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侍女取出一粒白色藥丸放在冷謙鼻端,過了幾息,他勉強睜開眼,小聲說了句話,寒月點點頭,“是,奴婢明白。還請主公安心休養。”
冷謙被被眾人簇擁退場,不久之後寒月又返回來。
水牢裏有不少熟人,到時候怎麼收拾簡珩,完全就是一句話的事。羅裘快意極了,餘光瞥見寒月,“喲,怎麼回來了,不會是想我了吧?”
“主公有令,此事交給刀影處理,你不得添亂。”寒月橫他一眼。
為什麼?
好不容易到手的鴨子還沒下鍋就跑到別人手裏,羅裘心理上的落差可想而知。
“主公做事,沒有為什麼。”寒月轉身走人。
氣得羅裘心肝肺都要撓破了。
冷謙的寢殿遍佈藤本薔薇,看得出花匠用了心思,一牆一架一籬笆都佈置的極為巧妙,次第層疊,竟也有種不同尋常的雅緻,這恐怕也是這單調建築里唯一奪目的顏色了。
侍從攙扶他緩緩走過,驚動一池錦鯉四處亂游,還以為有人要給它們投食。
他討厭錦鯉,確切的說討厭一切帶腥味滑不溜丟的東西,可是她說,“阿謙,花鳥魚蟲乃自然之本,陶冶品性,你若連幾條魚都養不好,還談什麼五行之說,五行講究的便是自然之本。”
他無從辯解,只能乖乖蹲在她的錦鯉池養魚。
侍從服侍冷謙更衣入眠,輕手輕腳的合上淺月色的煙紗帷幔。他也確實累了,昏昏沉沉入睡,手心死死攥着那枚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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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安,過來,把師父教你的那套功法練給我看看。”他對面目有些模糊的女孩說。
“活該,又挨罰了吧,挨罰師父便不給你上課。你怎麼老是不聽話呀?”淳安嘟着嘴指責他,眼裏寫滿心疼。
他沉悶的嗯了聲,隨便抓了把魚食扔池子裏。
“我跟你說話呢,有沒有聽進耳朵里呀,難道你打算在師母這裏養一輩子魚?”淳安氣呼呼的抓着他的手。
哦。他垂眸,半晌之後,再次抬眸,已然笑嘻嘻的,“走,我去給師父認錯。”
這還差不多嘛?淳安的笑容仿若夏花般爛漫,可他依然看不清她的面目。
他認認真真給簡叢磕頭認錯,那天,簡叢的心情好得不得了,神采奕奕,見了他也不再板著臉,勉勵了他若干句便讓他退下。
很快他就知道簡叢為何這般開心了,因為那個女人懷孕了。
懷孕的她穿着一襲灑滿銀繡的桃紅衫裙,行走之間裙擺仿若有流光隨舞,眉梢眼角洋溢着母性的光輝。
淳安撲過去,甜甜的喊師母,不停問她肚子裏的小孩是師妹還是師弟。她半羞半喜,十里桃花也比不上那一瞬間垂眸的微笑。
大約也是那個瞬間,將將年滿十五歲的他,意識到一件事,她是個女人,十分美艷的女人。
她笑眯眯的目光轉向他,“你這個搗蛋鬼,趕明兒再把魚食一碗一碗的扣進我的魚池,有你好看的。”
他局促的別開臉,心跳失衡。淳安卻笑他,“師兄羞愧的無地自容了,師母,您就饒他一回吧,方才我看見了,他沒有一碗扣進去,只不過抓了一把。”
她佯怒冷哼一聲,“他那一把可不趕上一碗。阿謙,罰你陪婆婆一同打掃魚池。”
說完拉着淳安的手,說說笑笑的離開,另一隻手則溫柔的撫着那尚且平坦的小腹。
他失落的立在原地,任由風吹落臉側垂下的髮絲。
春去秋來,他成長的很快,帶着淳安走遍六國,再次回到明鏡島得到了簡叢極高的肯定,玄學齋也因他名揚天下。
那個女人的孩子也五歲了,可她卻沒有一絲變化,充滿慈愛與肯定的目光一如從前。
他拉着淳安的手,躺在落楓崖邊看明鏡島的日出,火紅的圓輪自東方冉冉升起,瞬間照亮了淳安歡呼的臉龐,她的面目漸漸清晰。
這麼些年過去了,冷謙終於看清了淳安,淳安也出落的亭亭玉立,五官完全長開。可他再也無法阻止當時的自己,眼睜睜看着自己爬起來,擁抱淳安,笨拙的去吻她,生澀的撫/摸她,她也是那樣溫柔的回應,抱着他的脖子,與他在快樂中沉淪。
他忘記了簡叢的警告。簡叢說,天下女子何其多,為何你獨獨看上了淳安?
