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貪婪的嘴臉!張宇臣突然有些害怕,他無恥要錢時也是如此醜陋嗎?他向他點個頭,「我知道了,但我先走,我們別一起行動,免得別人起疑。」
「好吧,但表少爺別想先溜,免得我管不了自己這張嘴。」
他點點頭,與小廝先行離去。
徐士文則跑去跟祖紹威及黎亮亮演了一齣戲,說他看見黎亮亮那麼難過,他也難過,打算先離開祖家大院,到賀蘭城小住,住個幾天就回老家去了。
黎亮亮沒挽留,現在的她對什麼都無心,仍陷在深深的悲傷里,先行回房了。
徐士文可沒有錯失機會,對着祖紹威嘆道:「唉,要是像龍駒那樣,飛哥也有兩匹就好了。」
祖紹威愣了一下,隨即陷入沉思。
徐士文沒有多留,先行離開了,但他相信他丟下的餌,聰明的祖紹威已經咬下,他要做的就是等着他來找他,畢竟,他跟黎亮亮是青梅竹馬,飛哥的來處,他可是最清楚的!
張宇臣已經被踢出祖家大院,接下來就是祖紹威……他猙獰一笑,再過不久,大院跟黎亮亮就全屬於他了。
黎亮亮變得很不快樂,話也少了。
自從飛哥被埋在後山湖畔后,她常一人獨自坐在湖畔,也卯起勁來清掃飛哥曾待過的馬廄,再不,就是看着在柵欄里奔馳的馬兒發獃。
祖紹威獨自處理大院的大小事,龍駒的馴服工作雖然已可交由甚他馴馬師,但他仍然忙碌,只能從忙碌中努力的找出時間,陪在她身邊。
這樣的情形持續半個月後,祖紹威突然變得更忙,一整天也見不到人,只有在夜晚時,才能勉強與她相擁而眠。
幾天後,祖紹威找了一些副總管談了些話,離開議事廳時,每個人表情都很凝重,連小雁都被叫了進去,再出來時,雙眼都哭腫了。
這讓她在伺候黎亮亮時變得心不在焉,但黎亮亮太沉浸在失去飛哥的思緒里,沒發現她的異狀。
夜已深沉,黎亮亮躺在床上,仍無睡意。
晚歸的祖紹威在梳洗沐浴后,步入寢卧,一如過去這段日子,他脫鞋上床,溫柔的將她擁在懷裏,輕輕撫着她的背,但不同於以往的是,他不是靜靜的看着她闔上眼眸睡去,而是開了口,「我明天要出一趟遠門。」
她愣了愣,想也沒想的就從他懷裏坐起身來。
他最近總忙到睡前才見得到人,倒是梁梅秀三天兩頭就過來,打着想買馬兒的名義要見他,那眼裏的期盼是那麼明顯,顯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惜的是,她也碰不到祖紹威,黎亮亮看得出來,梁梅秀很失望,再從失望變絕望,她也許以為祖紹威在知道她走得這麼勤后,應該會趁機拜訪茶坊,但祖紹威一點動靜都沒有,她便知道他對她已沒有意思了。
「忙生意的事嗎?」她只能這麼問,應該跟梁梅秀沒關係吧?
「嗯,所以家裏的事你得多擔待了。」
她暗暗的鬆了口氣,「要我跟你去嗎?」
「不,你留下,家裏總要有人當家。」
「好。」她柔順的答。
「你……可以嗎?我好想你。」黑眸里有着赤裸的情慾。
她咬着唇,點了點頭。
不久,兩人袒裎相見,他在她的身上烙下一個又一個的吻,她的美眸氤氳着情慾,誘引他更激狂的渴望,用他的唇、他的手一寸一寸撫觸着她,一次又一次帶領着她陷入歡愉狂潮。
這一夜,祖紹威相當放縱,一再誘哄她響應,讓她最後是疲累的在他懷裏沉沉睡去。
天甫亮,房門打開了,祖紹威走了出來,門口,沈雷跟小雁已經候着,小雁的眼睛腫得跟核桃沒兩樣,顯然大哭過。
「沈雷,你可以不去。」祖紹威一直知道兩人之間有感情。
「不,我是少爺的隨侍,只是沈雷有一個請求……」他羞澀的看向小雁,「如果我們能平安回來,請少爺讓我跟小雁結成夫妻。」
聞言,小雁差點又哭了出來,但她不能吵醒少夫人,只能拚命忍住。
「一定。」他承諾,如果能回來。
「謝少爺。」
他點頭,再跟小雁叮嚀,「你要好好照顧少夫人。」
她用力點點頭,但難忍的淚水還是落下,「少爺真的不跟少夫人說嗎?畢竟少爺是為了少夫人才……」
「不能說!如果,我只是說如果,萬一我們沒回來,她不知情比較好。」她才能好好的過後半輩子,他很清楚這一點。
