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月下的女神
“要喝么？”楊妍拿着透明水晶瓶，輕輕一搖，裏面晃蕩着琥珀色的液體。
“不用。”狄俄尼索斯聲音沙啞捧着金杯，玫瑰色的葡萄酒散發誘人芳香。“我有。”
“那我陪你喝吧。”楊妍想想：“我喝一瓶，你喝兩瓶，這樣怎麼樣？”
“你的果子酒根本就沒有酒力。”酒神低沉笑起來，想到楊妍的果子酒，這是酒神和楊妍一起釀造的酒。用的當然是阿塔亞山脈那漫山遍野的蟠桃。
與其說是酒，不如說是果汁更恰當。
不過狄俄尼索斯有心醉一下，難得有人陪自己喝酒，便同意楊妍的要求：“可以，二兌一，我先來。”拿出和楊妍水晶瓶同等容量的瓶子，將金杯中的葡萄酒灌滿瓶子，然後咕咚咕咚大口灌下去。。
楊妍見狀，也取下瓶塞一口口往嘴裏灌，不過在這位女神身上，便少了幾分粗獷，多了幾分斯文秀氣。
轉眼，就是三瓶果子酒下肚，下腹有着漲。摸摸肚子，楊妍刻意沒利用神力笑話。忽然，聽到狄俄尼索斯發問：“他們倆呢？”
“阿波羅在吸收太陽本源，赫卡忒在一旁照看。”黑髮女神靜靜坐在狄俄尼索斯邊上。如果不是在深淵這黑漆漆的環境，而是在群星密佈，皓月凌天的大地，或許這兩位神明在喝酒的同時仰望星空，還說得上幾分雅緻。
“想要星空？”狄俄尼索斯的權杖一閃，力量覆蓋天地。葡萄藤在旁邊紮根生長，轉眼在二人頭頂搭起葡萄架。而在暗無光輝的天穹，有點點星光爍爍發光。
幻術？楊妍微微一愣。是啊，法涅斯畢竟是這個世界遺留的最後一位神明，他在這個世界具備主神的力量，升起星空並不難。
星空之下，葡萄架開着細碎的小花，兩人坐在架子下面慢慢飲着酒。
不遠處，赫卡忒陪着阿波羅，也看到空中那若有若無的星輝。“這位神明的力量很不簡單啊。”楊妍誤以為是幻術，但赫卡忒卻真真正正看到星辰的力量。
阿波羅手指微動，消化太陽的本源后睜開眼。太陽的光輝升起。不過在這毀滅的世界中僅僅是一輪暗淡的月光。
“看，阿波羅的神力。”楊妍看到阿波羅幫忙升起月亮，衝著那邊大喝喊了兩句。
酒神又猛灌了一瓶酒，雖然果子酒的酒力很弱，但幾瓶下肚楊妍開始微醉，盯着月亮失神。
微微皺眉，女神輕聲道：“這位太陽神殿下，跟你那位好友福珀斯可不是一人。”
“我明白。”不然的話，也不會一直用福珀斯來稱呼，以視區別。
“只是，屬於我的時代終究過去了。”低聲笑着，在這欣欣向榮的新世界，哪裏還有他存在的容身之地。
“那就自己創造自己的時代。”楊妍很乾脆，站起來：“孤身一人的並非你一個，反正我決定將我的文明融入這個世界。既然來了，就要活得精彩。那麼這個世界必須留下我的足跡，為萬世所歌頌。”接着酒性，楊妍終於說出心底最隱秘的想法。
祈願女神的青鳥，復仇女神的白虎，還有桃林、不死草，無疑說明楊妍的目標。既然得到機會重獲一世，那麼就要好好活下去。渾渾噩噩，那不是楊妍的追求。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最尊貴的女神。而且不是藉助男神的力量，而是憑藉自己的努力奮鬥，這樣才有價值。
西王母，群仙之主，崑崙的統治者。在這裏，楊妍建立阿塔亞山脈，其目的自然也是這個。她無意統治世界，但卻希望自己能夠獨立一方，傲然於世。
你的文明？狄俄尼索斯想差了，誤以為楊妍指的是上一代人類。
“是啊，從死亡狀態復活，你也不輕鬆呢。”一個弱女子，支撐一代人類，的確可嘉。
“所以，一起努力活下去。”將第九瓶果子酒一口飲盡：“殿下，還要喝嗎？我陪你!”
