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夢（四）：【倒V】

“姐姐你……哦不，阿姨你好，我叫葉澤楓，是陸燁從小玩兒到大的朋友。今天岳淺淺把材料交給陸燁的時候我正好和他在一起，所以就跟着過來了。”看淺淺卡帶了，葉澤楓忙接話道。

“就是這樣。”淺淺點頭道。

“是嗎，那真是謝謝你們送淺淺回來了。幫了大忙了，這孩子從小就不叫人省心，在上初中之前沒有她哥哥跟着我們都不敢讓她出門的……耽擱了你們不少時間吧？現在也不早了，不如就留下來一起吃個午飯吧？”媽媽殷切地招呼道。

“不用了，謝謝阿姨，”陸燁有禮貌地拒絕，“只是家裏人已經做好了飯在等我們回去，就不叨擾阿姨了。”

比起葉澤楓，陸燁這一聲“阿姨”叫得順溜多了。

葉澤楓也說道：“的確是這樣，多謝姐姐……呃不，阿姨的美意。”

“這樣啊，”媽媽遺憾地說道，“那也不好強留你們，下次有機會的話再請你們吃飯吧。現在就趕緊回去吧，這麼晚了，家裏人也該等急了，需要我幫你們叫車嗎？”

媽媽說著，就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

“不用了不用了，”葉澤楓連忙搖頭，說道，“我們自己來就好，自己來就好。”

他一邊說還一邊拽着陸燁就往外走。

“阿姨再見。”陸燁禮數周全地對淺淺媽媽微微頷首后，目光一側就落在了乖巧地站在媽媽身邊的淺淺臉上，發現她也正看着自己，陸燁眼中染上了笑意，聲音低柔了許多，“下午見，淺淺。”

“下午見，班長。”淺淺對陸燁揮揮手，笑得沒心沒肺。

目送陸燁和葉澤楓走出了牌坊，淺淺才拉了拉媽媽的手，說道：“媽媽，他們都走了，我們快進去吃飯了吧。”

“等等，”媽媽手上一緊，就拉住了要往屋裏跑去的淺淺，她上身稍稍前傾湊到了淺淺面前，不懷好意地笑道，“小壞蛋，什麼時候交了男朋友，居然連媽媽也瞞着？”

淺淺一頭霧水：“男朋友？什麼男朋友？”

“就是那個叫陸燁的啊，看你的目光都直白得能說出話來了，一點也不顧及我這個當媽媽的就在旁邊呢，”媽媽只當淺淺是在裝傻——誰讓淺淺長了一張很有欺騙性的臉呢，兀自搖頭晃腦地說道，“媽媽可是過來人，那樣的小男生是不是有心思，有什麼心思，一眼就能看出來。不過你放心，媽媽是一個開明的人，支持你自由戀愛，絕不會做那棒打鴛鴦的缺德事兒，爸爸和哥哥那邊我也會幫你瞞着。但是爸爸這邊還好，他經常出差，被他撞見的可能性不大，就是哥哥那邊，你天天和他一起上下學，一個不小心就被他發現了。你哥哥一向把你着緊跟眼珠子似的，要是讓他發現有男生對你意圖不軌……嘖嘖嘖，到時候會有什麼後果，就難以預料嘍！啊，不過媽媽一定會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別說媽媽我不講義氣啊，實在是你哥真生起氣來比你爸可怕多了，所以還是你自己扛吧么么噠(づ￣3￣)づ……”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一直以為你這個性格以後很有可能會嫁不出去來着，想不到剛上高中就有了苗頭，說明還是有人喜歡你這一款的，這樣我就放心多啦……”

越說越興奮的媽媽腳步輕快地飄進了院子，留淺淺一個人在門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這都什麼跟什麼？

另一頭，和陸燁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的葉澤楓感嘆道：“……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年頭這麼純情的姑娘已經很少見了，不就是老師來例假了嗎？瞧把那孩子給急得，說話的時候臉都紅透了，再回想一下以前我們初中班上的那些女生，一個個簡直都稱不上女生，有借姨媽巾借到我這裏來了的，有上課上到一半突然叫我幫忙遞姨媽巾的，甚至還有站在講台上大喊‘求求你們了誰施捨我一張姨媽巾’的……現在想着都還能清楚記得當時三觀盡裂的心情，所以啊，陸燁，我告訴你，你要是真喜歡人家，我也就不攔你了，呆是呆了點，能呆得這麼可愛也是一種境界，好好喜歡人家，好好追求人家，好好對待人家——這麼呆的姑娘，我看也不可能會三心二意；但如果你只是忽然茅塞頓開了想找個玩兒一玩兒的對象，那我還是推薦楊家的女兒，你要是想要戲弄岳淺淺這樣的女孩子的感情的話，我會揍你的，陸燁，就算我打不過你，我也一定要揍你。”

沉默着聽他說完，陸燁才微不可察地翹了翹嘴角，愉悅地說道：“想找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揍我？你覺得我可能會給你這個機會嗎？”

