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秦域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只聽耳畔“啪！”的一聲響，臉上瞬間火辣辣的疼痛就像是被灼傷了一般。
下意識地捂住臉，思維瞬間的停滯讓秦域的大腦一片空白。
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秦域抬起頭看着敖凡，他目光中手足無措的慌亂與驚恐並沒能逃脫敖凡銳利的眼睛。敖凡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明明剛才還站在自己面前飛揚跋扈口無遮攔轉臉卻又突然變身成為老實巴交的小白兔的顧賞。稍稍停頓了一下卻沒有說話，最後推門走進了房間。
秦域渾身抖得厲害，如果換做是現在打死他他也不敢這樣冒犯敖凡，剛才的那副樣子好像恨不得都直接站在敖凡頭上扇他的臉。這下可好，不但那部戲難保，就連以後能不能再從娛樂圈混口飯吃都是個問題。
“你幹什麼呢？”
正在這時候，去取劇本的陳應回來了。他看着站在裏屋裡低着頭像是罰站似的的秦域，顯然是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沒事。”秦域搖搖頭，可雖然他嘴上這麼說但是臉上的灼熱卻又在時刻提醒着他剛才發生的事情。
陳應聽他說沒事也就沒太在意，把劇本隨意地往桌子上一放：“沒事就坐回來。”
“合同你想現在簽可以，拿回去看好了簽完了再送回來也不遲。”
“在這簽了吧。”秦域有氣無力地拿起合同書，接過筆毫不猶豫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當秦域走出公司的時候，剛剛來到這裏時的那種莫名的緊張感早已經消散殆盡，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
剛走了沒兩步喬申的電話就過來了。
“喂？”秦域接電話的聲音無力的就好像是剛死過一次一樣。
“你怎麼了？”喬申一下子就聽出秦域的語氣有些不對勁，“合同簽的不順利？”
“順利，順利着呢。已經接下來了，最晚下周開拍。”秦域苦笑。
“那你怎麼了？”
“喬申……”秦域舉着電話咬了咬嘴唇，“我好像闖大禍了。”
敖凡站在公司巨大的落地窗前，修長的身形在陽光的包裹下讓他顯得猶如神祗。他靜靜地看着樓下剛剛從公司走出去的那個舉着手機動作慌亂的男生，神色有些複雜。
正在這時陳應推門走了進來，臉上還掛着淡淡的笑意。
“什麼感覺？”敖凡沒有回頭目光依舊看着窗外，語氣平緩地問了一句。
“像，但是又不像。”陳應走到敖凡的桌子前，一邊幫他把散落的文件收拾好一邊回答，“不過他剛才跟你說話時的語氣，與顧賞可真是沒什麼兩樣。”
“不一樣。”敖凡轉過身看着陳應，“他害怕了。”
陳應一聽忍不住笑了一聲：“害怕？那確實不像顧賞能幹的事。可是看他的模樣不是顧賞能是誰？而且聽他剛才的話，好像對你跟顧賞之前的事情挺了解的。”
“嗯。”
“不過就這麼一件小事，也需要你動用一部廣告通告來釣他。”陳應笑了笑，“看來我們的敖天王還真是會小題大做啊。”
敖凡看了一眼陳應沒有作聲，深邃狹長的眸子中隱藏着一種不易察覺的情緒。沉默了幾秒鐘后，敖凡坐了下來，將桌子上的一份白色的文件交給了陳應。
“先別想這些事了。”敖凡表情總算是舒緩了許些，“把這份暫定表的表頭改成總表，然後拿給隋導演，告訴他演員定下來了。”
“好。”陳應接過文件，然後順手輕輕翻開了文件的塑封。
不露聲色地掃了一眼第一頁的內容，臉上隨機泛起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只見上面頭兩行清清楚楚地寫着幾個大字。
演員表：
杜三月——顧賞
秦域回到公寓的時候發現喬申已經在門口等自己了，他坐在車上表情卻並沒有秦域想像的那麼嚴肅。
剛才秦域在電話里已經把在天國傳媒所經歷的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喬申，本來以為喬申聽完後會痛罵自己一頓，不過他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掛斷了電話。
秦域低着頭一臉犯了重罪似的表情。
“來了啊。”喬申走下車甩上車門，揶揄道。
“你要罵我就罵吧，要不打我也行，你打死我吧。”秦域緊閉雙眼做出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可是他卻還是不忘補上一句：“可是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怎麼就突然說出來那麼混賬的話，要擱現在你借我二十個膽我也說不出來啊！”
“你也知道那是混賬話啊。”喬申輕笑，“寫份五千字檢查明天交給我，多退少補，少一罰百。”
“喂！”秦域聽喬申口氣揶揄，好像並不太在乎這件事，那開玩笑似的樣子讓秦域心裏有些急了，“我說你就這態度？我可是把天王給惹毛了啊哥哥！那可是敖凡！”
“你惹你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喬申聳了聳肩，一臉的不解。
“……”秦域看到喬申這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內心幾乎崩潰，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說會不會敖凡一輩子也不理我了。”