女神被背後的月光和星光托襯，一層銀輝散在黑髮，玉臂在黑袍中若隱若現，勾起無盡遐想。
看到這位女神的溫柔一面，狄俄尼索斯有些愣神。
“從某些方面，你的性格挺不錯的。”在狄俄尼索斯失意的時候靜靜做傾聽者，陪着他喝酒。在他的時代，除了那些個男神外從來沒有一個女子這麼做過。
在狄俄尼索斯的印象中，女神們不是那種軟弱無力，依靠男神們存活的菟絲草。就是跟他的母神一樣剛強，具備不遜色男神的威嚴，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帶刺玫瑰。他認為的楊妍也是如此，論剛強一面不遜色那些男神。但是在月下相伴，這份心細柔和，的確沒有見過。
東方女性的美，楊妍比起這神話世界的眾多女神，勝在那份典雅和嫻熟。只是往日裏天天和一群男神們打交道，楊妍從沒展露自己這一面而已。
“只可惜，胸部有些小。”突然蹦出一句話，在楊妍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狄俄尼索斯一把抓住楊妍，俯身低頭。
伴着銀輝星月，聞着陣陣花香，一男一女在夜空下接吻，倒也是一個溫情純愛的畫面。至少在赫卡忒眼裏是這樣，不過兩個當事人就不這麼想了。
楊妍拿着手捂住嘴，狄俄尼索斯嘴唇貼在楊妍手背，偷襲並未成功。
“雖然認為沒必要，認為這種狗血的劇情不會發生在我身上，但應有的警覺性可不會隨着醉酒而降低。”楊妍向後退了一步，拍開酒神扶着她後背的手：“酒後亂性什麼的，可要不得啊！”
從容退開，指尖神術催動：“殿下，請慎重。”骨子裏還有些保守，在沒有確立真正的戀愛關係前，她可不會輕賤自己。
酒神聳聳肩，悻悻然說：“收回前言，母獅子還是母獅子，剛剛絕對是眼花了。”居然認為這位女神會溫柔？絕對是幻覺！這傢伙簡直是母神的翻版！唔，可能是月光的關係，所以看錯了。
“那麼，看殿下這麼有精神，想必已經從失落中恢復？”楊妍收起一地酒瓶，輕步從狄俄尼索斯身邊繞開：“那麼，該做正事了！”
“正事？接下來做什麼？”
“當然是去冥界尋找地母的真身！”楊妍理了理垂下的長發，遮掩通紅髮燙的耳根，眼中閃爍睿智光輝：“冥界有命運紡布的碎片，只需要驗證下就好。”
看不到哪位神明的死亡命運，那麼地母就很可能是哪位神明。
……
有酒神幫忙的確不同。這位在深淵中堪稱最強的存在。而阿波羅也因為體內的太陽本源，逐步適應這個世界的法則。兩位女神樂得輕鬆，交給他們兩個男神清掃怪獸。而她們倆負責繪製地圖，為後來進入這裏的雙面神提供便利。
不久后，他們來到楊妍三人當初看到的冥月祭壇。狄俄尼索斯揮動葡萄藤權杖，藤杖擊碎祭壇將月之本源交給赫卡忒，然後一行人走入冥土。
冥土依稀還能看出些許痕迹，阿波羅擊殺不斷在此徘徊的亡靈生物，楊妍低聲和赫卡忒說著：“誓言之河、悲嘆之河、苦難之河的河道位置跟我們的冥界一模一樣。”
“就連冥王城的位置也類似。”赫卡忒思考下，在地圖上描繪這一片地域：“但是有一個地方不同。”
“愛麗舍！”兩位女神異口同聲，兩個冥界的愛麗舍位置不同。在這個廢墟中愛麗舍靠近冥王城，是冥后的住所。但是在他們的世界，那是冥王安置自己化身的居所，是雙面神殿的通道。
“所以，每一個世界有着一定的變數。在定數之外有獨特的命運，即便是地母應該也不會注意到我這位小神的存在，在我沒有真正影響整個大勢的時候。”楊妍沉思，突然感覺到遠處的波動。
“是命運紡布！我們已經到了。”一段命運線在身邊環繞，引着楊妍來到不遠處的乾涸河床。剛剛，也是命運線的干涉，才讓她跑去奧林匹斯山救人。
岸邊有三位女神的骸骨，在歲月和毀滅力的侵蝕下只剩下金色骨骼和稀稀拉拉的頭髮。赫卡忒第一時間露出不忍之色。愛美的女神們最終居然落到這步田地。
“摩伊賴！”她的力量涉足命運，和摩伊賴三姐妹打交道多年，當然清楚這三位女神的身份。而且地上還有殘破的紡錘碎片以及其他兩件神器的痕迹，更說明這三位女神就是安排命運的命運三女神，是宙斯都不願意得罪的存在。
赫卡忒上前用黑布將三位女神的屍骸遮掩：“雖然不是我認識的那三位，但畢竟是相同的存在，還是照顧下吧。”
兩位男神不吭聲，而楊妍的注意力被不遠處的碎布吸引。
“感覺得到，除卻命運的力量外還有幽邃而不可見的黑夜之力。這是尼克斯女神的力量。”右眼的尼克斯之瞳傳來陣陣刺痛，兩個世界的黑夜之力相互呼應。
楊妍背後有繁瑣的黑夜聖輝升起。突然，銀光一閃，楊妍從三人身邊消失不見。
“赫莫娜！”狄俄尼索斯臉色大變，沖向楊妍消失的地方，但毫無所得。
“是尼克斯的傳承？”阿波羅皺眉，預言之力催動：“能夠感覺到，她並沒有危險。”只是，這位女神的未來被一層迷霧籠罩，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命運力量，干涉他的感知。
阿波羅作為德爾斐之主，暗忖：除非是真正的命運神，或者主神一級的存在，不然不可能有這份力量。赫莫娜距離主神還早，那麼她會成為命運神？
光與暗的交織，時光與命運的結合。楊妍被殘留的命運力送到一處怪異的領域。這個聖域所在位置很奇妙，超脫時間與空間，遠離世界之外，是永恆之地，那位存活三個世界的大女神其真正住所。
這是一座神殿，和雙面神的神殿類似，同樣感覺到尼克斯之力。但這裏的力量更古老，更強大。
“雙面神神殿本來就是尼克斯的星辰。既然我們世界的尼克斯可以塑造，那麼上一個時代的黑夜女神，這位存留三個世界的強大存在當然也可以”打量四周，自己所在的奇異世界並非是星球，而是一座以神殿為中心所打造的聖域。
超脫次元之外的命運之地，楊妍推開神殿的大門，猛然一驚，不由叫出聲來。映入眼帘的是一張蒼白的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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