是呀,天下的女人那麼多,他只對淳安有衝動。
師弟也勸他放棄淳安:“師兄,你就照顧下師父的面子吧,你若跟淳安在一起,別人該如何打量師父……”
“師兄,你與淳安真的不合適……”
可他忍不住,捧着淳安美艷的容顏,用力的親吻。
該做的事已經做了,他敢作敢當,卻沒想到還未來得及認錯就被那個女人帶人拿下,她氣得說不出話,讓人掌他的嘴。
“阿謙,她是你的師妹啊,你……你怎能這樣?”
“阿謙,我知道你喜歡她,也會儘力勸說你們的師父,可你不該這般着急?”
他低着頭,說不出話。
不敢說,死也不敢說,卻沒想激怒了她,在她的巴掌落下前,他鬼使神差的抱住了她的腿,濡濕的臉頰緊緊地貼着沾染她體溫的裙擺,又暖又軟,讓他惘然不已。
“我錯了,”他跪着摟緊她,卻只能來來回回重複,“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這樣反倒讓她驚慌失措,侍女們一擁而上,將他分開。很快,他就受到了懲罰,被簡叢一頓好打,然後進又青苑養傷。
她的薔薇,還有她的魚依然是老樣子,不過她的兒子長得不像她。
他帶着某種惡意,推開她黏人的兒子,可惜這個孩子缺心眼,經常跟在他後頭。
婚事很快敲定,他說不上有多開心,但也沒有多難過,坐在池邊餵了一天的魚,撐死了大半。
那個女人走過來,看着滿池子肚皮朝上的錦鯉,怒不可遏,抓着他半晌說不出話,一腳將他踹了下去,還命人將死魚撈上來,逼他吃了整整三天清蒸錦鯉。
直到他吐的面無血色,方才繞過了他,此後再也不准他踏進又青苑一步。
他不去又青苑,淳安也就不去了,整天陪他在紫竹舍里胡鬧,於是,又發生了關係,有了一次就會有兩次,有了兩次就會有三次,他不斷探索女人身上的奧妙,不厭其煩的凝視淳安美艷的臉龐。
最後膽子大的躲在紫竹園裏,淳安被他調/教的也漸漸不知天高地厚,兩個人就沒有不敢玩的。被那個女人發現的時候,他正在穿褲子,不過這回卻不覺得害臊了,他就是要她看到。
他長大了,不是孩子。
……………………………………
冷謙額角佈滿了細密的汗珠,驀然睜開眼,還帶着噩夢的餘溫。
簡叢罵他是畜生呢。
淳安不停的哭,跪在簡叢的廊下一天一夜。
那個女人也沒辦法了,本來他與淳安就是天生一對啊,總不能因為淳安的臉長得像師母就壞了這段姻緣吧……她小聲勸着簡叢。
簡叢卻羞怒無比,拔劍砍向他。
“來人,來人……”冷謙用力的在半空中揮了揮,彷彿唯有如此才能驅趕夢中的景象。
聽聞動靜,侍女早已井然有序的邁入,不發出任何響動,卻訓練有素的伺候他服藥。
寒月坐在桌邊,小心的修剪新摘的薔薇,整理出好看的形狀,一朵一朵擺進矮矮的花觚里。
冷謙用過葯,感覺精神好了許多,邁出屋子,來到他的錦鯉池邊,寒月立刻奉上墨色的玉碗,他抓了把魚食扔進去。
“回稟主公,慧晴大師派人送來一盒葯,請您務必在三天內調理好身子,他的丹藥已經熟了九成。”寒月小聲道。
“我睡了幾天?”他問。
“兩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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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被遣送回去的玲瓏第二天找不到辛世瞻,只能悻悻然的立在花牆下,望着外面,祈禱顧明珠再出現一次。
可惜顧明珠沒被祈禱過來,變︶態羅裘倒是有一個。
他匆匆路過,靈敏的捕捉到鏤空對面的她。
“死丫頭,躲在這裏嚇唬誰呢?哦,我忘了,你不是躲,是出不來啦,哈哈。”
看看吧,這個人不止壞,還很賤呢!玲瓏啐他一口,轉身就走。
“小賤人,你敢這樣對本大爺!”羅裘噌地惱了,這兩日因為簡珩的事,他憋了一肚子火,如今看見簡珩的女人,豈會善罷甘休。
玲瓏差點忘記羅裘會飛這件事,此人輕功比辛世瞻還厲害,一眨眼躍上花牆竄她眼面前跟玩似的。
於是一道勁風嗖地擦過耳邊,玲瓏看見了氣勢洶洶的羅裘,還一臉陰笑。
進來又怎樣,怕你啊!玲瓏也學他的樣子冷笑,“怎麼,想打我?來呀來呀,你打啊,不打你不是男人!”
