
為了制香方便,她將二樓佈置成調香室,等關店后便可以留下來制香,隔壁也有房間,偶而太晚他們就會留在店鋪里過夜,不回府邸了。
徐路兒也慶幸着,自開店以來都沒有發生任何會起衝突的事,江定拓招呼客人的能力一直在進步,江定妍有時也會來串串門子,日子過得很順遂。
她每天都會利用時間做飯給江定拓吃,店鋪後方有間小廚房,很方便煮食,所以就算再忙,他們夫妻之間仍時常利用機會培養感情。
今早,徐路兒都在樓上制香,午時過後才下樓到店鋪看看,剛好看見江定拓的身影,她心裏覺得寬慰不少,他工作很認真,常會主動招呼客人,也談成了好幾筆生意。
然而,當她又往前走時,唇邊的笑容僵了,因為她看到江定拓正在招呼的客人是個女人。
那女人年約四十,雖上了年紀,但可是風姿綽約,一身紅衣襯出她窈窕的身段,徐路兒看着覺得刺眼,問道:「她是誰?」
冬兒驚覺不妙,馬上將待在前面的阿廣拉了過來,「大少奶奶在問,和大少爺說話的女人是誰?」
阿廣認得那女人,「喔,那是住附近的林寡婦,可是個有錢人,她很喜歡江記的香品,最近常常來買,而且買的東西多到得讓馬車運回去,大少爺都會親自招呼她。」
「常常來嗎?」徐路兒思索着這句話的意思。
「大少爺整個人變親切后,女客人也變多了,這是件好事。」阿廣笑着說道,以前姑娘家看到大少爺都會嚇跑,如今都不一樣了。
「女客人變多了嗎?」徐路兒向來柔美的臉龐忽然變得有點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