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人星域（五）
孫靈寶見慕臨淵答應替自己鑒定古寶，大喜的邀請他上自己的車駕，孫靈寶的車駕要比慕臨淵的大了許多，看起來更像一間小房子，裏面裝飾的豪奢無比，可再豪奢裏面也沒有空間陣法，兩個大男人往裏面一坐就沒什麼空間了，更別提裏面還有好幾位孫靈寶的美婢，慕臨淵婉拒了，待在這種地方還不如回自己馬車。
孫靈寶被慕臨淵拒絕了也不氣餒，既然子陽兄不願意上自己的馬車，那他就去子陽兄的馬車好了，他樂顛顛的跟在慕臨淵身後，慕臨淵很是無語，只能默默的將馬車裏的空間置換了下，整座的大院落說沒了，但五六間屋子的空間還是有的。慕臨淵對外的身份是沒落的世家子，在很多概念中世家再沒落總有幾分底蘊，故慕臨淵也不怕在孫靈寶面前露出這種空間車駕。
孫靈寶等到了馬車前才想起裏面還有女眷，這麼小的馬車他湊上去是不是不大好？還沒等他遲疑完，慕臨淵已經掀簾請他入內，內有洞天的情況讓孫靈寶小眼發光，極其羨慕的說，“想不到子陽兄還有這種好東西！”孫靈寶一直想要輛蘊含洞府的馬車，可惜始終碰不上。
慕臨淵道：“前人餘蔭罷了。”慕臨淵請孫靈寶上車，僮兒將茶水奉上後退下了。慕臨淵心細如髮，這車駕內的擺設很符合他沒落世家子的身份，整個車駕是用三萬年以上的靈木搭建而成，靈木上還刻畫了符籙，靈氣充裕，車廂內的擺設雅緻但並不是十分珍貴，很多都是近年的產物，只有一兩件古寶充作畫龍點睛之筆。
孫靈寶看了車廂一眼，默默的記下了擺設，準備回去自己也這麼安置，“子陽兄，陳娘子呢？”他問的是陳秀兒長寧。
“她在裏面畫符。”慕臨淵說，小姑娘新學了幾個符籙正在興頭上，已經一連畫了好幾張了，慕臨淵也沒打擾他。
“陳娘子是符師？”孫靈寶驚訝的問。
“不是，她才開始學，讓她隨手畫著玩的。”慕臨淵無意跟外人多談長寧，轉移話題問：“靈寶兄，你說今晚的寶會有結嬰丹出售？”
“不錯。”提起這個孫靈寶精神一震，“我聽說這次不僅有十顆結嬰丹，還會拍賣一顆木之本源丹，不知這顆丹藥會落在何人之手。”
本源丹必須要領悟了本源的修士才能煉製而出，服用后可以讓修士感覺一絲本源之力，只是感覺不代表能領悟，所以本源丹和結嬰丹一樣，都只是增加修士領悟的幾率，並非百分之百保證。比起結嬰丹，本源丹要珍貴不少，畢竟本源之力是有限的，沒幾人願意分出本就不多的本源之力來幫助別人領悟本源。
目前市面上流傳的本源丹都是大家族流出的，這些大家族自有那些領悟無數年本源，不缺本源之力的老怪物來替後輩煉製本源丹，有些得寵的後輩手中甚至不止一粒，如果他在本源丹沒用完前就領悟了，很有可能就會送到拍賣會拍賣，為自己換取些需要的修鍊資源。慕臨淵對本源丹沒需求，他自己已經領悟了劍之本源和空間本源，這兩樣就足夠他好好領悟一段時間，宗門那些弟子也不需要這種東西，結嬰丹更實用。
“他們是準備一顆顆拍賣？”慕臨淵若有所思，他不差錢但畢竟礙着這個身份，不能出價太高，且他手上也沒有太多的燧人氏的靈石，“靈寶兄，這個寶會可收非錢莊流出的靈石？”
“收。”孫靈寶道：“誰身上會帶那麼多錢，從錢莊換靈石最不划算了，且每人兌換都是有定數的。且子陽兄就算靈石不多也不打緊，你要是手頭有什麼寶物，可以送到寶會上拍賣。”
孫靈寶的話讓慕臨淵微微笑道：“不瞞靈寶兄，我一直想換幾顆結嬰丹備着。”