倘若可以揍她,羅裘才不會等到現在,這說明什麼,說明他不敢且也不能打她。玲瓏有恃無恐。
激將法,我才不會上當。羅裘得意洋洋的抬起下頜,“小賤人,你男人在我手裏呢,打不了你,我還打不了他嗎?”
“你才是小賤人,呸!就你這幅德行,還想抓到簡珩,他在你手裏?啊哈哈,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不要的臉是這麼厚。”
你,你,你!羅裘“你”了半天,氣得個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揪住玲瓏胳膊,喊道,“別以為辛世瞻多看你幾眼,我就弄不死你。待我去水牢剁簡珩一根手指給你下酒,你就知道誰是你大爺!”
“去你大爺的!”玲瓏撓了他一臉。
羅裘的人生觀完全崩塌了,他捧着臉,血壓不斷升高,抬手就要打玲瓏,卻被橫空出現的辛世瞻制住。
“師兄,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招惹她。”辛世瞻皺眉。
羅裘恨不能嘔血,“我招惹她!我招惹她?是她啊,對我又打又罵!”
“我怎麼不知她神通廣大,竟能將你拖進牆裏打罵!”
這個,好像是我自己進來的!羅裘無語凝噎,回過神就吼道,“你傻呀,還護着她,她心裏只有簡珩!”
“馬上便沒了。”辛世瞻冷漠道。
羅裘一愣,對呀,馬上便沒了。現如今,簡珩不過一條待宰的魚,小賤人蹦躂不了幾天了!
哈哈哈,他笑得玲瓏一頭霧水,“小賤人,你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簡珩,讓我看看,他那張細皮嫩肉的臉刮花了得是什麼樣!”
玲瓏心裏一緊,假裝不以為然道,“別吹牛,有本事抓到他再說。”
“師兄,看來你還沒捨得告訴她啊,那我來說好了。聽清楚啦小賤人,你的男人簡珩——兩天前就蹲在三清殿的水牢裏摸魚玩,想不想去啊?”
玲瓏轉眸望向辛世瞻,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深深對視一眼,辛世瞻移開目光。
羅裘哈哈大笑,“你們慢慢聊,恕不奉陪!”
沒人稀罕他陪,確切的說玲瓏壓根就沒把羅裘放在眼裏。她腦子有點懵,一時無法消化這樣的噩耗。
“辛世瞻!你站住!”
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女孩終於化成了兇惡的小獸飛撲而來,死死拽住他的衣袖。
辛世瞻冷聲道,“放開。”
“我要見簡珩。”
“想跟他一起死?”
“我要見簡珩。”
“滾!”
“辛世瞻!”
“滾!”
“辛世瞻!!”她吼道,竄上前死死拽住他的袖子,辛世瞻從未見過這樣恐懼的玲瓏,她在為簡珩而恐懼。她睜大了眼睛,“辛世瞻,我要見他……如果他少了一根頭髮……”
“少一根頭髮又怎樣?”他陰沉的問。
“除非你殺了我,不然我也不會繞過你,絕不繞過!”那隻攥住他衣袖的纖纖十指不斷顫抖,用力,彷彿要摳進他的血肉。
辛世瞻點點頭,“我現在就去把他剃光。”
他轉身就走,女孩拽着他的袖子前腳不跟後腳的隨着他跑,看樣子是鐵了心不要命。
你他娘的缺心眼啊,在我面前對他這樣深情,是想我早點結果了你們!辛世瞻走着走着,怒火自心口開始蔓延,抬手捏住玲瓏脖子,將她提至眼前,“我一根指頭就能碾死你!你憑什麼不繞過我?啊?來呀,有本事把我的手扒開,扒開我就答應你。”
她真就開始扒了,那五根手指猶如堅硬的鐵鉗,豈是兩隻柔若無骨的小手所能撼動。
“看到了沒,一根手指你都掰不開。沒有威脅人的實力就別說威脅人的話。”他嘲笑着鬆開手。可惜袖子依然綳地緊緊的,那兩隻小手怎麼也不肯鬆開。
她在哭,烏黑的大眼睛水光盈盈,淚珠兒便不要錢似的往外滾。她哭道,“對不起,我錯了,不該威脅你!辛世瞻,幫幫我好嗎,只有你才能幫我……”
“為了他,你還真是拿得起放得下。”辛世瞻淡淡瞥着她。
她還想說什麼,卻被他的吼聲嚇得瑟瑟發抖,“薛玲瓏,那你肯不肯陪我睡一覺啊,睡一次我就帶你見他,敢不敢啊!!”