“呦，都這個時候了，居然不擔心自己已經到手的角色丟了，反倒是怕敖凡不理你？”喬申咂咂嘴，拍了拍喬申的肩膀“放心吧，本來敖凡也沒怎麼理你。”
秦域：“……”
兩個人一邊嘮着一邊乘電梯來到了二十二樓，顧賞的公寓。
秦域伸手想要用鑰匙開門，但是手卻還是抖着的。喬申見了實在是受不了了，一把搶過鑰匙打開門。
“你行了啊，之前顧賞比你還嚴重的話都說過，”喬申一把把秦域推進房間，“其實你今天把敖凡惹毛了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他們不會像我一樣懷疑顧賞被換成了另一個人。”
“什麼意思？”
“這麼說吧，你跟之前顧賞的性格比起來……感覺有點太正經了，正經的有點遲鈍。”喬申直言不諱的樣子簡直讓秦域不爽的很。
“你就照這樣下去，早晚會被看出來不是顧賞。”
“怎麼我就遲鈍了？”
“問題太多，”喬申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顧賞平時可沒你那麼多廢話。”
“我……”
“而且，聽你今天跟我說你對敖凡說的話……”喬申皺了皺眉，彎下腰研究動物似的看了一眼秦域，“我怎麼感覺好像是顧賞的人格出現了。”喬申拖着下巴，表情若有所思。“這太像顧賞說的話了。”
“什麼？！”秦域驚訝地張大了嘴，“顧賞平時敢跟敖凡這麼說話，他瘋了？”
“你剛才不是也跟敖凡這麼說了么？”喬申故意使壞似的提醒秦域剛才他的所作所為。“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敖凡沒那麼小氣，不會跟你一般見識的。”
“誒……真是這樣就好了。”秦域嘆了口氣，“心好累。”
“你都幹什麼了就累，別一天給自己沒事找事。”喬申坐在沙發上拿起遙控器摁開了電視，“現在就累，等你拍戲的時候還不得休克。”
“哎，我聽說隋景文導演拍戲的時候超級恐怖。”秦域拽了拽喬申，“我承認我是沒怎麼跟大導演合作過，所以我怕到時候他覺得我演得不好直接把我給撤了。”
喬申眯起眼睛，扭過頭冷冷地瞥了秦域一眼：“閉上你那張臭嘴。”
“好嘞。”
星期五的上午，兩個大男人就這樣毫無樂趣地窩在家裏。一個百無聊賴地翻着電視，一個乾脆躺在沙發上裝死。秦域的心裏當然還是一直在惦記着剛才的事，喬申卻是一臉悠哉游地翻着頻道，看樣子是自在的很。
忽然就在他翻到某個頻道的時候，不停摁動遙控器的手卻突然停下了。秦域也好奇地回了回頭，看看是什麼節目能入喬申的法眼。
這一看才知道，原來那個頻道此時正在演的，居然是敖凡出道后出演的的第一部電影《三生今世》。想想距離現在也足足有七年可是卻依舊能讓人看的那麼津津有味。
那時候敖凡二十齣頭的年紀，青澀的外表下卻依舊然掩飾不住他身上顯露的耀眼鋒芒。他的演技也讓各路媒體和電影評論人讚不絕口，就連劇中的女主角——影后葛涵都忍不住為之傾倒。
其實作為音樂人身份出道的敖凡一開始對電影行業是沒有什麼興趣的，也不想演什麼戲。可是後來卻偏偏好死不死的被一位國內的一線導演相中，當時也是念在這位導演在圈中的威望，敖凡這才無奈接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部電影。可是有一就有二，既然答應了這位導演，下一個導演再拒絕也說不過去，所以敖凡就這樣被各路大導演牽着鼻子生生帶進了影視圈這潭深水之中。
雖然在接下的前幾部戲裏，敖凡出演的並不是男主角，但是卻無一不妥妥的搶了當時男主演風頭，單單是往那裏一站，所有人的目光就全都被敖凡所吸引，至於男主角……隨他去吧。最後漸漸地，敖凡索性就全部都是清一色的男主角。
《三生今世》這部電影秦域當時還是跟羅言一起去看的，秦域至今還能清楚地記得在電影中敖凡出現的那一剎那，電影院中瞬間傳來的躁動與沸騰。幾乎是所有雌性生物們同時發出的那一聲“卧槽好帥！”讓當時的秦域跟羅言兩個人羨慕了好久。從此兩人也立志自己也要當一個像敖凡這樣的美男子。
敖凡在戲中扮演的並不算是什麼正面角色，而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小白臉。也正是因此在後來的採訪中，有不少觀眾表示以後包養小白臉的話一定要以敖凡作為標準，而敖凡本人對此表示他好像找到了人生的第二職業。【……都是玩笑】
此時電視上播放的正好是敖凡的戲份，但是一旁的秦域看着電視上敖凡心裏卻覺得很不是滋味。
最後實在忍不住扭過頭來問喬申：“你看這個幹什麼……你故意的吧。”
“這是敖凡的第一部電影，”喬申笑了笑“多經典啊。”
“你拍馬屁給誰聽呢？”秦域眯起眼睛，雖然他心裏也知道敖凡出演的電影無一不是高質量高水準，可是現在他確實是沒心情提起敖凡這兩個字。
“雖說是第一次拍戲但還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倒像是演了十多年的戲的演員。”說著喬申用遙控器指了指電視屏幕上的敖凡，“你看他拿捏的多穩啊。”
“是是是，穩穩穩。”秦域有點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人家是影帝啊，當然什麼都好了，放個屁都是香的。”
喬申皺皺眉：“我怎麼聽着這話這麼酸呢。”
“不酸，酸什麼啊，說話的人都沒覺得酸呢我酸什麼。”秦域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躺在沙發上轉過身去決定直接裝死，不再說話了。
可是就在秦域剛想要自己躺下來靜一靜的時候，忽然手機信息的提示鈴響了起來。秦域剛想伸手拿卻被一旁的喬申搶了先。
打開信息，喬申一邊看一邊給秦域讀了出來：“廣告拍攝時間有變動，定在明天下午三點，準時到。陳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