“應該的。”孫靈寶深以為然的點頭，“慕兄要是有什麼困難儘管找兄弟我。”慕臨淵和慕天宸顯露出來的實力是金丹後期，長寧是金丹初期，三人都能靠自己晉階元嬰自然好，若有一人不行，好歹還有結嬰丹提高几分幾率。
“多謝靈寶兄。”慕臨淵為了他倒了一盞茶水，孫靈寶痛快的一仰而盡。
兩人說話間慕天宸掀簾入內，“靈寶兄想不到會這裏遇到你！”
“子瞻兄！”孫靈寶見慕天宸比慕臨淵還欣喜，沒法子，他對慕臨總有一種敬畏感，對慕天宸更多的是氣味相投。
有了慕天宸，慕臨淵也不用陪着孫靈寶，他對慕天宸使了一個眼色，自己進去陪寶貝了，慕天宸暗罵他不厚道，但誰讓自己是屬下。外間慕天宸同孫靈寶閑聊，內間長寧換好了衣服坐在銅鏡前讓師兄給自己梳頭，慕臨淵這千年琢磨了不少梳發技巧，很熟稔的給長寧梳了一個漂亮的髮型，再給她簪了兩朵珠花，樂得小美人摟着師兄獻了好幾個香吻。慕臨淵軟玉溫香在懷，甚至都不想外出了，直到慕天宸在外面催了好幾次才帶着長寧外出。
“小嫂子。”孫靈寶很是恭敬的給長寧行禮。
“孫三郎。”長寧還禮。
孫靈寶在前方帶路，慕臨淵、慕天宸一前一後的護着長寧往裏面走去，慕大、慕二得了慕臨淵的吩咐已趕回來了，他們隨孫靈寶的侍從一起去停馬車。
長寧一到斗獸場就不喜歡這裏，她嗅覺靈敏，能聞到一股若隱若現的血液的腥臭味，她抬頭看了一眼斗獸場的大門，此地氣息乾淨，沒有任何煞氣陰氣，顯然是有高手定期處理這裏，可即便如何還有血腥氣，這裏也不知死了多少生靈。不過世間總有許多不平事，很多事長寧不喜但也只能默默的看着。
慕臨淵低頭輕聲問：“怎麼了？不舒服？”
長寧搖頭：“沒什麼。”
孫靈寶見這對師兄妹如此親近，心中極為羨慕，他也好想要這麼一個漂亮乖巧的師妹從小陪自己長大！
就在一行人往斗獸場走去的時候，只聽“啪！啪！啪！”三聲鞭響，眾人下意識的停了下來，宏亮的聲音響起，“福順公主駕到，閑人迴避。”
在眾人退讓出一條寬闊的通道后，無數草木小精靈提着小花籃將花瓣撒下，鋪設了一條花瓣長毯后，一名恍若世外仙姝的女子從豪華的車駕中下來款步走在花瓣路上，讓長寧忍不住聯想起前世明星走紅地毯，前世的皇室因為權利日漸低微不得已走了娛樂國民的明星化道路，燧人氏也準備如此嗎？
“噠噠噠——”就在公主在花瓣道上走路的時，地面微微震動了起來，在場的人大部分都是目力驚人的修士，很清晰的看到遠處疾馳來一行玄色的車隊，那車隊只有一輛馬車，但前後有數百名侍衛，每位修為都在陽神，為首的一名侍衛提氣喝道：“福清公主、平清候駕到，閑人迴避！”
那車隊即便看到福順公主的座駕也不曾停下，直接同福順公主擦身而過，鋪下的花瓣飛起又落下，被獸蹄踐踏入泥地，福順公主花容失色的倒在了侍女懷中。低低的笑聲響起，隨即笑聲越來越大，大家樂不可支的看着這場鬧劇，福順公主臉色蒼白的由侍女扶着上了馬車，快速的進入斗獸場。
孫靈寶目瞪口呆的望着這一幕，“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後面那位福清公主可以如此對待福順公主？孫靈寶這人最憐香惜玉不過，看到花容失色的公主心中早憐惜不已。
長寧問孫靈寶：“這兩位公主都是這次要招親的公主嗎？”
孫靈寶點頭：“對，這次只有兩位公主，餘下的都是郡主、縣主。”