從小到大不管幹什麼都一次也沒有贏的過葉澤楓：“……”

下午英語課後，淺淺悄悄叫住了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的梁老師，紅着臉低聲問道：“梁、梁老師，你、你好些了嗎？”

見她鬼鬼祟祟地攔下自己就是為了問這事，梁老師忍不住笑了，說道：“好多了，喝了淺淺給我放的那杯熱水以後就沒那麼痛了呢，謝謝淺淺。”

淺淺的臉又紅了，但這次是對梁老師如此鄭重的道謝感到不好意思，她把藏在身後的手伸到梁老師面前，手裏拿着一個造型很可愛的保溫杯，說道：“這個是我拜託媽媽在中午熬的生薑大棗紅糖水，效果很好的！我以前……也經常痛，媽媽就熬這個水給我喝，喝了就會不那麼痛了，可是醫生說在……這個期間這個水還是少喝比較好，所以後來媽媽就改成平時偶爾熬給我喝，但有時候……它來了，又特別痛，媽媽還是會熬給我喝。梁老師你試試，如果你也覺得效果還不錯的話，可以等……這個結束以後，一周熬一兩次喝，會改善很多的。”

原本學校規定老師是不能收學生給的東西的，哪怕只是一瓶礦泉水，也不能隨隨便便就伸手接過，但梁老師發現主動提起這個話題讓淺淺羞得耳朵尖都紅透了，握着保溫杯的手指也一直不安地動來動去，卻還是磕磕巴巴地把話說完了，這讓梁老師心裏很感動，所以沒有推辭就收下了。

梁老師很好說話地接過了保溫杯，淺淺鬆了一口大氣——她叫住梁老師之前還擔心自己貿然提起這麼*的話題會使梁老師不高興呢。

“謝謝你，淺淺。”梁老師微笑着對她道謝。

羞赧得一直低着頭的淺淺聽得她這一聲謝，終於抬起了頭，笑得一雙眼睛彎成了兩隻可愛得月牙：“不用謝。”

坐在最後一排但是視力好得完全可以看清楚講台那邊發生了什麼的陸燁仍然時刻關注着淺淺的動向，從她那一張紅得快要滴血的臉他就猜到了淺淺正在跟梁老師說什麼，之後不久，他就看到了淺淺尚帶着紅暈卻眉眼彎彎的笑臉。

陸燁轉筆的手一頓，爾後，輕抿的唇角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當天晚上，陸燁做了一個夢。

夢裏陽光明媚，水洗過一樣的碧藍色天空萬里無雲，像極了一塊澄澈剔透的藍寶石。微風吹拂，送來鳥鳴陣陣，眼前一片無邊無際的繽紛花田漂亮得讓他誤以為自己在不經意間闖入了童話世界。

就在他疑惑之際，不遠處的花田中突兀地出現了一個人影，她穿着白色的露肩連衣裙，漸變色的裙擺邊緣似乎是不小心沾染了百花的色彩，一頭蓬鬆柔軟的微捲髮散落在她的肩頭、腦後及鎖骨上，微風不時揚起她柔軟的髮絲，v字型衣領間溝壑微露，*的雙足只在腳踝處纏繞了嫩綠色的、好似植物蔓藤的裝飾物，圓潤可愛的腳趾頭無意識地活動着。

是淺淺。

她似乎也很疑惑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茫然地抬起頭，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霧蒙蒙的雙眼中閃過一道亮光，迷茫的臉上也綻開了一個笑容，提起有些礙事的裙擺向他跑過來。

她腳邊的花草紛紛向左右避開，為她讓出一條通向他的道路，而她臉上的笑容，也隨着她和他之間越來越短的距離而愈發燦爛。

最後，她帶着這種比陽光還要耀眼的笑容站在了他面前，胸口因為微微的喘息而起起伏伏，柔順的長發也因為奔跑而變得有些凌亂，她卻沒顧得上整理自己，而是用一種甜膩膩的、帶着明顯的撒嬌意味的口吻叫了他一聲——

“燁哥哥！”

陸燁猛地睜開了眼睛，靜謐的房間中他略顯粗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思緒仍然沉浸在剛才那個美好得讓人但願長醉不復醒的夢境裏。

就這樣瞪着眼睛傻不拉幾地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看了許久，陸燁才遺憾地接受了再美好它也只是一個夢的事實，心情鬱卒的想翻個身繼續睡，期望能把那個美夢繼續做下去，但是才剛剛一動，他的身體就僵住了。

黑暗中，他感覺自己的臉上的溫度在不斷上升，好像全身的血液都逆行而上，涌到了他的頭上來。他不得不開始慶幸還好這是在寂靜的深夜，他自己的房間，沒人會看到他的窘態，也就沒人會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錯，只要他不說，沒人會知道。

好一會兒，他才找回了身體的掌控權，他竭力裝作若無其事地掀開被子，坐起身來，穿好拖鞋，然後……

逃也似的衝進了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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