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好,小夥伴(9)
一次感冒,總要遷延個七八天才會好。
白玉謙自覺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就是早上起床的時候,還會好一陣的咳嗽。
吃過早飯,他不過是轉身回房了一趟,端着水杯再出來的時候,傅晚絲就不見了。
她去了什麼地方?幹什麼去了?
連隻言片語都沒有留下。
就連這是節目組刻意的安排,還是她隨性為之,他都不知道。
說不上是失落,只是太突然了,白玉謙覺得有些接受不了。
他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忽然就感覺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力量,這才是他們呆在一起的第三天罷了。
白玉謙隨手從吧枱上拿了本書,是看進去了,還是沒看進去,只有他自己知道。
傅晚絲一共失蹤了三十七分四十八秒。
聽見鑰匙轉動鎖眼的聲音,白玉謙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了沙發上,又將一直拿在手裏的書,放在了膝蓋上面,不再翻動一下,眼睛直盯着門的方向。
這才是注意力被吸引的正常反應,他早已在心裏思量好。
“你,去哪兒了?”
傅晚絲路過客廳之時,白玉謙望定了她,好似不經意般說。
“哦,我去了小區門口的便利店,還有藥店。”這一位才是真正不經意的。
白玉謙掃了眼她手中的透明小袋子,“買什麼了?”
“蜂蜜”,傅晚絲將手裏的東西擱在了櫥柜上,“嗯,還有款冬和紫苑,蜜制一下治咳嗽。我小時候一咳嗽,老傅就會給我做這個喝。”
“蜜制?怎麼做?”白玉謙來到了她的身旁。
沒有藥罐,傅晚絲便拿出了小奶鍋。“簡單,把葯和蜂蜜混在一起,炒干就可以了。”
款冬和紫苑蜜制過後再熬出來的葯汁,和可樂差不多的顏色。
喝起來有些甜,也有些苦,並不是很難接受的味道。
兩個人在餐桌前對坐。
白玉謙喝葯,傅晚絲則是什麼事情都沒有。
想想還要在這房子裏住上四天,老是這樣沒什麼事情做,剪輯的時候,她一定會被蔣文藝詛咒的。
傅晚絲滿是擔心地說:“這節目這樣拍能有什麼意思?我起初覺得有你在收視率一定會很好,可現在……嗯,我怕連你也挽救不了。”
人的記性太好,其實是一種煩惱。
聽完傅晚絲的話,白玉謙一下子就想起了蔣文藝。
她好像很是在意他。
白玉謙沒什麼表情地說:“怎麼宣傳節目,那是電視台的事情。”
傅晚絲:“我知道,這不是閑得發慌,忍不住瞎操心。”
“閑得發慌?”和他在一起也會閑得發慌?
“嗯。”
白玉謙見她點了頭,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樣吧,咱們按照節目組的意思,來做個遊戲。”
“什麼遊戲?”傅晚絲問。
“真心話大冒險。”
白玉謙一說完,傅晚絲就“切”了一聲,心想,和那個一問一答沒什麼實質性的區別,幼稚!
可現在還不到十點,總不能現在就做午飯。
還是就這樣開始了。
猜硬幣的正反面夠沒創意夠幼稚了吧!
兩個人翻遍了錢包,卻連個硬幣都沒有。
傅晚絲還問:“昨天去超市找的零錢呢?”
後來一想,圍聚的粉絲太多,白玉謙也不知給了幾張紅票票,掂着東西,護着她,連小票都沒拿,就跑掉了。
好吧,只能石頭剪刀布。
傻的叫人簡直不敢直視。
可白玉謙說了,“觀眾們就愛看明星犯傻。”
傅晚絲一想,好像確實是這樣。
“幾次定輸贏?”白玉謙開始制定規則。
傅晚絲想了想,幾乎是咬着牙說的:“一次。”反正她什麼情況下玩這個遊戲,從沒有選擇過大冒險,她向來不喜歡無法被自己掌握的東西。
還有人的運氣啊……
果然,上來就輸的人是傅晚絲。
她嘆了口氣:“我選……真心話。”
白玉謙就猜到了一定是這樣。
他笑笑問:“你真覺得我長得好?”