長寧暗想這些公主為了完美的展示自己也是費盡了心思。燧人星域是由修士控制的修真皇朝，皇帝並非權利和修為最高者，只能說他這一支在家族中比較繁盛，皇帝的權利是肯定不及族長的。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是家族對族中弟子的封號，並非一定是皇帝的子女。冊封也有實封和虛封，實封有實打實的領地，這是家族對有功弟子的獎勵。
虛封只有名號和固定的俸祿並無領地，這樣的皇子、公主都是燧人氏用來拉攏英豪的工具。這兩位福字開頭的公主明顯是虛封的，沒什麼特權，不過後面一位顯然有實權人士撐腰。即使是聯姻，兩人肯定也希望能找個好夫君，兩人都選擇在斗獸場外顯示自己的優勢，可惜前面一位沒后一位後台大。
“三少爺。”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一名紅衣小婢疾步朝他們走來：“你總算來了，小姐等了你許久了。”
孫靈寶對小婢一笑，“抱歉，我路上馬車壞了，耽擱了點時間。”
小婢目光一轉，望着慕臨淵一行人問道：“三少爺，這幾位郎君娘子是你的朋友？”
“對，他們是我朋友。”孫靈寶說。
小婢上前給眾人行禮，然後領着眾人去包間，包間裏坐着一名容色絕麗的白衣女子，白衣穿着本有柔弱之感，可這名女子穿着卻有一股說不出的英氣，孫靈寶看到這名女子頓時奔了過去，興奮的喊道：“長姐！”
陳靈飛對他淡淡道：“你來了。”
孫靈寶熱切的給長姐介紹自己的朋友，“姐姐，這位是我的朋友陳子陽、陳子瞻、陳秀兒，說來你們還是本家呢！”
陳靈飛知道自己弟弟不會將酒肉朋友帶來給自己，她起身對眾人拱手微笑：“不知有客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慕臨淵、慕天宸拱手還禮，慕臨淵聽孫靈寶說過，他父親是入贅的，他前面一姐一兄都是隨母姓，他隨父姓。陳靈飛又指着身側一名粉衫女子道：“這位是明馨縣主。”
明馨縣主看着約有二十左右，清秀的相貌在修行界來說只能算尋常，不過此女氣韻端莊溫婉，自有一番風儀，她落落大方的跟眾人見禮。明馨縣主被陳靈飛安排在孫靈寶身側，在場除了孫靈寶都是心思靈透之人，一眼便看出這位明馨縣主是陳靈飛給弟弟找的妻子，唯獨孫靈寶懵懵懂懂，還殷切的給明馨縣主倒酒。他一直覺得女兒家是水做的人兒，對女子總是多有呵護，也不覺得明馨縣主容貌尋常。明馨縣主微笑的謝過，神色微松，想不到陳將軍的弟弟居然是如此性子，看來她將來的日子不會難過。
陳靈飛準備的酒是百年窖藏的美酒，陳靈飛以玄冰為杯，剔透精英的酒杯映着碧水，猶如一泓深潭，深不可測，酒水入喉后綿滑無倫，又帶了玄冰沁人的涼意，滋味妙不可言，饒長寧不愛冰飲，也喝光了杯中的美酒。又有侍女奉上小食供他們佐酒，這些小食就不入長寧眼了，她碰都沒碰，又倒了一杯酒。
陳靈飛見狀吩咐了紅兒一聲，紅兒匆匆退下，片刻后又捧了一壇美酒來，這壇美酒色做嫣紅，噴香撲鼻，是專給女子喝的花果酒，內里靈力也不豐裕，不會喝醉人，長寧沒想陳靈飛會如此細心，對她展顏一笑。她容貌雖做了些掩飾，卻也是罕見的美人兒，笑靨如花的模樣讓陳靈飛不禁回以溫和的笑容。
慕臨淵將靈果剝好了，整齊的擺放成一朵花，撒上了糖粉推到了長寧面前，長寧不是太想吃東西，不過是師兄的愛心，她還是吃完了。慕臨淵囑咐她少喝點酒，長寧想她在外人面前吃的太多也不好，準備等回去好好喝個夠，她突然想喝酒了。