她拚命搖頭,哽咽的道:「不會的,你們一定要平安回來,拜託,一定要平安回來!」
祖紹威跟沈雷這一去就是一個月,黎亮亮痛失飛哥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她將它放在心裏,彷佛它仍陪伴着自己。
事實上,身為祖家大院的少夫人,祖紹威這一離開,她也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悲傷,忙碌也是好的,至少轉移了不少注意力。
不過今日,祖家大院來了一個她最不歡迎的客人,即使她拒見,但他厚臉皮賴着不肯走,不得已,她只得見。
黎亮亮放下手上的賬本,瞪着看來清瘦不少的張宇臣,但不管他是胖是瘦,他一出現,讓她腦海立即浮現飛哥當日跪跌斷腳的一幕,她喉頭一縮,壓抑月余的怒火急遽湧上,讓她胸口像被什麼堵住般難受得緊,她雙手扣住桌沿,就怕自己剋制不了怒氣,一掌劈向他。
「你要說什麼快說。」
「我……紹威給了我一筆錢,我因為一個原因,必須分一些給徐士文……」他支支吾吾的說。
「那是紹威給你的錢,你要給誰是你的自由,我不想聽,請你出去!」她氣沖沖的快步走向他,要將他拉出去。
沒想到,張宇臣竟然開始跟她繞起桌子,左閃右躲的,一邊急着道:「不行,我還沒說完,我一直覺得他像在算計什麼,無法安心離開,所以緊扣住錢不給他,加上我又聽到紹威出遠門快一個月,這不像我認識的紹威,你這麼傷心,他不會丟下你的。」
「他是去談生意!」她眼眶紅了,不想回想飛哥是怎麼離開她的。
黎亮亮火冒三丈的一個飛掠,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就要將他拖向門口。
他用力掙扎着想甩開她的手,「我今天早上把錢給徐士文,還故意跟他喝酒,或許是太開心,他酒愈喝愈多,最後終於不小心透露了些事。」
她咬牙切齒的低吼,「我不想聽他說什麼,我看到你就討厭,本以為可以忍一下,但我錯了,出去!出去!」
「我要說的話真的很重要!」他及時的單手扣住書櫃,撐住自己被拖往前的身子。
「你真要逼我殺你嗎?」她一手倏地握拳,想揍人了。
「其實,龍駒會生病是我買通大院裏的一個小奴才下藥的,他在月前就罪惡感深重,以回鄉為由,沒在大院工作了。」他蒼白着臉,急急的說出實話。
「你說什麼」她難以置信的放下拳頭,瞪着他。
「那是一種很特別的葯,會使馬匹虛弱,但不會一命嗚呼。」
「這應該被原諒嗎?」她用力甩開他。
他踉蹌一下,好在站穩了,「不應該。」他頭愈垂愈低,羞愧的道:「看著錶弟給我的那些銀兩,足夠我優渥的過到下半輩子,我就感到無地自容了,我的表弟是爛好人,明知道我做了傷透你心的壞事,他還對我這麼好。」
「你!」黎亮亮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好恨他,但祖紹威卻待他那麼寬容。
張宇臣愧疚完,又想到他來這裏的目的,他猛地抬頭,「有件事很嚴重,你一定得知道……」
他將徐士文酒後吐的真言迅速的說給她聽。
她抿唇瞪他,喃喃低語,「不可能,不可能的!」她連忙轉起身,對門外叫喚,「小雁!小雁!」
「砰」地一聲,小雁飛快的開門進來,不是她太急,而是少夫人跟害死飛哥的表少爺單獨處在一室,她緊張死了,她可是答應過少爺要好好照顧少夫人的。
「小雁!」黎亮亮臉色蒼白的抓着她的手,心急如焚的問:「是真的嗎?少爺跟沈雷是到北棘沙漠去了?」
小雁驚愕,但眼眶隨即一紅,「少夫人怎麼會知道?只有大院的少數總管跟我被交代……」
她倒抽了一口氣,「為什麼?為什麼不阻止他們」
她哽咽落淚,「少爺想討你開心,他捨不得你天天難過,徐士文告訴少爺,飛哥來自北棘沙漠中海子湖的碉堡聚落,少爺去詢問許多識馬的人印證這一點,飛哥脖頸的白色馬鬃確實是那裏獨有的。」
「可是他去那裏會死的,那些識馬人也知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