到現在都不知道白玉謙看了游泳館現場直播,傅晚絲心想,這算什麼問題!
她笑出了聲:“當然,如果滿分是十分的話,你就是十一分。”
如果男人有時十分幼稚的話,那麼現在的白玉謙幼稚程度就是十一分。
明知道她會怎麼說,聽見她的答案時,他還是十一分的高興。
緊接着……傅晚絲就又輸了。
她還是選擇真心話。
這一次,白玉謙問的是:“你覺得我到底什麼地方長得最好?”
傅晚絲真的很認真地看了看白玉謙。要說他鼻子夠挺的話,好像他的眼睛更迷人。要說他眼睛長得最好的話,好像很多人都喜歡他的嘴唇。
她依稀記得,去年他主演的《泰山客》公映的時候,那張他低頭準備親吻女主額頭的海報,有他嘴唇的特寫,引發了不少話題,最著名的一個就是“願傾盡一生,換得謙哥一吻”,多少顏控在網絡上淚奔呼喊“謙哥,我要給你生猴子。”
想想其實挺可樂的。
傅晚絲認真思量后,很認真地說:“有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哪裏好,可就是會讓人覺得他好。你不一樣,你是哪兒哪兒哪兒都好。”
白玉謙一直在看她,不曾放過她臉上的任何錶情,看着她輕笑,也看見她笑的好似意味深長。
他搖了搖頭,顯然不能滿意她的答案,“對你來說,我就是長得好看,而已。”
傅晚絲依舊是大大咧咧的模樣,一拍桌子笑說:“別‘而已’了,已經長成了妖孽,你還要怎樣!”總不至於想要迷的人神魂顛倒。
對,就是想要人神魂顛倒。
白玉謙沒再說話,伸出了手。
傅晚絲:“來吧,來吧,我就不信第三次我還輸,再一再二不能……”
邪門,還真的再三了。
她悻悻地收回了手,悻悻地說:“還是真心話……今天,真是……”見鬼了。
傻瓜,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每次出石頭、剪刀、布前,捏住的拳頭姿勢並不一樣。想出石頭的時候,她的拳頭一定是緊握的。想出剪刀時,她的食指和中指已經下意識做出了反應,微微靠外,迫不及待的模樣。想出布時,她的拳頭又是鬆懈的。
白玉謙神秘地笑笑,提問之時,平靜的一如既往。
他問:“既然我長得這麼好,要不要和我來一場瘋狂的戀愛?”
傅晚絲很明顯愣怔了一下,繼而大笑。
“這一段一定要剪成宣傳片,”她是對着攝像機說的。
“不管以後的收視會是什麼樣,這一段一播出,肯定能稱霸,對吧?”這一回是衝著白玉謙說話。“你怎麼那麼聰明呢!”
白玉謙只是微微笑笑。
他就知道她一定不會正面回答。
傅小絲,你的殼有十一分硬,那麼你的心……是十一分的脆弱吧!
