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八十一章
另一邊。
這段時間阮慕在瑞銀的處境也有點尷尬,畢竟整間銀行都知道她在跟景菡交往,阮慕本是受到MD器重的,很明顯每次出去見重要客戶都會帶着她,但是景菡這件事一出,這樣的接待很快就減少了。
但阮慕本人倒是不太在意,“找我的獵頭多了去了,大不了我就辭職,去私募拿個高薪職位也不是什麼難事。”她這樣回答。
阮慕這天請了一天假,專門帶景菡去見一個私人律師,這位律師是她母親介紹的,據聞對經濟案件經驗豐富,也對處理涉政類的案子有一定了解。
這位英國女律師四十多歲了,但依然看起來非常優雅,“請坐,”她跟兩人簡單地問候了幾句,便請她們坐下,“所以你就是Leanne,”她唇角一勾,盯着阮慕看了一陣。
“我跟你媽媽有些……私人關係,所以既然她拜託我,我當然很樂意幫你們的忙,”她拉開椅子,坐在兩人對面,眼睛在她們之間轉了轉,“介意我問一句,所以你們是?”
阮慕朝她笑了笑,自然地摟上景菡的腰,“是,我女友。”
景菡薄唇一抿,輕輕拍了一些阮慕的腿,叫她別這樣,“您好,”她赧然地點點頭。
“怪不得,”那律師笑了笑,“看來你的確遺傳了你母親的一些基因。”她笑得意味深長。
“但我三點還有個會,我們還是儘早開始吧,”她神色端正了一些,認真道,“我看了你的案子,”她看着一旁景菡,“老實說,情況有點複雜。”
“現在你被指控的主要罪名是收受賄賂和關係招聘。”那律師看了看文件。
“我都沒做過,估值的事情或許是我把控得不到位,但其他兩件事我真的完全不知情”景菡吸了口氣,緩緩說道,“電話里您應該也知道了,我被停職了一段時間之後,前幾天高層私下找我談話了,讓我主動申請調到其他分公司去,不能再回倫敦,然後跟巴克萊一起給所有人道歉,說這件事只能這樣解決。”
景菡說到這裏突然停了停,她再抬起頭時眼裏有些低落的情緒,眉心皺着,“但我拒絕了,我沒辦法接受這種解決方案,”
“我知道,沒關係,Leanne已經給我講過大概的經過了,”那律師點點頭,看着景菡說道,“事實上你現在被指控的罪名之前經常發生,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瑞銀一直就是一個富商財富不問來路的保險箱,但是自從它在2014年6月同意簽署一項有關自動交換信息的全球新標準之後,它的保密規定就一步步在放鬆了。所以審計局才知道了沈沁小姐的賬戶和裏面的錢。”
“從有投行以來,關於這些案件就一直層出不窮,包括像關係招聘這種事更是投行界的默認條例,國家審計局一直都想管,但是礙於很多原因沒有辦法根治。”
“我看到他們提供的一份證據是巴克萊那位vp——叫梁辰的這位先生的證言是嗎?說他收了賄賂,然後給了你20萬鎊,是現金給的。”那律師說道,“噢我當然知道你沒收,我的意思是梁辰先生已經承認了受賄,他為什麼敢這樣提供證言,你應該好好考慮這裏面的原因。”
這句話說得讓阮慕眉頭一皺,“你是說,瑞銀跟巴克萊已經私下達成了協議嗎?”
