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相識

“好好睡一覺，”陳京陽拎起紙袋塞到我懷裏，“明天見。”他鄭重其事道。

明天見？

“還沒有正式謝你。”仲軒點頭道，“他鄉遇故知是人生一大幸事。雖說從前不認識，今天也算是誤打誤撞，”他誠懇道，“都是同胞，難得在台灣相遇，也是緣分。”

“明早thekittable，我請。”陳京陽乾脆道，“你幾點起？”

thekittable是位於酒店十樓的自費自助餐廳。

“晚安。”我抱着水果紙袋，頷首告別。

我聞聞手中的紙袋，水果的清香從敞口處飄散出來。打開果袋，其中裝有火龍果、釋迦果、番石榴與蓮霧果；另有草莓、芒果、葡萄與櫻桃。除此之外，還有切開片成月牙狀的水蜜桃與鮮木瓜。各式水果各從其類，分別放置在不同的容器中。清洗完畢的蓮霧、草莓、葡萄與櫻桃分別打包在不同的密保諾中；剝開片好的火龍果，番石榴，釋迦果、黃芒果、水蜜桃與鮮木瓜分別盛放在不同塑料盒裏，井井有序，層層分明。

有紫紅色的火龍果、奶白色的扁釋迦、嫣紅色的番石榴與胭脂粉的水蜜桃；有紅彤彤的鮮草莓、金燦燦的黃芒果、水汪汪的紫葡萄與亮晶晶的紅櫻桃；除此，還有嬌艷欲滴的紅蓮霧與澄黃閃閃的鮮木瓜。個個兒光澤水潤，晶瑩透亮。果實顆顆飽滿，粒粒圓潤。整個房間，我的周身，充滿了瓜果的誘人清香。

這人，不是將整個店鋪的水果攤搬了來吧？酒店樓下的便利店只有零星水果，且是真空或罐頭包裝，並無這樣品種齊全的新鮮水果出售。這個時間還能採購到這樣種類繁多的時令水果，應該從夜間市場所得。我看看牆上的時鐘，他是從哪裏尋到這間還未打烊的夜市商鋪？西門町夜市，饒河夜市？還是士林夜市甚至台大夜市？

我捻起一粒葡萄放至掌心，橘色燈光下，紫葡萄晶瑩剔透，閃閃發亮。不消說，入口的滋味定是飽滿多汁，甘之如飴。然而，我合起手掌。水果雖好，夜間食用亦傷脾胃。

我將葡萄放回密保諾中，按緊密封條。又將各類水果原封不動的打包封口，依次存放至冰箱中。客房的迷你冰箱容量有限，我不得不將冷櫃中所有的瓶瓶罐罐、冷飲啤酒逐一取出，再將各樣水果依次放入，順序擺列。小小的冰櫃瞬間被填充的滿滿當當，再無空間。我排了排水果盒，關上了冰箱。

我起身走至落地窗前向外看，眼前一片燈火通明，星光璀璨。玻璃窗外華燈齊放，幢幢大廈霓虹閃耀，棟棟高樓晶瑩剔透，漫天星光與萬千燈光交相輝映，映襯着台北光輝閃亮，絢麗奪目。信義商圈好似不夜城，摩天大樓鱗次櫛比，高層建築聳入雲端，企業總部遍佈林立，娛樂酒樓星羅棋佈，高檔豪宅數不勝數。窗外的星星，好似觸手可及。

天上星河轉，人間簾幕垂。只有情懷不似、舊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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