——
午飯過後,白玉謙負責善後。
不知是出於什麼想法,傅晚絲趴在攝像機的前頭,指着白玉謙說:“看,大明星正在洗碗。”
嘩啦啦的水聲結束,白玉謙擦乾淨了手,慢悠悠地說:“中國大多數家庭都是這樣,女人做飯,男人洗碗。”說著還攤了攤手。
傅晚絲“呵呵”乾笑,逃回了房間午休。
白玉謙看着她的背影,依舊保持着正常的頻率,慢騰騰地上了樓。
剛出道的時候,有導演說他“慢的像只蝸牛”。
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八點鐘上課,六點鐘起床,因為慢。每一次放學,他都是最後一個出教室的,還是因為慢。
好多人會說“看你做什麼事情都慢吞吞的一點兒都不着急,脾氣真好”。
其實慢的是行動,和脾氣沒有一點兒關係。
慢的人,也會性急。
尤其是,莫名奇妙,卻偏偏進展迅速的個人感情。
人的行為,往往隨心。
可心卻並不一定知道每一個行為的目的。
白玉謙混沌了片刻,還是決定隨心。
幾乎是白玉謙回到房間的同時,他收到了節目組發來的任務信息。
[經歷了昨天的義氣遊戲,你應該十分了解了小夥伴的勇氣。現在,是你回報小夥伴的時候了。什麼都不要告訴她,三點之前,帶着她來甜江北岸,贏一束最美麗的花,讓她看見你的努力。]
從這裏步行到甜江北岸,只需十分鐘的時間。
現在是一點十分,離三點還有大把的時間。
既然用了“贏”字,多半和競技或者運動分不開關係。
白玉謙慢吞吞地翻找着運動服。
像他這種不喜歡去健身房運動,喜歡裸着上身運動的人,運動服對他來說真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他記得自己收拾衣服的時候,拿了拿廠商贊助的運動服。但,是帶來了,還是沒帶來,他真的不能確定。
他翻出了箱子裏所有的東西,在箱子底翻撿出了沒有打開包裝的運動服。
抖開一看,他禁不住皺起了眉。
灰配紅的用色還算不錯,可視覺效果,怎麼看怎麼像女式的。
他又掂起了短褲,這一下抖出了不止一件衣服。
敢情,裏頭有兩套,一男一女,情侶裝。
白玉謙很快換好了運動服,然後拿着那套小號的,去敲傅晚絲的房門。
他說:“節目組讓我們三點之前到甜江北岸。”
說好的什麼都不告訴她呢?說好的驚喜呢?
白玉謙表示,對於別人製造的驚喜,他不感興趣。還特別加了一句:“節目組不讓我告訴你的。”
傅晚絲哈哈笑笑,接過了運動服,還以為是節目組配備的,說了句:“稍等”。
再打開門的時候,她不僅換好了衣服,還綁好了馬尾。
“讓去幹什麼,說了沒有?”
她走在他的前面下了樓。
一根馬尾總在白玉謙的面前晃來晃去,他不無挑剔地說:“還有幾根頭髮沒有綁進去。”
十幾歲的女孩扎不好頭髮,那叫笨的可愛。
馬上三十歲的女人還扎不好頭髮,那就叫笨的可以。
又總不能老是麻煩他。傅晚絲怪不好意思地說:“嗯,那幾根短,就那樣吧。”
是的,不是她手殘綁不好,是壓根就綁不住。她是個慣會睜眼說瞎話的。
白玉謙沒再言語,只是用實際行動表示着對她馬尾的嫌棄,用一根手指輕輕撥弄,還不止撥弄了一下。
傅晚絲喊着:“鬆了,鬆了”。
一偏頭,自己撞在了白玉謙的手上,撞歪了皮筋,頓時便有幾縷頭髮滑了下來,遮擋了面頰。
她的臉本來就不大,全部露出來,顯的精神,像現在這樣遮擋了一些,平添了些成熟女人的氣質,一抬那雙眼角上翹、笑起來眼線很長,直入鬢角的鳳眼,嫵媚芳華。
白玉謙倒是真心地道:“其實這樣也好。”
好——個屁啊!要上電視的好不好。
到時,若是滿屏的彈幕“瘋女人快滾粗”、“瘋女人拉低了我男人的顏值”,叫她情何以堪啊!
丑是天生的,瘋卻是後天形成,還可以挽回。
傅晚絲嘴上說著:“我還有一次場外求助的機會,我要……求助白玉謙。”
然後就扯掉了自己頭上的皮筋,塞到了他的手裏。
又不好意思地說:“麻煩了,謙哥,你可以把我當成乾女兒練手。”
說著,還故意蹲低了些。
殊不知,正是某人所希望的。
傅晚絲沒有看見,白玉謙挑眉笑了一下。
那笑就似曇花一現,就連攝像機也來不及捕捉。
其實就算攝像機的反應夠快,他站的地方剛好是攝像機照不到的死角。
來的第一天,他在每個攝像機前站了一下,可不是白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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