“噢,這只是一種猜測,但我想他們高層應該比你們知道的都要早,事先商量過怎麼處理也是正常的。”
“另外,關係招聘這件事其實是很難界定的,”那英國女人抬起頭看着景菡,“關係招聘的事情本質上你是不用擔心的,也比較好爭辯,因為關係招聘必須要查到真的是收到了賄賂才能確定,除非那家企業真的送了錢給你,而且在這個過程中他還錄音了。”
“這是我的一點猜想,我認為這件事上面,你們瑞銀應該是得到了利益輸送,但並不是錢,”那律師說道,“我也觀察了沈文清先生的案子,推測應該是有洗錢和業務往來共同發生,這個交易應該是一個持續性的合作,只不過還沒進行多久就被檢舉了而已。”
阮慕突然打斷了她,“我們昨天有跟沈沁取得聯繫,據她自己的說法,她是進了瑞銀之後才知道沈文清存了300萬進去,她一直以為她的招聘程序是合法合規的。”
那英國女人聳聳肩說,“當然,你完全可以說瑞銀的招聘是完整而複雜的招聘流程,任何一個人進來都要經過全面的甄選,銀行的法律和合規部人員都有參與,綜合評定之下,肯定不是一個人能下的決定。至於這300萬,你說你不知道也是可以。”
“現在是這樣,”那律師認真地說道,“現在拋開沈文清在國內的案子,Suet小姐主要的問題其實是在收受賄賂上面。”
“因為確實,這家企業的估值是過高了,而且巴克萊的vp也承認他收了錢,但有一點有利的是,他們並沒有證據,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你也收了錢。”
“這個官司也不是很難解決,按照常理來說,但為什麼我說它複雜,是因為這起案件涉及到兩國之間的經濟利益牽扯,這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經濟案件,它很有可能將來會出現外交問題,瑞銀的立場也會會變。”
那英國女人皺起眉頭,“瑞銀到現在對外還是處於不發表任何言論的態度,說審計局在調查中,恐怕等中國那邊萬一壓不住了,一旦爆出確實有資金向海外轉移,那就麻煩了。”
“如果說現在瑞銀還只是叫你辭職或者說調任來息事寧人,到了那時候可能真的就要硬着按罪名在你身上了。”
“順便問一句,你是工作簽證吧,”律師看着景菡,“嗯,還有一年到期,到期后還需要續簽,”景菡點點頭,眉心皺了起來。
“如果真的要跟公司對着干,可能到最後有被遣返的風險,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那英國女人非常直接地問道。
“真的會到這種地步嗎?”阮慕皺眉問道。
“不好說,最好的結果是打贏官司,但你也得辭職,我不知道這種情況下,還有沒有別的公司會雇你,但即使有,按照Suet小姐的說法簽證到期后還是得續簽,你們應該都知道英國現在的簽證政策一直在縮減,你留有這個記錄后真的很困難了,總體來說我認為你能繼續留在英國的可能性會比較小。”
“先不說遣返的事情,這種事我們倆會想辦法解決,”阮慕思考了一陣,開口答道,“我們現在只想打贏這場官司,不可能去道這種根本沒做過的歉。”
“噢是嗎?”那女律師盯着阮慕看了一陣,“那好,我現在建議你們去跟你們關係近的高層再套套話,最好能拿到一些錄音的證據,如果證明了瑞銀高層在幫忙洗錢,雖然有點難,但是至少可以作為自辯的論據。”
“也可以去找找那個巴克萊的VP商討一下,人在重壓之下其實什麼事都有可能做得出來,告訴你們一些秘密也未嘗可知。”
“至於這場官司,我會盡最大努力。”她最後說道。
……
兩人從律師事務所出來。
景菡坐在阮慕的車裏,阮慕附身吻了吻她臉頰,“晚上想吃點什麼?”
景菡心情不太好,她偏頭看着阮慕的臉,有一瞬間想說自己一點都吃不下,但是卻說不出口,因為今天是兩個人的紀念日。
她們倆之前爭論過這一天從哪開始算起,阮慕說當然從兩個人第一次上床開始算起,景菡掃了她一眼,差點被氣笑,“從我同意我們倆交往開始算起。”
阮慕無奈地笑了笑,“好,你說哪天就哪天。”
雖然最近都沒什麼好事,但景菡也不好去打擊阮慕的心情,她其實知道阮慕為這天準備了很久。
“你安排就好,我都可以。”她看着阮慕,淡淡地勾了勾唇。
阮慕將唇貼到她耳邊,“放輕鬆,過了今天我們再想辦法,相信我。”