死死攥着他的小手終於緩緩鬆開。
玲瓏淚盈於睫,往後退了一步,“辛世瞻,你真是無可救藥了。”
病急亂投醫,所以她才把他當成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可惜他從來都不是好人,永遠都不是!玲瓏哭着跑走。
身後,辛世瞻立在原地攥緊了拳頭,黑眸顫動,似痛苦又似憤怒,深深凝視女孩逃走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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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時分,玲瓏獨自關在屋裏抱着膝蓋發獃,誰喊她也不理。
辛世瞻立在門外,冷冷道,“你們不用管她,餓死了正好為簡珩陪葬。”
門外的侍女唯唯諾諾不敢應聲,過了一會兒,外面便再也沒有任何聲響。
生平頭一次,玲瓏恨自己不能力拔千鈞,飛檐走壁,可她並未失去理智,腦子尚余幾分清醒。
簡珩並非衝動的人,做任何事情都給自己留下足夠的退路,怎會輕易自投羅網?除非這個網必須要投,且投的有意義,投的有目的。
玲瓏敲了敲腦袋,傻瓜,關心則亂,簡珩那妖孽才不會輕易涉險呢。
如此一來,亂糟糟的心總算肯平靜,心寬了,肚子便也餓了,那就出去吃飯吧。絕食賭氣什麼的是最傻的行為,萬一有了逃跑的機會卻沒逃跑的力氣,該去哪喊冤去。
她拉開門,提着門口的宮燈,轉了一圈,狠毒的辛世瞻居然讓人撤了所有點心,就連小廚房也找不到一塊饅頭!!
你敢賭氣不吃飯,我就讓你徹徹底底吃不到。辛世瞻鐵了心治玲瓏一回。
這邊玲瓏在廚房轉了一圈,一面罵著辛世瞻,一面垂頭喪氣往回走,有個人輕輕按住她的肩膀,當然也牢固的捂住了她的嘴。
“小賤人,是我。”羅裘貼着她的臉呵呵低笑。
是他!玲瓏渾身汗毛倒立,剛要反抗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她被羅裘的笑聲吵醒,渾身酸麻,尤其是脖子,想起來了,羅裘這個賤人砍暈了她。
“簡珩,餓了兩天,你還有沒有力氣爬起來啊,哈哈哈!”
“瞧我把誰給你帶來了!這個小賤人牙尖嘴利,不學好,我幫你收拾收拾她。”
“嘖嘖,不會是餓暈了吧,怎麼不說話?”
羅裘接連挑釁都沒有得到回應,只好提起玲瓏,一腳踹開牢門,當著簡珩的面,給了玲瓏一耳光。
嚶嚶嚶!玲瓏淚奔,睜開眼就要罵羅裘,卻被他一把捂住嘴,然後她就看見了簡珩。
濕氣繚繞的水牢,陰沉沉的,散發一股濃濃的霉味,簡珩盤腿坐在中央,除了臉色略微蒼白,看上去依然纖塵不染,他緩緩睜開眼,聲音有些虛弱,“別動她。”
簡珩!玲瓏感覺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疼的喘不上氣。
可是羅裘似乎發現了好玩的,儼然朝着喪心病狂的道路狂奔而去。
“你說啥,我聽不見啊!”羅裘抱着玲瓏,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玲瓏作嘔,抓着羅裘頭髮就要拚命,這回羅裘可有了十足的經驗,反手一揮,玲瓏的身子便被拋出去,她的餘光瞥見簡珩站了起來。
然後,她四平八穩的摔在了地上,簡珩從她身邊經過。
簡珩!玲瓏哭道。
羅裘的慘叫聲瞬間蓋過了她的哭聲。
簡珩雙腳一蹬地面,拔地而起,猶如震怒的狂獅,踩着羅裘胸口墜落。
卧槽尼瑪!誰他娘的說他餓了兩天的,這是餓了兩天走不動的人嗎?羅裘眼冒金星,被人砸倒在地。他抬手就要反擊,一記更快的拳頭便直搗而下。
“我讓你別動她,聽清了嗎?回答,聽沒聽清?”簡珩面目猙獰,偌大的水牢只剩下拳頭砸在*上的嘭嘭嘭。
不管羅裘如何反擊,對方都像失去了痛覺,但砸在他身上的每一下,無不至狠至毒,他要死了,他要被簡珩打死了,我日,腦袋嗡地一聲,原來是簡珩抓着他頭髮撞地。
羅裘好不容易爬起來,腦袋又被人抓住,這回狠狠撞向的是簡珩的膝蓋。這他娘的,到底怎麼回事……
七竅流血的羅裘在被打死之前聽見了一聲厲斥,“住手,主公有令!”
眾人一擁而上,分開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羅裘暈了過去,簡珩吐了口嘴裏的血,筆直的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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