酒過三巡，眾人才開始進入正題，陳靈飛問慕臨淵：“子陽道友，我聽靈寶說你想要結嬰丹？”
慕臨淵道：“不錯，我們會來大都也是為了結嬰丹。”
陳靈飛道：“這次寶會共有十顆結嬰丹拍賣，道友若有意可以關注後面三顆。”
她的言下之意是前七顆都有人內定了？慕臨淵笑道：“多謝道友提點。”
“出門靠朋友，道友不必如此多禮。”陳靈飛話音一轉，“靈寶說道友是古寶的行家，不知道友對古寶中的字畫可有涉及？”
“字畫？是陣圖還是符籙？”慕臨淵微微挑眉，字畫因保存不易，古寶中比較少見。
“是一卷殘破的神文，今早才被人送來。”陳靈飛神色微沉：“這邊寶會並無鑒定師，神文是真是假全靠自家鑒定。”
“這東西來路不正？”慕臨淵問，他聽孫靈寶說拍賣會在斗獸場舉辦，就知這是一個黑市拍賣會，這樣的拍賣會容易買到很多明面上不流通的東西，但更容易的是買到贗品。
陳靈飛含糊道：“前幾天剛出土的。”
“我儘力而為。”慕臨淵說，暗想鶴兒精通神文，定能分辨出真假，要是分辨古寶的能力慕臨淵遠沒有長寧那麼厲害，他只是看書看得多，長寧是見的多，她在神殿度用哪一樣不是古寶？
原來是從墓里翻出來的，長寧給墓主人點蠟，她傳音給慕臨淵：“師兄，你說結嬰丹會不會有贗品？”長寧一直不大相信外面賣的丹藥，這年頭有沒有丹藥標準，買到假貨就虧了，“要不我問太昊氏去要好了。”
“結嬰丹不會，這是黑市主人用來做人情的東西。”慕臨淵說，“只有那種別人送上去的寶物才有可能有贗品。”他奇怪的是陳靈飛看起來在燧人氏地位不低，甚至能讓一位縣主下嫁給自己弟弟，為什麼連個寶物鑒定師都沒有？
陳靈飛也很鬱悶，她是燧人文茵的心腹之一，燧人文茵目前在域外戰場騰不出身來，她此番下界是準備軍需的，因那邊戰場吃緊，她帶回來的人也不多，誰能想到這裏會突然出現一副神文，時間之緊讓陳靈飛找人的時間都沒有，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身上。
眾人說話間下面的比斗已經開始了，比斗的居然是一個人族少年和一頭巨碩的妖獸，那頭妖獸明顯是築基修為，而那人族少年卻是凡人武者，妖獸雙目血紅，顯然服用了禁藥，而那名人族少年滿臉冷然，身體緊繃的像一頭野豹。
陳靈飛在戰場上拼殺慣了，對這種殺戮完全不感興趣，只有一群不敢拼殺的懦夫才愛看這種東西，不過她還是盡了地主之誼的對慕臨淵三人道：“這名少年是最近場上的擂主，已經拼殺了十場，未曾一敗，那頭妖獸也是斗獸場內的名獸，幾位要是感興趣可以下注猜他們誰輸誰贏。”
慕臨淵低聲對長寧道：“要不要我帶你出去散心？”他擔心小姑娘看不慣這些東西。
長寧搖頭，明馨縣主提議道：“此處還有不少小動物買，陳娘子要是喜歡，我們可以去那裏散散心。”
長寧暗想她這幾天都沒空陪小胖妞，昨天她還在自己懷裏膩歪撒嬌，讓長寧頗為心疼，去買點小動物哄哄她開心也好，她仰頭望向師兄，慕臨淵吩咐慕大三人跟着長寧，陳靈飛對孫靈寶吩咐道：“靈寶你也隨他們一起去。”
“好。”孫靈寶起身，他膽子小，更不愛看這種血腥的場面。
長寧很識趣的退了一步讓明馨和孫靈寶交流，明馨暗暗看了長寧一眼，心想這姑娘心思還真靈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